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风暴前夜(2 / 2)
戴志高说:“黎朋要退休了。”
符浩神色为之一震,表情不淡定了。他说:“黎朋退休?开什么玩笑!”
他一副打死不信的表情。
戴志高神秘地说:“这事儿怎么会骗你?黎朋亲口和邬老板说的。”
符浩问:“什么时候说的?”
“合并重组的时候。”
“他为何说这个?”
“嘿嘿,这个,估计是他们当初谈判的条件。”戴志高似乎独自掌握了两个高层秘密,有些得意,“符总,你可是这个项目的执行人之一,难道没有听说过?”
符浩鼻子哼了一下,信口说了一句:“谈判过程中说的话,又不是白纸黑字写下的,也就那么一说,你们还当真?”
戴志高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屑,也明白他所说的你们,除了戴志高自己,还有邬之畏老板。
“你以为他们说着玩的呢?不要以为什么都白字黑字写下来,签字盖章画押才有用。”戴志高知道符浩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继续爆料,像一个掌握着更多秘密的内部人。他说:“黎朋打算病退,邬老板顶上。”
符浩哈哈大笑。二人仿佛又回到当初并肩作战时的状态。戴志高一下子放松了。他问:“浩子,为何如此大笑?你不相信?”
符浩笑完,他认真问道:“这话是邬老板跟你说的?”
“当然。”戴志高一本正经地说,“黎朋欲病退,是邬老板亲口说的。不过,接班的事情是我分析得出的。”
黎朋身体有恙,这是事实。但不至于把位置就这么拱手让给第二大股东邬之畏。符浩端起茶,跟戴志高敬茶,说:“其实,你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诗人,田园诗人的想象力都辽阔无边。”
“别笑话我,我知道你们高富帅,对我是瞧不上眼的。”戴志高白了符浩一眼,认真地问,“你觉得我分析的靠谱系数多大?”
“等于零。”符浩也不兜圈子,“黎朋退休与否,且不论是否打过口头包票,据我了解可能性极低,至少是这五年之内。即使退了,怎么可能轮到邬老板上位?”
戴志高有些生气,从符浩言语中,他感受到了符浩对自己老板的不屑,反正他是这么理解的。因此,他的反问就显得很不耐烦:“怎么就轮不到老板了?浩子,我说了你还别不信,弘华保险董事会马上要改选,作为第二大股东实际控制人,老板将会在弘华保险占据重要位置,甚至可能就是他来负责主导。”
符浩听出了戴志高的不耐烦,笑着说:“你仔细想想,即使黎总退出云集团,不参与弘华保险的决策管理,在身后等着接他班的一大帮人呢。我们,对,包括邬老板,参与弘华保险的项目,只是云集团业务板块的一部分。云集团是五大上市公司之一,怎么可能由邬老板顶替黎朋?此为其一。其二,弘华保险董事长陆阅先生,年富力强。云集团在弘华保险的持股比例,比顶天集团高出11%,是大股东。黎朋退休,也许索性放权给陆董事长,怎么会让邬老板掌控呢?”
戴志高不悦:“我是把你当好友才和你说的。如果你不信,那就拉倒,等于我没说。”然后他提醒符浩,“你是知道的,老板一旦对什么感兴趣了,是志在必得,无论如何,是一定会得到的。”
符浩听了吃惊不已。他知道,戴志高最后一句陈述的是事实。但是,蛇如何吞象?他忽而有了兴趣。戴志高所言非虚,符浩忽而替黎朋担心起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符浩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弘华复牌连续15个涨停后,股价长期横盘。邬之畏找符浩商谈这件事:“怎么每天都这么几毛钱的涨涨跌跌?合并重组后猛涨,别跌回去了。你们经常说横久盘必跌,不会跌回解放前吧?”
符浩劝说邬之畏别性急,任何股票猛涨一段时期后,必然回落调整,否则没有那么多弹药永远支撑。何况,高企除了对质押融资有好处——可以多估值多融资一些银子,好处并不大。
“我们拿到股份权属认证书后,就被黎朋安排质押了,这是当初我们从云集团融资时谈好的。”邬之畏说,“股价更高,身价就高,就可以套现更多的钱。”
邬之畏对符浩又说了一句:“你也是股东,难道不想卖个高价,套现更多?”
符浩心里暗自一惊。他以为他和黎朋的私下交易被邬之畏掌握了。他努力镇静,脑子里快速运转着,觉得邬之畏应该不知道。他说:“没有谁希望自己持有的股票跌,a股又不能做空,当然是越高越好。不过,我的股份少,锁定期一年,只要到了锁定期,股价不跌就万事大吉啊。八哥,你是三年锁定期,所以不要在乎一时涨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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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三年锁定期,我们高位质押,那也不能跌破质押价。否则,需要我补仓啊。不能爆仓,对吧。”邬之畏此时像一个资本高手,说起来一套套的,压根儿不是他口口声声说的土包子。
他自言自语地说:“还是得想想办法,别一下跌回去了,等待三年后再涨起来。万一跌下去涨不起来呢?不踏实。”
现在邬之畏全身心扑在弘华保险上,每天盯着股票。有一天晚上,他在办公室看财务报上来的账目,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闹心,房地产项目收回来的资金都被银行划走,连焐热的机会都不给。他想起来挺窝火,说起来联手做了一个惊天大重组,身价上百亿,咋就不见钱呢?
合并重组后,他和黎朋联手召开了一个发布会。在会上,他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张弥勒佛般的笑脸,与黎朋同坐在主席台。他们回答记者的提问,关于两家重组的前世今生,以及未来展望,这些问题都是黎朋在侃侃而谈。毕竟,云集团作为大型国企之一,旗下有五大上市公司,声名响亮,自然成为媒体聚集点。不过,他作为一匹黑马,媒体也对他抱有浓厚的兴趣。尤其是与黎朋同坐在主席台,他似乎很享受镁光灯的闪耀,这也是他答应黎朋出席新闻发布会的目的之一。否则,按照他早期的行事习惯,这类会议直接让颐养保险的邵董事长和弘华保险的陆董事长出席了。黎朋说:“如果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出场混个脸熟,还等何时何事?”邬之畏说:“还是与媒体保持距离好,保持神秘感好。”黎朋说:“你已经大曝光了,不在乎多一次。再说,适当提高曝光率有好处,做保险,卖房子,让老百姓认可,让公众认可。何乐而不为呢?”邬之畏其实内心对公众以及外界有着距离,这种距离感,从他创业肇始就有——不是害怕,也不是傲慢。戴志高曾经说过一句话,比较贴切:公众算个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混了脸熟,风吹草动,还惹一身骚。邬之畏同意也愿意出来在这个场合露面,他很清楚形势,一是合并重组毕竟是大事件;二是与黎朋同台,算高调亮相。
也是在此次新闻发布会上,记者的提问环节本来都是公关部门提前设计好的,包括哪些记者提问,提问哪些问题,怎么答复。记者提问的后期,黎朋突然脱稿侃侃而谈,回答的是弘华保险接下来怎么做,未来如何进入第一阵营的前五。黎朋将未来战略规划讲得气势如虹,听者热血沸腾,包括邬之畏。实际上,多少日子后,邬之畏才琢磨出来,一直都在掌握形势的,不是邬之畏,而是黎朋。
黎朋说:“世界上,众多合并重组,大凡不成功的,是文化难融合,要付出巨大成本,包括索尼,差点儿消亡。‘索尼们’并不在少数。可以这样说,合并重组成功的企业并不多。但是,一般成功者,肯定是有着共同的文化基因。那么,我们有无共同的文化基因呢?”黎朋偏头看了邬之畏一眼,邬之畏报以微笑,点头示意。
“我们是有着共同文化基因的。”黎朋说出掷地有声的话。
此时,一个胖胖的男记者站起来抢着提问:“据我从有限的资料所知,邬之畏先生以开发房地产为主业,进入保险业是偶然。说白了,邬之畏先生是盖房子的,从小地方来到首都,而黎朋先生以及云集团是我们大家都清楚的。怎么也想象不出有着共同的基因。”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台上笑眯眯的弥勒佛般的面孔不见了,邬之畏明显听出了记者提问的攻击性。他不知道的是,这位记者的疑问也代表着媒体界和广大公众。在一个财富股吧网站,弘华保险页面的评论区下面,负面评论一页连着一页,都是针对邬之畏的质疑,只是没有人告诉他而已。
邬之畏抢着回答说:“正因为资料有限,所以外界朋友,包括你们媒体圈,对本人以及顶天集团的了解是片面的,是带着误解的,甚至是有误导性的。刚好,借助这次见面会,我想说三句:第一,顶天集团是埋头苦干的企业,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出来的;第二,收购颐养保险是顶天集团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是着手从房地产公司转型成金融公司;第三,我们选择与弘华保险合并重组,是有远见和抱负的,是一加一绝对大于二的。”
“那请问,顶天集团还盖房子吗?”这位记者紧接着追问一句。台下一听“盖房子”,一阵哄笑。
“盖,怎么不盖?”邬之畏也没有好气地回击,“房子该盖还是得盖,只要能赚钱。我们是商人,赚钱的事情,尤其是轻易赚钱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做?只是,我们盖房子,不,准确地说是开发房地产,只是我们的副业,是点缀,我们的目标是做出金融帝国。”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黎朋用手势压了压。待大家掌声停歇,他说:“我完全赞同和拥护邬之畏先生的观点。我个人认为,邬之畏先生能带领顶天集团走到今天,是有大智慧的,是有战略开阔眼光的,我们的合作是满意的。我知道大家想了解一下弘华保险,尤其是投资者们更加关注。”他喝了一口水,略作停顿,“你们很关心弘华保险股价接下来怎么走。其实,股价怎么走不是我们所能干涉的,如果干涉,是违法的,我相信大家不会希望我们违法去操纵股价,对吧?那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经营好公司,管理好公司,做出好业绩,给所有股东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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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朋又偏头看了一眼邬之畏,转头面向记者:“今天,我想跟大家透露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不算违规。毕竟,我不是公司董事长,所以请大家手下留情,别搞成我黎某提前泄露内幕消息,这个罪可担当不起。”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黎朋说:“我们将会开展弘华保险百亿的非定向增发,我们会改选董事会,我们会对颐养保险进行瘦身……当然,这些事需要董事会讨论决定,我只是谈了一些设想。我们要想做大做强,这些路径是绕不开的。”
这番热血的信息,在与会者中掀起热浪。但是,对邬之畏而言,五味杂陈。因为这些信息,黎朋并没有事先与他商谈。
会后,邬之畏找到黎朋,在贵宾室,他们之间发生了第一次不愉快。
一切似乎尽在黎朋的掌握之中。
邬之畏问:“朋兄,你说的颐养保险瘦身是啥安排?我咋没听说过。”
“这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黎朋缓缓道,“两家公司业务部门重合很多,为了降低成本,减少不必要的重复和冲突,有必要瘦身。”
“那就是变相裁员?”
颐养保险所有高管,以及三分之二的中层,都是他安排的,有亲属,有朋友。如果被裁撤,那受伤害最大的是邬之畏。
黎朋用抚慰的话语说:“有价值的员工和管理者,我们会留用,还会调整到大公司的岗位。我们是一盘棋,需要通盘考虑。也许,颐养保险可以是一个有益的补充,冲突的业务统一到弘华保险来;不冲突的,有特色的,继续保留。我们想颐养保险成为一个具有强大竞争力的尖刀连。”
邬之畏说:“非定向百亿增发,也没有和我们通气?”
“这一切是奔着做大做强的原则考虑的。本来想着与邬总沟通,这个记者一下子逼急了,我就说出来了。并且,这么庞大的计划,是需要开董事会的。”
“董事会该改选了。”
“改!肯定得改选。”
“董事会建议由九位增加到十一位。我们五位,你们六位,其中从颐养保险中选出一位。”
“我建议总数不增加,还是九位。按照规则办,你们三位,我们四位,两位独立董事。”
邬之畏当场脸色都变了。他盘算良久的计划被黎朋轻易推翻。他颤着音说:“你干吗还不退休呢?”
“我何时说过退休了?”
“你在喝酒的时候,亲口跟我说的。”
“那是酒话。我还不到退休的时候。”
“那抱歉,朋兄说的所有的董事会提议,我坚决投反对票。”邬之畏冷着脸,斩钉截铁。
这场谈话因此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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