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行(1 / 2)
“混账!”弈怀海“蹭”地起身,险些没站稳,被弈夫人扶住。他拿起早已备好的长棍冲着弈方柯的后背就拍了过去,没省着多少力气。
这一棍子打下去,打得弈方柯呕出了血,他根本支撑不住,当即倒在了地上,头也蹭破了皮。弈夫人和杜小若哭叫着死命抱住弈怀海的胳膊,才没让第二棍落下去。
弈方柯颤抖着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右臂支撑着站了起来,后背疼得钻心,好像这一棍子捅穿了他的心肺,也不知是不是断了骨头。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忍了。
“恕儿不孝,这就滚出家门,不碍着您的眼。”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大堂,弈夫人左右为难,杜小若要追过去,被弈怀海喝住:“小若不许管他!让他走!我弈怀海没这个逆子!”
听了这一句,弈方柯怒极反笑。
他用沾血的手糊了一把眼睛,总是苍白中带着些风流恣意的脸庞被这一抹红点缀得有些妖异。他脸上落了一滴血泪,吓得廊下捯饬花盆的小侍一个没端稳,把花盆摔了个清脆,哆哆嗦嗦地跪下念叨“小的该死”。
弈方柯回屋对镜擦净了脸,拎了包袱背在背上,碰到了被打的地方,禁不住“嘶”了一声,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咬着牙出了门。门口仆役都畏畏缩缩着,最终没敢拦人。
就这样离开了家,一步一步走向茫茫人海。他此时的心像结结实实地堵了块大石头一般,沉重又阻塞得闷痛。
弈方柯及时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他在意自己的外表,内里怎么衰败,外表也要保持一尘不染的风度。他先去一家医馆上了药,弈怀海那一棍子打得着实不轻,伤痕已经青紫,有些地方渗出血来,好在还给他留了完好的脊梁骨。
大概是他性子倔,连脊梁骨都长得格外硬实。
小药童帮他上药时问他这是出了什么事,他笑笑说碰上个不长眼的小伙计,不小心挨了一下。药童将信将疑的,也没再多问。上药出来,弈方柯就不知道该去哪了,也不知那个姑娘住在何处,干脆去了附近的客栈订了上等房住下。
陆凌柯在东街一家客栈住下,离城门近,方便随时离开。这是约定的第二天,她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那人考虑的如何。
打心底里,她有点希望有缘人不是他,总觉得这人不给她添麻烦就算不错。聪明似乎是聪明,但这样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到底是怎样的有缘呢?
可说不期待是假的。
两人俱是思绪万千,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陆凌柯迫不及待地吃了一碗面,吃完就呆坐在床边。离酉时还早得很,她实在烦闷,干脆躺下再睡一觉。
或许是知晓她不愿意煎熬等待,心中的急切冲淡了些悲伤,难得没从噩梦中醒来,一觉竟睡到了黄昏时分。陆凌柯连忙叫了两个烧饼,吃完收拾好了随身的东西,就去城门等待。
她其实不喜欢等待,早早过去,是怕自己不够诚意,可站了一小会就开始不耐地反复踱步。
看看天色,就快酉时,街上的人都去了热闹的夜市,还有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他还没到。
她想,情理之中。
不过还是要照约定等到酉时。
再一会儿,西边出现了一个身影,陆凌柯定睛看,那人朝着城门跑来,近了,越来越近……
当弈方柯站在陆凌柯面前,她瞪着眼睛半晌没有眨动,棕色的眼眸融在夜色中,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难以置信。
弈方柯连连道歉:“让姑娘久等了,在下失礼……”
陆凌柯努力抑制住心中起伏的情绪,打断他:“不必了,走吧。”
由于弈方柯是扬州城有名的凰之厢的二公子,与守卫随便说了个要外出采货的理由,便轻易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