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7章 岂有此理！（2 / 2）
“下去吧。”老人说，“老爷在等您。不过……一旦踏入归墟之井，您将不再是过去的贺灵川。您将成为‘承印者’，背负整个地脉的命运。”
“我早就准备好了。”贺灵川回头看了母之力和明珂仙人一眼，“你们可以留下，也可以离开。这是我必须独自走的路。”
“放屁！”母之力一脚踹开一块碎砖，“你以为我们陪你闯秘境是为了听你说这种废话？走！一起下去！”
明珂仙人微笑：“况且，我也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操纵了那场政变。若真是地母权柄之争，那我师门‘云渺观’的覆灭，恐怕也不是意外。”
三人相视一笑，纵身跃入井中。
下坠的过程没有尽头。四周黑暗如墨，唯有井壁偶尔闪过银色光纹，像是星辰划过虚空。时间感渐渐模糊，呼吸变得缓慢，心跳近乎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触到实地。
眼前是一片广阔洞窟，顶部悬挂无数晶石，洒下柔和光芒。中央矗立一座青铜巨鼎，鼎身上缠绕九条石龙，口中各含一颗明珠。而在鼎前，坐着一个身影。
白衣胜雪，背影挺拔，一头黑发用玉簪束起，肩披淡青色披帛。他缓缓转身，面容苍老却不失俊朗，眉宇间与贺灵川有七分相似。
“父亲……”贺灵川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回来就好。”贺昭站起身，目光慈爱而沉重，“十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刻。”
“为什么？”贺灵川质问，“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母子？为什么任由我背负污名流浪天涯？”
贺昭沉默片刻，抬手轻抚鼎身：“因为我若不死，你就永远不会觉醒。地母之力不会选择一个安逸度日的公子哥作为新的承印者。它需要的是破碎后的重生，是历经磨难仍不放弃真实的灵魂。”
“所以你设计了一切？”明珂仙人冷冷道，“包括让下官飚建立秘境，引诱贺灵川进入？”
“我只是推了一把。”贺昭摇头，“真正主导这一切的，是‘流光归位’的宿命。千年前，第一代山河印主预见未来将有一次大劫，唯有‘分裂之我’与‘完整之我’重逢，才能重启地脉秩序。你进入长风谷，唤醒少年时期的自己，正是这一仪式的关键。”
母之力听得头晕：“等等，你是说，贺灵川必须同时拥有‘过去的纯粹’与‘现在的觉悟’，才能继承山河印？”
“不错。”贺昭指向青铜鼎，“此鼎名为‘归藏’，乃山河印的容器。唯有通过‘双我合一’的试炼者，方能开启它。而你，贺灵川，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贺灵川上前一步：“那第二步呢？”
“献祭。”贺昭声音低沉，“献祭你心中最不愿割舍的东西。它可以是记忆、情感、亲人，甚至是……活下去的欲望。”
空气凝固。
“什么意思？”母之力怒道，“你要他杀人？还是自杀？”
“都不是。”贺灵川忽然笑了，“我要献祭的，是‘仇恨’。”
众人一怔。
“这十年来，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是对朝廷的恨，对下官飚的恨，对命运不公的恨。可现在我发现，这些恨毫无意义。真正该改变的，不是某个人的生死，而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看向父亲，“我不再想复仇。我想重建。”
贺昭眼中泛起泪光：“那么……仪式开始。”
他双手结印，口中诵念古老咒语。归藏鼎轰然震动，九颗明珠依次点亮，形成环形光阵将贺灵川笼罩其中。一道虚影自他背后升起??正是十四岁的少年，微笑着与他并肩而立。
“我即是我。”贺灵川闭目低语，“过去不曾丢失，未来尚未到来。此刻，才是唯一的真实。”
鼎盖自动掀开，一团氤氲金光缓缓升起，化作一方古朴印章，悬浮于空。其上雕琢山川河流，底部铭文熠熠生辉：**山河为证，执掌乾坤**。
就在印章即将落入贺灵川掌心之际，洞窟猛然剧震！
“不好！”明珂仙人惊呼，“有人强行破开封印！”
只见井口方向，数道强大气息急速逼近。紧接着，三道身影凌空而降，呈三角之势围住归藏鼎。
为首者一身紫袍，腰悬七星剑，面容冷峻：“贺灵川，奉巡天阁令，即刻束手就擒！你涉嫌盗取国家机密、破坏秘境平衡、勾结境外势力，罪无可赦！”
“李玄策！”母之力咬牙，“果然是你们！”
第二人轻笑出声，头戴琉璃冠，手持玉箫：“何必动怒？只要交出山河印，我们还可谈条件。毕竟……你父亲也曾是我们的人。”
“赵无尘！”明珂仙人怒极，“云渺观的叛徒，原来你还活着！”
第三人始终沉默，黑袍罩体，只露出一双灰白眼睛。他盯着贺灵川，忽然开口：“你不该回来。流光未归，乱序必生。”
贺灵川看着三人，神色平静：“你们也是‘守门司’的走狗吧？以为掌控了权力就能左右命运？可惜啊……从今天起，山河自有其主。”
他伸手握住空中印章。
刹那间，天地共鸣。
整座玉京城的地脉齐齐震颤，九条主龙脉同时亮起金光，汇聚于此。归藏鼎爆发出万丈霞彩，将三名来者尽数逼退。
贺灵川睁开双眼，眸中已不见人间烟火，唯有山河倒影，星斗轮转。
“我，贺灵川，承天地之约，接山河之印，自此执掌地脉，监察万方。”
“凡违自然之道者，皆为敌。”
“凡欺众生之心者，必诛之。”
话音落下，印章融入胸口，化作一道金色印记，烙印于心。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地穴蛛巢中，虎翼将军仰天长啸；泗海真人面前水镜炸裂；血魔啃骨的手一顿，咧嘴笑道：“终于开始了。”
夜风穿城，吹动万家灯火。
仙人消失已久，但新的传说，正在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