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时间标识码（2 / 2）

“鼓强，给大家详细地说说吧。”马局长说。

“好，我说说我的猜想。”鼓强不急不缓的说，“现在白板上的第一列是八个标识码，第二列是对应的人，第三列是发贴时间，也就是刚才齐正浩读给我的信息，这个时间是网民投诉这八个人的时候在网站服务器上留下的准确时间。再看第四列，这是重点，它是将第一列中的六位数标识码倒过来形成的。由于每个标识码倒过来之后，前两位数都小于24，中间两位和后两位数字都小于6，这三部分全都符合时间数值的大小范围，所以我大胆推测，每个标识码代表的都是时间……”鼓强镇重地说出这个结论，同时用白板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弧线箭头，从第一列指向第四列，并且在第四列的上方写了三个字——“时间2”，他还把第三列上方的“时间”两个字改成了“时间1”。

趁着鼓强写字的空档，一位与鼓强的年龄大致相仿的市局警察站了起来，他对鼓强的推测提出了质疑。“鼓所长，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个时间又是什么意思呢？第三、四两列都是时间，但是，它们并不相同呀？而且，oodpecker完全可以用1到8这些简单的数字，或者用a到h这些简单的字母作为这八个人的标识码，这样不是更方便更好吗？他何必弄得那么麻烦呢?”那名警察说完后就座回了皮质椅子里。

鼓强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他还是用刚才的那种语气和语速说：“估计大家都已经想到了，oodpecker发起的‘赎罪行动’实际上是用一种另类的、可笑的、尴尬的方式让那八个人向公众承认自己的罪行，通过自取其辱的方法达到赎罪的目的。为了检查他们是否依照命令准时地、保质保量地完成他规定的任务，oodpecker为这八个人分别设置了专属的标识码。如果某人没有参加赎罪行动，那么在《赎罪行动》这个贴子下就不会出现这个人的标识码，这样，oodpecker只需要查看跟贴记录就可以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执行了他的命令。因些，即使他不在现场，也可以方便地监控赎罪行动的完成情况。”

鼓强转身面向刚才那位警员说：“其实刚才我说的那些道理依然没有解释你提出的问题。从本质上讲，使用标识码只是方便了事后检查，但这么做本身就是一件麻烦事儿，从本质上讲，根本就没有必要使用什么标识码。其实有很多更简单的方法，比如说，那八个人在《赎罪行动》下的跟贴内容是不同的，这本身就可以作为一种标志。如果真的有人没有参加活动，那么只要查看内容就可以把他查出来的。但是，我认为，使用标识码正是oodpecker的核心目的，那就是——报复警察。”

众人听到“报复警察”这四个字，都觉得吃惊，大家全都看着鼓强，等着他接下来的分析。

“他故意弄出一个很复杂的标识码，对他而言，的确也增加了一些工作量，但是对我警方而言，增加的工作量就不是一点点了。我们任何人在看到这些标识码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些数字一定与案情有关，于是我们就会下功夫去破解这些标识码。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很忙碌。我想昨天晚上一定有很多人都在思考这个标识吧。”鼓强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邢天志和刚才向他提问的那个警察，他看到他们的眼睛四周都有明显的黑眼圈。他继续说：“总之，使用标识码对双方都是费时费力的事情，但是他只费了一份力，而我们就要用百倍千倍的力。所以我说他的目的是报复，也许用这种方法来折腾警方，他可以从中获得快感吧。”

说到这里，鼓强停了停，他扫视众人，发现大多数人脸上都有愤怒之色。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他才继续说：“再说说这八个时间吧。刚才那位兄弟说了，标识码产生的时间并不是网民举报时的时间。我的猜想是，第四列的这些时间就是oodpecker确定将此人列为惩罚对象的时间。”鼓强用白板笔在列表的第一行下画了一条线，然后继续说，“比如以阮东启为例，网民投诉他的时间是17点33分1耖。大约一分钟以后，也就是17点34分4耖，oodpecker就就将他确定为第一个惩罚对象。于是oodpecker就把当时的时间作为阮东启的标识码。为了给警方的工作增加难度，他故意将‘17344’这六个数字倒过来，于是就最终形成了阮东启的标识码，即‘44371’。以下的几行也都有这样的规律，即第四列是第一列的倒序，并且第四列的时间都比第三列的时间迟一点儿，而且这个时间间隔都不长，最长的也不超过半个小时。”

鼓强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众人都听得入神，有不少人向鼓强点头，并投来赞许的目光。鼓强放下了手中的白板笔，然后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鼓强刚坐下，一位十分年轻的警察悄悄地坐到了他旁边的坐位上。

“鼓所长，你好！我叫何一玄，我是左岸分局刑警队的。你的分析真是太棒了。……”

何一玄只说了这一句，鼓强就明白了，刚才自己的表现打动这个警界新人，这小伙子是来表达敬意的。鼓强很害怕这种场面，他经常遇到这种场面，尤其是当了副所长之后，这种场面出现的频率就又高了一些，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学会应对之法，不论别人的赞扬是否真诚、恭维的内容是否名副其实，他都觉得尴尬。鼓强正在思考该怎样回应何一玄的时候，马局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鼓强，你破译了第一组密码，很厉害呀！这样案子就往前推进了一步，那么关于这个案子，关于oodpecker这个人，你有什么结论呢？都说说吧！”

由于马局长直接点到了鼓强的名字，所以何一玄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而鼓强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用操心怎么应付何一玄了。可是随即，鼓强的心情又被意外填满，现在会议室里坐着这么多市局的同事和领导，他没想到马局长会让他继续发言，他有些为难，可是马局长一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实在没办法，他只好一边思索一边回答。

“关于oodpecker这个人，我觉得有以下几个特点。”其实究竟能总结出几个特点，鼓强心里也没个数，他想的是能总结几点就几点吧。“第一，由于oodpecker的许多行为都有“玩”的成份，所以我认为oodpecker的年龄并不是很磊，应该在25岁以下；第二，就目前的线索，我认为oodpecker是单独作案，他很有可能是独居，而且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鼓强说得很慢，说了两条之后他就想结束了，可是他又觉得两条太少了，于是他又使劲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第三，性格和能力方面，我觉得oodpecker是一个机敏、谨慎、细心的人，他思维清晰，善长逻辑分析，计划能力和执行力都很强，他非常自信，甚至自负。”说完了第三条，鼓强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路打开了，他突然又想到了一条。于是他赶紧说：“另外，从已知的作案过程分析，至少在17点3分到19点3分之间，oodpecker一直在电脑旁观察并分析网民跟贴的情况，同时操纵全局。由此可见，此人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因此我大胆猜测，oodpecker没有正式的、固定的工作，或者说他不用工作，却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再或者说他有足够强大的经济基础。”

鼓强一下子说了四条，他觉得已经足够了，于是他就赶紧结束了。鼓强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正在看着他，大家都对他说的那四点表示赞同。

邢天志对鼓强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说：“我觉得还有一条：此人有高智商和高学历，我觉得至少是大学本科毕业。鼓强你觉得呢?”

鼓强说：“没错，这些都可能是我们侦破工作的方向。”

马局长对着鼓强和邢天志点头，然后说：“刚才鼓所长、邢队长说的都好。这个凶手的确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他的行为的确很怪异，不过我坚信，无论是有意或者无意的行为，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所以犯罪分子的行为越复杂，给我们留下的线索也就越多。从oodpecker的这些多此一举的做法以及猖狂的犯罪行为来看，我觉得破这个案子不会太难。”

马局长的话多少有给大家鼓劲儿的意思，但是他说的掷地有声，的确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接下来马局长缓缓地说：“年轻、高智商、高学历、各方面能力较强、不用工作却有固定的经济来源。看来这次对手似乎还很上档次啊。”从语言内容上看，马局长好像是在褒奖oodpecker，然而他的语气中却满是自信和不屑。接着马局长指着白板上另外一张a4纸，问众人，“大家对这些符号有什么看法呢?”

马局长在会议室里扫视一圈，他发现大家要么是低头沉默，要么是摇头表示不解。于是他又转向鼓强，“鼓强，你能破解吗？”

鼓强有些尴尬，他直接了当地说他也没有看懂。对于那个符号密码，鼓强的确没有看明白，其实，即使有些粗浅的想法，他这会儿也不敢说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他今天已经说得太多了，他不但破译了标识码，而且还说了那么久，总结了那么一大堆结论。他担心会有显摆的嫌疑，甚至会遭人嫌弃。

鼓强的心里有些担心，同时他也十分沮丧，他突然发现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而且还借助了姚依睫的提示，结果，标识码的确被破译了，但是这个结果显然没有太大的意义。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设法去破译那个符号密码，然而对于这个符号密码他却毫无头绪。

马局长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其他人，大家也都摇头。过了一会儿，马局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看这状态暂时不可能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于是他就开始安排后面的工作。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对大家说：“案子发展到这个程度，已是一个跨地区的特殊案件了，所以，局里决定在市局成立专案组。专案组的名字仍然叫‘728投毒案专案组’。我和周局长经过商量最后决定：专案组由六人组成，组长由刑警队副队长邢天志担任，组员包括鼓强、齐正浩、苏小蝶、汪可维、何一玄。我们给专案组最高级别的调度权，可以随时调动局内各部门力量以及其他各县区的警力。在不违反大原则的前提下，可以直接安排具体行动，对突发情况可以独立处理，对于非特殊决策不需要提前上报和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