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九十四章 集结于京都（1 / 2）
走廊中，细川赖之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忧心忡忡。
斯波义将、吉川?秋走了过来，脚步沉重，忧虑更重。
吉川?秋伸出手，任凭雨水滴落在掌心，言道：“四国岛一旦丢了，细川家还有淡路、摄津，斯波家还有越中，可吉川家可就没了根基，我比你们更没有退路。”
细川赖之脸上的皱纹动了动，言道：“淡路不过是一座不起眼的岛，摄津那地方，是明军必然要取的战略之地。吉川家没退路，细川家也一样。眼下，就是取舍的问题。”
吉川?......
北风卷雪，辽东大地如覆银甲。千里冰封之中，一条黑影穿行于密林深处。顾正臣裹着粗布皮袄，脸上涂满炭灰，背负一柄短刃、一囊干粮，身后三名死士皆蒙面执弩，脚踩鹿皮踏雪无痕。他们已潜行七日，绕开官道哨卡，专挑猎户荒径前行。每至子时便焚香祭旗，暗中以火光为号，与南来细作遥相呼应。
“大人，再往北百里便是铁岭卫。”一名死士低声道，“据前哨回报，谭渊已在黑水峪建起三座火器坊，日夜赶工，每日有百余名工匠进出，多是倭人与高丽匠奴。”
顾正臣点头，目光沉冷：“谭渊此人，素来骄横，却极重军纪。若非朱棣亲令，他断不敢私纳外族匠人入边堡。此事必有王府文书为凭??我们要的，就是那份调令原件。”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纸片，乃是从济州岛吏员处誊抄的丘福笔迹摹本。“只要能在火器坊内寻得一份加盖燕王府印的公文，便可直指朱棣通敌谋逆。届时无需兵戈，一道诏书足可废其王爵。”
话音未落，远处忽传来马蹄声碎。众人立即伏地掩身，只见十余骑披甲武士疾驰而过，旗帜残破，隐约可见“燕”字轮廓。其中一人肩扛木箱，箱角渗出暗红血迹。
“那是运尸队。”另一死士咬牙，“我认得那批箱子??辽东冬寒，尸体不腐，常以盐渍石灰封存运回原籍安葬。但这批人……走的是通往女真部落的小路，而非回北平的官道。”
顾正臣眸光一凝：“不是运尸，是嫁祸。朱棣想让女真人以为明军屠戮匠奴，激起边衅，好让他以‘平乱’为由扩军。”
他当即下令：“改道黑水峪西岭，今夜潜入火器坊外围。赵九章留驻后山，一旦发现可疑文书或图纸，立刻焚毁标记，不得带走??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技术。”
夜幕降临，朔风怒吼。四人攀上悬崖峭壁，借着雪光窥视下方山谷。只见数十座石屋错落分布，中央一座巨 cavern口燃着熊熊篝火，铁链声响不断，似有重物拖动。每隔十步便有弓手巡弋，墙上架设床子弩，俨然军事重地。
更令人惊心的是，谷中竟立有一尊巨型铜炮模型，炮身刻满古怪符文，炮膛粗如水缸，分明远超大明制式火器规模。
“那是‘震天擂车’的母型！”顾正臣低语，“据《火器谱》记载，此炮需三人合装药，射程可达十里，一发足以轰塌城墙。若真量产……”
他没有说完。一旦这种武器落入朱棣手中，别说南京城防，便是整个江南平原也将无险可守。
就在此时，洞内忽然传出一阵惨叫。一名老匠人被拖出，双手鲜血淋漓，口中嘶喊：“我不改图！祖师爷传下的规矩，火器不可南向汉土！你们这是造孽啊！”
随即是一记闷响，人影倒地。几名倭匠战栗跪伏，被迫在羊皮纸上重绘结构图。
顾正臣双拳紧握，眼中怒火翻腾。他知道，这些人已被胁迫多日，稍有违抗便遭酷刑。而那张图纸，正是未来叛军攻城略地的钥匙。
“不能再等了。”他对身旁死士耳语，“明日辰时，谭渊将亲自验炮。趁混乱之际，你带两人潜入文书房，只取印信公文，其余一概不动。我在外接应。”
次日清晨，大雪初歇。谭渊果然率亲兵抵达，身披虎皮大氅，腰悬双刀，神情倨傲。佐藤清正亦现身场中，手持竹尺指挥试炮。随着一声巨响，炮弹呼啸而出，百丈外的土堆瞬间炸裂，碎石飞溅数丈。
“妙哉！”谭渊抚掌大笑，“此炮若成千具，何愁天下不定？王爷所谋，实乃万世基业！”
话音刚落，忽听西侧火药库传来爆炸。浓烟冲天而起，守军慌乱奔走。原来顾正臣早令赵九章在火药中混入微量阴蚀粉，遇高温即自燃。此刻正是引爆时机。
趁着混乱，三名死士迅速摸进文书房。片刻后，一人悄然退出，手中紧攥一封火漆密函。函上赫然盖着燕王府金印，内容为朱棣亲笔手谕：“着谭渊密制震天雷车三百辆，匠人尽用倭高丽俘虏，事成之后，许其自领一军，镇守辽海。”
这已是赤裸裸的割据之令！
死士正欲撤离，却被一名巡查校尉察觉。箭矢破空而来，一人当场中箭倒地。另两人拼死突围，终将密函抛出墙外。顾正臣接信后立即点燃随身硫磺包，制造雪崩假象，掩埋痕迹，而后急速南撤。
三日后，山东登州港。
一艘挂着高丽商旗的渔船悄然靠岸。顾正臣面容憔悴，左手缠着染血绷带，却是亲手将密函交予早已等候在此的锦衣卫千户陆炳。
“此件必须五日内送达陛下手中。”他声音沙哑，“附带我亲笔奏疏一封，请转呈内阁解缙、刑部吴庸。另外……告诉马三宝，启动‘贞观终章’第二阶段。”
陆炳肃然领命：“您呢？”
“我去南京。”顾正臣望向南方，“风暴眼不在边疆，而在宫阙之间。朱棣可以造反，但不能让他堂而皇之地走进金銮殿。”
与此同时，那霸港风云再起。
朱棣大军北上女真腹地不过五日，琉球本岛突现异变。先是五岛义勇营集体哗变，斩杀燕王府派驻监军，宣布“奉顾副帅令，拒受私战调度”。继而奄美群岛升起白旗，宣称归附朝廷直属，拒绝接受燕王节制。更有甚者，福建水师突然封锁海峡，截获七艘装载火药与铁甲的“商船”，船上账册清楚记录着每一笔交易均由燕王府长史丘福签批，买家竟是建州女真三大酋长。
消息如野火燎原，短短十日传遍南北。
南京朝堂之上，朱元璋召集群臣议事。太子朱高炽捧着辽东疫案调查报告，颤声宣读：“经查，三万将士所用硝石均出自福建漳州私坊，坊主供认，货源来自燕王府内务司，每月供量三千斤，持续近两年。且该硝石经刑部化验，确含‘阴蚀’类毒物，长期接触可致肺腑溃烂。”
殿中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