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换日 鱼目混珠 下（2 / 2）

“大宗正还请慢走。”

宫门外，陈玉和陈狮作揖告别，各自上车归去，其余宗室子弟互相寒暄两句后也互相分别。

宫门口聚集的太监们，手持“皇”字大红灯笼，分队迎上那些剩下的宗室子弟。

“乐清候，还请登车，随咱家去虎林园，宗人府今晚将您安置在那里安歇。”

“有劳公公。”五十好几的乐清候含笑谢道。

“怀远伯，”有太监作揖，沉静说道：“还请登车，咱家奉命护送您去往城外皇家别苑，今晚您在那歇息。”

“有劳公公。”

“驸马……”

各车马队以宫门为起点，四面八方星散。这时候奉皇命在寿都京畿地区执行“感天明神”的人马还在。

两者时而交汇，时而平行。有宗室在车厢中看到这一幕，询问旁边跟随的太监事由，宫中的人都是知道“中平元年第一旨”的。

这些执行的人就有不少是他们好友，于是纷纷据实相告。

说的人无意，听的人有心。

听得的这些勋贵宗室，都说皇上圣明，天子爱民。

脸上表情却不尽相同，心思深沉的不动神色；人情练达的随言附和；藏不住事的就精彩了，像是开了染坊似的，什么色都有。

光怪陆离谓之人心。

此时的大陈皇帝陈白，扮作了一个护送宗室的小太监，跟随一路马队而去。

寿都就这么大，这些宗室子弟去往城外的就那么几条路，在城内的也就那几个富贵之地，彼此互有交汇，宗室们询问太监的场景陈白目睹有好几次。

不论这些人是口是心非，还是确实心口如一，陈白都只看着，默默观察，感悟人间百态、思考、心如明镜。

“这位小兄弟……”车厢布帘被撩起，一张胖脸探出头。

灯笼的光照下，陈白看到他脸上绯红，又有酒气伴随呼吸透出。

果然，计划和意外是如影随形的兄弟。

被询问的太监——陈白，想了一会儿愣是没想起这人叫什么，是个什么爵位，又是哪家宗室子弟。

“这……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有女人吗？”

陈白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人支吾几声说不话来。

陈白似乎听到心底明镜的破碎声。

“夜已经深了……不如……明天天明？”陈白迟疑说道。

胖脸露出怀疑的神色。“京城的都是白天开门？夜间没有？”

“该死！”陈白暗骂一声，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大人……我……是个太监。”

“哦！”胖脸恍然大悟，“不怪你。”这样说着，放下布帘。最后的眼神落在陈白腰下位置，满是同情。

“混蛋，迟早寻个罪名宰了你！抄家灭族！”心中暗骂，表面装作害羞伤心低下头。

借着夜色，陈白伪藏的这支大队出了城门。

很快，到了目的地，一间在城外的五进庄园，曾经属于某位郡王的财产，如今归了内务府。

夜幕如穹盖，囊括四方，昏昏暗暗，静静寂寂。

等到回程路上一个岔口，陈白一个闪身，和这支完成任务回程的人马分道扬镳。

又前行数里，一盏普通灯笼高挂路边树枝。

树上有灯，灯下有人。

人，一个矮的，一个高的；高的胖，矮的瘦。

陈白走到树前，面无表情，只有灯光照在他肌肤上生光。

高胖、矮瘦两人跪在树下。

“皇城司，天字部，陈大（陈二参见陛下！”

江湖人都知道，大陈六扇门有四司：追、讨、捕、灭；大陈皇城司有三部：地、玄、黄。

江湖中有人说皇城司之所以没有天地玄黄的天，是避“天”这个字的讳，也有人说其实皇城司一直都是天地玄黄四部，只不过天字部神秘莫测，江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消息，所以才会觉得只有地玄黄三部。

而这一切都瞒不过陈白，因为他是皇城司主人的主人。

按大陈惯例，御马监首席太监会兼任皇城司提督太监，总揽皇城司各部。

唯独天字部例外，虽在皇城司，但不受提督太监管辖，而是直接受命内务府大总管。

陈白目光越过两人、越过树木、越过灯笼，在那更前方，是江湖！是天下！

“如果做皇帝这是我不能选择的‘出身’，那么，我也要有选择做‘皇宫的皇帝’还是‘天下的皇帝’的权力。”

陈白目光如炬，心在燃烧。

“世界主，我来完成我们的交易了！”

“对了，那个胖脸是谁来着？别让我再遇见你，别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否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