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中心林。(2 / 2)
“你可以认为司节就是此地的司典,不是普通的祭司等级。司节所拥有的力量几乎与司典类同,但仅限于此地,她能够与缇音湖内所有兽族相通,以此来传达人族与兽族的相互信息,也是因此让中心林的住民至今能够得到缇音湖的福荫,但与司典不同的是,她们很多时候是保持清醒的!”
鱼庭雀惊讶:“居然还能保持清醒!太厉害了,我听闻被选中司典者从诞生下来便已经被赋予了神性,除了还能辨认出基本人形外,几乎没有意识,只是感受大地的力量聆听大地神与其他异族的神谕继而传达给其他生灵,每每到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才会短暂恢复到婴孩状态,之后便会从所有人面前消失无踪,听说是自己找到化灵之地重归自然,没想到司节居然还能保持清醒!”
“有必要去看看稀奇”刺兜抬头睨着鱼庭雀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
“你、你们真的要去?”药剂师愣愣地看着刺兜然后再看着鱼庭雀,虽然口吻很吃惊,但却表露出了惊喜的期望之色。
鱼庭雀对着刺兜挤眉弄眼,最后忍不住发出咂舌声。
“你不是叫这家伙驭兽师吗?看来你是希望她能通过跟兽族的灵交找到答案,本大爷可是兽族里极少数愿意以人言与人交谈的存在,你算是走好运了!”
药剂师兴奋地一笑,忽然他又有些担心:“但是,绀翾家族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出入的,而且……”他眼神看向外面有些戒备之意,“诺萨鲁的眼线遍布,只是外来者他们已经会关注,更别说要去接近绀翾家族的人,想必……”
“那就不用担心了,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肉眼凡胎,连本大爷的尾巴都见不到”刺兜说着得意地摆了摆自己圆乎乎毛茸茸的小尾巴。
鱼庭雀反倒没有打算动身的意思,她垂眸盯着满嘴大话的刺兜:“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看你的表演了!”
“啊?”刺兜没想到她居然这种反应,“你个怂货居然打退堂鼓了?”
“蠢兔子,我可没那闲工夫再去管闲事,反正是你好奇,又不是我”鱼庭雀摆摆手,“再说了,没钱拿的活儿我可不想让自己白费力气,这一路过来,简直累死人了,那位少爷还没给我结算雇佣的工钱,我要歇歇。”
“哼”刺兜不屑嘲讽,它看向药剂师,“喂,你看看,这就是你一心期盼的驭兽师,这家伙跟你想的恐怕完全不……”
话还没说完,药剂师转身快步离开。
刺兜摇摇头:“的亏你不是驭兽师,否则,你可真给驭兽师丢人。”
“托你的福,这名字已经被拿来丢人了”鱼庭雀没好气地瞪着这只只知道惹祸的兔子。
当药剂师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木盒,他放在桌上后打开锁,盒子里一颗颗跟眼珠一样即使没有光芒加身也仿佛披上了一层银光的珠子顿时吸引了鱼庭雀的目光,药剂师恳切地看向她:“这是我存续多年的泪珠,如果驭兽师愿意,我且用此珠以表诚意。”
“泪、泪、泪珠!”鱼庭雀此时的眼睛简直可以跟泪珠相媲美。
“第一次见到这么耀眼的珠子”刺兜也忍不住惊呼。
药剂师看着盒子里的珠子,眼中却堆满了思念和隐忍:“我们中心林的住民代代被缇音湖所养育,生于此地,还于此湖,若是她真的有难,即使是绵薄之力,我也不想什么都不做。”
乞望从长时间的休憩中醒来,随着它舒展身体,发出特有的呼噜声,在这段时间里它总是被疲惫所困扰,仿佛在这个时候终于睡醒了。
鱼庭雀回头看向乞望,乞望坐起身来摆动着自己粗壮的尾巴,用着舌头舔舐着自己的爪子,然后像鱼庭雀一样扭动脑袋,非常舒爽地抖动整个身子后走向鱼庭雀,对着她便是一通磨蹭,甚至扑在鱼庭雀的背后。
“乞、乞、乞儿,你压死我了”被压得像一根弯曲的树枝的鱼庭雀用力拍着地。
“肩负巨大责任之人尽享痛与乐,能够做到抬头直腰,实属不易”刺兜提前退到安全的地方,口吻变得出奇平静却又尽显话中有话的意味。
乞望抬头看了一眼药剂师,然后张嘴不住舔舐着鱼庭雀的脑袋和脸,惹得鱼庭雀叫苦不迭。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啧,臭死了,别舔了,乞儿!”
“这家伙似乎对你挺有好感的”刺兜作为灵兽,对乞望的举动非常了解,说着,它抬手拍了拍药剂师的手臂。
“我?”药剂师愣愣指着自己。
“灵兽对身负灵光者有着敏感的感知力,这家伙对你身上的灵光似乎有感觉了”
“是、是这样吗~”
鱼庭雀被乞望的口水弄得一脸不耐烦,却舍不得责备,她无奈拿出手帕擦拭:“行了,我去总行了吧,你别再舔了,真是怕了你了。”
刺兜瞅了瞅躺在床上的瓦塔:“那小鬼情况怎么样了?”
“反正死不了了”鱼庭雀起身拍了拍屁股,看向瓦塔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吉吉伊热山的事情让她眉头蹙起,她摇摇头后对药剂师说道,“麻烦先生一件事,帮我传个口信。”
“莫玛请直言。”
离开药坊,鱼庭雀裹紧了身上的行者服,然后悠哉地坐在乞望背上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当走向缇音湖时,她的目光总会被眼前这片宁静同时给人静心感的湖泊给吸引,但同时驻守在湖泊外的护卫也让她不得不注意。
或许是此地特殊地势的关系,加上头顶一片浓雾遮掩,天色始终阴郁并渐渐变暗。
当所有笼灯亮起后,中心林中的景色又截然不同,分明看起来这般热闹且灯火通明,但实际上却是另一番静谧,甚至能够听见缇音湖中偶尔跃动的水声。
“那里应该就是绀翾家族所在了吧”鱼庭雀此时坐在一个小摊贩前吃东西,旁边的乞望已经炫了令人惊异的饭量,此时她侧身盯着紧挨湖泊的一片巨大的石林,石林中笼灯颜色不同,四周筑起的防护栏以及巡视的护卫,处处都表露出与他处的不同。
“莫玛行者这是从哪里而来?”婆婆扶着腰慈祥地看着疯狂进食的乞望,继而给鱼庭雀端来热乎乎的汤食。
“从南而来,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热乎的东西了”
“那孩子也是被饿极了吧!”
“呃,那、那倒是常态”鱼庭雀无奈又溺爱地盯着乞望笑道。
“年纪轻轻便行旅在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想必也是常有的事了”婆婆的摊位只有偶尔有客人,看见鱼庭雀和乞望时,她似乎很高兴。
鱼庭雀喝了一口暖热的汤食,她看向婆婆,暖意的笼灯下,面前的老人仿佛记忆中的人,让她迟迟地一笑,浅浅开口:“已经习惯了~。”
听见她如此淡然的一句话,婆婆忍不住仔细看着面前这个面庞清秀俊丽的女子,看来可能不逾二十五岁的模样,一双润泽的灰瞳仿佛已然经历了许多但始终还保留着余光,从她的手上亦能看出多年行旅的痕迹,大大小小的疤痕相互交错。
“我这小摊来过很多人,其中不乏行者,每每听闻他们说起外面的各种趣闻总是觉得新奇,他们也总是行色匆匆停不下来”婆婆目光里对眼前的女子多了几分心怜,“不管见过多少新奇的事物,每当听见他们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时,我总觉得这是最令人心疼的一句话。”
鱼庭雀微凉的手掌稍稍用力捧着碗,仿佛这样,这份暖热感能够一点不漏的被自己汲取。
“很多人都已经记不起自己家乡的风景,但他们总说,自己行旅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荣归故土,我此生都未曾离开过这里,不知何故,却能多少理解此话的意思,谁人又何尝想一直流浪在外呢”婆婆看着不远处的缇音湖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与母亲一样,“不管自己的故乡是否改变,我想所有人都会敬爱着她,思念着她吧,你说对吧,莫玛。”
“嗯”鱼庭雀若有所思地看向乞望,思绪有些飘远,“道路绵长,望不到尽头,所有人都可能在任何时候停下脚,但无一例外,都会对故土无比亲思。”
“这孩子胃口可真好,喂喂,还能吃得下吗”婆婆对乞望表露的喜爱简直溢于言表,甚至对这么庞大的家伙没有一丝惧惮。
鱼庭雀回头看向缇音湖,目光定格在对岸的石林山中,眼神变得坚定不已。
“凡是对他人故土有所企图者,绝不会有好下场。”
鱼庭雀带着乞望在中心林中的一举一动非常显目,尤其是他们围绕着缇音湖行走,更是吸引了驻守的护卫的注意。
与此同时,刺兜那如影子一样的敏捷身手已经不露声色地顺利进入绀翾家族所在之地。
借着所有巡视守卫的影子快速移动的刺兜非常自如地穿梭其间,中心林的空气潮湿又多变,可是石林内部建筑尤其是石林本身内却非常干燥,甚至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外面的守卫分部很密集,但到了内部,护卫却一瞬不见了人影,除了家奴外就是普通人,比起外面的紧张感这里似乎松懈了许多。
当刺兜跟随一名少女进入内部后仿佛是来到了天外天,这里不仅气候适宜而且繁花似锦,与外面截然相反,但人们看起来却并不开心的模样,很多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心事。
“听闻昨日司节的状态出现异动,还惊动了鱼贯众。”
“可不是嘛,就连当主也一直守在外面,唯恐形势会恶化。”
“这些年来司节的动态虽然无法完全控制,但至少鱼贯众他们也摸索出了一定规律,怎会突然出现异象呢?”
“莫不是缇音湖……有变?”
“这……,还是说,此时外面的情况又变得更糟了,那诺萨鲁的势力逐年扩大,我恐怕绀翾家族最终也压制不住。”
“真是让人心急如焚。”
刺兜静默着听着她们的对话,看来要接近那位司节还要更深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