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但「洛晨」丝毫不介意，只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是谁给了你这么做的权利？”

这一次，王大非回答了问题：“是仙人，仙人告诉我们要斩妖除魔，护卫人间，我们习武之人肩负起了斩妖除魔的责任，收一点保护费怎么了，这些贱民竟敢反抗，有本事他们自己去对付妖魔和入魔的人啊。”

他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愧疚，那副应当如此的姿态，让「洛晨」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玩味的注视着这些人，然后收起了所有的神色，冷漠的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要怎么做吧。”

然后这些山匪发现他们的记忆开始模糊了，他们再也记不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同时，他们眼前的景色也因此改变，他们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山寨，虽然关于自己为什么会记不起来最近的事情是个谜，但是他们现在知道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要干一票大的，否则他们这群人都要饿死。

他们无比熟悉的找到了他们经常收保护费的村落，一个个准备好了由皮革，木头组成的劣质铠甲气势汹汹的奔网村落当中准备劫掠，但是与以往他们接近就会被发现不同，此时这些山匪发现村子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当他们踏入村子后就惊惧的发现，惨叫声在村子内部回荡，这些声音里面包含了老人，青壮年，还有儿童是声音。

要知道山匪劫掠，是从来不轻易杀死青壮年和儿童的，他们一般都是砍死那些劳动能力比较差但还是要吃东西的老人，至于青壮年，把劳动力杀光了，他们去压迫谁，剥削谁？把能干活的人杀光，只是会把他们逼回去当泥腿子。

所以，这绝不可能是同行干的事情，王大非的心一瞬间就沉了下来，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对夫妻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疯狂的逃命，而他们身后的，则是入魔的人。

天意是残忍的，无情的，会入魔的并非只有武者，普通人，野兽也会变成妖魔，只因为天意无情，灵气，真气的汇聚之地也许会孕育出强者，但更多的是妖魔滋生，而王大非这个武功最高的土匪头子也意识到了异常，真气啊，真气啊，他为何如此大意，这般浓度的真气，此地必生邪祟。

“准备撤！”他立刻下令道：“不过走之前把那些入魔者砍了，把这仨带上，但是别恋战！”

王大非的手下有些疑惑但碍于他的威严也不能不照做，把紧追着这夫妻以及几个月大的孩子的入魔者砍杀之后，这群人就带着夫妻孩子迅速的撤离。

然后，不久之后他们就意识到了自家老大是「英明」，他们逃跑失败了，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外表是白色，像是一栋小楼那样巨大的妖兽，而这时，王大非立刻出手砍断这对夫妻双手双脚，把他们，把他们的孩子扔到了妖兽的面前，然后带着自己的小弟慌不择路的逃了。

斩妖除魔？护卫人间？这种事情肯定交给赤鸢仙人，交给各路大侠啊，他们凑合什么？和妖兽拼命救下贱民？怎么可能？上天给了他们强大力量，是让他们成为人上人的，而不是让他们为贱民拼命的。

他们逃着逃着却发现了，他们眼前景色的正在改变，最终，他们发现自己逃回了熟悉的村落，而被他们视做神仙的「洛晨」已经是满脸冰寒。

第二百八十一章 泯尽人性的害兽

在绝大部分人的认知当中，温顺的牛羊比凶恶的虎豹豺狼要可爱的多，各种处于捕食者地位的猛兽在人类眼里都是凶猛可怕的形象，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老虎，豹子，狼群都是人类的有力竞争者，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竞争，那是种族上的，你死我活的竞争，人类消灭过不少的猛兽害兽，但也有无数的人死于这些害兽，即便是二十一世纪，也会有老虎吃人事件。

而相比起来牛羊简直不要太可爱，首先，牛羊都是人类的财产，谁会觉得自己是财产碍眼？要知道牛羊浑身是宝，牛羊的奶可以制作成奶制品，羊毛可以织成衣服，最后牛羊的肉还能吃，这种浑身是宝的东西当然不会被主人讨厌。

这剧烈的对比下人们当然觉得牛羊可爱，猛兽就该死，甚至下意识的，人类美化了食草动物，认为所有的食草动物都比较温顺，但是，这其实是错误的认知，温顺的始终都是被人驯服了的动物，就像是驯服了的狗只要不发疯，不得狂犬病也很乖，但是狗是什么？狗的先祖可是狼，是人类曾经的竞争者之一，猫主子也乖，但猫主子却是彻彻底底的肉食者。

既然食肉动物温顺是偏颇的认知，那没有被人类驯服的食草动物，到底是怎样的？

答案是彻底颠覆绝大部分人对温顺的定义。

食草动物相对温顺，但是公斑马会为了和母斑马交配，去攻击母斑马诞下不久的小斑马，因为母斑马照顾小斑马的时候是不会交配的，为了让自己的基因延续，公斑马会选择这样做。

食草动物温顺，面对捕食者往往都是选择逃窜，原因很简单，只要跑的不是最慢的，那自己就不会死，那些死在虎豹豺狼口中的不是体能不太行，就是年老体衰的个体，只要存在这种个体且不是自己，那逃跑就一点是有效的，因为死掉的会是其他个体，同伴？如果是自己亲崽还可能拼命一搏，其他同伴算个鸟。

食草动物比较温顺，可是，食草动物也是会干架的，比如角马，比如羚羊，它们也是会用自己进化出来的，角之类的武装攻击其他个体的，可是，他们攻击的不是虎豹豺狼，而是同族，为了交配权的争夺，这些不敢正面面对猛兽的食草动物是会对同族动真格的。

什么是食草动物？答案是有脾气，但是只敢对同类发起进攻，面对凶悍无比的捕食者，都是疯狂逃窜，期望自己不是最慢的动物。

这看起来很荒谬，但实际上，这完全符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因为向猛兽发起挑战的食草动物几乎没有好结局，被捕食者之所以是被捕食者不是没有原因的，而跑的快的食草动物往往更容易活下来，那些不会攻击其他小斑马的公斑马在延续基因的难度上远远大于那些卑鄙的，会攻击小斑马的公斑马。

高尚？自然选择当中，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在自然选择当中，卑鄙和奸诈的回报率远胜于高尚。

而现在，「洛晨」看到了另外一种食草动物，他们有着强健的体能，强大的力量却不敢于向妖兽（崩坏兽）挥刀，他们的全部勇气都在于压迫其他人，掠夺其他人的资产。

而这些山匪毫无疑问是这种食草动物，他们不会用自己的力量创造财富，只会去抢夺，去掠夺，他们只会享受着自己的权利，而不会去考虑自己的义务，他们只会对村民动刀，却绝不会为村民出头，妖兽（崩坏兽）来了绝对会自己跑路，最多带上几个吸引妖兽目光的人。

自然界动物趋吉避祸的兽性被他们表现的淋漓尽致。

人类？「洛晨」绝不承认这是人类，是，人类固然会害怕死亡，会畏惧强敌，但是，这只是人类懦弱的一面，兽性压倒一切的一面，人类是神圣的人性与黑暗的兽性的类的集合体，因此人类的体内是存在着神圣的人性的。

太古之初猿人是冒着被烧死的风险获得火种的，现代的科研人员哪里不知道研究放射性物质本身就是阎王头上跳大神？但还是有人无惧死亡去研究这种随时都会收割人命的东西，也有一些人在远大的理想的号召下而无惧生死，冒着炮火冲向敌人。

勇敢，担当，坚毅，决不放弃，这些美好的品质才是真正的人性，而不是趋吉避祸，论趋吉避祸谁能有这些山匪做的好？可他们算是人么？不，他们已经灭尽了人性，只是一种另类的食草动物，比任何猛兽更加有害的食草动物。

对于这种比任何猛兽都要有害的害兽，「洛晨」是不会怜悯的，卑微如尘的人值得可怜，而扭曲如蛆虫的东西绝对不值得怜悯。

李云已经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就像这些人决定以自己的力量掠夺其他人财富一样，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夺取其他人财富，在关键时刻把别人当成吸引妖兽的替死鬼，那「洛晨」也有绝对的权利来决定他们的死活。

这些山匪在「洛晨」干涉下纷纷倒地，但还没死，这不是李云心善，有些事情，就不应该由他做。

数把寒光闪闪的剑出现在了村民们的面前。

“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他们的命运，由你们决定。”

倒在地上的山匪纷纷面露绝望，在他们眼中，命运交付到了这些被他们压迫剥削已久的人面前，只能是死路一条，他们压迫的有多很，那他们就会死的有多惨，甚至一些胆小怕折磨的想要咬舌自尽，但是「洛晨」岂能让他们如意？自杀？在那些村民动手之前，「他」不允许任何山匪自杀。

但是，山匪头子王大非却在「洛晨」把剑扔给村民，让那些贱民决定自己的命运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不是他认命了，也不是他看开了，觉得自己活够了，而是他明白，自己和兄弟们，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如果是李云要砍了他们，那他们必死无疑，但如果让这些贱民动手？他都看到自己回到山寨逍遥的日子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时代的差异，悲哀的现实

「洛晨」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时代之间的差异。

不同的时代，是截然不同的，这个差距虽然到不了赡养人类当中描述的，人类与精英人类甚至不是一个物种的程度，可那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差距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个差距绝不会只存在于一个领域当中，而是全方面的，从民众精神面貌，到社会生产力，最后到社会常识，所有的社会角落都向「洛晨」展现出时代的差距。

「洛晨」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的常识当中是绝对的谬论，同样，这个世界此时此刻向他展示的东西他眼中，是荒谬，可笑，难以忍受的事物。

「洛晨」从未想过，人能够卑微到这种程度，承然，二十一世纪，社畜们会因为家庭的经济压力到了一定岁数后就不敢随意换工作，因为抵达了一定岁数后工作就不好找了，也许辞职就是失业，所以大龄社畜面对老板也会没太大的底气，但绝对不会向他眼前的村民们这么卑微。

复仇的机会摆在面前，在「洛晨」一再强调，所有的山寨同伙都在这里，杀光他们不会有任何人复仇的情况下，的确有几个年轻人有些意动，毕竟复仇的机会摆在面前，让吸血鬼永远滚蛋，不用继续受到压迫的机会就在眼前，谁又不意动？

但是，这些年轻的存民刚刚有些意动，甚至有人踏出一步就被拦住了。

是的，想要一刀捅死这些混蛋山匪的年轻人被拦住了，被同样饱受剥削和压迫的同村的人拦住了。

“小舅，你放开我，我要捅死这些混蛋。”

“叔，你别拦我！”

年轻人们红着眼睛尝试挣脱，他们年轻力壮，上了年纪的人是难以拦住他们的，但是，他们的数量和拦他们的人的数量是不对等的，挡在年轻人面前的是数量超过他们四倍的人，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他们的亲朋好友的长辈，甚至有些就是他们爹妈，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好发作。

面对这些想要一刀砍了山匪的人，村里面最年迈的老人拄着拐杖耐心的劝着：“可是，你们就算是把他们都杀掉了，又能得到什么？”

“安宁啊，杀光这些家伙，就没有人来抢我们耕种的粮食了。”

他们都是自耕农，交完税后，所有生产所得都属于他们，但前提是没有这些土匪。

“天真！”年迈的老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你以为杀掉这些人就能摆脱现在的境遇？天底下的土匪何其之多，你杀掉了他们，迟早还是有另一批土匪来这里，到时候那些土匪为了能震慑我们是不会管我们的状况，强行掠夺我们的东西，甚至还会杀不少人！”

“与其一刀砍了他们，不如留着他们，至少他们可以帮我们抵御其他的土匪，况且有仙人给的这次教训，他们也应该会有所收敛！”

年轻气盛，但也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被这长辈劈头盖脸的一训，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而他们那些亲朋好友也纷纷趁热打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写作劝，实为拿大义威逼的行为。

然后，在长辈的威逼，和吐露着以前的故事的情况下，从没有想过世道如此险恶，如此艰辛的年轻人们就在迷茫当中失去了杀心，虽然他们依旧憎恶着这些山匪，但在长辈吐露的经历下，在权衡利弊下，虽然剑就在眼前，但他们再也没有了拿起剑杀死这些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