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渡口偶遇（2 / 2）

“此后我便不欠洪七什么了，剩下的都是他欠我的！”

裘千仞思绪转动，一时又高兴起来，信马由缰，开始在四处漂游。又过了些时日，他厌烦了南方景物，便取道扬州，沿运河北上，一直到了山东境内微山湖畔的利国驿，游玩一番后，仍从运河途经向北，经临清、德州，到了河北境内。其间因为多走水径，马匹便寄存于铁掌帮的扬州分舵内。

这一日裘千仞来至黄河渡口，想要渡河。偏偏船只很少，白日间运用轻功过河，又显得惊世骇俗。他正自皱眉，忽然发现远方来一小舟，上面站着两个汉子，正在摇桨把舟。

裘千仞便道：“前面的船家请过来，渡我到河对面去，彼时必有重谢！”

那两人闻声惊讶无比，便摇着小舟来至渡口栓桩停下，裘千仞见那二人生得十分奇特：一人秃顶无发，睁着遍布血丝的双眼；另一人额头生着三只颇大的肉瘤。两人形象都十分凶恶。

肉瘤汉子叫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叫我兄弟渡你过河？！”秃顶汉子没有说话，却也瞪大眼睛，盯着裘千仞。

裘千仞直接跳上船来，笑道：“少说闲话！直接渡我过去，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肉瘤汉子吓了一跳，他方才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裘千仞便来至自己身边，期间竟没看清对方的动作。他从船板上拾起一支三股钢叉，大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不然我‘三头蛟’侯通海可就不客气了！”

裘千仞笑道：“你是‘三头蛟’侯通海？”

侯通海闻声喜道：“不错，你听说过我吗？”心内暗暗欢喜：我侯通海闯荡江湖不过数年，竟已有偌大声名！连远方旅客都晓得我的名号！

裘千仞却摇头笑道：“没听说过。我只是觉得你的绰号还挺形象的，正适合你。”

侯通海一愣，摸着头顶琢磨了一会儿，旋即大怒道：“你敢耍我！”挺着手中三股叉，刚要刺出，就被一旁的秃顶汉子握住钢叉柄。

侯通海转向秃顶汉子，奇道：“师哥，你拦我做什么？”

秃顶汉子没搭理他，只是示意侯通海收回钢叉，然后冲裘千仞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沙通天，有一个‘鬼门龙王’的小小绰号，这是我的师弟侯通海。我们都是在黄河边上讨生活的江湖客。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裘千仞笑道：“我嘛，无名小卒一个，姓裘，名千仞。”

沙通天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侯通海大声笑道：“果然是无名小卒！连个绰号都没有！”

沙通天从后面啪地一掌，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脆的，暴喝道：“闭嘴！”然后在侯通海疑惑委屈的目光下，周身颤抖地向裘千仞躬身行礼，上身弯到几乎与甲板平行的地步，干笑道：“原来……原来是裘帮主大驾光临，在下……不，小人有礼了！”

侯通海奇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干嘛这样卑躬屈膝的！？”

沙通天闻言，打死侯通海的心都有了，然而在裘千仞的注视下，却偏偏不敢乱动，只好小声道：“笨蛋！你忘了天下第一人裘帮主了么？”

侯通海笑道：“那怎么能忘？铁掌帮裘帮主，一对铁掌盖压武林，华山论剑赢得头名！那首‘七绝诗’我还背过呢，里面说他是‘铁掌横空耀日月’，听说他的全名叫……”他忽然圆睁双眼，向裘千仞望去。

裘千仞冲他笑了笑，道：“不才正是在下。”

侯通海愕然半晌，忽然腿一软，跪倒在船板上，期期艾艾道：“原来……你就是……裘帮主啊！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能……耍我玩呢？”他回想起自己方才的种种失礼之处，额间冷汗不禁涔涔而下。

裘千仞哈哈大笑，只觉得眼前这人很是有趣，故意喝道：“你方才不是要跟我动手么？现在可以过来试试！若是你赢了我，你就成天下第一了！”

侯通海此时已在沙通天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双腿却犹自发抖。他听了裘千仞的话，差点又跪下去，当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我哪敢呢？我又没活够。”

沙通天亦道：“裘帮主，我这师弟是个混人，你大人大量，请不要跟他一般计较。我……我在这里多谢裘帮主了！”说着双腿一曲，却觉得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流托住，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于是抬眼望向裘千仞，满目惊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