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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清账(3)
风檀还没有消化黄金台下脑浆四溅的场面,恶劣至极的危险就已逼至身前,萧殷时这次显然是不准备放过她,俯首压下来后就吻住了她的唇|瓣。
每次纠缠他不侵入口腔深部绝不罢休,风檀跟他接吻过几次后摸清了他的嗜好,从嘴唇最开始相接时就咬紧了牙关。萧殷时亲了会儿嘴唇,心中愈发不满足,抬首俯视着风檀的眼睛,道:“把嘴张开。”
风檀狠狠地瞪着他,目中刀枪如有实质般也要刺穿萧殷时的头颅,萧殷时看着她这副负隅顽抗的模样,淡淡地开了腔,细听却染上了嘶哑的味道,“我杀了他们,他们九族还在呢,你这么不听话,要不要把他们九族也放这让你学学规矩?”
身下人明显颤抖了起来,萧殷时不知她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总之应当不是什么好情绪,不过这些他不在意,漆眸攫住风檀的红|唇,再度命令道:“张嘴。”
被迫撬开牙关和主动露出舌肉让男人欺进的感觉明显是不同的,萧殷时不可置喙的态度是势在必行。宫廷遴选宫女和太监的档案都在黄册库里,她不按着他的规矩来,他现在就能把他们的九族带过来在她眼前杀。
风檀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坚强性格让她控制住了自己的眼泪,太过屈辱与绝望的窒息感席卷周身,在男人再度压下来吻上唇|瓣想要入侵的时候,她向他打开了牙关。
萧殷时侵入风檀口腔的舌攻势明显更凶了,带着点惩罚的力度与她的舌勾缠在了一起,他的吻从来都跟温柔沾不上边,像是凶猛的食肉动物要彻底绞死口中嫩肉般抵死吞噬着风檀,在她忍不住要合上牙关咬他一口的时候他又从中退了出来,扣着风檀的下颌道:“我还没有亲够,控制好自己的牙关。”
男人平淡的语气配上欲|望满眼的神情,风檀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潜藏在深处的可怕与变态,她骇得想把自己蜷缩起来,但是却被男人桎梏了个彻底,不可调和的强制亲吻已让风檀背后冷汗涔涔,在萧殷时再度俯身亲下来的时候,她没忍住侧开了头,让他的吻落了个空。
萧殷时看着被完全笼罩在身下的风檀,看她清冷面上已染上一层不屈与颤意,呼吸的热息打在泛上鸡皮疙瘩的颊边,手指和唇舌并行沿着脖颈向下抚摸亲吻,是为让她情动,也是为自己接下来的挞伐做些必要的准备,毕竟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水比较舒服。
在萧殷时的吻滑到她身前并且手指开始揉捏的时候,风檀就已经受不住了,相比身体上的情动,精神上的屈辱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她再度用力挣扎起来,在萧殷时发出威胁之前,看着他的腕间疤痕,抢先开口道:“萧殷时,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就算要被男人糟蹋一番,也要取得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信息,风檀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逃出桦朝的机会。
萧殷时顺着她的目光滑向自己控着她身体的手腕上,眸底有暗色的寂静,道:“去班骅芸那没得到答案是么?”
每日风檀的行踪都有人专门记录汇报,萧殷时就算政务再繁忙也会一点不错漏地看完,所以白日里风檀见班骅芸和沉诗毅后说的做的,他都了然于心。
两人裸裎以对,风檀眸光一点都不下移,只盯视着他的眼睛,道:“是。”
萧殷时看着她瞳孔深处明显害怕他而又倔强不屈的为自己谋划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道:“风檀,在这种时候,你问问题拖延时间作用不大。我不告诉你你要给我干,我耽搁会儿功夫告诉你你也要给我干,无非是时间早晚而已。”
闻言,风檀被他桎梏住的手掌攥成拳头,被他直白的语言激得指尖掐进了手心,他会错了她的意,她只是想从萧殷时无懈可击的防御中找到一丝裂隙。
她看着男人俊美无匹的容颜,被吻得肿胀的唇|瓣动了动,道:“那你肯说么?”
萧殷时的眼瞳深处有一片漆黑沼泽,无端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道:“班骅芸说得没错,这伤疤是与生俱来的;你猜得也没错,这是我割腕九次留下的。”
风檀如堕五里雾中,听得一团乱麻,怎么与生俱来的伤疤是割腕留下的,从娘胎里就有意识地割腕了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烛光打在风檀的脸上,将她眸中疑惑照得分明,萧殷时看着她,心肠不自觉软了一下,唇角勾起凉薄意味,道:“听故事是要有代价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她都没有人权到这个地步了,还能付出什么代价,道:“你讲就是。”
萧殷时的气度本就深沉,陷入幽远的回忆后整个人暗黑气质让风檀觉得更加压抑。这故事是够悠远了,毕竟从第一世至今已经过去几百年之久。
萧颂韫蓄意谋反之时,萧瀛刚过五岁生辰不久,那日他站在被血洗了的东宫中,看到哥哥和父亲的尸体,心中惊惧交加。萧颂韫怕在史书上落下千古骂名,扯拽着班骅芸的头发逼迫萧瀛,让他去大晄做一枚暗棋。
一个五岁男孩在身边有很多暗探监视的情况下,要在异国他乡用一介白衣的身份打入大晄官场,甚至要在官场之上扶摇之上升任内阁阁员,除非有绝对的才华与气运,否则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垂髻少年天纵英姿,萧殷时的确有超出常人很多的政治手腕。在以十五岁之龄中状元入仕之时,恰逢时局改革,首辅郑观鹤为了解决积弊多年的文恬武嬉政务懈怠现象,开创新法约束官员,没有政绩的话再无士人通途,而相反的,政绩优异者每三年考满晋升一级。
桦朝地域东南边境倭寇缕犯,萧殷时当时官位五品,他自请出使西北寻找大铭族势力,游说他们与大晄联合夹击倭寇,此战大胜,崇明帝又将他拔擢为三品锦衣卫指挥使。
萧殷时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上做了将近八年,期间经历了女祸案、楚王谋反案,在楚王谋反一案中他是歼灭楚王反叛军的主力,从而得到崇明帝的赏识,升任为正二品左都御史,负责纠察百官。
其实第一世萧殷时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上做了很久,一直没有机会升任正二品左都御史,并且武功也只到七品。从大晄重新打回大桦之后,受到武功局限,亲眼看着班骅芸死在眼前,做了六十多年皇帝后寿终正寝。
可再一睁眼,他又重新回到了八十多年前,再次看着家人惨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这一世同上一世唯有一点不同,女祸案的案首换了个女人,不过案首的结局没有变化,她惨死在了诏狱。在第二世,他用了些手段对付当时的左都御史,好让自己成功上位正二品官职。这一世他返朝攻打京都之时,仍旧没有救下班骅芸,而后又是几十年的皇途生涯。
在这一眼望到头的日子里,萧殷时机敏地窥到了天机,他发觉此世重来并非偶然,索性自杀窥天,再看天道。
果然,再一睁眼,他又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再次经历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历程,又生出了些许不同的是,女祸案的案首再次换了个女人,不过她的结局跟前两人一模一样,惨死诏狱。
冥冥之中,他感受到一种特殊的力量在主导着这一切,但那力量太过隐秘,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勘探出来,他接近女祸案的案首,在调查中发现那女人身上的确有种神秘力量,且她知道很多超前的知识与技术。
之后的第三世、第四世、第五世一直到第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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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一世,萧殷时的政治手段已经相当成熟,且武功在每一世的淬炼中提到了宗师之境。这一世与前几世生出了更大的不同,女祸案的案首连变九次已不足让他为奇,而是崇明帝不再儿女满堂,他今生只有一个女儿,且他这个女儿屡屡让他动欲,现在更是,让他动了情。
萧殷时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风檀,她被震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是,寻常人听到这么离谱的故事,应当都会把当事人当做妖物才对。
“所以,”风檀转动眼珠,再次锁定萧殷时的脸庞,道:“其实你已经好几百岁了?”
“生我一世是父母,重来九次即因果因果既定,万物一府,死生同状,我不再干涉你们的道。”
“自杀窥天,以勘轮回。”
【萧殷时,受穿越时空宇宙波影响,权谋手段锤炼九世,无人可出其右,绑定身份为帝师。】
一路走来的种种疑惑解开,原来是这样,萧殷时的人生在不停的上演同样一件撕心裂肺的惨事,他一次次地看着父兄死在跟前却无能为力,于是身上的所有情感都开始钝化,所以京都之人在萧殷时幼时都称颂他聪慧孝顺,而在他成年重夺回皇位之后,性情却变得极为残忍。
那是因为幼时的萧殷时与成年之后的萧殷时中间可能已经差了好几百岁,人一次次经历轮回,看着惨烈的情景一次次重新上演,要么会黑化要么会变疯,而萧殷时变得再无人性,所有人类拥有的情感他都少得可怜。若不是系统将二人强行绑定在一起,他根本不会动欲,更不会动情。欲成大树不与草争,不择手段向上攀援的本事也锻炼得炉火纯青。
这样一个无情到骨子里的人,哪来的情感啊。
以至于到了后边的几世,班骅芸如何他都不再关心,她是他的母亲,但她死在他眼前也好,恰巧被他救下也罢,都随她命了,他也不再视父兄为父兄,所以班骅芸说,他们死在萧殷时跟前时,萧殷时是无动于衷的。
“好几百岁?”萧殷时没想到风檀关注的是这个问题,他唇角的弧度汹涌,“这么算来还真是,比你大上不少。”
风檀眉眼间的怯意已经褪下了点,了解了造成他这么可怕的原因之后便开始思索破局之法。
瑰丽的红粉色帷幔之光映在她颊边、脖颈、锁骨和起伏秀栾上,萧殷时从回忆中抽身,眸光再次便得深邃,沉声道:“女祸案案首连变十人,这一世为风有命,风有命应当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一世又一世的翻覆重来。”
他说得是肯定句,笃定风檀执着于这个问题是察觉到了什么,以破案圣手闻名帝京的少年官员,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萧殷时是不信的。
风檀看着萧殷时的眸光紧紧一缩,低声道:“没有。”
总不能告诉他,你的每一世轮回、最开始对我动欲是我们的系统把你写入了执行程序。你之所以过得这么痛苦,要到割腕一窥天机的地步,是因为系统锁定了你为帝师,手段要经多次锤炼才能出师。
若是全盘托出,风檀肯定萧殷时会一怒之下,把她吃得渣都不剩。
“没有?”萧殷时低低嗤笑一声,俯首含着她的耳垂碾磨,牙尖轻咬几番,再次激得风檀浑身颤栗,……“我刚才有没有说过,听故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讲道理告诉你缘由,你却不告诉我一点,事情可不是这么谈的啊,风檀。”
“风檀”二字被萧殷时咬在齿间,含着狎昵的情丝绕上风檀的耳廓,……风檀挣了挣,艰难地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萧殷时眼底的嗜欲浓得要滴到风檀身上,道:“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风檀秉着呼吸不敢松动,心跳却一声声急促起来,……喉骨里溢出一声闷哼……道:“萧殷时你知道我先生是谁杀死的?”……萧殷时道:“知道。”……
风檀被激出了生理性眼泪,艰难问道:“谁?”
萧殷时知道火候还是不够,直接硬来会把她弄伤,轻挪开桎梏着风檀的大掌,取出帝王绿翡翠珠内的药丸,道:“不是找沉诗毅问了么?”
手腕终于可以自由活动,风檀抵在他精壮的胸膛前,控着力道不允他下压,执着问道:“她不肯告诉我,但你们明明都知道是谁是你?”
能让沉诗毅忌惮到违背直爽本性也不肯交代的人,会是萧殷时吗?理智分析告诉风檀,他没必要这么做。当时他们的交易筹码足够他满意,他实在不需要杀死风有命。
在桦朝有权有势能办到这件事的人物中,她想不到别人。
但若是因为他要杀风有命破坏他以为的“天道”呢?
朱红药丸夹在萧殷时修长指间,他盯着她的唇,道:“张嘴。”
风檀用手指抵住药丸,固执再问时眼睛里的水意还没有消退,“到底是谁杀死了我先生?是不是你?”
萧殷时道:“算是有一部分我的原因,至于是谁,现在留她有用,你杀不得。”
风檀顿时就红了眼眶,不同于方才的生理性泪水,而是愤恨的无能为力感。他早就调查出了是谁,然后眼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四处碰壁,甚至对于先生之死毫无愧疚感。也是,在萧殷时眼中风有命也无非只是一条贱命而已,他不在意。
一个连生身母亲都能当做棋子引诱她入局的人,怎么会在意她的至亲至爱?居于庙堂之高,人命在上位者的眼中不足为重。
萧殷时心性凉薄至此,风檀开始用力挣扎,与其委身被……,身体被当成掌权者的宣泄工具,不如最后再放手一搏……
而萧殷时在一番连问中耐心用罄,胀痛感让他想加剧享受身下这具身体的进程,背后肌肉偾起,迫着风檀的下颌逼她张口吞下催|情药。
藏锋敛锷不能让他心软分毫,萧殷时本身就是丑恶意念的渊薮,是杀伐果断的无情暴君,他没有高位者为爱下神台的觉悟,他摆明了今夜想把风檀钉死在黄金台上。
黄金台黄金台,前古帝王之意为“报君黄金台上意”,萧殷时却玩了一出“铜雀春深锁二乔”,所以他才肯慢慢跟她磨前。戏。
下颌被迫张开,风檀张口时被萧殷时喂入朱红药丸,已经够屈辱了,再让她服用催|情药是想看她会动情什么样子吗?风檀在他手指撤开之后,把藏在舌下的药丸倾身吐到了他脸上,“萧殷时,你他|妈的真无耻。”
这是又要开始骂他了,风檀不像萧殷时,该忍时忍到极致,该狠时狠到十分。她想做小伏低,骨子里的骄矜也从不答应,他不承认与风有命之死有关还好,他大大方方承认了,还一副我目前不能告诉你的样子足够让风檀激愤得胸腔积血。
如此一来,他再想逼风檀就范,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被风檀吐了一脸口水,朱红药丸弹在脸上又快速迸到床榻一侧,萧殷时冷笑,眸中暗色汇成一片冰雾把风檀笼罩其中,“我看你是又在找死了。”
看着他近乎实质的滚烫目光,说不害怕是假的,自两年前初来帝京时与他交手她就对他心有忌惮,这种忌惮到如今见识到他暗黑本质后,已经变成了胆寒,可即便惧怕风檀也总有与强权相抗的本事,“没本事让我动情你可以硬来,但这药,我绝对不吃。”
已经很没有尊严了,不能再变成一个只知道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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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男人要的跨下淫物。
“你舒服点,我也舒服点。”萧殷时灼热的气息将她包围,身上蓬勃的怒意与涩意一同敲打在风檀的皮肤上,他将药丸卷入自己舌间,倾身吻了下去。
药丸在两人唇齿间不断翻滚,染了水后慢慢化开,苦涩的味道遍布喉咙,风檀用力推拒,萧殷时掐着她下颌抵着她舌尖纠缠,把化了一小半的药丸成功推入到风檀嗓子,再含|住她的舌不让她有一点把药丸吐出来的空间。
灼热手指落在风檀喉间,感受到她不受控制地吞咽下去后方退出来,抚弄着她的脸庞,道:“凤霆霄、郑清儒、晋安垂涎你的人很多,可他们总不能豁出去,敢豁得出命的人才有资格吃到肉。风檀,今晚我不准备给你一点反抗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删完了啊审核!
还是没写完,宝宝们最近工作太忙太忙了,未来几天更新不稳定,不要等奥!到下周六就可以稳定更新了,那时候我手头事就处理地差不多了!见谅见谅!
第102章 有种
药丸顺着喉管落入腹中,瞬时便让处于挣扎状态的风檀身体变得更加难以自控,热意从腹中升起遍布全身,裸露在外的锁骨上生出一层细密汗珠,在暧|昧烛光中反射出泠泠光点,看得萧殷时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诡谲恶意。
他色|欲已除,却从未除净,身体里困顿了数百年的欲|望悉数具象化,它们在此刻肆虐暴涨。男人俯身舔噬风檀流出的汗液,像是猛兽在猎物到手后咬住对方的脖颈开始啖食。
身前的。?和体内的烈火让风檀方才对萧殷时生出的惧意小了很多,他手段再残忍再可怕,也仍是一个臣服于自身欲|望下的无耻恶徒,他不准备给她一点反抗的权利,她便就要束手就擒么?
他豁得出去,她更豁得出去。
男人感受到……眸中凶火燃烧得愈发剧烈,这样那样不能写出来时,暗沉逼仄的目光落到风檀脸上。
她面颊酡红,眸中却冷凉得渗人,像是漾着一泊含冰湖水,萧殷时……动作一顿,猛得意识到了什么。
顺着骤然浮现的猜测看去,风檀手中果然化出了那颗他见过的比手掌稍大的炮弹,在他用力扣住她手的时候,她已率先拔出栓塞。
男人眼神一厉,迅速抱起风檀将她护在怀中,下跃出台之时身后爆炸声传来,强大的爆破力使得黄金台剧烈晃动,悬梁上缀挂着的水红帷幔被火舌吞噬,在台上燃起了大火。
跳出的那一刻,萧殷时出手拽下挡风帷幔披在她身上,因此风檀听到萧殷时闷哼一声,想必是慢了一瞬导致手榴弹的爆炸力度波及到了他,在疾速下降的风声里,风檀仰首看着男人唇角溢出的鲜血,在他怀中悄然拿出手枪。
萧殷时只顾自己意愿,不顾他人死活逼迫她至此,想要她妥协于暴力手段,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趁他弱,要他命。
萧殷时唇角的鲜血滴在风檀颊边,她漠然估计着距地高度,确定即便被他抛下空也安全后将枪口抵上了他的胸膛。
萧殷时一直警惕着风檀,他知道她有来历不明的神秘武器库,见她又拿出一支小型的黑枪,急遽捏上风檀手腕,将枪口从心脏上挪开些许。
“砰!”
手腕被被迫偏移三寸许,子弹只能射中萧殷时肩头,他倒也是硬气,受痛的一瞬间反而将风檀抱得更紧,但风檀明显感觉到他周身汹涌的戾气变得更加骇人。
两人稳稳落到地上,朱七示意身后的罗煞军背身勿视,他脱下自己的外衫递给上半身光裸流血的萧殷时,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半点油皮都没破的风檀和她手中的枪,暗压下怒意,道:“主子,快让太医来瞧瞧!”
朱七知道风檀桀骜难驯,但她竟能把主子伤到如此严重的程度是朱七没有想到的。
萧殷时这才脱手将风檀扔到地上,见她如他所料借助旁侧旗杆狼狈站好方收回冷厉目光,垂眸看着自己肩下被风檀打出的血洞,一臂将她狠狠按在旗杆上,道:“风檀,你是在跟我玩宁死不屈么?”
只要涉及到风有命,她就会垒砌重重高墙防御,宁愿一同被炸死也不愿被他操干,决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的声音含着暗沉薄笑,细听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风檀知道这是他被激怒时的惯常模样,温柔的声音更让人无端生怯,可这一次她不怯也不退,愤怒让人勇气无限。
风檀的眸光从他钳制着她肩头的精壮手臂挪移到他的眼睛,直愣愣地回视着,一字字清晰地道:“被你困在桦国我已经很崩溃了,被你用他人威胁着任你凌辱我也认了,但若我先生之死因你之故造成,你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风檀的眼睛里浸润着一层被情绪激发出来的血红,如尖刀般深刻地刺入男人的胸腔,让一直以来压抑着的仇恨直入肺腑,扎穿萧殷时的内脏。
男人闻言瞳孔重重一缩,狭长深邃的眼眸里有冷静的火焰在烧,他看进风檀黑白分明的眼睛,扣着她肩膀的手指也不自觉用上了些力度,俯身时浓稠而鲜明的男性气息喷洒在风檀颊边,“可怎么办,你越反抗,我镇压你的欲|望也就越强烈,欲|望强烈起来,场面就会失控,最后你岂不恶心坏了。”
说罢,萧殷时抬眸看着不远处已经被射杀掉的五名太监和宫女,在风檀耳廓处轻声却又用着保证在场罗煞军能听到的力度说道:“你与我勾心斗角,注定要殃及池鱼。你的错,他们偿。”
风檀不敢相信世间有人竟能禽|兽到如此极致的程度,她的呼吸错乱起来,她知道,他用这么多人命仅仅是想警告她,警告她的恣肆乖戾,警告她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该忍的恶心事就算是吐出来也得好好忍着。
“我说了,再不听话便祸及九族。”萧殷时说话时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风檀,整个人构出黑暗阴鸷的气场,看风檀脸上的酡红被这句话恐吓得稍褪些许,知道风檀明白了他的用意,英俊容颜上的神色更加无情。
在风檀同样的招数里,萧殷时栽了两次,且一次比一次损伤惨重。第一次的时候风檀用被捆缚住的手指握着狙击步枪威胁性地扣在他的颅顶,而在第二次他想要满足自己的性|欲时,没能让风檀见血,反倒让自己的肩膀被枪子击中。
除了有种,萧殷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跟前这只狼崽子。
也正是因为这么有种,才引得萧殷时心中对风檀的爱意愈发深沉,即便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仍控制不住地想亲近她,甚至怀中能拥着她他也觉得满足。
啧,她是有种了,他成了个孬种。
风檀看着萧殷时的眸光几度变化,实在摸不清这变态恶徒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她知道萧殷时要诛杀九族之言绝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向来说到做到。
对于萧殷时,风檀的狙击步枪仅起了威慑作用,手榴弹炸不死,手枪也没能打死打不死他?即便多打两次也只能证明她是个莽夫,风檀不能轻易再赌,鲨鱼总会追随着血腥味而变得更加嗜血,哪管你无不无辜。
风檀看着萧殷时失血苍白的脸色,看着他深眸中的清醒变得有些混沌,抿了抿唇,双眸冷静得惊人,道:“打个商量,你放了他们在你登基之前,我会保持安静。”
安静,而非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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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之差,主动和被动分明。
萧殷时微微皱眉,道:“安分。恶心也罢,难受也罢,床榻上不许再反抗,日久了总会生情。”
“”风檀胸中有鸿鹄之志,如今被困在宫廷方寸之地,憋屈地好似灵魂都在叫嚣着自由,她握紧了拳头,唇畔挑起的弧度冷凉,道:“行藏在我,你管不得。”
说风檀低头吧,她是低了点,但低得并不多,还是带着属于少年人的锐意。萧殷时看着她桀骜的眼神,眸中冰意褪了些,与此同时愈发混沌的感觉涌上,他终于意识到射入自己身体中的子弹上是掺杂了迷|药的,在愈发朦胧的视线中恍惚看到风檀红|唇勾了勾,而后他被什么东西推向身后,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风檀收回踹倒萧殷时的腿脚,罗煞军已迅速集合亮起长刀对准风檀,朱七眉头重重一跳,向来运筹帷幄的主子怎么总在这姑娘身上栽了一栽又一栽啊!
朱七呵斥罗煞军道:“不许对她动手,你们退下!”
对她动手,等主子醒来岂不把他们全杀了,朱七探了探萧殷时的脉搏,仰首看着脸颊又涌上酡红之色、身披水红帷幔的风檀,尴尬地挪开视线,本想厉声质问的语气也变得不自然起来,“风大人、不、风姑娘,快把解药交出来!”
风檀靠在旗杆上,看着陷入昏迷的萧殷时,拍了拍手道:“不过是烈性的迷|药,你主子命大得很,他死不了。倒是得快些派太医挖出子弹了,不然一会儿伤口长上可就不大好办了。”
明知风檀是在打趣他,朱七心中仍生出了些许慌乱,他指挥着罗煞军将主子送上御撵,愤愤道:“风檀,你可真是最毒妇人心!我主子哪点不好,他只想得到你,心里从来没想着别人,把你从囚车里救出来,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要对他一闪再杀,简直是太太太恶毒了!”
不能对萧殷时出言太过不逊,需要收着点说话,对朱七风檀就没那么客气了,道:“朱七,你主子是鸡穿大褂狗戴帽,实打实的衣冠禽|兽;而你呢,老母猪打架,全凭一张嘴,黑话反说得头头是道,这大概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主仆两个在畜生道上一脉相承。”
朱七被她这番一个脏字也不带,偏偏骂得很脏的论断逼红了脸颊,忍不住回视她一眼,又因非礼勿视迅速挪开眸光,指挥着罗煞军往前先走,留下了句,“你、你等着,等主子醒了,我就把你这句话原原本本告诉他,简直就是、是大、大逆不道!君王可是寡恩得很!”
风檀无所谓他要对萧殷时说什么,她人都给一枪嘣晕了,难道还怕他告状么?
黄金台下仅剩随身看守着风檀的那支罗煞军,其余罗煞军已护送萧殷时离开。清凌月光映在万方大坪上,照出初冬枯草的荒芜,风檀身上仅拢着一层薄纱,凉风吹来漫上无限寒意,春|药的药效由此挥发了一点。
罗煞军们不敢抬头看她,其中一名队伍首领打扮的高大人影倏然走近,取下猩红披风弯腰沉声道:“姑娘,夜里寒,披上卑职衣物再往回走吧。”
风檀伸手接过的一瞬间,首领倏然抬头与她四目相对,琥珀色的瞳仁在月色下格外明显,再加上他刻意弄起皮的脸颊意味着脸上覆盖着一层人皮面具。
此人伪装有很多破绽,是摆明了让风檀认出他。
这是阿日斯兰。
第103章 结盟
桀骜浓眉下,是一双草原男儿独有的茶色瞳孔。阿日斯兰俯身时身上的青草爽朗气息铺面而来,手指轻触风檀掌心后交错而过,随后保持军士站姿缄默不言。
风檀出入桦宫的跟随向来警跸森严,阿日斯兰用了什么法子混进来的?她眸底暗自思量,身在难破僵局有人递上橄榄枝,她没有不接的道理。
夜色深沉,幽邃高远的穹隆之上明月高悬,如水月华镀在宫廷层叠琉璃瓦上,浓淡异色如泼墨古画。风檀一行人走在长长宫道上,约莫行了一刻钟,停驻在一座通楹大殿前,高殿牌匾上书有“清泉宫”三个赤金大字。
风檀回身望着紧随她的罗煞军,语气里含了讥诮,道:“怎么,我洗澡也要你们受你们监视么?”
军队中的士兵们面露难色,平日里这位被囚禁的姑娘都在帝王的寝宫沐浴,那里被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沐浴时近身看管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他们。但清泉宫不一样,这处宫廷没有其他军士看守,帝王又有军令——不得离开风檀三尺之外。
清泉宫温泉水池足有八尺,他们要想近身看守定会看到姑娘裸|体,犯了这样的大不敬之罪,帝王更加不会饶恕他们。两难之际,首领开口道:“既如此,姑娘不若回乾和宫。”
“我就要在这,不过你们一群大男人在殿中等候暗听,我会不舒服,”风檀转身踏上汉白玉石阶,留下尾音,“你一人过来跟着。”
清泉宫四壁是吉祥如意花格明窗,随着风檀的踏入,在殿内侍候的宫女慢慢放下卷起的珠帘,温泉水氤氲起来的雾气将这里的光影照得模糊。
风檀示意宫女退下,回眸瞥了阿日斯兰一眼,慢慢褪下裹在身上的水红帷幔,后背雪白肌理一寸寸露出,阿日斯兰急忙背身闭眼,轻声嗤道:“久闻风大人在帝京为官时的风|流潇洒,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温热清泉水上漫漂着红色花瓣,水线恰好到风檀肩下,她舒展身体泡在泉水中,方才觉得被萧殷时弄出的一身黏腻消散了不少,“久闻草原儿郎的落拓不羁,见了一面也不过如此。”
阿日斯兰闻言呼吸一沉,慢慢回转了身,看着泡在花瓣温泉中比花朵还要瑰丽的少女,道:“口含天宪的六科言官,为救风有命女扮男装在官场一路高升,真实身份却是大晄唯一的嫡公主,末了成了被敌国皇帝囚禁在身边的深宫美人风檀,你真的很让人大开眼界。”
阿日斯兰脸上由于覆着一层人皮面具,所以风檀看不到他在看到她裸露肩颈时俊脸上的薄红,回视着他的眼睛,道:“调查得很清楚,看来是有备而来。”
阿日斯兰毫不避讳,道了句是,他笑起来时露出洁白的牙齿,整个人爽朗如青松,“开门见山,我从不与女人合作,但你在大晄所为足以证明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要不要结个盟啊?”
正如风檀所料,阿日斯兰是如今困顿之境的一个契机,她在温泉池中看似下位,出言却在把握主动权,道:“既要同盟,你又有何本事?”
阿日斯兰心底叱骂一声,他都破例跟娘们合作了,她这是还挑上了?想到索塔哈过冬在即,草原上的牧民们都在等他消息,便沉了沉心,道:“武功九品。”
风檀直言道:“九品打不过萧殷时,只有被他杀死的份儿。”
阿日斯兰一噎,睨视着风檀,神色冷峻地道:“所以,我才要和你结盟。”
氤氲着的潮雾汇聚在殿顶重新凝结成水滴,落在风檀肩头,凉意让她往水中沉了沉,眸色却一如既往的冷静,道:“如果没有势在必得的把握,后果你今日在黄金台下也看到了,他是个绝对的狠人,届时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阿日斯兰顿了一瞬,他长腿几步走到池边,半蹲下身俯视着风檀,他的视线仅在风檀脖颈以上,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非礼勿视,“桦朝史书上记载着三场宫门之变,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史书很快会增添新的笔墨我有把握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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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檀静静地看了他几息,而后缓声道:“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阿日斯兰眉头微皱,道:“做什么?”
风檀正了正神色,道:“阿日斯兰,你既有本事混入罗煞军,想必派你的人混入沉家军也不在话下。你当知道沉家军杀了我先生,我要知道当初随沉诗毅劫狱的士兵为什么会叛变,背后作孽之人是谁。”
“呵,”阿日斯兰冷笑一声,琥珀色瞳孔中倒映着风檀分外认真的脸庞,道,“风姑娘倒真是一点也不客气,我若不应呢?”
风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你不应,我不结盟。”
阿日斯兰再度俯身倾近,目光逼仄中带着审视,开始从心底正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女,道:“风檀,你要闯出宫城就要经机关万重,没有我的援助,你这辈子都闯不出去。这场交易,是你需要我,也是我需要你,凭什么要我的人供你驱使?”
熏香殿堂中温泉声音潺潺,顶檐上的华丽黄缎垂幔轻薄透影,随着细弱的气流而微微浮动,如丝弦微拨,令人遐思陡生。影中二人四目相对,拉锯战无声。
风檀面上看不出喜怒,声音里亦听不出情绪来,“很简单,你需要我远比我需要你来得急切。钦天监算出索塔哈地带今年冬季难捱,你们急需迁移新地,大桦的国土又岂容你们随意占据,你不得已兵行险招,来援助大桦上任皇帝,可你们失败了,你们的盟约便也做不得数。”
阿日斯兰瞳孔轻震,道:“你身在大桦宫廷,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风檀抿了抿唇,道:“鄙人不才,探案出身。”
其实不是,方才一切不过是风檀的猜测,她知道索塔哈在这块大陆版图处于什么地域,又在临漳海域一行前阅读了大量地理方面的书籍,偶然看到钦天监在数年前预测过今年冬季索塔哈地带会气温骤降,而阿日斯兰的反应恰好印证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水波温暖,风檀浸润在池水中,整个人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般嫩滑,阿日斯兰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逾矩,他看风檀起身像是要出浴,急忙调转了头,斥道:“方才在黄金台上还要死要活的,怎么到我这你就这么大方地给我看?”
他的声音里有羞恼,听得风檀挑了挑眉头,道:“你和他不一样。”
阿日斯兰的眼睛和晋安一样,很干净,里面都是赤诚本色。不同的是,大概因了自小生长在草原上,阿日斯兰身上有野性存在,而晋安更多的是同郑清儒一般的温润之感。
他们都知道非礼勿视,所以方才风檀并没有把阿日斯兰放在眼中,自顾自地下了温泉池。
湿润雾气氤氲在两人之间,阿日斯兰闻言不自觉又看向风檀,这一眼他眼睛不自觉闪了闪,在烛光中看到风檀肩颈上属于男人留下的吻痕和淤痕。方才他候在黄金台下,猜测她大约是经历了残暴的情|事。
他虽然还没有过女人,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开蒙阿嬷早就同他讲过了,轻咳了一声道:“你方才要我替你查案子,我应了。不过,我有个问题。”
风檀踏出温泉池,擦干身体找了身干净衣衫穿上,边侧头绞着头发边说道:“你问。”
阿日斯兰道:“说实话,萧殷时长得不错,又是大桦朝最高掌权人,他费尽心机只为得到你,你就一点也不动心么?女人终其一生,归宿都是找个靠得住的郎君嫁了,即便你贵为大晄的嫡公主也理应如此,为何一直总想着逃离他?”
他这是在试探风檀会不会中途叛变,风檀自然也明白阿日斯兰的用意,道:“牛郎织女的故事听过么?”
阿日斯兰听声辨动作,窸窣的衣衫料子摩挲声消失,他这才回转了头,看着风檀皱眉不解道:“这样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自然听过。”
风檀一头发丝半干未干,她走到阿日斯兰面前,道:“你且讲来听听。”
阿日斯兰摸不清她的意思,还是讲了一遍,“有一个叫做牛郎的孤儿,他与一头通灵的老牛相伴生活。老牛告诉牛郎,天上的织女会在某一天下凡沐浴,如果牛郎能偷偷拿走织女的衣服,织女就会成为他的妻子。
牛郎按照老牛的指点,在织女下凡沐浴的那一天,偷偷拿走了她的衣服。织女无法返回天庭,只好留在人间,并与牛郎结为夫妻。
他们生育了一儿一女,然而王母娘娘得知此事后,派遣天兵天将下凡捉拿织女。牛郎在老牛的帮助下,挑起一对儿女,披上老牛留下的牛皮,飞上天去追赶织女”
讲故事的功夫,风檀已经随手用素簪绾好了发髻,抬眸看着高大矗立着的青年,莫名一笑道:“织女本拥有大好人生,若不是牛郎擅自偷了她的羽衣,为了一己私欲将她困在人间,她断不会与一个凡人生儿育女。在这个故事里,出谋划策的老黄牛是牛郎心底恶念的隐喻,被牛郎夺走的羽衣是织女回归天庭唯一的法器,而牛郎此人,自始至终都是最危险的捕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