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去岁月下游打猎（1 / 2）
轰！
这一刻，天地大震，各种大道规则都潜行蛰伏，好似有真龙过境，万兽隐避，好似有神灵出行，万灵匍匐。
不可见的因果长河，这一刻尽数沸腾起来，有无数的光影在闪烁，大浪迭起，其中波涛汹涌，每一朵浪花，都涉及无数的生命生灭，但万千因果，囚得住天下苍生，却触碰不到那条白色大道丝毫！
不可觉的岁月时空，这一刻如幕布一般展现，有太多的文明之光闪烁，人类和万灵的发展史册，如电影一般在滚滚放映，但岁月之力，困得住无尽文明，却只能被那条白色大道，凌驾于脚下！
那条白色的大道，横陈数百万里，宽广不知其界，横压因果海洋、凌驾岁月长河，恐怖到了极点！
大地之上，举世之间，笼罩了整个世界的灰雾源气，此刻就像是被大日灼晒的晨雾一般，波澜起伏，迅速退去，全部都藏到了大地之下，就像是水蛭不敢见光。
各地喷涌的灰雾灵泉，瞬间断流潜藏于地下；碧落之间的灰色物质，也都消散于风中。
原本灰蒙蒙的世界，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光芒重照大地。
“灰雾消退了？白神再现，白神再现！”
“白神，救救世人吧！”
“我体内的灰雾源气被压制了，我恢复了正常……白神，求你救救我们！”
随着灰雾消退隐匿，整个世界被异化的生灵，都是瞬间重获自我，他们跪在大地之上，都在朝着那条白雾大道祈求，叩首！
……
就连高山之前，灰雾灵泉形成的瀑布，此刻都像是凝固了，水声乍然停息。
其中散出的黑色气息，更是瞬间退回，藏到了灰雾瀑布之后，棺木中的存在如有所感，居然散发出一种力量，拼命地整合灰雾瀑布，想要遮掩自身。
瀑布外，方才被黑气所侵蚀，几乎快要死去的八臂魔祖、尨绝等人，也都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看着天穹上浮现的白色大道，尨绝下意识地喃喃起来：
“白神……再现了？我们会得救吗？”
这一刻，他心中恐惧后悔无比，他本来以为，出卖猴子，投靠灰雾，就能走上康庄大道，纵然为奴仆又如何？
但，现在他才明白，对于灰雾存在来说，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算，随时可以牺牲，而且，还面临着那可怕的黑气！
想到方才体内的那种变化，他不寒而栗，心惊胆战。
“不……不会，”
八臂魔祖却惨然道：“白神过境，虽然能压制灰雾，但那条路上的生灵，从来都不会看我们一眼……我们只是当世的蝼蚁罢了，对他们来说，还不如路边的一株草，他们怎么会救我们？”
他眼中也有一丝悲哀！
灰雾出现，这一界的生灵一开始，的确都在反抗，没有人愿意成为灰雾的奴隶。
但，灰雾本源真的太强了，纵然站在仙道尽头的强者，也根本无法抵抗，会被异化。
整个世界都快完了。
但白神过境，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当白色大道浮现，当浑身带着白雾的生灵走过，那疯狂肆掠这一界的灰雾，就会躲避沉寂……
世人视之为白神，无数次地跪拜呼唤，想要得到生灵的庇佑……
但，都没有成功。
白神过境，始终只是过境而已！
世人都已经逐渐意识到，白神不在意他们。
所以，越来越多的世间强者，选择了投靠灰雾。
……
“白神过境，白神又出现了！”
“白神过境，天下跪伏！”
“我们有救了！”
混天魔猴、飞天不死蟒、八臂神魔族的生灵们，都是纷纷开口，他们全部都跪下了，对那条白色的大道顶礼膜拜，恭敬激动无比。
“白鬼过境，让整个灰雾海都噤若寒蝉……历史的记载是真的！”
而后世穿越而来的巴天震，此刻也是失神地喃喃着。
纵然典籍之中有记载，但现在亲眼看到了，才知道白鬼过境究竟有多么可怕！
灰雾本源都自主躲避，岁月长河的力量，都不能阻拦之，浩瀚的因果长河沸腾，却不能触及其身！
强到了无敌啊！
“不是白鬼，先人们视之为神！”混星罡则是凝重开口。
后世穿越而来的仙王们，此刻也都是惊疑不定，恐惧无比。
……
瀑布之前。
“白鬼果然真的出现了……”
九先生脸色难看无比。
圣棺之中的东西无比重要，一旦被白鬼发现……很可能会出大事的！
大人早就预料到，近期白鬼会过境，所以，怕白鬼发现了圣棺，才将圣棺藏入这一方灰雾泉眼下隐藏，但现在……
“方才黑气泄露，应该没有被这些白鬼察觉到吧？”
他担心至极。
而就在此刻，那浩瀚的岁月长河之中，忽然从下游的方向，居然探出了一只滔天的黑色大手，朝着白色大道上拍了下去！
那黑色大手，逆岁月时空而上，带起了无数的因果大浪、岁月之潮！
“发生了什么？岁月长河中怎么一片模糊？”
“看不清了，但是有滔天的波动，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变吗？”
“超越了可观察的范畴，此刻发生的事情，纵然是仙王都看不见！”
世人大震。
那种剧烈的时空波动、因果汹涌，让世人都有感觉，像是灵魂都要不由自主地毁灭了，但是，他们却看不见任何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瀑布之前，站在仙道尽头的八臂魔祖、尨绝都是骇然失色，他们也一无所绝！
这得是多强的存在在出手？
他们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他们内心也在庆幸，有的时候，看不见反而是一种幸福，真正看到了真相，恐怕仅仅是“看见”这种因果，就会彻底毁掉他们自身的。
承受不起！
而全场之中，唯有李小异一人，此刻死死盯着那岁月长河中的景象。
只有他一人看清了！
那只大手当真恐怖滔天，随便掀起的一朵浪花，恐怕都足以毁灭一方宇宙，若非时空长河相阻，仅仅是一缕气机波动，或许就能灭杀世间一切强者！
而也就是此刻，从那白雾大道之上，此刻忽然出现了一个气质超然的僧影，他光头之上，似乎趴着一只黑色的蜘蛛，手持一株菩提树，身边还跟着一只金光灿灿的猴子！
“清尘师父？！”
李小异失声开口，眼中顿时涌起了惊喜之色。
从白雾大道上走来的……果然是小山村里的人。
这是教他整天念经的和尚师父……清尘！
六师父！
六师父种的树是菩提树，养了一只金色的小猴，他很勤快，会把小院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嗯，还有他最喜欢和小院里的蜘蛛一块儿玩。
李小异眼眶微湿，就像是一个离家很多岁月的游子，终于见到了亲人一般。
而白雾大道上，那僧人动都没有动，但他旁边的金色猴子，却举起一根黑色的烧火棍，狠狠砸出了一棒。
刹那间，超越了一切的大道
在漫卷，那黑色烧火棍所到之处，一切的气机都随之破灭了，那黑色的大手，在因果长河间直接粉碎了，消弭不见，渣都不剩！
仅仅是一棒而已，一切都结束了。
天地之间，世人被蒙蔽的感知仿佛重新被解开了一般，宇宙长河中的模糊变得清晰，依旧只有一条白雾大道，横压一切之上。
“方才发生了什么？”
“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吗？”
“不知，世间无人可知！”
天下人都在议论纷纷。
在世人眼中，那白雾大道之上，似乎有模糊的生灵之影，正在朝着岁月下游逐渐远去。
“终于要走了……”瀑布前，九先生悬着的心要落下了。
但此刻，李小异却是有些焦急，他调动了自身小山村的力量，在感知那条凌家一切之上的白雾大道，在传音！
这一刻，他的六感五观，都已经超越了极限，像是要突破当世的束缚一般！
白雾大道上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他分明看到，那大道上，僧人手持宝树，带着金猴前进。
似乎有僧人的声音埋怨的声音响起：“你这泼猴，谁让你用烧火棍的，你这一棒，打草惊蛇，过去之后他们都跑光了，咱们吃什么？”
而那金色的小猴子，则是挠挠脑袋，然后把烧火棍背在了身上，仿佛再说下次不用了。
“清尘师父！”
李小异用尽全力，朝着白雾之上在传音！
那僧人忽然停住。
“小异的声音……？”
他迟疑一瞬，“这小家伙，我们不是才把他封印了，丢进岁月长河中么？”
但，他还是转身，一念起，诸天诸岁月的影都已经浮现在眼前。
“原来是穿越了时空长河来寻我？……有趣。”
僧人一笑，但他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忽然挥动手中的菩提宝树，演化出某种大法，一瞬间，他所处的时空居然在后退，就连既定的因果都在消散重聚！
时间倒流！
倒流到了那只黑色的大手又从岁月下游袭来之时。
“浅浅练过几天时空回溯之法，用着还不太顺手……但也够了。去，和他打三千回合。”
僧人朝着小金猴开口。
小金猴闻言，顿时有些委屈，像是在说，对方那么弱，怎么坚持三千回合？
这样演很累的！
“咱们得去这下面的时空里面走一趟，可以见到小异，你想不想去？”
僧人循循善诱，“但要是让岁月下游的东西，知道咱们离开了白雾大道，在下面这方时空停留过，说不定又得有些小麻烦……多累啊。”
听到可以见到李小异，小金猴顿时激动地吱吱叫了起来，忽然，它灵光一动，拔下一根毫毛，化作了另一个它。
另一个它直接冲向那黑色的大手，与那黑色的大手在浩瀚时空中大战起来，时空大浪滔天，战得万古岁月颤抖，那叫一个你来我往，厮杀无穷！
“这还差不多。”
僧人这才一笑，他带着小金猴，忽然从那白雾大道上，朝着下方的现世时空迈步而来。
他气质翩然，随意至极，他并不属于眼前这片时空，但此刻，这片时空却不敢对他有丝毫的排斥，反而天地间有大道规则凝结，匍匐成路，浮现在他脚下！
而天下生灵，此刻都是大震。
“那是什么？天地规则形成了一条路，难道是在接引白神吗？”
“不，白神没有出现，但是有丝丝缕缕的白雾浮现在天地规则大道间，那些白雾，是白神的赐予吗？”
“我们的祈求，被白神回应了？白雾之气，一定就是拯救我们的关键！”
天地异变，苍生瞩目，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那天地之路上的僧人之影，他就那样随意地走来，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感知。
唯有些许白雾大道上的雾气随之散起，已然被世人当做神赐来膜拜！
而瀑布之前。
“那天地之路，是朝着我们这里来的？”
“白神注意到了此地，终于要眷顾我们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混天魔猴族等，都是激动到了极点。
白神，破解灰雾的唯一希望。
可，无数岁月间，白神过境，任凭世人祈求，均不见白神下凡。
这一次，虽然白神也没有来，但天地大道却浮现，必然接引了
白神的恩赐。
“不对……”
九先生却脸色发白，在他眼中，天地之路上同样是空荡荡的一片，但是他却有种感觉……
一定有什么东西来了！
此地的圣棺，被发现了吗？
“无论你是什么鬼，都休想染指圣棺！”
九先生咬牙，他大吼着，忽然竭尽全力，朝着那天地规则形成的天路轰击而去。
他要打碎那条路，斩断白雾大道与当世的联系。
“你敢！”
“不要让他破坏了神临！”
混天魔猴族，很多仙王开口，但是，九先生的力量太强了，他们根本无法阻拦，仅仅是靠近，就被震伤了。
但，那天地之路上，僧人却只是微微一笑，手都不曾抬，看都不曾看一眼，已经自顾自地走来。
九先生澎湃强横的攻击，触及那天地之路刹那，居然尽数入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同时，九先生骤然感觉，脑海中一阵轰然！
他就像是被天雷击中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无法动弹，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和灵魂，都即将化作虚无！
他陷入了无知无识、无感无觉的状态之中。
几乎要……寂灭！
不见抵抗，他的攻击已消失，不见反击，他的灵魂肉体都已经濒临寂灭！
“这怎么可能……”
在即将灭亡的最后一瞬，九先生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恐惧。
恐惧到了极点！
那白雾大道上的存在，究竟有多么可怕？
根本没有理睬他，他只是出了手，就快要死了，即将彻底毁灭！
他的意识彻底沉寂下来！
……
而瀑布之前，诸多生灵见状，都是又惊又喜。
“白神赐福，无人能当！”
“就算是灰雾中的至强者，也不能冒犯白神！”
“恭迎白神赐福！”
在众人眼中，天地之路依旧空荡荡，但他们却都激动地跪了下去。
无人看见，僧人已经从天地之路上走下，出现在瀑布之前。
他嘴角带着微笑，目光落在了李小异身上。
而那背着烧火棍的小金猴，则是激动地走到李小异身边，亲昵地蹦蹦跳跳，显然，它也很想念李小异。
李小异揉了揉小猴子的头，眼中尽是怜爱。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清尘笑了笑，“怎么，又被大黑狗咬了吗？”
李小异眼中微润，却也笑了起来，“谁哭了，这不是岁月长河的风吹得太烈，让人迷了眼么。”
“说吧，跑这么远的时空距离，想问些什么？”
清尘笑道。
“你们这群骗子……都去哪儿了？”
李小异有些愤懑地开口。
他从小就在村里长大，和大黑狗打.打闹闹，跟着宫雅阿姨学习
做饭，被心宁小姑逼着学习，在南风师父教导下学音乐，每天早晨黄昏跟着紫菱师父去画画……
春天和村民们一起劳作，在地里洒下种子，经过夏天的辛勤管护，在秋天迎来粮食满仓，在冬天里堆雪人打雪仗……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原来他学习的东西，都是不可想象的大道！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生活在一个凡人小村落，师父们，村民们，都是最普通的人。
后来才发现……全村人都在演！
就只有李小异自己不知道情况。
对他是从小骗到大啊，太过分了简直！
“去岁月下游。”
清尘没有隐瞒，“至于具体的岁月坐标，暂时也不清楚。”
“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打猎呗，村里都吃不上肉了，再不去打点儿货，开席都开不上了。”清尘似乎很忧愁。
李小异：
“……”
横渡岁月长河，就是为了打猎？
不过，他转念一想……村里的确就是这样子的，没毛病。
“其他人呢？”
李小异心中有无数的问题。
“陆续上路，人去多了，猎物都吓跑了，打猎得慢慢来，龙子轩教过你的嘛。”
清尘依旧很随意。
“是你们把我丢出村子的吗……为什么？”
李小异继续发问，有些埋怨：“合着你们自己去打猎吃肉了，把我丢出来流浪，我吃穷你们了还是怎么？”
“这可不能怪我们，要怪只能怪……”
但，他话才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下，抬眼朝着岁月长河看去，只见从无尽遥远的岁月长河下游，竟似有无尽的阴影，朝着这方岁月时空弥漫而来。
那阴影所到之处，因果海洋和岁月长河，都黯然了下去，像是被遮蔽了光芒，惊人至极。
“嘿，这些鸟东西，耳朵倒是好得很。”
清尘不屑地扫了一眼，挥动手中的菩提宝树，顿时，无尽的神圣光芒，好似天河一般流淌而出，镇压一切，那岁月下游的阴影，都缓缓停了下来。
“为师得走了。”
清尘淡淡道：“你只管努力走好你的路便是，你想要问的，终究有一天会有答案的。”
他收起菩提宝树，忽然又道：“对了，你怎么把黑雾搞到体内去了？”
他不曾探查，但李小异的状态，却瞒不过他的眼。
“我准备尝试一下，用黑雾修行，所以，分出部分神魂和生命，在走黑雾之路，受黑雾本源孕育滋养。”
李小异如实回答。
清尘闻言，怔了一怔。
“野，你路子是真的野！”
他的眼中忍不住都是有一抹复杂了，真不愧是那两人的儿子……
他们还得和黑雾打生打死呢，李小异这家伙，居然直接把灰雾给吸到了体内，准备用黑雾来修行了？
胆子是真的大。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关于李小异的一切，他们都不会阻拦、干涉！
“走了，我再不去，你龙子轩师父不是被那群猎物干死，就是把那群猎物吃光了……那就不好玩了。”
清尘转身。
李小异还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但他也看出来了，清尘师父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涉及到的东西非常可怕，只是交谈了几句而已，就已经引来了岁月下游的阴影在聆听……
需要让村里人一个又一个的出征，甚至龙子轩师父会出现危险，岁月下游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所以，他也不能让清尘师父留得太久，免得影响了他们的计划和安排。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也得加油了，得快点儿成长起来，然后冲向岁月下游，去和师父们一起……打猎！
“吱吱！”
临走之时，小金猴忽然朝着瀑布之前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一具尸体之上。
那是混天霆的尸体，它浑身的精血和生命之气，都已经燃烧殆尽，方才顶天立地的魔猴，此刻躯体焦黑，再无丝毫生机。
小金猴眼中似有怜惜同情之色，忽而从后脑勺拔下一根金色毫毛，张口一吹，那根金色毫毛顿时飘到了混天霆的身上，就此消失不见。
但，此刻混天霆身上，却似乎有种力量，在扭曲时空，改变因果，超越了生和死，金色毫毛从死寂中，为它寻来一线生机，而后没入未来。
同时，站在李小异旁边的孙猴子，忽然浑身轻微一颤，这一刻，在他的后脑勺，一根一模一样的金色毫毛，瞬间浮现。
这尊后世地星列仙中共尊的斗战圣猴，此刻却有些发怔，仿佛感受到了些许真相，同时，金色猴毛的觉醒，更让他脑海中浮现了无数的法和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