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连（2 / 2）

铁山的思绪很复杂，从金沙出现在他和红月面前到现在，他本可以从中发现些什么，因为当一个人真正把另一个人完全放在心上的时候，总会在细节处发现异样，但是铁山却什么也没能看出来，因为月读眼睛里那个与自己对视着的自己，让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铁山，来帮我一下，帮我把柜门打开。”就在铁山站在原地愣神的时候，那个平凡得让人无法抓住任何特点的声音再次传来。

售楼处展厅前台的后面，是一排高高的柜子，透过柜子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摆放着的集团资质牌、楼盘宣传册等物品。

此时，月读怀里正抱着几个档案盒，站在其中一个柜子的前面，等待着铁山把柜门帮她打开。

月读的声音铁山听得非常清楚，可是除了铁山以外，好像再没有人会向刚刚说话的月读看上一眼。

假如有人细心的观察，就会觉得非常神奇，就好像月读想要和谁说话，谁就可以听见，而其他人都不可能听见一样，只是事实却又并非如此。

听到月读声音的铁山又迷失了，他本来是应该拒绝的，因为他的手指仍然还在抖动，此时的他并不应该去触碰任何的东西，特别是那种易碎的东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月读的请求让铁山忘记了自己多年来一直想要隐藏的“缺陷”，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向前移动脚步。

月读站在柜子前面安静的等待着，她没有再次催促铁山快些，她的状态就像是既不着急让铁山过去，也不担心铁山会不过去。

在旁人的眼里，这只不过就是同事之间互相帮忙的一件小事，不会有人去在意，但是这一切似乎又不全是偶然发生的，因为月读之前分别给红月和铁山递过去不同的杯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铁山快步走到了柜子的前面，他丝毫没有忧郁的伸出手去，想要帮助月读把柜门拉开。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柜门把手的一瞬间，情理之中的事毫不意外的发生了，柜门的玻璃窗“啪”的一声炸裂。

随着这声清脆的声响，整块玻璃霎时散开成数百个碎片，那些碎片毫无规则的乱舞，在铁山的面前翻滚着下坠，而每一个玻璃碎片每滚动一周，都会映射出一次月读的脸让铁山看见。

从玻璃碎裂到所有碎片落地的时间里，铁山感觉月读的笑脸在自己的面前闪现了万次不止，月读的表情里，丝毫感受不到那种突如其来的惊讶，她与铁山虽然近在咫尺，却依然能够泰然自若，似乎在她的眼里，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也绝非在情理之外，反倒是经过前台的另一个女同事发出了一声惊呼。

当玻璃碎片纷纷落地以后，铁山整个人也随之清醒了不少，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能把责任怪在月读的身上，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月读绝对没有可能知道自己手指尖的秘密。

他只能去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两次犯同一个错误，但是这种自责并不是铁山思绪的全部，因为月读的笑脸，仍然在铁山的面前从各种角度不停的闪现着。

假如说之前月读的眼睛让铁山跌入了深渊，那么这一次月读反复出现的笑脸，已经让铁山感觉到那深渊深得似乎永远没有谷底。

铁山想去看一眼月读，可是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他怕再次看到月读眼睛中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二十多年来最关切的一件事，却在短短的时间里忘记了两次。

这一刻，铁山只能再次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大家把关注点不要放在自己的指尖。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整个展厅内回荡，铁山再一次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大家眼中的焦点，几乎所有的人都向铁山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谁都想知道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一个成年人居然可以毛手毛脚到这个程度。

在休息区的金沙明显开心了不少，当铁山再次弄出声响吸引大家注意的时候，金沙快速的用自己的目光锁定了红月，并且这一次他成功的捕捉到了一个足以让他兴奋的瞬间。

金沙清楚的看到，已经走到展厅中间的红月，当她转回身去看到那个打碎玻璃的人又是铁山的时候，她脸上高傲的气质顿时消失了，并且极其短暂的皱了皱眉。

红月站在原地呆愣了两秒钟的时间，不知道她是否用余光感受到了金沙的目光，总知她最后还是朝着铁山跑去，只是这一次她的面部表情更加的复杂，并且再看不出任何关切的神情。

铁山并没有注意到红月的一举一动，因为他还是面对着柜子没有转身，而金沙的眼睛却始终留在红月的身上。

他一侧的嘴角开始向上倾斜，并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了几个字：“我倒是要仔细的看看，你是怎么把猪尾巴变成补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