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孟买，九百万人口。班加罗尔，五百万人口。金奈，四百万人口。我们手头还有两个备用的高频声源。故技重施的话，应当还能够肃清两座城市，从而获取总计不低于清扫新德里的资源进账——这是风险比较低的路线，但同时也意味着某种变数。”
她画出了迅疾型的辐射丧尸，和肉盾型的辐射巨尸，并从两者间又向外延伸出了几个指向问号的箭头。
“主神会调控难度。大规模的刷分会导致一些不可测的结果。在肃清新德里时，我遇到了这两类丧尸。攻击性强烈，无视病毒伪装。同时还具备些许智能。而这意味着……”
“意味着这种类型的丧尸很可能会变得更多。更强，并随着我们的收割而获取更加强大的智慧和力量。”多萝茜接过了她的话头。“它们表面上是因辐射而变异，实际上很可能是主神调节难度的产物。而若是它们的智慧和强度突破了一个临界点，我们很有可能会落入糟糕的灾祸之中。”
“嗯，大意的猎人也有可能会被猴子用陷阱捕获。更何况我们的‘狩猎技术’也算不得非常精熟。”苏小姐点了点头。同时提出了一个现下或许无人在意，但以后必然会在参与者们心中留下隐患的漏洞。“而且，还有一个道德层面上的问题。”
她在新德里附近画了一个核标志。
“新德里因为被核爆过，我确定这里不会有幸存者存在，所以才会果断进行这种粗暴的清扫行动。然而其它大城市却未必，丧尸病爆发时间不长，幸存者肯定还有许多。而我们若是仍旧采取这种方式，那么恐怕不会有幸存者能够在暴沸的尸潮中存活。”
那可怕的黑潮在轮回者们的眼中浮现，推倒高楼，挤塌大厦。人世的建筑工艺在这简单的质量冲击下宛若纸板一般脆弱——印度本来就以低质量工程著称。而若是尸潮再度掀起，那么恐怕那些躲藏苟活的人将尽数迎来终末。
多萝茜低下了头，珍妮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们或许不再害怕，但这不意味着她们就想象不到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
——所以这就是我强化好队长人设的好时候啊，虽说我也的确是在做好事。
于是苏小姐又添了把火。
“而且，新德里出现的变异丧尸已经具备了一定程度的威胁和战斗力。当我们离去之后，它们可能会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造成一些原剧本之外的创伤。或许会有许多原本能够活下来的人因我们的举措而死去，或许新的灾祸会因此孕育，从而将整个世界拖入更加彻底的黑暗时代之中。”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负起责任，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为我们的所作所为善后。”
——啊……没错。我们的所作所为。轮回小队固然可以将一个世界扒皮拆骨，留下满地疮痍后拍拍屁股就走。因为那样利益最大化，因为那样最有利于团队的收获。但是那样……就是对的么？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狠不下这个心。我的双手……至今为止，还没有沾染过属于人类的血。更何况……我也不想让北冰洲队变成一支单纯追逐奖励的队伍。
——为了奖励点什么都可以做的话……哪天要是我跟不上团队进度了，她们……会不会把我卖了呢？
房间内的气氛骤然一滞，或许是错觉，苏青月感觉自己的队友们看向自己的目光简直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活着的英雄。像是憧憬，又像是仰慕，而这奇异的感知很快又消逝无踪。
“由你来决定吧，苏。”
“我都听你的，队长。”
胧肯定站在她那一边，所以不需要问。而在获取了确切的回答之后，苏小姐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继续执行原计划。胧，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她的笔尖在新德里的周遭区域画了一个圈。
“嗯，我的确发现了一些异常，青月。”胧温柔地回应了她，顺着她的言语和动作。
“我在诱导尸潮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事。那就是新德里虽然是辐射区，但核爆中心却并不在这里。整座城市中，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存在大规模的地形破坏，包括我观测到的几条撤离路线在内，即便是最合适的阻击地带，也没有遭遇轰炸。”
“这意味着核爆的目的并不是削减‘尸口’，而是攻击另一个在印度人眼中更加重要的战略目标。意味着我一开始的猜想获得了更多的佐证，这座城市附近，的确存在一个已经被印度人确认过的丧尸病源头。”
苏小姐点了点头，进行补充。
“但我们没有办法确认这个点在哪里——我在城区里的几个点都使用了盖革计数器。很遗憾的没有发现递减分布而是呈现一个乱数。或许是因为辐射尘的扩散，也或许是因为存在其它缘由。总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我们得依靠一些笨办法，用双脚来丈量这座城市的周边。清扫杂鱼，直到找到那个印度人确定的坐标。”
——呼……如果让胧全力搜索的话，想来其实不需要耽搁多久吧。但是，既然已经决定立人设了。那么为什么不做到底呢？就用接下来的几天清扫掉新德里中一切因我们的到来而产生的突变尸群。而在我们将要回返的那一天，再‘恰巧’发现坐标的安置处吧。
苏青月的视线和胧交错，双方彼此的心中都浮现出一抹了然。多萝茜或许猜到了什么，但她在这时候什么都不会说。
于是苏小姐敲了敲桌，结束了这场会议。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行动。虽然有可能最终只是空忙一场，但至少我们将作出努力过——各位，去休息一下吧，我要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进路线。在你们休息够之前，这里就由我来看着。”
她随即离席，去思考队长应该思考的问题。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从这里离开时，女士们的视线便相互交错。并在无言的碰撞之中，得出了一个共识的成果。
一个……对她苏小姐本人，并不是很友善的共识成果。
第二十七节o然后这是第二阶段
在那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额外的事。
苏青月很好地守了一个日，她在做好掩体的观察哨中一边推演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一边小心地监视四周——胧本来想协助她，但她要求胧去休息，胧便也只好遵从。毕竟作为团队仓库的次元戒在她手上，而能够削减疲劳，压制睡眠时间的提神药剂，也在她手上。
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是针对这个团队，而是针对她自身的，某种危机程度相当微妙的预感。而这或许也是她坚持一个人在外驻守的缘由——她以为自己可能会遭遇来自变异丧尸的一次隐秘袭击，然而她从中午等到月上枝头，她也仍旧没能够等到那个预感成为现实的事故。
——是因为我的精神力过于活跃，所以看到了一些错误的预感吗？
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这并非不可能，灵族血统本身就意味着高灵知，而自己又是先天的精神力潜质者。放在古代，或者现代的阿美利加，自己最合适从事行业绝对是灵媒而非社畜画师。
——或许我就是因为灵知过高，所以当初才决定去画画？
摇了摇头，敛去这没有道理的想法。思维发散展开之后脑海中的那一抹奇妙预感似乎也逐渐消去，让自己的理智回返到这静谧的夜中。
夜色静谧，天穹之上，晦暗汇聚的云中有着雷光转动。像是一张面貌，面貌上呈现出眉心的竖直眼眸——听说印度的神话中有着名为湿婆的破坏神，而祂的眉心处就有着这样的毁灭之目。
——我是不是应该更谨慎一点……或者干脆放弃这最后的行动？
苏青月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行，箭已经在弦上了。事先准备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轮回世界，胆怯只是慢性的自杀。但只要我更加小心一点，好好利用这制空优势的话……
苏青月的念头，掠过自己兑换在次元戒中的那枚用来做压箱底底牌的微型核弹头。
接下来还需要面对一场战斗……对于准备周全的自己一行人来说，这场战斗不会有太大的难处。毕竟……这种感染十秒钟后就会完蛋的病毒对于自己这帮萌新来说危险度着实是高了那么一点。如果是生化危机那种也就算了，就算感染了病毒，发病也至少是数个小时之后完全有办法应付。而在这里，那只能意味着这个剧本的难度大部分，都被分配到了这致命的病毒感性之中——
——虽然印度人已经用核弹核过一次，但我仍不相信这极致的高温就没有任何杀伤效果。如果没有办法远程致胜，那就用核弹再炸一次，然后再看看爆破效果。如果并非徒劳无功，那么就冒险再打一次。如果效果不理想……
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