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大阵(1 / 2)
翌日,宣慰院追加邸报,发布至天下各承宣布政使司、各兵备指挥使司、各提刑按察使司、各郡县、三大边疆行营总管府、益巴观察使司、大江水师指挥使司、各要塞关隘、各馆驿,以及两司三衙下辖各部。
正式通告全国。
信王即将承继大统。
有范姓贤人闻之,在野作诗祝曰:
再造炎图抚太宁,龙楼毓德会千龄。
三宫叠矩深邦本,两曜重光炳帝庭。
自古东明陪出日,祗今南极是前星。
钧天岁岁家人礼,长对瑶阶第四蓂。
并世勋华照古今,朱明彩服侍尊临。
邦家大庆重亲养,社稷元良万国心。
菊露壶觞秋色正,桂风殿阁月香深。
欲知天序无疆处,铜律声中治世音。
大陈隆庆五月十四,因为军情而特快办理的登基大典在太极殿盛大举行,陈白经过祭天地、祭社稷、祭宗庙等等仪式后成为大陈第十二位皇帝。
改元中平。隆庆二年成了隆庆最后一年。
登基大典次日,有关于各地大将和军队的任命调度,以及粮草筹备、征募新兵等命令,都以圣旨附政事堂令/枢密院令的形式明文正式下发。
从程序上完全正当合乎流程,避免地方上某些有心人借此推延横生枝节。
这些政令大体和“水榭议会”商议的差不多,调拔往东南支援的军队已经由枢密院商议后定下。
分别是侍卫亲军步兵司下辖:神武左军、神威左军。
侍卫亲军马兵司下辖:龙骧左军。
三军合计四万五千众,再从豫州兵备指挥使司调厢兵一万五千人,合计六万,号称二十万。
枢密院的战略决策,是准备让这“二十万”大军大张旗鼓,一路锣鼓喧天以极为喧哗的方式行军,争取吓住东吴兵马。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不能也可以对敌方士兵进行士气打击,对己方等待援军的士兵进行士气鼓舞。
而吊诡的是,本应该隶属荆吴行营招讨总管府的踏浪军,却不在这份枢密院调兵计划文书上。
故而也不在下发的那份附有枢密院令的圣旨上。
当然三衙禁军一定是要先等项布军先出发往荆州去,且行了一定距离后再从京城开拔的。
而下发给项布的那份圣旨,陈白第一次发挥了“调和阴阳”的技能,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就当是练练手。
那份圣旨上,除了“水榭会议”上加封项布的头衔外,陈白又额外添了几笔。
升上柱国右将军为上柱国车骑将军。
原荆州牧兼益巴观察使,改为荆州牧加都督荆、巴、益三州诸军事。
隆庆二年五月十五,项布军开拔;五月十六三衙禁军开拔,至于豫州厢兵则从豫州直接入徐州另走一路。
“真是有意思,赵紫衣为什么要留下这一支外地边军在京城驻留,有什么目的。”陈白拍拍小肚子,暗自心想。
又想:皇宫的料理真不错,真好吃,就是吃撑不舒服,下次注意不要吃这么多。这次就当奖励自己,这些天也算是“险死还生”了。
今日已经是隆庆二年五月十七,陈白在大内北宫继续闲逛消食,路过有些地方原主记忆会浮现,有的不会,原主终究是年纪幼小,早早就搬出大内,对大内没有多少了解。
这时候有太监上前禀告,观文殿大学士,太师赵紫衣请求觐见,现在思政殿的偏殿里等候。
北宫是后宫,思正殿是北宫为数不多的事务性殿阁。
也是北宫内和南宫最近的一座殿阁建筑,不远处就是连通南北宫的复道。
是皇帝在后宫时处理政事,接见大臣的地方。
陈白年幼,对朝廷了解几乎等于无,自知不能掌控朝政。
给自己定下的基调是学楚庄王,蛰伏三年,了解朝廷运行再说,不去瞎捣乱,这也是为了小命着想。
年幼的皇帝,低调一点会活的长些,夭折的几率也会低些。
跋扈将军的故事,陈白在表演学院上学时演过,所以现在拿来作为圭帛座右铭。
又有意放权给赵紫衣为首的政事堂,让他们和在城外的项布势力相爱相杀去。
所以登基来这几日,陈白都未有去南宫“值班”。赵紫衣想要找陈白,也必须得来到北宫才行。
赵紫衣有禁宫出入令牌,可以直接入宫,没有手续上的麻烦。
这也是宰执的职责,保持内外沟通,避免有人隔绝内外,擅行天子事。假传圣旨那一套,在本朝搞不来。
赵紫衣也在登基大典那天,正式接过政事堂首席,去掉了“代”。
陈白从后花园太液池经含凉殿、延禧殿、还周殿、延英殿从北往西南进入思正殿。
桂朝恩新任大内总管,位处要害,百事缠身,抽不开身子。
在陈白左右的变成了鱼华田,也是一步登天。
受到前世影视剧影响,陈白没有在思正殿正殿召见赵紫衣。
却是到了殿阁另一端的御书房里,思政殿的书房是整个北宫最大的书房,不会显得局促。
幸在马芳之乱中,北宫的殿前司大将,也是外戚的张巡得力,勉力支撑没有让北宫陷落,北宫诸多设施殿阁都没有受到破坏。
项布反应迅速,疾如风,猛如火,打了马芳个措手不及,使他不能两头兼顾人心不齐也是重要原因。
坐在书桌后,陈白让鱼华田去请赵紫衣。
很快就见到赵紫衣进入书房。
“来人,给太师看座!”
两位御书房行走太监合力抬上一座黄花梨木椅。
“老臣谢过陛下。”赵紫衣向陈白行过礼,坐到黄花梨椅子上。
“今朝局新稳,政务繁忙,不知太师来到北宫是为了什么事情?”陈白笑着对赵紫衣说道。
陈白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见赵紫衣说道:“陛下,现在马芳之乱平息,寿都也该解放禁锢了。”
“前些日是登基大典,事务繁多,老臣也就没有来见陛下。”
“这事也确实是要紧,对在京的许多人都有很大影响,不得不早做处理。所以今日政事堂坐堂一结束,老臣立马就赶过来觐见陛下,处理这桩事情。”
陈白有点没听明白,掏了掏耳朵,奇道:“什么禁锢?”
赵紫衣理所因当的道:“自然是天经地纬寿都封禁大阵啊。”
“什么大阵?”
“陛下,天经地纬寿都封禁大阵。”
陈白一时有点沉默,良久才不敢置信的迟疑说道:“太师是说天经地纬寿都封禁大阵?”
“是,陛下,老臣说的是:天经地纬寿都封禁大阵。没有错。”
赵紫衣特意在天经地纬寿都封禁大阵几个字上着重音调。
陈白观察赵紫衣,眯眯眼看不清眼神,只觉得面上如常,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犹如“打雷了下雨了,要收衣服了。”“饭煮好了,再不吃就凉了,快来吃饭吧。”这种话的类似感觉。
陈白双手扶住檀香木椅的扶手两端,眼睛扫向御书房四周,看向在里面的四名御书房行走太监。
只见这几人也是面色如常,不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的言论。
“如果不是他们都不正常,那么就是我不正常,从概率上来说,显然是我不正常的概率大些,所以是我不正常?”陈白内心很是混乱。
“太师,不知这呃天经地纬什么大阵,朕要如何才能放开禁锢?”
“这事情也不难,陛下已经祭祀过天地社稷祖宗,只要陛下令人写上一篇祭天的青词,里面写上解除大阵的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