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九十九章 拖延之下的出海(2 / 2)
“失踪?”黄俨轻笑,“我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侍奉先帝罢了。”
“先帝?”陈默冷笑,“哪个先帝?建文?还是洪武?”
黄俨不答,只挥手示意身后随从退下。他缓步走近祭台,抚摸那枚断玺,眼中竟泛起泪光:“你知道吗?当年靖难之役,真正该死的人不是建文,而是朱棣。他篡位夺权,屠戮忠良,连亲兄弟都不放过。宁王本是嫡脉贤王,却被囚禁南昌十余年,妻离子散,志气尽销……可他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
“什么使命?”陈默问。
“匡扶正统。”黄俨低声道,“建文帝确实在大火中逃出生天,由李守拙护送南下,藏于沐府深处。三十年来,宁王暗中积蓄力量,联络旧部,只为等待一个时机??当新君初立,新政未稳,民心浮动之时,揭竿而起,还位于 rightful 之主。”
陈默冷笑:“所以你们制造玄鸟旗、点燃烽燧、散布谣言,甚至不惜牺牲无辜之人,只为煽动一场本不该存在的复辟?”
“牺牲?”黄俨怒极反笑,“你以为顾正臣就干净吗?他一手组建夜巡司,暗杀异己,操控舆论,连藩王家奴都敢随意拘捕!他不过是个寒门出身的投机者,靠着太子宠信爬上高位,有何资格谈‘正义’?”
“正义不在权力手中。”陈默冷冷道,“而在人心。”
黄俨怔住,随即大笑:“人心?人心最易 manipulated!只要百姓看到太子在祭坛昏倒,看到天降异象,听到‘先帝归来’的呼声,他们就会相信??这才是天命!”
话音未落,陈默猛然拔刀,直取其喉!
黄俨身边两名黑衣人瞬间挡前,刀光交错,火星四溅。陈默以一敌二,步步紧逼,终于一刀斩断一人右臂,另一人也被踢入祭台裂隙。
黄俨却不逃,反而退至墙角,按下机关。
轰隆一声,整座石殿开始震动,顶部砂石簌簌落下。
“你以为你能带走证据?”黄俨狂笑,“这座密室将在半个时辰内彻底坍塌!而我……早已安排好一切。宁王明日便会奏请重启‘宗藩议政院’,天下藩王齐聚京师,共议国是!届时,纵使皇帝想压,也压不住了!”
陈默抹去嘴角血痕,冷声道:“那你一定不知道,苏挽云已经启程前往云南,赵九渊也正逼近沐府密道。你的‘先帝’,很快就要见光了。”
黄俨脸色骤变:“不可能!沐府戒备森严,外人休想……”
“可她是个女人。”陈默淡淡道,“女人看病,没人会防备。”
黄俨怒吼一声,扑向机关枢钮,欲加速塌陷。陈默飞身跃起,一刀劈下,将其左臂齐肩斩断!
鲜血喷涌,黄俨惨叫倒地。
陈默俯视着他:“告诉我,李守拙现在何处?建文帝是否还活着?”
黄俨嘴角抽搐,狞笑道:“你……永远找不到……龙渊之心……那里才是……真正的起点……”
话音戛然而止,头一歪,气绝身亡。
陈默喘息片刻,迅速搜查四周,在祭台底部暗格中找到一本牛皮册子,封面写着《龙渊纪略》。翻开第一页,赫然记录着:
>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宫火起,帝乘夜遁,由地道出玄武门,经钟山井道,转金陵水脉,终达滇南。随行者九十七人,死者八十六,存十一。李守拙携帝隐于点苍山麓,筑‘渊庐’以蔽世。每岁仲夏,宁王遣使通问,赠药续命。今帝年七十有三,体衰神昏,然口授遗诏已备,待天时至,则昭告天下。”
陈默合上书册,眼中寒光凛冽。
他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揭开序幕。
七日后,昆明沐府。
苏挽云端坐堂中,为一位卧床老人诊脉。那老人须发皆白,双眼浑浊,气息微弱,手腕上一道陈年烫伤清晰可见??正是当年宫中火灾留下的印记。
她悄然取出一枚银针,在其指尖轻刺,血液呈淡紫色,与长期服用“延寿丹”者特征完全吻合。
她低头掩住唇角冷笑:果然是他。
当夜,她将一枚微型蜡丸藏入药包,通过夜巡司暗线送出:
> “目标确认,建文尚存,但神志不清,无法言语。李守拙化名‘净尘’,主持渊庐防卫,周围布有死士三十六人,皆曾属影炉院七煞轮。另,宁王使者每月十五前来送药,下次将在五日后。”
与此同时,京城乾清宫。
顾正臣跪呈密折,语出惊人:“陛下,臣请暂停一切对宁王府的监视行动,并公开宣布:准许各地藩王于十月十五进京,共襄‘秋祀大典’,以彰皇恩浩荡。”
皇帝震惊:“你疯了?这是放虎归笼!”
“正是要让他们进来。”顾正臣沉声道,“困兽犹斗,不如开门纳狼。只要他们踏入京城,便再无退路。臣已布置十二骑精锐埋伏各要隘,夜巡司掌控全城水源饮食,苏挽云亦将在云南截获关键人证。待宁王亲至,臣将以雷霆之势,当场揭穿其阴谋,一举铲除逆党根基。”
太子犹豫:“若他们在京中作乱……”
“那就更好。”顾正臣眸光如电,“乱自内生,方可名正言顺剿灭。届时,天下皆知,非朝廷不容藩王,实乃藩王图谋不轨。新政推行,再无障碍。”
皇帝久久不语,终叹一声:“朕信你一次。”
诏书即日颁行。
天下震动。
宁王接到圣旨,抚须大笑:“天助我也!”
他立即下令筹备进京事宜,并密召心腹:“通知‘烬’,准备启动‘龙渊再燃’最终计划??十月十五,子时三刻,焚祭台,立新君。”
消息传至钟山书院。
顾正臣站在星图前,看着北斗斗柄缓缓转向南方。
他低声自语:“终于……要来了。”
窗外,乌云蔽月,风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