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自我成林（1 / 2）
公元381年，罗马帝国雷蒂亚行省
而令人震惊的是，那已是一瘫烂泥的血肉，居然还有生机，焚树者身体上开始散发出阵阵黑气，他现在即便只剩一只手用来挪动，也依旧不依不饶扑向角鹰少年，想要根除他眼里的“异类”。
但他没有触碰到少年一下，一颗不知从哪里杀出的枝蔓直接斩断了他那最后的手臂，将其彻底撕裂，和其他焚树者尸块一道，被枝蔓缠绕至树林上空，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树林……居然是活的！？
那一刻，少年好像忘记自己是德鲁伊了，只剩下了“自己是灾祸之后幸存的孤儿”这一认知。
老者见状，并没有立马上去安抚少年，而是转眼去望这片突兀成长的树林，随后便是一阵摇头，和扼腕叹息。
落叶继续凋零，依旧是落地化成黑羽，再变粉末。
“他做到这一步，是在为自己赎罪吗？”少女在这时开口道。
“或许吧。”老者回答。
少年不知他们口中“他”指的是谁？是这个焚树者吗？毕竟成了那个样子都还要来袭击自己，已经不是用执著能形容的了。
老者轻触那树林中其中一棵树的枝干，说道：“自我成林这种方式的自然之力，实在太过残忍，简直就是对自己的诅咒。”
“！”角鹰少年突然一惊。
“如果不是赎罪，又怎会需要做到这一步呢……”老者轻轻扣几下枝干，让其发出沙沙律动，引得几片枝叶落下，“还是送他一程比较好。”
红发少女点头。
此刻，角鹰少年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自然之力的最禁忌的使用方式，便是这自我成林，意为，将肉身化为元素，身死神生，只剩一模糊不清但却异常强劲的执念留存于世。
那个黑鸦，居然做到这一步。
他为了抵挡焚树者进入库埃里克，用了这自我成林，秘银只能抵消魔法，这天地万物之间本就存在的自然元素它是无法否定的，黑鸦便用了这自我成林的招式，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换取了部分焚树者的生命。
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他们进入库埃里克，最终没能阻止烈火焚原。
“但他至少救下了你。”老者似乎看出了角鹰少年的悲伤，安抚道。
一老一少女，领着少年出了那黑鸦化成的林地，老者和少女两相示意后，少女便拉满弓弦，放出火箭，让这片树林有了和库埃里克同样的宿命。
“放心吧，精灵之火和焚树者的火并不相同，不会让他那么痛苦的。”老者说道。
角鹰少年没有阻止，他很清楚自我成林是怎样的折磨，这对黑鸦而言，算是解脱吧。
但他似乎还在奇怪另一件事。
“你是在好奇为什么那个焚树者，明明都已经支离破碎了，居然还能动弹吗？”老者再一次说中了少年所想，“信仰的力量不能低估啊，虽然他们和我们的教义不同，但不代表他们的信仰不能带给他力量，有了他人的崇敬，也是会诞生无法想象的奇迹的。”
老者抬头，就像他好像能望到远方博登湖畔的库埃里克神木一般：“就像我们的神木，她也是因为信仰，才能不断在他地重生。”
但很显然，角鹰少年现在还不懂何为信仰，灾祸来临前，他也只是一个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小德鲁伊。
“那么，接下来你想去哪呢？”此时红发少女突然问角鹰少年。
未知山峦
“所以这玩意儿之所以能复活，是因为后边那群异族在对她祈祷？”轻衣问道，就算穹翼跟她解释了眼前的情况，她还是不能相信，“怎么可能，我信你活，你就能活？我还希望我阿爷活过来呢，他能活过来吗？”
显然少女目睹不到黑气，穹翼也已竭尽所能跟她解释，但寻常人类终究无法理解他们常识以外的东西，两人的神学教学也就到此为止了。
眼下，如何再次击杀天神子相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那帮异族就接着交给你了。”穹翼对着轻衣说，“我来对付她。”
轻衣明白此物非常人能降，便乖乖转头对付异族去了。
留下穹翼一人，开始思考制敌对策。眼下，树灵之息效果已然消失，自己无法再变身虎鹫了，想来她应该是靠着异族众人祈祷出来的信仰黑气，才存活至此的吧。轻衣只要清除那些祷告的异族人的话，或许，应该可以抑制住她的再生。
在异族众被清除之前，自己必须防止这怪物扩大。
说干就干，穹翼变化成苍鹰，以不可挡之势清除干净那人虫怪物附近的岩壁，同时用自然之力生成的枝蔓将这怪物贯穿，随之捅上天际，将其定格在半空之中，使她能吸收的物质只剩下自己召唤而来的植被，这样，多少能减缓下她变大的速度。
但这世道总是事与愿违居多，那怪物并未束手就擒，一阵强劲的斩击直接截断了枝蔓，从空中掉落，巨大的落地冲击将穹翼震出数里，待他稳定身形之后定睛一看，发现那人虫又大了几分。
而此时，轻衣从隘口跑了回来，看那眉尖刀上鲜血，应该是那帮异族，已经被杀戮殆尽了。但穹翼还是看到，这人虫之上的黑气并未消失，反而越聚越浓。
难不成这黑气跟祈祷的众人无关？
不对，一定是信仰的关系，这股熟悉的黑气穹翼不会认错，但为什么，明明已经没有人在为其祷告了，她还能如此顽强复生？
“你没解决掉她？”轻衣见穹翼似乎奈何不了这怪物，问道。
“很奇怪，理应没有人为她祈祷了才对，怎么会……”
“什么祈祷不祈祷的，分明就是你的小鸟嘴啄不烂吧！”轻衣不想把事情搞复杂，直接甩起眉尖刀，“我就不信把她切成碎片，她还能这么顽强！”
说罢，少女展现了她的行动力，即便穹翼在后边呐喊制止，她也依旧不听劝，用眉尖刀拦腰斩断身躯，使怪物人虫分离后，又连挥数刀，这怪物根本不会流血，似把她当做砧板之肉，一刀一刀地切成肉末。
但这终究是个活物，渗出形似触手的物质，缠绕住少女身躯，随即往岩壁上一甩，并把其死贴在岩壁上。
“臭丫头！”穹翼见状不妙，赶紧飞扑向前。
但怪物反应极为迅猛，又是从内部伸出另一条触须，甩飞了这只苍鹰。
“唔……”任凭轻衣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触手的束缚。
被甩飞的穹翼依靠德鲁伊的高效治愈站起身，却看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
只见轻衣身后的岩壁正在被那人虫逐渐吞噬，可轻衣却完好无损，依旧用她自己的气力挣扎着。直至岩层见底，轻衣才顺利脱出，沿着雪地翻滚数圈，才滚到穹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