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01 小人之见（2）（1 / 2）

希希的话很难听，但是她说的是心里话。在这个从粉红街里走出来的女人的眼里，女人跟男人的关系分两种，一种是被动的，由男人花钱买；另一种是主动的，自己投怀送抱。如果男人给的钱足够多，多少人一起，怎么个玩法，都可以商量。所以她自然而然地拿自己的经历和认知去揣测燕子。她感觉燕子这样一副模样，打扮和神情，只不过是一种高级的装清纯。目的跑不出勾引男人，让他们花大价钱来买。

楚楚却不能体会希希的意图。虽然长在地下城这个乞丐窝，垃圾堆，但她毕竟也是个被妈妈娇生惯养大，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她虽然虚荣，冷酷和浮夸，却还没有被恶毒，残忍，肮脏的念头湮没本性。其实在她一眼看到燕子的时候，她已经投降了。她后悔听了希希的煽动，跑来趟这浑水。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在乎小龙，她也从来没把自己看成是小龙的女人。她还是太嫩，希希一针见血地戳中了楚楚的软肋。

“你就这样败下阵来，成了被人嘲笑的弃妇，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然而，当她站在这个她本来并不在意的女孩面前，却油然而生一种自惭形秽的羞耻感。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的举止和装扮感到羞惭。她尴尬地朝周围的人看去，希望没有人留意到她开始发红的眼圈。还好！大家似乎都在看红蟹的反应。这使她稍感释然。

正当她思索着该如何摆脱这个尴尬的局面时，却突然捕捉到了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目前地下城的红人小豹子正一脸讨好而贪婪的表情看着她笑。她知道这个小子心里想着啥。她看不上这个方头方脑的半文盲。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急需一个台阶，让自己体体面面地走下去。小豹子的讨好和巴结来的正是时候。

楚楚得意地把头高高地抬起来，重新把傲慢和自负摆在脸上，瞪了一眼小豹子，没好气地说：“傻样！”小豹子会意，发出爽朗的笑声，朝她靠过来。

二猴子现在反过味来，这些人扎堆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来找龙哥兴师问罪的。可是龙哥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没有醒。想到这里，他掉头朝操作室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龙哥！龙哥！快醒醒！你怎么还在睡呀！老板来了！”

“哈哈哈哈！老公！你这个儿子真棒呀！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呀！你来了半天了，他竟然还在睡觉！”希希说着，加快了步子。似乎要在二猴子把小龙叫醒之前抓个现行。

“不！他他不是睡着了！他他”燕子断断续续地说。但是悲痛攫住了的心，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快步朝控制室走去。

燕子的这个反应让酝酿着愤怒之火的红蟹浑身一震，忍不住关切地快步跟了过来，急切问道：

“龙儿他龙儿他怎么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急切。自从那次他打了这小子，他就很少来参加早晚会。大家都说他在这个地方跟个姑娘瞎胡混。为了服众，他刚才宣布，把小龙小组的成员转移到小豹子这里，不知为何，他突然决定亲自到这里来看看小龙的现状。这件事情希希已经跟他说过好多次了。如果这个小子真的跟传闻的一样。他马上就把这个小子从这里赶出去，让他去街上做个小乞丐。

一切似乎跟传闻一样。一个私自建设的安乐窝，一个私自接收的女孩，还有一个未经报备的小团体，以及一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设备。他直觉地判断这个小子建这个据点不是为了干业务。让他愤怒的是，他来了这么久，这小子竟然连个头都不露。当他听到二猴子去叫醒这小子，他心里的怒火已经快压抑不住。驱逐的命令已经到了他的嘴边。

但是突然听到了那个姑娘的话，他的心里一激灵。这个小子怎么了？死了吗？他感觉一股电流一样的心痛袭上心头。耳边突然听到这小子小时候对他的称呼：“爸爸！”

他想起了无数次拿着这个小子当挡箭牌，这小子乖巧地为他保守秘密后，对他不自觉地对这小子产生了一种介于商业和同谋的情感。因为每一次他在香香那里享受了雨露之欢之后，他都会给这小子买一件“奖品”。这种奇妙的合作关系在他搬到希园之后就结束了。虽然他金屋藏娇，儿女双全。然而，有时候他会回想起过去。那怅然若失中有香香的气息，愉悦后的美食，也有这小子狡黠的保证：“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红蟹快步走进那个安装着复杂设备的房间，看到那个姑娘伏在小龙的身上哭泣。小龙正躺在一张操作椅上，毫无知觉。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喉头哽咽。这时候，他听到希希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他死了吗？死了就赶紧弄出去！”

这句话激起了他心头不可抑制的怒火，他朝着希希那张得意洋洋的漂亮脸蛋瞪了一眼，大声骂道：“滚！给我滚出去！”

希希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然后转头朝小龙发出一串诅咒，走了。

红蟹焦急地问燕子：“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燕子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调整着呼吸，然后朝史崇看了一眼，艰难地对红蟹说：“我我们可以单独跟你说吗？”

红蟹盯着她看了两秒，头也不回地下命令：“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