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五次直播（2 / 2）
谢璲扫了一眼弹幕，其中提到最多的问题就是问不久前时深殴打的那个长毛怪到底是什么。
看到直播间观众的询问，谢璲下意识地回道:“是猩猩……”
话说到一半，谢璲突然想起综艺官方账号下应激的动物保护协会，于是连忙改口道:“是综艺节目组的皮套演员。”
【我懂我懂，所以主播，普通人在山里遇到猩猩皮套演员的话，有没有什么防护手段啊？】
【+1，真的好吓人，我们公司下周要去爬山团建，我们这种身体亚健康的社畜完全无法像深哥那样跟皮套演员互殴啊，求主播给点建议】
“放心，已经开发成旅游景点的山里基本没有山魈…皮套演员出没。登山之前做好准备工作，不要随意更改自己的登山线路，记住当地户外救援队的电话，遇到危险或迷路就打给他们的电话，或者给警察和消防队打电话。”
说到这里，谢璲顿了顿:“如果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可以在上山前捡一块小石头，用红笔在石头上写‘泰山石敢当’这五个字。在山上遇到替死鬼或者迷路鬼的时候，闭眼紧握这个石头，默念三遍‘泰山石敢当’就好……以上是我讲的民俗小故事，这世界上其实并没有鬼。”
【阿对对对，这世界没有鬼。所以用什么石头写‘泰山石敢当’都可以的吗？】
【我觉得最好还是在山脚下捡石头吧，毕竟这听起来像是山上的神明】
“什么石头都可以，心诚则灵，心中祈愿足够强的话，石敢当会庇佑你的。山上还没有什么东西想不开，敢在这位手下抢人。”
石敢当，镇百鬼，压灾殃[注1]……石敢当从很久以前就有辟邪消灾，破煞镇压的功效。祂是最温柔也最任劳任怨的一位神明，而且不需要人供奉，只要心中祈求的愿力足够强，石敢当就自然而然地庇护祈求之人。
【懂了，感谢主播，一会儿我就出去捡个漂亮石头揣着】
【对了，主播我在那灵异综艺的宣传海报上看到你的名字了，你是不是正在和文玥一起拍综艺啊？知道她的脸是怎么回事吗？】
【疯了吧？还敢提那女人名字，主播上次封号就是因为她】
谢璲倒是没有什么避讳的，直接回道:“这我真不太清楚，大概是ai换脸吧，我和文玥并不熟，在综艺中拍摄中也没有什么接触。”
文玥现在被狐仙控制着，不可能上网说些什么反驳的话，不管谢璲怎么说，解释权在他手里。
【好家伙，ai换脸可还行。路人眼里文玥的脸和那些疯狂粉丝眼里的文玥明显不同啊，这是科技狠活能做到的吗？】
【我觉得文玥像是被鬼怪…全息特效给上身了，所以她才那么好看。我以前是她的粉，脱粉了之后才发现她真实模样】
【别讨论她了，还想主播被封号吗？主播主播，你接不接线下算命…呃，我是说你接不接线下粉丝活动啊？俺不差钱】
“我不擅长算命卜卦那些，而且最近有些忙，不会举办粉丝活动。”谢璲感觉这种和观众闲聊的直播挺轻松的，不用打腹稿，也不用考虑直播间节目效果。
谢璲边和直播间观众闲聊，边用余光注意着走在自己身前的时深。
只见时深突然改变了前进的路线，脚步一拐，走进了一个小巷中。
谢璲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他和时深是前后脚，但当谢璲进入小巷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本应该走在他前面的时深凭空消失了。
谢璲皱起眉，顾不得继续和直播间观众闲聊，快步走进小巷寻找时深。
巷子不长，大概就五十几米，但以时深的速度，他也不可能刚进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小巷两边是两座村民房屋的院墙，院墙修筑得很高，两边院墙投下来的影子让小巷显得异常昏暗。墙根下堆着罐子簸箕之类的杂物，把本就窄小的巷子面积挤压得更小了，稍微胖一些的人都需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
按理说，这种昏暗的小巷，时深是不可能拐进来的。因为在出来之前谢璲就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们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那些人面蛇身的家伙，时深不可能主动拐进这个一看就相当危险的地方，肯定是什么东西引他过来的。
谢璲继续往小巷深处走，在他路过墙根处的水缸时，盖在水缸上面的簸箕动了一下，一条花纹复杂的蛇尾从缸中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往与谢璲相反的方向滑动。
然后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皮肤青紫的鬼婴凭空出现在蛇尾前，它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意，直接抓着那个蛇尾，硬生生把它从水缸中薅了出来。
一个人面蛇身的怪物被狠狠砸在地上。
在鬼婴杀心刚起，准备直接把这怪物的人脸撕下来的时候，谢璲及时制止住了它。
谢璲转身，向那人首蛇身的怪物走去。
为了防止接下来出现什么少儿不宜的血腥画面，谢璲特地给自己直播间静了音，并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远处的石墩上。
直播间观众基本上都习惯谢璲直播间出现突发状况了，因此全都没有离开。他们以直播间画面中，小巷上方那被高墙压迫得只有窄窄的一道线的天空为背景，开始自娱自乐地用弹幕聊起天来。误入直播间的路人还以为进入了什么交友聊天频道。
谢璲走到这怪物身前蹲下。
这个怪物只有脸部是人类的模样，脖子一下全都是巨大的蟒蛇身体。上半身看起来有成年人身体粗细，整体大概有三四米长……而它蛇身上的那些花纹，全是人脸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瘆人。
谢璲伸手捏住了这怪物的下颌，像观察砧板上的肥肉一样，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怪物的脸。
它这张脸看上去像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光头，蛇类鳞片代替了头发，嘴角像蛇吻一样裂到了耳根。眼睛湿漉漉的，一双金黄色的蛇瞳中满是惧意，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近距离接触人面蛇身的怪物，谢璲这才察觉出异样。
这些人面蛇身的怪物，好像并不是修天道士养的妖怪，给谢璲的感觉居然……居然更像是人类。
谢璲能感应到它身上有人类的三魂七魄……它的灵魂不是被术法强行固定在这个畸形身体里的，更像是与生俱来的。
最重要的是谢璲还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人类的阳气，虽说它身上的阴气十分重，但那掺杂在阴气里的微弱阳气是无法忽视的，这阳气的存在，是它作为人类活着的证明。
这到底是什么缝合怪？难道是修天道士把人类改造成了妖物？
谢璲有点后悔没有先搜一下修天道士的记忆再让他去死了。
昨晚谢璲情绪有些失控，心中杀意太重，直接让那些冤魂撕碎了修天道士，导致他现在对这村里的妖物状况一无所知。
谢璲拍了拍人首蛇身怪物的脸:“有理智没？会不会说话？先我一步进入巷子里的那个男人呢？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这人面蛇身的怪物并没有回谢璲的话，只是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从鬼婴手下挣脱。
啧，又是个听不懂人话的。
因为担心时深的安危，谢璲没有什么耐心细致拷问。
就在他准备直接搜魂的时候，另一条人面蛇身的怪物从谢璲身后的院墙滑了下来，它尾巴上还卷着时深。
从院墙上滑下来的那个人面蛇身怪物相比于谢璲手下的那个，它人脸部分看起来更像人，有头发和胡子，在它脸上蛇类特征几乎没有。
光从它那张脸来看，这个新出现的人首蛇身怪物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它头发胡子花白，看上去有些文质彬彬的。如果戴上眼镜，遮住蛇身，说它是个年老的教师都没有任何违和感。
不巧的是，这个老头模样的人面蛇身怪物爬下来的地方，正是谢璲放置手机的石墩上方。
看着一张老头脸突然探出院墙，出现在直播间画面中，本来聊天聊得正欢的直播间观众全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那个老头脑袋越伸越长，看着这个脑袋下都是蛇身的怪物遮住了小巷天空，以一个大特写的镜头出现在直播间画面中，并越靠越近，全都下意识地远离了自己的手机/电脑。
【卧槽！这人面蛇身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我还奇怪主播怎么突然消失了，原来是准备大招去了:)我就说不可能是简单的闲聊直播】
【主播，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那怪物尾巴上卷着的那个人是时深吧？！啊啊啊深哥没事吧？！他好像昏迷了！】
【来，跟我一起默念，一切都是节目组特效，问就是特技演员。放心，有主播在，石头一定会没事的】
感知到身后传来的声响，谢璲转身，看向卷着时深往自己这边爬过来的怪物。
在谢璲没说话之前，那老头模样的人首蛇身怪物就先开口说道:“我们是轩辕氏，我们并不想与您为敌，还请您放过我们。”
说罢它伏低身子，以一种极其谦卑的态度，用尾巴把昏迷过去的时深送到了谢璲身前。
谢璲没想到这个老头模样的人首蛇身怪物居然可以沟通。
它开口的时候，嘴中并没有蛇信子吐出，而是正常的人类舌头，这应该是它能说话的原因。
不过轩辕氏……想起修天道士的取名风格，连一个大型水猴子都敢取一个‘巫支祁’的名号，这让谢璲不得不联想到《山海经》里记载的轩辕氏。
相传轩辕国人都是人面蛇身，最不长寿的国民也能活到八百岁。轩辕国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四个长寿国家之一。
无启国，无启教；瑶池金母，不死金丹；轩辕国，轩辕氏……这些无启教的邪修真是想长生想疯了，连轩辕氏都搞出来了。
谢璲问道:“你们是修天道士养的妖怪？”
“不是的。”老头摇了摇尾巴，“我们曾经是无启教的外围教徒，在饱受病痛折磨，即将濒死之际，自愿为教内献身，一切都是为了教内完善‘长生仪式’。虽然被迫舍弃了人形，虽然众多献身的教徒中只有我一人拥有理智，保留了人类时期的记忆，但是——”
说到这里，老头脸上浮现出了骄傲的神色，连蛇尾都支棱了起来:“但是我们活了下来！我们成功摆脱了无解的疾病，我们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长生种族，实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
它的这些发言听得谢璲有些不适。
这‘长生仪式’听起来就是将人强行改造成妖怪，像山海经记载中的那如神话般的长寿种族是不可能存在的，它说它能长寿，没理由一个濒死的人被改造成妖怪后就凭空多出来了寿命。
世间任何物质运作都是要消耗能量的，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出现。
这个怪物能长生，那必定是有人因它长生而付出了代价。
谢璲看着面前这个满脸骄傲的老头，冷声问道:“那你现在靠什么维持生命呢？简单来说，你平日里吃的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见谢璲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自己，那老头也放松了不少，他笑呵呵地说道:“我们轩辕氏不吃任何人类的食物，也不需要生肉血食，我们只吃朝露和人类的寿命，不会伤害村子里的村民的。”
谢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吃寿命？？”
老头晃了晃自己的蛇尾巴，一本正经地保证道:“是的，我们只吃朝露和寿命，而且一次进食只吃一年的寿命。我们会好好养着村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还请您放心。”
谢璲差点被气笑了。
他怎么放心？
这么说那些见了这些人面蛇身怪物而晕倒了的工作人员，全都白白丢失了一年的寿命？
谢璲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你们以寿命为食，既然你们能抽取寿命，那一定也可以将抽出的寿命，送到他人身上吧？”
误以为谢璲对自己印象良好的老头，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想要像谢璲夸耀自己的意思，朗声说道:“没错，我们轩辕氏就是教内最重要的工具。”
它直接称呼自己为‘工具’，似乎对自己能为教内做出贡献而十分得意。
“我们无启教内的交易货币就是寿命，而抽取寿命归还寿命这种重要的事都由我们轩辕氏来完成。我们轩辕氏虽然大多数都没有理智，也不会思考，但一些简单的命令还是能听懂的。”
“原来是这样。”谢璲点了点头。“那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我现在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似乎是以为自己能抽取寿命这件事对谢璲来说很重要，想要借此机会拿捏一下谢璲。
“当然可以，能为您这样的强者服务，是我的荣幸，不过……”
血色重瞳在谢璲眼中缓缓浮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人面蛇身的老头，声音十分冰冷:“你没有跟我提要求的资格。我对你说敬语，只是因为这是我个人的说话习惯，而不是让你打蛇上棍。把村民还有工作人员的寿命还回去，我可以给你们这些‘轩辕氏’留个全尸。”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体验我的驯兽手段，毕竟我只驯过狗，没驯过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