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姐妹情深（2 / 2）

“不知六娘寻顾某何事？”顾长风单刀直入。

殷六娘此时收敛了笑容，沉吟片刻后抬头直视着顾长风的眼睛。

“顾公子昨日可在淮阳春见到舍妹魂不守舍的样子？”

顾长风微微点头，那殷九娘殷美婷，在进城前自己就从马车帘子缝隙见过两次，就知道是个娇小怯懦的性子，昨日身处凶案现场，恐怕是受到了不轻的惊吓。

“舍妹昨日回来后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巳时刚过，人已经烧的有些晕迷，不断的喊着要回去找娘亲，。”殷六娘自顾自的说道：“铺子里的郎中看过了，说是受到惊吓急火攻心导致的。”

“我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瑜州遭受主家的刁难，虽然我们想尽了办法，但是依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直到我嫁入了苏家，成为了苏家当时嫡孙苏五郎苏毅的正妻。”

“苏毅是在除夕上元灯会上见过的，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只是听说他是个纨绔子弟，于是一直极力想破坏这门说亲，但是并没有用，我还是嫁入了苏家成为了嫡孙媳，嫁入之后才发现，苏五郎的纨绔作风，是伪装给苏家主家看的，他本人一直被其他兄弟觊觎嫡孙的位置。”

说着殷六娘偏头看着顾长风，继续说：“嫡长孙离嫡长子一步之遥，嫡长子离家主又是一步之遥。苏家家主的位置，对苏家子弟，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五郎并不想掺合苏家内部的事情，因此主动要求来到远离主家的淮州，从事河南道，江北道的药材买卖，想等个合适的时候，摆脱嫡长孙的束缚。”

听到这里，顾长风心里开始犯嘀咕，那日在树林里伏击的黑衣人首领，听齐家家主说破了，是上一任家主苏权。

按照自己的情报，苏权十七年前失踪了，自己也一直怀疑这十七年前的事，苏权可能也参与了。

苏权失踪后，因为苏权的几个儿子都过世了，只剩下几个孙子和重孙背辈，苏家的家主位置就落到了他族侄苏闻手里，但是苏闻在五六年前去世了，据说要还家主嫡系的位置给苏权那一脉，莫非这说来说去，苏五郎苏毅竟然是曾经袭击过自己的苏权的重孙？

顾长风心头一阵烦闷。

“苏五郎是个极好的人，和在外面表现的完全不一样，对我，对九娘，都很好，九娘每次受了委屈，都会来苏家在城外的庄子小住一段时间。我曾经动过一个心思，希望五郎能收九娘为侧室，那样我们姐妹也可以长相伴，但是五郎却不应允，说是可以在淮州城给九娘寻个好夫婿，我们姐妹一样能经常走动。”殷六娘眼圈微微泛红，但是她深呼吸一下，继续说道。

“五郎遭意外去世后，我就变卖了一些产业，让九娘过来住，但是九娘的母亲当时还在世，她只能两边跑，直到去年九娘的母亲过世，她才搬到淮州，因为要时常祭奠母亲，她就一直在庄子里住。”殷六娘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只是在述说着，似乎当旁边的顾长风不在一般，而顾长风也知道，此刻自己就是一安静的倾听者，至于殷六娘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自己此刻并不清楚。

“如今徐公子虽然出身不太好，但是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他是在南桥书院里最有希望入仕途的几个才子之一，现在九娘与他又合得来，我也想顺其自然促成这段好事，毕竟不能让她一个未嫁的娘子陪着我这寡居之人一辈子。”殷六娘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说了这许多，茶杯里的热气已经不那么飘渺。

“我问过九娘和顾公子等人的遭遇，也问过胡伯，知道顾公子当时援手颇多，六娘这里代九娘和徐公子谢过顾公子了。”殷六娘轻轻俯了一礼节，抬头看着顾长风又补充了一句：“胡伯就是当时的车夫。”

顾长风微微点头还礼，没有打断殷九娘的话。

“我也派人查了一些顾公子你的情况，当时得知你屠杀章家全家的海扑文书即将下达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因为顾公子完全不像狠勇弑杀之人，后来听城门吏说有个孩子跟着你们，看年纪描述，与章家失踪的孩子十分接近，我猜想这背后定然另有原因。”殷六娘的话语清澈悦耳，娓娓道来。

顾长风心中暗叹，果然一个女流之辈能撑起苏家在淮州的产业是有原因的，这份仔细缜密，恐怕远远超过普通家族的家主。

殷六娘停了一下，才继续缓缓说道：“他们二人心思单纯，如若日后遭遇什么，还请顾公子能力之内，多加照拂。”

顾长风听得心头疑惑，自己的通缉令马上就下到淮州了，再不拍拍屁股就要进府衙吃牢饭了，这殷六娘和自己说这个干什么？还真以为一个小小的捉刀人能护着那对心思单纯的小情侣？就算护能护几天？总不能带着这对小情侣一起往剑南道跑吧。

这么一想，忽然记起殷家主家就在剑南道瑜州，莫非真要如此？可是自己从来没有透露过最终要去剑南道啊！

想到这里，顾长风瞬间警觉起来，正要开口问话，忽然外面管家传话。

“夫人，严府派人过来，寻顾公子去严府一叙！”

听到管家的话，殷六娘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停顿一瞬后，就对外说：“请严府的人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