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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大神与俗世神仙不同,既无需香火供奉亦无需信仰之力,丰登的生活其实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多出修行的时间而已,师母还会教她读书认字呢。
闵英杰:“那你干嘛剃光头?”
丰登气得小脸蛋涨红:“我不是剃的……我的头发会长出来的!”
她从出生就是小光头呢,连眉毛跟睫毛都是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再过个两三年,头发一定会长出来的!
闵英智觉得再不制止闵英杰问的智障问题,刚回家的小妹妹可能要被气哭了。
她转头对丰登说:“是不是跟幽冥有关?”
幽冥,这是闵英智第二次提到这两个字。闵英杰还想再问,被老大一个眼神扫过来,乖乖闭上了嘴保持安静。
丰登用力点了下头。
这时了了终于开口了:“昨天拦路的幽冥,跟你有关吗?”
丰登:“我让它们来找你们带我回家。”
闵英智想起那覆盖在手上的黏腻触感,忍不住扶额,并对丰登道:“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很容易吓到人的知道吗?”
耐心不足的闵英杰忍不住问:“幽冥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丰登也没有管闵英杰,她仰着小脸蛋,目光在了了跟闵英智脸上扫过,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们不受影响呢?师母说让我快快回家,不然家人要出事的。”
然而就连看起来霉运缠身的闵英杰也就只倒霉了那么一天,今天中午见面时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个啊……”闵英智看向了了,“你就得问老大了。”
丰登跳下沙发,朝了了走了过去,她看不出这个人的面相,但靠得越近,就隐隐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特殊。只不过究竟特殊在哪里,丰登说不清楚。
“我们家呢,一直以来都挺倒霉的。”闵英智说,“这得追溯到好多年前了,你愿意听吗?”
丰登绷着小脸严肃点头。
她要弄清楚家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师母的预言不一样。
闵家最初在京市也算是很富裕的人家,不过排不上什么名号,顶多是有那么五六套房子还有两套四合院的有钱人而已。
正常情况下,闵家就是不能再更进一步,靠着现如今的资产,只要过得不是挥金如土的日子,那也绝对是很滋润的。
这就要说到闵英杰最讨厌男人小孩跟狗的原因了。
闵家三姐妹的母亲闵斐女士是个非常恋爱脑的女人,她在大学认识了后来的丈夫,也就是闵家三姐妹的父亲后,整个人就跟昏了头一样栽了进去。
从她们结婚那一天起,闵家就跟被诅咒一样开始陷入不幸。
先是闵家姥爷突然被查出来肺癌晚期,刚进医院没怎么治呢直接因为化疗副作用去世了,已经怀孕的闵斐悲伤过度,只能将家里的产业暂时交给丈夫打理,之后她生下大女儿,休养了好几年才恢复健康。
邪门的是只要她一想出去工作就必定生病,再加上男人很会花言巧语,闵斐干脆当起了家庭主妇,每天除了照顾女儿,就是去逛逛街购购物。
而男人却是个商业奇才,原本不算特别出众的闵家产业到了他手里直线翻番,很快闵家便跻身新贵,闵斐也怀上了双胞胎。
按照原本说好的,一胎女儿跟闵家姓,二胎孩子就要跟男人姓了,结果双胞胎都是女孩。
闵斐自己原本就是独生子,当然不会不喜欢女儿,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是觉得自己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很对不起丈夫。
随着孩子们日渐长大,闵斐的人格似乎也在逐渐消失。
一直到长女十八岁那一年,闵斐发生车祸意外死亡,这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丰登皱着一张小脸,显然对这个故事感到非常不适。
“说起来,我们三姐妹从小打那都是灾病不断啊。”闵英智感叹。
她不说还好,一说闵英杰就想起来了,可不是么,从小到大,她都没健康蹦跳过几天,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再不然就是肚子疼,严重的时候甚至住了小半年的院。
必须妈妈陪伴在身边才能好转,三姐妹皆是如此。
所以当妈妈意外去世时,闵英杰感觉天都要塌了,那时她们的依靠只剩下爸爸,谁知妈妈尸骨未寒之际,刚为妈妈举办了一场盛大葬礼,表现得情深似海的爸爸,转眼就带了个年轻女人与两个小孩进门。
美其名曰,怕她们三姐妹缺了人照顾,所以给她们找了个新妈妈,至于那两个小男孩,是新妈妈带来的孩子,跟她们没有血缘关系。
放屁!
那两个小男孩长得的确不像爸爸,但跟她们奶奶简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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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什么没有血缘,根本就是在骗人!
可一向温柔慈爱的爸爸却跟变了个人一样,将据理力争的大姐关进了阁楼,并且不许闵英智闵英杰两姐妹将她放出来。
大姐被关进去之前正发着高烧,爸爸却说她是被惯坏了,那张熟悉的脸上,呈现出了堪称恶意的表情,仿佛她们不是他的女儿,而是阻碍了他的仇人。
闵英智闵英杰当时也在生病,两人几乎病得下不了床,家里却连杯热水都不给,更别提是送她们去看医生了。
与此同时,家里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好,躺在房间病得快死掉的闵英杰迄今还记得自己艰难地挪出房间时,看见爸爸在花园里举着一个小男孩快乐地转圈圈,似乎是刚签下了一笔很大的单子。
后来,后来大姐从阁楼里走了出来,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第603章 第二十六朵雪花(五)
了了刚到这个世界就感觉很不舒服。
对于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能很快适应的她来说, 这是很不寻常的。令她感到不适的源头似乎无所不在,连皮肤上都黏着了一层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古怪触感。
然后她发现是长时间高烧又没得到照顾,出的汗水太多导致在身上结了痂。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上个世界令她彻底恢复了力量, 甚至于……了了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就是冥冥之中在她离开后,似乎依旧与大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就是说,只要大曜不倒退,她就能一直受到滋养。
但在刚到达新世界时, 为了不引起能量场紊乱, 以至于给本世界造成不必要的伤害,除非必要,了了一般都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房间很小, 很窄,也很黑,只有一扇小的可怜的天窗, 看格局像是阁楼。
了了走到门边,不出意外, 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救救我妹妹,求求你救救她们!”
小小的雪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泪水几乎要融化凝结的冰雪, “她们病了, 快送她们去医院, 求求你了!”
闵英华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是这么一个状态, 但她先前感觉得出来自己快要死了,高烧令她神志不清难以思考, 只剩下送妹妹们去医院这最后的执念。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她愿意付出一切。
了了握住了门把手,因为从外面被锁上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抬腿一踢!
门板应声而裂,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楼下的人,而其中有个中年男人正在下楼,被这一声吓到,一个脚滑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了了:……
这下没人管大小姐是怎么从阁楼里出来的了,所有人都尖叫着以中年男人为中心扑了过去,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哭老公的哭老公,喊爸爸的喊爸爸,总之场面变得无比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呢。
中年男人挺倒霉,本来他从三楼往下好好的走,头顶破门那一声冷不丁将他吓着,脚直接往下滚,这已经足够倒霉了,更倒霉还在后头,看见他往下滚发出尖叫的人不少,却没一个过来试图接他给他垫一垫,结果就导致他在摔下去的时候浑身骨头跟着噼里啪啦响,最倒霉的是,他是脑壳先着地的!
人是当场晕的。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家里不剩下什么人了,在小雪人的指引下,了了如法炮制开了另外两扇门,门一开,屋子里难闻的气味直涌而出,闵英华着急道:“快开灯,快看看她们怎么样了!”
闵英智跟闵英杰同样病得很严重,说来也奇怪,她们三姐妹前后挨个发高烧,本来家里还有佣人说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可章则庸——也就是那个倒霉催的中年男人,同时还是闵家三姐妹的父亲,他非说她们是中邪了。
不仅不让人打急救电话,还把三姐妹分别关了起来,最严重的大姐关进阁楼,另外两人则分别关在她们自己的房间,美其名曰“隔离”。
佣人都是拿钱干活的,谁也不敢得罪老板,之后章则庸像模像样请了几波大师上门驱邪,有没有效果不知道,是不是真中邪也不知道,反正闵英华是真被送走了。
了了不可能去给两个烧迷糊的人擦身喂药换衣服,她去楼下找了两个人过来,让她们照顾闵英智跟闵英杰。
说来也奇怪,高烧不退的两人在了了身边很快就退了烧不说,还胃口大开,纷纷干掉三大碗饭,身体恢复得极快,连医院都不用去了。
丰登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道:“也许你们与那人之间,就是此消彼长,你们运势低,他便节节高升,他运势低,你们就一帆风顺。”
这还真没说错。
从了了走出阁楼的那一刻起,闵家的运势就彻底调了个。
章则庸先是从楼梯上摔下去撞到了头,送医途中又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堵车,足足堵了十几个小时,送到医院的时候人是还没凉,但也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当天挂急诊的又特别多,本来按照章则庸的人脉是可以直接就诊的,但坏就坏在他的左右手,跟他一起干了不知多少缺德事的心腹赶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正在堵车中。
于是章则庸在医院里活活等了四个多小时才挨上号,他的第二任妻子急得要命,巴不得他立刻醒来。
可章则庸一直没能醒。
他不醒,公司就群龙无首,于是刚好年满十八岁的了了便以长女的身份名正言顺接管,不服她的人很多,但没多久就通通被她踢了出去,等章则庸跟心腹醒了,公司早已变成了了的一言堂。
当初创业时,章则庸用的全是闵斐的财产,他那时羽翼未丰,还愿意哄着闵斐,所以公司是在闵斐名下的,按照原本的计划,章则庸已经准备开始将公司转移到自己手里,谁知刚开了个头,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等他一睁眼,天都变了,可给章则庸气得要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筹谋这么多年,最后竟让大女儿占了便宜。
其实这眼不如不睁,至少天天躺在床上没意识就没感觉,可睁开了眼那就不一样了,随着了了逐渐掌控公司,章则庸又开始倒霉了。
从楼梯上摔下来伤到了大脑,到现在章则庸还没法行动自如,上厕所都得男护工帮忙,然后不知怎么回事,他解完手腿一软,整个人一头扎进了还没来得及冲的马桶里,男护工给他拽上来后,章则庸腿一软,跟男护工摔到了一起。
这一摔男护工除了弄脏了衣服没别的事儿,章则庸却一条腿骨折了。
之后更是出现了打针时用错药险些送命,吃饭时被骨头卡到不得不躺着被送去耳鼻喉科,晚上睡觉梦游从床上摔下去导致第二条跟着骨折,以及从住院到出院一次大号都没上出来憋得青面獠牙。
闵家三姐妹可是很孝顺的,虽然章则庸对她们不好,但她们不能对章则庸无情。除了最忙的了了外,闵英智跟闵英杰每天必定去医院看望章则庸一次,而且一待就俩小时往上,走的时候喜气洋洋。
按照医生的判断,章则庸情况严重还不到出院的时候,可章则庸待不住了呀!他跟闵家三姐妹不是东方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现在明显是他处于劣势,闵英智跟闵英杰每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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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霉运就更重一层,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章则庸哪里还敢在这家医院待!
就这样,姐妹三个什么都没做,章则庸就主动换了医院。
可惜这远远不够,甭管章则庸去哪儿,闵英智闵英杰必定随后就到,这么地说吧,最后章则庸不得不灰头土脸离开京市时,从头到脚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只剩俩眼珠子跟俩鼻孔在外头,浑身上下找不着一块好肉,骨头碎了又裂,裂了又碎,已经没个人样了。
这还不够呢。
章则庸靠着跟闵斐结婚获得了大笔财富,名下有许多不动产,这些都被了了追了回来,连章则庸用自己的钱在老家买的一栋三层小楼,了了也没给他剩。章则庸回老家,只能住乡下的老房子,让他妈爹绞尽脑汁给他凑医药费。
至于他那点凌云壮志,早在痛苦中消磨光了,被派去监视他的人按照了了的吩咐,绝不会给章则庸一点翻身的机会,据说章则庸天天想着自杀,但就是死不了,哪怕身体没了人样,那口气依旧含在嘴里。
除非哪一天,闵家三姐妹对他的怨恨消弭,或是等到三姐妹寿终正寝,否则以双方纠缠在一起的因果来看,章则庸还能活上好些个年头呢。
提到这人闵英杰只觉反胃,她到现在都不懂,为什么当时她们能倒霉到那个地步,而章则庸如今的凄惨下场,闵英杰始终认为是报应。
丰登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了了,还像模像样起身,背手围着了了转了几圈,说道:“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体质。”
她认真地说。
不仅她没见过,她们这一脉留下的各种古书典籍中也不曾有过类似记载,仿佛了了天生便是幽冥的克星,她甚至不需要懂什么命理,只要存在于此,便能令邪气荡然无存。
“是吧,老大是这样子的。”闵英智说,“通俗点来讲,她就像个充电宝。跟她见一面,相处几天,就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百邪不侵。”
持续时间到了就回家再充充电,而持续时间以所遇见的幽冥危险程度来计算,越是危险,持续时间越短,但像这种危险的幽冥很少见,所以见一面维持几个月问题是不大的。
丰登眨着眼睛,回想起师母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说她的家人在十五年前有个大劫,但不知为何后来被化去,直到眼下又有劫难来临,丰登也正是为此回来的。
她在山上没了亲人,如果不回家就无处可去。
闵英杰:“……所以幽冥究竟是什么?”
闵英智:“你不是相信科学吗?相信科学的人不用知道这么多。”
丰登以手握拳放在嘴边清清嗓子:“咳,让我来解系……我来解释。”
“你可以将幽冥当作没有神智的鬼怪来理解。”
幽冥是负面情绪与怨恨集合而生的产物,它们似人而非人,越是黑暗血腥之处越容易滋生幽冥,但大多数情况下,幽冥顶多让人倒霉一点,并没有屠杀人类的力量。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存在的僧道之家,他们会用诛邪与超度的方式处理幽冥,存在于人间的玄学之术也大都为了镇压幽冥而存在。幽冥与玄学,就像光和影,自有其存在的道理,但是……”
丰登那双淡淡的小眉毛直接拧成了麻花:“如今太平盛世,幽冥却前所未有的活跃,而且较之从前更为凶悍,甚至隐隐有了神智,就好像从小树苗,长成了成熟的大树一样。”
闵英杰问:“那以前它们就没有成熟过吗?”
丰登摇头:“往往在成熟之前,它们就会被正义之士镇压了。师母说,幽冥非常危险,所以世间的玄门人士不会给它们成长的机会,要除掉它们,必须赶早不赶晚。”
闵英智忽然道:“但你不这么认为,是吗?”
丰登不好意思地挠挠小光头:“……嗯。”
她把背后无论到哪儿都要背着的铜钱剑抱到怀里,解开最上面的红绳扣,捏着一枚铜钱,稍稍使力,登时便有一股黑雾自方孔中冒出,在空中形成人形,吓了闵英杰一跳。
闵英智早对幽冥有所了解,因此不那么惊讶,了了更不必说,她是从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的。
“你不要怕。”丰登安抚道,“它不会伤害你的,它很听我的话。之前它还帮我把你带到我身边呢。”
闵英杰:……
闵英智兴致勃勃地问道:“我之前见过一些玄门中人,他们施展起法术来都需要媒介,画符前还要沐浴上香虔心祷告,使用法器也要掐诀念咒,你难道不需要吗?”
她亲眼见过一位德高望重的男大师镇压幽冥,虽然没有跳大神那样夸张,但架势跟电影里演得也不差多少,据说这是对天地法则的尊重,如果不够虔诚,就使不出法术。
丰登歪歪脑袋:“我不知道。”
对她来说,使用法术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根本不需要前摇。
闵英杰觉得这黑雾靠得太近了,忍不住往旁边移了两个身位,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呆滞,因为难以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丰登继续道:“刚才说到幽冥成熟,它们成熟后就是会杀人吃人的恶鬼,不过幽冥本身想要成熟并不容易,但最近,它们不仅数量在急剧增加,成熟速度也越来越快,这是很危险的。”
闵英智不由得想起章则庸。
当初她们姐妹三个接连出事,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闵英智不像闵英杰那么头铁,她对于非自然现象抱有一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而发生在自家的事,让闵英智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先是身子骨硬朗的姥爷突然癌症晚期去世,再是母亲闵斐也离开了她们,接着三姐妹一个一个生病,偏偏在这过程里,身为闵家一员的父亲章则庸什么事都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运势越来越好,甚至于在三姐妹生病时,连医院都不让她们去,将一切归咎于“中邪”。
可惜章则庸嘴里撬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他所得知的一切都来自一位神秘大师的指点,据说在章则庸小时候,那位大师曾路过他们村子,看到了章则庸便说此子必成大器。
后来章则庸成年,考入京市大学读书,意外再次与这大师重逢,并得了他的批命,在大师指点下结识了闵斐,之后与闵斐迅速坠入爱河,顺风顺水当上了闵家女婿,从一穷二白的山村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京市新贵。
大师说,他跟闵家人的命运乃是水火交融之势,若与闵家人相处和睦,那么此生只能小富难得大贵,可若水吞没了火,或火蒸发了水,那么得势一方便能青云直上,一飞冲天!
章则庸对闵斐有感情,要是没有更好的途径,他当然愿意跟闵斐好好过日子,毕竟闵斐温柔美貌家里还有钱,可他有更好的选择,又为何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闵家人越多,章则庸能夺取的气运就越多,于是在闵英杰闵英智出生后,章则庸主动表示让这两个女儿也跟闵斐姓,他假惺惺地说孩子跟谁姓不重要,反正都是他的女儿,这话将闵姥爷跟闵斐感动得够呛,从此愈发信任他。
闵家人越信赖他,越依靠他,章则庸的运势就越强,除此之外,他甚至什么都不必做,闵斐就会心甘情愿为他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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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回归家庭做主妇,还是想尽办法当他的贤内助,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
谁让他是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呢,这几重身份加在一起,别说闵斐,连章则庸的亲妈还有亲姐姐,都以他的利益为重。
本来随着闵英华的死亡,闵英智跟闵英杰也难以逃脱,可闵英华的执念令了了降临在本世界,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惜章则庸是个没用的,连大师的长相姓名都不记得,只记得那人在他幼时和成年后的两次见面,外表没有丝毫变化。
他将两家运势交缠在一起,也就导致如今闵家越是势大,章家就越要倒霉,其它人还能干脆利落地死了,惟独章则庸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只能躺在土炕上忍受痛苦。
他的第二任妻子聪明多了,一见他落魄当场便跟他离了婚,因此竟然没受什么连累,至于那两个小男孩……只有章则庸以为是亲生的。
闵英杰从来都不知道这里头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呆滞地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闵英智反问:“你确定我们没说吗?”
是她们没说,还是她没信?
闵英杰想起每次老大老二提到类似话题自己都会反驳,甚至有时候还反过来嘲笑她俩搞迷信,额头就多了滴冷汗。
她对丰登请求道:“能不能把你这好朋友收起来?看着怪瘆人的。”
黑雾看着像个人形,但却没五官,而且不停涌动,害得闵英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丰登把幽冥收回自己的铜钱里,再将红绳扣绑好,闵英智看她这把铜钱剑,好奇地问:“这些铜钱里,都有幽冥吗?”
丰登点点头。
闵英智沉吟了几秒钟,最终做了个决定:“丰登,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丰登是想跟三姐妹搞好关系的,因此立马点头:“行。”
也就是小孩儿了,才问都不问帮什么忙就答应。闵英智快速跟丰登讲了碎尸案的大致经过,“……我认为凶手有很大的可能不是人类,但这话我没法跟重案组的同事说,而且我没有当大师的天赋,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放心,你害怕的话,我们不进解剖室。”
闵英杰欲言又止,这可是三岁小孩,让她干这些合适吗?
谁知丰登却很兴奋,握着小胖拳头干劲十足:“我可以,我不怕!我能帮忙!”
她下山来除了保护家人,还有济世的职责!哪怕孟婆一脉只剩下她一个人,遇到歪门邪道也决不容忍,须得挺身而出!
闵英智吹了声口哨,朝她伸出手:“那我抱你去睡觉吧?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干活!”
丰登想了想,也朝闵英智伸了双手,她看着胖嘟嘟的一个,抱在手里的分量却意外地轻,闵英智还诧异了一下。
闵英杰恍恍惚惚地问:“就没有靠谱的大师可以找吗?你这是压榨童工,身为执法人员还知法犯法,老二你太堕落了。”
闵英智才不管那么多,她对幽冥了解得多了,愈发觉得外面那些大师一个赛一个的名不副实,连她们家老大都比不上。
可老大是个工作狂,而且也不懂如何镇压幽冥,把老大带过去什么妖魔鬼怪都被吓跑了,上哪儿找线索?
闵英杰扭头问了了:“大姐,你就这么看着老二这么搞?”
了了:“你可以出去了。”
闵英杰:?
她气呼呼地起身往外走,关门时不忘冲了了做了个鬼脸,然后生怕被打击报复,火速撒丫子逃离。
为了明天的正义之行,丰登认真准备了一番。
她的大包袱肯定是不用带的,里头没吃完的大饼已经被拿去喂了小鹅,剩下的衣服啊孤本啊什么的也都整理好了。曹姨是管家,不能让人家拿一份薪水干两份活,所以今天早上就来了一个专业照顾小孩的孙阿姨,孙阿姨很尊重丰登,没有把丰登这些乱七八糟的行李扔掉,而是让丰登决定怎么安置。
铜钱剑是一定要带的,至于别的……丰登思索片刻,从新的小箱子里找出了一个造型古朴的手镯。
第604章 第二十六朵雪花(六)
“这是给我的?”
第二天早晨, 准备出发去上班的闵英智好奇地接过丰登递来的手镯。
这手镯是木质的,拿在手里非常轻,应该也不值什么钱, 上面刻着彼岸花的花纹, 可由于职业原因, 闵英智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不过她觉得既然是丰登给的, 恐怕有什么特殊含义。
“保护你。”
小光头讲话格外地言简意赅。
即便老大是个百邪不侵的充电宝,可老二讲的碎尸案很严重的样子,如果遇到非常厉害, 甚至是成熟为恶鬼的幽冥, 恐怕光充电是无法抵挡的,手镯是个很好的护身法器。
闵英智往手腕上套去,说来神奇, 像她这样不喜欢戴首饰的人,这镯子套上后竟毫无感觉,而且不会来回在手腕上滑动。
她把丰登放进儿童座椅里——虽然小光头才归家没两天, 但家里有关幼儿的装备已经很齐全了,包括她们三姐妹的车。
“以前你在山上的时候, 平时都干些什么呢?”
作为闵家社交能力点得最满的一个,闵英智不会让中途冷场,正好她很想了解一下丰登, 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 要生活在一起了。
丰登闻言, 小眉头一拧一拧的, 活似两根细条条的毛毛虫。
“我在山上……认字,念书, 养花,捉虫,种菜,捡鹅蛋……”
总之好忙好忙。
闵英智小时候也好忙,每天都要好多课要上,闵斐自己当了家庭主妇,却对三个女儿的教育很上心,给她们仨报了好多班,还请了家教。慈爱的父亲章则庸总是认为她对女儿们太过严厉了,小女孩儿活得那么累做什么,反正有他这个父亲在,永远亏不到她们。
事实证明童年时学到的东西不能说全部有用,至少也教会了三姐妹在面临突如其来的意外时不至于直接倒下。
到市局后,丰登想要自己走,但她人小腿短,从停车场到办公大楼真要放她自个儿走不知得多久,反正闵英智跨一步丰登得小跑才追得上,于是闵英智干脆把小光头抱了起来。
她这副单手抱娃的英姿相当飒爽,迎面碰上的同事震惊不已,哪里来的小孩儿!
又在办公室熬了一宿的李芒两眼比兔子还红,正跟饿死鬼一样往肚里塞小笼包,闵英智抱丰登来找她时她刚好被噎到,抓起一杯豆浆就灌,然后看见了闵英智,主要是她怀里的小胖娃,当场把豆浆喷了出来。
“头儿!”
坐在她对面的是今年刚调进重案组的新人,叫余淼,因为最年轻的那个,大家都管她叫鱼苗儿,跟朵向日葵似的爱笑,这会儿惨遭李芒“霸凌”,被喷了豆浆跟包子渣不算,她面前自己那份刚吃了没几口的肠粉也跟着寄了。
李芒咳了半天,只能摆手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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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意,好不容易不咳了,一脸见鬼道:“你拐卖小孩?”
“怎么说话呢?”闵英智冲她翻白眼,“就不能是我家的?”
丰登穿着布鞋的小脚丫悄悄动了下,耳朵有点红。
说话间,闵英智把另一手拎的大袋子放到桌上,她估摸着这群拼命三娘为了破案又在熬夜,所以不仅让厨师多做了一大堆早餐,路上还买了咖啡来提神醒脑。
鱼苗儿感动坏了,虽然肠粉没了,但闵家大厨的手艺她尝过,比外面早餐店不知好吃多少倍。
大家一拥而上,含糊地一边进食一边感谢闵主任。
李芒打量着闵英智怀里的小光头,半晌惊奇道:“还真别说,这小孩长得跟你可真像。”
闵英智忍着再给她个白眼的冲动:“赶紧吃,吃完了来法医室。”
说完抱着丰登就走,丰登本来在进了办公大楼就想下来自己走了,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闵英智说她是她家小孩,所以她一直乖乖让闵英智抱着。
十分钟后李芒来了,闵英智头都没抬:“吃饭不细嚼慢咽,平时又三餐不规律,小心得胃病。”
李芒手里拿着杯没喝完的黑咖啡,她最不耐烦喝这个,但架不住它提神啊,一口下去不说睡意全无,至少也能清醒一多半:“喊我来干啥?有进展了?”
闵英智:“没有。”
李芒的头又开始疼了,她真快被这桩案子搞得心力交瘁,哪怕是鬼干的,好歹有个追查方向吧!
她看了眼坐在闵英智办公椅上像模像样的小光头,走近了压低声音问:“这孩子怎么这副打扮?”
先不说那颗比电灯泡还要亮的脑袋,就那身道袍,寻常小孩哪里会穿?
丰登刚回家,闵英智觉得没必要一次性让她改变太多,穿熟悉的衣服会让小朋友有安全感,就是别的衣服好买,适合三岁小孩的道袍不好买,这还是曹姨跟刚来的孙姨连夜赶制出来的呢。
绝对适合小朋友肌肤的纯棉道袍,布料细腻柔软不伤皮肤,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闵英智跟李芒相熟好些年了,没参加工作前就认识,因此闵英智没有隐瞒,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但身为警察,尤其还是重案组警察,李芒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探究欲。
“你妈都去世十五年了,怎么给你们生的妹妹?你确定这孩子跟你们家有关系?万一是有不怀好意的人故意设的陷阱呢?还是报警查一下比较好吧?”
闵英智:“你听说过棺材子吗?”
李芒:“听说是听说过,但有生了十年以上的棺材子吗?”
闵英智:“那我就要跟你说道说道了,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可能,存在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呢?”
李芒点头:“当然,不过我认为这都只是暂时的,就像古人无法理解太阳东升西落,还认为神仙住在天上,实际上天上什么也没有。”
闵英智放弃继续跟李芒说这些,她冲丰登道:“小丰登,来,给你李阿……给你李芒姐姐长长见识。”
李芒当时就不乐意了:“我比她得大个三十岁,叫什么姐姐,叫阿姨叫姥姥都行。”
闵英智会答应吗?那必不可能,必须叫姐,否则她跟李芒就差辈了。
丰登早看过李芒的面相,眉目清正,山根高耸身带正气,虽然眉宇间略有疲惫造成的淡淡青黑之色,但依旧能看出是个正直爽朗,性情宽容又随和的人,运势极佳,最迟三年必定升官。
而且李芒身上的因果线是金色的,这是很少见的,说明此人功德累累,是难得一见的真正好人。
重案组其她成员也是这样。
每个人生来于世,都不可避免的会与旁人产生关联,也许是萍水相逢,也许是骨肉至亲,所活过的每一天,说过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会令命运往前进行,从而产生因果线。绝大多数情况下,因果线是白色的,但如果染上红色,则表明被因果缠身之人曾造下杀孽,如果染上黑色,则表明此人与幽冥有关。
金色并不罕见,扶老人过马路,帮小朋友找家长,甚至是捡起地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都会让白色的因果线沾染功德,只不过寻常人总是在做了一些小小的好事,又会做一些小小的坏事,此消彼长,因果线便始终维持白色。
像李芒这样因果线全金到险些闪瞎人眼的程度,绝对是万里挑一。
所以坏人根本骗不到丰登,即便她单独回家,也没人能将她哄走。
在李芒跟闵英智之间,丰登当然会现在更亲的姐姐,然后张嘴就对李芒喊姐。
想要占便宜的李芒无奈叹气。
闵英智道:“帮你李芒姐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吧。”
闵英智知道,说一万句不如让李芒自己看,她相信李芒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丰登就把背后的铜钱剑抱到身前,李芒更纳闷了,心说留个小光头也就算了,还抱一铜钱剑,这是要拍灵异片?老闵她妹好像的确是拍电影的,难不成想要来市局取景?那她可做不了这个主。
丰登熟练地解开红绳扣,取出一枚铜钱,黑雾自方孔中应声而出,以混沌的人形直面李芒。
李芒淡定,李芒冷静,李芒揉了揉太阳穴,嘀咕道:“我熬夜都熬出幻觉来了,不成不成,我得找个地方打会盹儿……”
刚转身就被闵英智抓住衣领拽了回来,跟黑雾来了个面对面零距离亲密接触。
那一瞬间的感觉,立时令李芒头皮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生出一层鸡皮疙瘩,这感觉……那天在解剖室也有过!
粘稠又滑腻,让人想吐。
丰登不想吓到李芒,掐了手诀将黑雾收回铜钱,再将铜钱剑绑起来。
法医室内一片死寂,两大一小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李芒迟疑着问:“刚才那个,是什么新型特效吗?”
闵英智:“如果这么觉得能让你继续坚定不移地相信科学的话。”
李芒差点儿把手里的咖啡给扔出去,她伸出一只手疯狂挠头,开启话唠模式:“诶不是,刚那什么玩意儿?看着怎么那么恶心呢?摸起来好像活章鱼啊,还是那种没放在水里,放在太阳底下把水晒干了只剩下表面组织黏液的章鱼。”
闵英智很欣赏她出神入化的比喻,拍拍她的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有关碎尸案。”
本来,这案子是不可能外泄的,更不可能给一个三岁小孩看现场照片——这不妥妥地虐待儿童?
可丰登表示自己不怕,她跟幽冥都能朝夕相处,连千奇百怪的恶鬼都见过不知多少,区区犯罪现场的照片,还不配被小光头放在眼里。
李芒将闵英智拉到角落里说话,目光时不时从丰登这儿看过:“你确定你妹妹能行?不是我说,她满三岁了吗?吓出心理阴影怎么办?就算她能行这也太小了吧,就没有那种靠谱的大师吗?”
闵英智感觉李芒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你瞧,这才不到半小时,她就从科学至上进入灵异神怪的世界了。
说实话闵英智不确定小丰登的水平究竟怎样,但她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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