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石不知道多少鸟（2 / 2）

方夫人微微蹙眉却很快展开一张笑脸说道：“多谢华大夫，此次你鉴宝有功，阿珠，带华大夫去账房领一枚青玉钱。”

那华大夫闻言表情欣喜道：“多谢夫人！”

婢女阿珠带着华大夫走后，房间内又只剩下方夫人、方少椿和辰逍三人。方夫人开口笑道：“辰小兄弟可真是我方家的福将，来咱们这的第一天便带来如此宝贝。此丹为玄阶上等，此类丹药在青云楼或聚宝阁，通常售价为五枚赤金钱。可惜的是，此丹品阶虽高，却是伤药，效果也十分局限，若非身中火毒，此丹意义不大。便是青云楼的火掌柜，估计也就只会出四枚赤金钱。”

方夫人说道这，话语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要观察辰逍的反应。辰逍哪还不知道她在这想压价，他自然不能让对方轻易得手，便说道：“东西的价值很多时候不光体现在其本身。澹台家与方家势如水火，一直找着机会想拉方家下来，自己坐到这四大家族的位置上。我虽不知其中详情，但想来万兽山庄在这其中必然起到关键的作用，对方如此看重此丹，依方夫人看，此物会否成为这场博弈的胜负手？”

方夫人本以为可以轻易拿捏这个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但没想到对方心思缜密，一语便道出要害。她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边说道：“辰小友此言并不全对，其实此物我们方家也不是非要不可。我那死鬼男人虽多年未曾归家，但他离家时修为便已臻金丹境，只要宗祠中魂灯一天不灭，其他势力都不敢对我们方家赶尽杀绝。”

辰逍接着道：“话虽如此，但若真让澹台家得了势，那少不了要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到时候，生意上赚钱少了，往日的四大家族出去还得给人低头看人眼色。夫人舍得让少椿少爷接这样一个烂摊子吗？”

方夫人神色一冷，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凉了下来，辰逍这才意识到如今身在方府，若方家人真的不管不顾想要杀人夺宝，他辰逍区区一个刚晋升二境的毛头小子拿什么挡？

辰逍忽地灵机一动，坐直身子，在位置上微微低头，对着方夫人拱手道：“少椿少爷先前在城外招我回来之时与我说，‘东西出给方家，只会比外面多，绝对不会少！’咱们方家名声在邕州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子相信夫人一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价格。”

听得这话，方夫人不由得有些无奈，对方如此说，自己再压价反而显得方家格局小了，她说道：“那是自然，我方家在邕州这么多年，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我们愿意在市价四枚赤金钱的基础上，再加一枚。五枚赤金钱，如何？”

其实不亏，甚至小赚。辰逍站起来弯腰拱手道：“多谢夫人！”

方夫人的手拂过玉瓶，玉瓶消失不见，被她收入乾坤之中。她盯着辰逍的眼睛，辰逍对此似乎见怪不怪，她愈发相信这个少年与西海狂刀有渊源。若非如此，以他神偷的见识应该会看出来，这不是手法能办到的事，对此应该会表现得十分惊讶才是。

方夫人从手掌一翻，一个枚赤金色的钱币出现在她的掌中。她朝辰逍一扔，那枚钱币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在辰逍身旁的茶几中央，滴溜溜地旋转……

辰逍是又惊又怒，怒的是说好的五颗钱，怎么只有一颗？惊的是方夫人劲道把控之巧妙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方夫人以温柔的语气说道：“你如今修为不过二境，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避免有小人眼红暗中对你不利，剩余四枚赤金钱我先为你保管，待日后你启程前往西沙岛，我再一并交于给你。望你不要因此心生怨愤。”

辰逍迅速收敛神色，装作感动实则心中骂娘道：“多谢夫人！没想到夫人竟如此为辰逍着想。我方才还以为，还以为……唉！是辰逍以小人之心，度了夫人的君子之腹。”

见辰逍如此识趣，她忍不住咯咯笑道：“我呀，只是个妇人，哪是什么君子～既然你今后跟着椿儿做事，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往日由于方家在漕运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还能压一压澹台家的势头。但如今澹台家搭上了万兽山庄，若真让他们顺利合作，以万兽山庄的运力帮他们运输货物，用不了几年，方家就真的压不住他们了。”

方夫人对着辰逍郑重道：“所以，这枚丹药，来得非常及时。你若先前将其出给别的势力，不过是锦上添花，说句直白的话，甚至有些鸡肋。但现在，它关乎了澹台家和万兽山庄的合作，对我方家的意义便很重要。若是能成功阻止两家合作，我方家承你一个人情。”

辰逍表忠心道：“小子定当精进修为，为方家，为公子效力！”

方夫人说道：“好，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事要与少椿说。”

待辰逍走出屋子，关上房门后，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边走回自己的房间边在心里腹诽：“他娘的，这老女人真是不知道一石多少只鸟！既拿到了丹药，又没花什么代价。而且这理由仔细想想还是真是为我好，一时间都找不到什么话反驳。总不能说夫人你快给我吧，我钱都拿了就找机会跑路！啊对！还顺带用这四枚赤金钱把我绑在方家了。想必方家这会一定会派人去西沙岛求证，若真的属实，之后把我送去西沙岛赚份人情；若被发现我在撒谎，接下来的钱也别想要了，没准我小命都难保。不行，看来这钱不能要了，有命拿没命花。得抓紧时间嗑药修行，找个合适的机会开溜。”

辰逍脸上不动声色，念头却在千回百转，就这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