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期盼一场雨》 50-60(第1/25页)
第51章
和裴宵聊完后,周霁禾独自上了二楼。
没过多久,便接到了郁谨南打来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的那刻,两人都颇有默契地沉默了良久。
男人率先开口:“在上课?”
“还没,不过快了。”周霁禾答。
“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另一头的郁谨南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客套,停顿了两秒,说:“我记得家里的水电卡在你那里。”
周霁禾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在我这儿。”
“上次物业叫人来定期检修,需要用到那张卡,过后就被我随手放包里了。”
郁谨南低沉着嗓音“嗯”了一声。
气氛有点尴尬。
她主动接下话茬,“要不等我下课给你送过去。”
“或者你如果急着用的话,可以到店里来拿,我放一楼吧台那里。”
“不用。”
“我晚上去你那里取,顺便把之前放在你那儿的衣服拿回去。”
“……好。”
谁也没再多言,就这样公事公办地互相挂掉了电话。
周霁禾将手机随意扔到旁边,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心里沉闷得厉害。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像是和平分手一样。
在毫无预兆下生份至此。
稀里糊涂地开始,模棱两可地疑似结束。
周霁禾,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头,郁谨南刚把手机放下,坐在对面的郑觅立马问道:“南哥,你们俩吵架了?”
男人冷冷瞥他,并没有准备答话的意思。
郑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嘟囔:“都已经到了去对方家里取自己东西的程度了,不是吵架是什么。”
“很闲?”
“哪有,我这是在关心你。”
“你们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
听着郑觅在一旁自说自话,郁谨南破天荒地给出了回应,“也不算吵架,是我的问题。”
“啊?”
“我在等她消气。”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在等周老师消气,更像是摆出了一副离婚要分家的架势。”郑觅怯怯吐槽。
“你以为想找个去见她的理由很容易?”
郑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南哥,我感觉你似乎哪里变了。”
见男人没吭声,郑觅又说:“以前你从不会和我说这些掏心窝的话。”
“自从和周老师在一起以后,你好像变得……有温度了。”
或许郁谨南自己都没发现,可作为旁观者的郑觅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霁禾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
在这之前,他整日冷得像座万年雪山,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自从和周霁禾在一起后,即便他的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郑觅也能感受得到他的心情极好,人也变得比以前好说话了不少。
郁谨南忽视他的感性,起身拿起桌上的卷宗,“走了,去开会。”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路过拐角处,恰巧和刚迈出电梯的一道窈窕身影迎面撞了个正着。
女人见到郁谨南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含笑打起招呼,“郁处,好巧。”
郁谨南微微颔首,“钟处。”
钟楚恬加深笑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打算办完手头上的事就去找你。”
“何闲的案子,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不是公事,是私事。”
说完,钟楚恬看向郑觅,礼貌似的朝他笑了笑。
郑觅秒懂,自顾自拿过郁谨南手里的卷宗,语速加快:“南哥,我先去会议室准备着,你们聊哈。”
等他走后,郁谨南问:“什么事?”
“晚上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
“抱歉,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占用彼此的私人时间为好。”
“你先别急着推辞。”
钟楚恬解释,“何闲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瓜葛了。”
“试图从你手里抢案子是我不对,郁处总要给我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不是?”
“何况今晚的饭局不只你我,我刚调来不久,很多事还需要大家多多提点。”
女人的陈述中规中矩。
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和人情世故,郁谨南自然不会拒绝。
“到时候把时间和地址发我。”
*
当晚,周霁禾简单吃了个三明治,之后便开始坐在沙发上等待男人的到来。
挂钟指向晚上九点,外面依旧没传来敲门声。
几次拿起手机打算给他发个微信问下情况,再三犹豫过后,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
十一点左右,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周霁禾坐直身子,伸手揉了两下惺忪的睡眼,挪着步伐朝门口走去。
拧开门把手的刹那,沉香味道混合着微弱的酒气扑面而来,周霁禾下意识吸了吸鼻子,隐约还闻到了女士香水味。
她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双眸,轻声说了句:“进来吧。”
郁谨南在鞋柜附近换好室内拖,跟在她身后直接进了客厅。
室内散发着浅淡的茉莉清香。
女人神态散漫,身上裹着质地柔软的白色睡裙,齐腰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后,双腿白晃晃地露出大半截。
极其温馨的居家画面,着实引人侧目动容。
郁谨南的喉结滚了滚,“等多久了。”
原来他还知道她在等他。
周霁禾没由来地觉得窝火,连带着语气也生硬了不少,“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小时吧。”
“抱歉,临时有事。”
“你如果还记得我在等你的话,至少发个微信告诉我一声什么时候过来。”
如果这事放在以前,她根本不会计较等待时间的长短。
偏偏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像是毒药一样,逐渐在侵入她的意识,让人莫名感到焦躁。
她的话里掺杂了不自知的委屈。
郁谨南克制住想将人揽在怀里的冲动,缓声解释:“手机在路上摔坏了。”
他原以为晚上这顿饭不会用时太久,却没想到前来用餐的同事比预料之中要多。
不是自己的主场,中途离席到底不合时宜,于是等到结束后便立马打车赶了过来。
周霁禾扫了眼他风衣面料和口袋缝隙间放着的碎屏手机,沉默了几秒后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期盼一场雨》 50-60(第2/25页)
,转移了话题,“水电卡在电视柜上,那几件衬衫在旁边的柜子里。”
男人没顺着她的视线往那处看,而是紧紧盯住她。
“还气吗?”
周霁禾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晚上两人的对话内容。
她低下头,说话的声音不大,“我没生气。”
“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瞒着你是我不对,别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
受苦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耳闻如此,周霁禾又怎么不懂他话里的含义。
他以为她心情不好是因为他的过失,所以眼下会主动低头半哄着道歉。
可明明不是这样,根本不是这样。
从来都不是他的原因。
是她自己。
“郁谨南,真的和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你说,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她几乎是用祈求的眼神注视着他。
郁谨南的眸光渐深,许久后,低声说:“知道了。”
片刻的沉默。
周霁禾敛回目光,径自坐到了沙发上,“柜子里有闲置的收纳包,收拾好以后,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逐客令下得太过明显。
郁谨南暗自放弃留宿在此,抬腿走向不远处的储物柜。
把水电卡拾起,然后伸手打开旁边的柜门,随便拿起放在第一层的收纳包。
第二层搁放着他的几件衬衫。
叠放整齐,足以看出她当时的用心程度。
将第一件放进包里后,郁谨南扯出第二件,意外带出了一个藏蓝色的盒状物品。
腾空失重下,东西迅速掉在地上,发出撞击地板的清脆声。
下一秒,盒子被强行摔开。
里面躺着的手链和一张纸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
白纸黑字,上面的“等我”两个字实在是太过清晰,甚至有些刺眼。
周霁禾怔怔顿在原地,投向地面的目光变得呆滞。
她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压根不记得这东西是怎么被她随手放进了柜子里。
心虚、不安、难耐。
她下意识看向男人的眼睛。
郁谨南稍稍半蹲捡起了那张纸条。
站直身子的同时,垂头回望她,眸色幽深如暗礁。
此时此刻,她竟看不透他眼底深处蕴含着的真正意义。
四目相对。
周霁禾试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这就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我说的原因?”
男人的声线异常平淡,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句话。
否定的言语还没来得及从嘴里吐出,她听到他又说:“诺诺,你当我是什么。”
“单纯只是做/爱的对象么。”
第52章
男人清冽的嗓音犹在耳畔回响。
当他问完那句话后,周霁禾没想再作过多解释。
无论解释什么好像都只是徒劳。
礼物的确是她收的,东西也的确是她放在柜子里的。
至于收礼时的情境和心情,对她和郁谨南来讲,此时再去多说只会平添彼此之间的隔阂。
有种被当场抓包的羞耻感。
周霁禾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向他详述和其他男人之间的因源,即便她和林缪然本来就没什么故事可言。
她只轻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没这样看过你。”
“从来没有。”
郁谨南的眸色不改,眼神渐渐冷若寒霜。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她格外主动的那晚。
他隐约可以感知到她的悲伤,却没想过她会把情爱之事当成自我疗伤的方式。
和他同枕而眠,却为了别人愁苦不已。
“等我”这两个字,分量实在是够重,他不可能不去计较。
“诺诺,告诉我,是林缪然还是陈裕言。”
郁谨南开口询问,情绪没什么太大起伏,仿佛在同她话家常一般。
可听进周霁禾的耳朵里俨然变成了另外一番味道。
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开始七上八下。
默不作声许久,终于开了口:“是谁不重要。”
“这个东西不能代表什么,郁谨南,我……”
她想跟他说的话很多。
话到嘴边只变成了支支吾吾。
“所以你心情不好不是因为我瞒着你,是因为他们其中一个影响了你的情绪。”男人替她开口。
“不是这样的。”周霁禾否认。
“你爱我吗?”
他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直接问出了那晚她问过的问题。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周霁禾想张嘴言语,思来想去,突然觉得没了答话的力气。
郁谨南缓缓挑起唇边,不再给她回答的时间,将纸条放在茶几上,“你说不出口的话,不如我来成全你。”
随着男人的动作,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陌生香味,让周霁禾顿时清醒了不少。
周霁禾彻底乱了分寸,下意识脱口而出:“成全我还是成全你自己?”
她的话问得奇怪。
八分赌气,两分盲猜,把今晚压抑的负面情绪用这种语气释放了出来。
明知道不该无理取闹似的将这话问出口,偏偏就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一样。
周霁禾这才倏然明白。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他惯坏。
高中毕业以后,她自诩养成的好脾气瞬间成了泡影。
人总是会对自己最信赖的人出言中伤。
木已成舟,再如何后悔,诚然已经来不及。
郁谨南沉下目光,没再言语,转头收拾好了衣服。
拎着收纳包走到门口时,他说:“你知道,只要你想,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
听到这四个字,周霁禾长呼一口气,仿佛溺水的求生者,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她说。
“但是我自始至终都和别的男人没有过任何关系。”
她的声音在室内回荡,显得有些空洞。
郁谨南握住门把手的手停顿了一下。
“那晚我确实心情不好,可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我真的说不出口。”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期盼一场雨》 50-60(第3/25页)
“郁谨南,希望你能相信。”
周霁禾的右手不断攥紧沙发垫的表皮,轻声重复了一遍,“希望你能信我。”
男人始终没有回头,宽阔的背影沾了些许寂寥。
几秒后,他回应她:“信跟不信。”
“还重要吗。”
是了。
好像已经不再重要。
不大不小的关门声骤然传来。
那一刻,周霁禾才知道,原来心脏被掏空的感觉不是疼。
而是彻头彻尾的麻木。
*
周霁禾彻夜未眠。
等到天空逐渐露出肚白,好不容易瞌眼睡了片刻,还没睡多久,便听到急促的门铃声由外传来。
忍着躁意下床开门。
段阮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诺诺,什么情况?”段阮说,“你知不知道自己上午有课,他们找你都要找疯了,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
周霁禾的眼里闪过诧异,很快反应过来,“哦,忘了手机被我静音了。”
“不去上课了?”
“我记得早上五点多的时候给徐果发了条消息,让她替课来着。”
“她压根就不知道替课这事,你确定你发了?!”
“……”
“得,又用意念发消息是吧。”
段阮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抱臂问,“说吧,到底怎么了,你现在的状态明显就不对劲。”
“没怎么,就是身体不太舒服。”
“骗鬼可以,不许骗我。”段阮直接拆穿了她蹩脚的谎言。
周霁禾知道瞒不过她,如实说:“我和郁谨南昨晚分手了。”
话音刚落,作为倾听者的段阮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震惊。
“……这绝对是我今年听过最意外的消息。”
“有什么好意外的。”周霁禾有气无力地瞥她。
“你们俩前不久还好得跟个连体婴似的,他对你那么上心,怎么可能舍得跟你分手。”
“而且还有一点,你们不仅开始得莫名其妙,就连结束的时候也是,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周霁禾暗叹一声,“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哪来那么多有始有终。”
嘴上虽然这么说,段阮到底还是能看出来她眼底的苦楚和落寞。
已经很多年没看过她露出这种表情了。
“所以到底因为什么分手?”
周霁禾简单和她说了原因,之后又说:“我高中毕业之后,按照我母亲生前的话去找了她口中的我的舅舅,结果后来发现,他原来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当时对他抱了很大的希望,可他对我……不是很好。”
周霁禾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用“不是很好”四个字轻而易举概括了当年受到的虐待。
“后来我从他那里逃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和他已经再没交集,结果前几天,我意外看见了他。”
“知道很多事情的发生不遂人愿,我从没抱怨过,可是阮阮,我真的很没安全感。”
“看到他以后,我甚至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那个时候的我没人要,只能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
“他让我突然觉得,原来我一直是他口中说的那堆遭人嫌弃的垃圾,从来没改变过。”
她娓娓道来,像是在说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毫无温度,生硬又机械,还带着丝丝木讷。
段阮心疼地揽住她的肩膀,“诺诺,都过去了,不要看低自己。”
紧接着,又就事论事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郁谨南会生气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你不肯跟他说,结果又出了手链盒这么一档子事,任谁都会把这两者互相对号入座的。”
“而且手链这事证据确凿,你根本就解释不清。”
周霁禾没说话,垂眸遮住眼神里透出的伤感。
“话又说回来,你既然能和我说这些往事,为什么偏偏不能和他提及?”
“我不敢看他听了这些以后所露出的表情。”
毕竟垃圾只适合待在垃圾站里,她没勇气也没指望能得到他的救赎和理解。
说到底,大概是安全感太过缺失的缘故,周霁禾还是对他给予的爱意没信心。
她不相信他会对她表现出的脆弱达成共鸣。
段阮连连叹气,“自从见到那个人,你做噩梦的毛病是不是加重了?”
“嗯。”
“诺诺,去看心理医生吧。”
“你的原生家庭和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对你造成的影响太严重了。”
周霁禾知道段阮是为自己好,终于没再推脱,“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吧。”
把名片推给她后,段阮问:“那你和郁谨南呢,打算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他值得更好的。”周霁禾说,“与其守着行尸走肉的我,不如早点儿去寻找新感情的可能。”
自从贺正祥出现在她眼前后,这个想法便一直存在于脑海里挥之不去。
“……早些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段阮恨铁不成钢地看她,“早知如此,当初你就不应该陷进去,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没办法,人总是会有贪念。”周霁禾自嘲。
如果不是贺正祥,她也不会突然清醒。
索性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
如果回到当初。
周霁禾宁愿从没和郁谨南重逢过。
不过短短数月,她像是做了个不枉此生的美梦。
梦醒过后,心脏像是被用力捏过一样骤疼得厉害。
事实证明,美梦从不会成真。
只会反向越陷越深。
第53章
浑浑噩噩度过了半个多月,周霁禾才逐渐找回以往的状态。
落差感不是没有的。
尤其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摸到身边床单的布料毫无温度可言,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像是要将人生生吞噬一样。
体会过骄阳赤焰的热意,再跌回冷冰冰的现实,只会让人感到无止境的虚寒。
道理周霁禾都懂。
可终究还是情难自渡。
“周小姐。”
一阵温润的嗓音打断了周霁禾的沉思。
她回神,下意识僵直脊背,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的眼神略带呆滞和茫然。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期盼一场雨》 50-60(第4/25页)
周遭的环境极简,整体的装饰却更偏向随性自我,就连色彩的搭配也着实不同寻常。
两者结合起来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似乎有迹可循。
可以清晰感知到这间屋子主人浓烈不俗的品味。
沙发的柔软程度刚刚好,空气中泛着微潮。
不知道算不算错觉,她甚至依稀能闻到加湿器散发出来的味道。
有些黏腻和局促。
并不是十分舒适的感观。
杨朝盯着她思忖了几秒,紧接着稍稍起身,将身上穿着的白大褂缓缓脱掉,想也没想便直接随手扔到了一旁。
他的视线扫向贴近于周霁禾那侧的水杯。
见原本杯壁上挂着的水雾已经消散,他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继而伸手拿起水杯,朝着不远处的饮水机旁边走去。
冷水倒进水池的声音映入耳畔。
下一秒,不大不小的水流声顺势响起。
“周小姐觉得我这里的装修风格怎么样?”
趁着接水的空隙,杨朝转头同她四目相对,含笑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周霁禾环视四周,如实回答:“很特别。”
想了想,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和传统的心理咨询室不太一样。”
“的确不太一样。”
水流声停止,杨朝跟着顿了顿,“以往咨询室的装修环境更多是以照顾咨询者的身心体验为初衷,比如给对方留存足够的舒适度、私密性、安全感等等。”
周霁禾没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听他言语。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咨询者和被咨询者的关系原本应该是充满陌生跟隔阂的。至于咨询者对其的最初感观如何,取决于她第一时间肉眼就能看到的事物,从而对这个人产生印象型联想。”
杨朝握住温热的杯壁,抬腿迈了几步,重新回到沙发附近。
把水杯重新放回周霁禾面前,他又说:“抱歉,我说的可能过于抽象了。”
周霁禾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我大致能听懂。”
“半个月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是在医院。”
对于他莫名的话题转移,周霁禾有些不太理解,以为对方是想追根溯源,于是说了句:“当时是我没准备好,所以还没聊上几句就临阵脱逃了,是我的问题。”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杨朝加深笑意,随口开起玩笑,“不过说来也巧,当时距离我离职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你算是我作为心理医生的最后一个会诊患者,也是这间咨询室的第一位来访者。”
你来我往的谈笑交流间,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作为杨医生结束过往和重新开始的参与者,是我的荣幸。”周霁禾说。
见她放松不少,杨朝开始缓声解释刚才话里两人存在的误会偏差,“周小姐,我刚刚的意思是,你对我的最初印象还停留在我穿白大褂的时候。”
“是吗?”
“从刚刚你进门第一眼看到我的穿着时,你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反倒是在我脱掉这件白大褂的时候,你有些惊讶。”
“再比如,你对我的称呼就说明了你潜意识里对我的印象。”
“所以这件白大褂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周霁禾看向搁置在沙发上的那抹白,伸手指了指。
“嗯哼。”杨朝大方点头。
“的确,我原本还以为以后都不用再穿它了,结果flg还没来得及立下,转眼就破防了。”
眼前的男人温文尔雅中透着些许幽默风趣,倒令周霁禾渐渐抛开了因为他的职业因素而对他所设下的心底防线。
即便那日在段阮的不断劝说中她决定前来问诊,可嘴上说着容易,心里真正卸下多年的防备是何其困难。
所以在半个月前,当杨朝想试图向她询问病因时,周霁禾当即随便找了个借口,逃离似的消失在了医院的精神科。
却压根没想到杨朝会主动微信联系她。
过后周霁禾从段阮嘴里得知,这位名气颇盛的杨医生,在事业顶峰期急流勇退,开办了一间心理咨询室。
再次面对他时,虽然还是会下意识变得拘束,倒也不至于像第一次赶鸭子上架般的排斥。
出神之后,周霁禾坦言:“我有些不太明白。”
他口中的印象型联想也好,带有寓意的称呼、外套、装修风格也罢,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她提及这些。
这明明和今天要聊的谈话内容毫不沾边。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其实目的很简单。”
杨朝右腿交叠在左腿之上,身子稍稍向后靠,“我是想通过最浅显的举例法给你讲个故事。”
“嗯?”
“小时候肯定听过寓言故事吧。”
“每个故事都蕴含着一个道理,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往往都带着某种深意。”
周霁禾忽地来了兴致,顺着他的话茬玩笑似的感慨:“挺有趣的。”
“怎么说?”
“突然被当成了小孩子,挺有趣。”
耳朵里听着她故作轻松的打趣,杨朝的眼底多了抹认真,“一个人对这个世界的各种认知都来自于本身,最初印象其实很难通过自我约束去强行改变。”
停顿了几秒,他直截了当地又说:“周小姐,你的心理协防能力极强,自我约束就成了潜意识的道德绑架。”
周霁禾的面色微滞。
“简而言之。”杨朝放缓语速。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在强行进行自我赎罪。”
“没有……”
反驳的话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尾音还没发出,周霁禾便默默收了声。
说什么似乎都显得过于多余。
此时此刻,她和裸身检查的病人又有什么区别。
“当年你对父母的印象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偏差,再加上亲眼目睹了那场坠楼事故,从你的视角来看,你把全部责任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我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周霁禾的脑子有些混沌,断断续续低声呢喃了一句。
“那你有没有想过,造成这一切的从来都不是你。”
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杨朝面容隐晦,没再说下去。
“我没办法去怪她。”
“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错,这是我该得的报应,这样才算公平。”
杨朝静静看着她,嘴里吐出一句:“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相关情境在梦中反复,是很典型的创伤性再体验症状。”
周霁禾听闻,表情并没有任何意外,“很早之前我在网上查过,大概清楚自己的情况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期盼一场雨》 50-60(第5/25页)
。”
清楚归清楚。
一晃多年匆匆溜过,如果不是近期在看到贺正祥以后病情有加重的趋势,再加上不想让段阮失望,她可能真的会一直“装傻充愣”下去。
“讳疾忌医,有时候不是一个好想法。”杨朝直接点破她一直以来的顾虑。
“不过既然你愿意来到这里,就是很大的进步,值得表扬。”
面对杨朝的迂回式话术,周霁禾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周霁禾觉得时间过得并不如想象中的漫长。
杨朝的确如他表现得那般专业。
交流时张弛有度,同她探讨完未来的治疗计划后,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提及任何关于多年前的种种事件。
从咨询室出来时,已经将近晌午。
出了大门还没走几步,放眼便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熟悉的车子。
坐在驾驶座的段阮稍稍侧眸同周霁禾对视,然后冲她猛地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车。
周霁禾加快脚步靠近车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矮身入座。
“你身子又不方便,怎么还特意跑一趟。”
“着急知道结果。”段阮说,“杨朝的工作室离我们店里太远了,我又急着见你,索性就直接过来接你了。”
“他让我一周来一次。”
周霁禾随口说完,又将不久前杨朝的治疗方案挑重点简单重复了一遍。
段阮把右手抵在方向盘上托腮看她,吐槽似的撇了撇嘴,“杨朝这个人,专业能力绝对过硬,性格却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润如玉,我当初就是被他的外表狠狠欺骗了。”
“大概能看出来几分。”
“你们才见过两面就能看出来?”段阮惊讶。
“他工作室的设计风格还蛮独具一格的,由物看人而已。”
“这样啊。”
段阮没再过多纠结这个,自顾自说起了别的,“我和他认识得有好几年了,当年陪我妈去医院看望旧友,正好在走廊的窗户旁边看到他在抽烟。”
没等周霁禾说话,她又说:“诺诺,你能懂吗?就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惊喜感。”
“……”
“杨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古代时期的翩翩公子,结果后来我才发现,斯文败类这个形容词才更适合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反正我当时追了他没几天,就被他斩钉截铁给拒了。”段阮愤愤握拳。
“前几年过年的时候我和家里人去拜年,竟然发现杨朝他爸和我爸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好在我对他的好感很短暂,现在还能和他做个好朋友,不然每年过年遇到他我都会忍不住尴尬一次。”
周霁禾听闻,客观开口:“我和他接触不多,不过就目前来看,他的确专业过硬。”
段阮叹息一声,连着哀嚎了两句:“命运无常。”
几秒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拍了拍脑门,“对了,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早上去店里的时候碰到郑觅了,他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进去,看我走过去他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走了。”
“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你说。”
段阮没直言,周霁禾心里也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
和郑觅有关联的,只有郁谨南一人。
他过来找她,话题自然离不开此。
见周霁禾默不作声良久,段阮以为她是不想提及和郁谨南有关的人或事,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
“饿不饿?要不我们去吃点儿东西?”
“没什么胃口。”周霁禾说,“回店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