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来袭(1 / 2)
这场风波没惊动任何人,一个垂头丧气地回了屋,一个沉浸在年少时光里时而还会被方才的糟心拽回眼前,却俱是难眠。
云竹独自涮洗了酒碗,抱着没喝完的小半坛子酒回了卧房——柴房里临窗的一角。这平日里从不大口大碗喝酒的人却捧起坛子灌了一口,有些啼笑皆非。
连着猛灌了几口,她沉下心绪想,如此投机的朋友……过些天还是逃不过相忘于江湖的宿命。
酒香萦绕在呼吸里,许是喝得多了,云竹有些恍惚。
她出来闯荡已有七年,走南闯北,称兄道弟,寄人篱下,衣香鬓影……几乎都经历了一个遍,乃至本就没心没肺的脾性,更是闯出了疏阔旷达的心境。见桃红柳绿是景,街坊巷陌是景,人声鼎沸也可以是景,唯独这闲来对酌的光景,许久没有过了。
云竹又托起坛底,咕咚灌下去几口。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是欢喜之时,忧愁一上来,想自欺欺人都醉不了。
那就有缘再见。
她以为自己快要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突然在四溢的酒气里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气。
云竹鼻子很灵,顿时醒转过来。
一些上等的迷魂香散入空气中可以无味,而这种迷魂香她闻过不下五回,是很常见的一种,可见来人也不是出自什么显派。
她先稍稍放心,立刻就屏住了呼吸,飞快地从柴火堆最下面刨出自己的包袱,里面有三两件换洗衣服和一个扁扁的小盒,以及一剑一刀。
云竹熟练地抠开那个小盒子,拿出两个小圆球一样的东西,堵住了鼻孔。而后她又像是怕人发现一样的,将包袱细细裹好复又埋在了柴堆下面,贴着墙壁侧身躲在背光处,眼睛直直地盯着窗户,双耳微动,似是在听外面的动静。
普通盗匪掠人钱财,何必向客栈后院放迷魂香?
云竹心里知道,这又是不知哪里的势力在寻她,恰好就摸到了这里。
阻塞着鼻子很不舒服,可云竹却像是习惯了一样,凭着进出的微息就能维持呼吸,她耳力一般,听不到太多动静,也不知来人身在何处。
忽然,隔壁后厨的门“嘎吱”响了一声,她的心在胸腔里重重地跳了一下,她蹑手蹑脚地躲去了对着门口的柴灶旁,正好柴堆的影子打下来,造出了一片阴影,哪怕进来了人,也看不见她。
不过转瞬,柴房的门便如出一辙地被推开了。
来者只有一人,身形壮实,人高马大,手里拎着把中看不中用的刀。
开门的时候,后院的光透进来,云竹勉强看清了那人的脸——一张方脸,自左眼角至右嘴角横亘着一道伤疤,骇人凶恶至极。
这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匪首赵友诚,江湖人称老疤,他原名赵大成,当土匪混出了名堂,非给自己改这么个名不符实的名字。
云竹想叹口气,可鼻子还堵着。
一把刀愣是把土匪都招来了,可见这刀实在是随了原主走火入魔的结局,专吸引蛮横不要命的人。
这时,满屋的酒气就成了“这里刚有人”的铁证,赵友诚喘着粗气从门口就冲着酒味源头去了,而后顺着墙角,毫不客气地拿刀戳戳捅捅,劈烂了一半柴,愣是不死心地觉着柴火底下能藏人,却是阴差阳错地摸准了云竹藏包袱的地方。
霎时,从旁斜飞过来一脚,不偏不倚正中赵友诚的鼻梁,他“嗷”一嗓子按住了鼻子——鼻梁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