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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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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做鸡毛衣裳

补油布伞、补衣裳破洞, 甚至补席子补蹴鞠,都在缝补的范围内。

但给公鸡补毛,闻所未闻。

林秀水实在莫名其妙, 她并不想搭理,今日生意出奇得好,积攒的好些活都还没做完。

她说完后, 不管人家站在这里,拿起剪子拆油布伞骨眼处缝线,先剪一半,再穿线缝补, 伞面开开合合。

一人一鸡在旁边看她,伞转一下,一人一鸡也跟着转, 半句话没说,直到林秀水补完。

“我拿什么给你补,我用针扎进它肉里吗,把毛一根一根给它补上吗,”林秀水从伞底钻出来,摊开手,很无奈, “它毛都掉光了, 你要不给它吃点好的补补, 说不准毛能生回来呢。”

她说完才发觉, 自己说这话好似也有些毛病,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不说养鸡养猫当小宠, 便是养蟋蟀、爬虫的都数不胜数。

这男子专门干的便是调鹁鸽、养鹌鹑、斗鸡、擎鹰为行当的,这一行被称为习闲,他被人叫做李习闲。

李习闲叹口气,他指指自己抱着的鸡说:“吃了也长不出,这是只斗鸡,小娘子你看过斗鸡博戏吗?没了毛的斗鸡还叫斗鸡吗?”

林秀水倒还真见过,在南瓦子便有斗鸡取乐的,那斗鸡毛发黑亮,粗红脖子,嘴巴特尖,两只鸡相斗又咬又啄,咬得越激烈,围观的人群叫好声越响,直到另一只鸡筋疲力竭才停歇。

桑青镇斗鸡盛行,不止斗鸡,还有斗蟋蟀,斗鸟,连纸鸢都能相斗,有专门以此为营生的。

她反正不大喜欢斗来斗去的这种,只略略看几眼便走了。

“那你好生养着它,没了毛不能做斗鸡,便做家鸡,”林秀水低头忙着自己的活,她真没工夫跟这个人闹。

李习闲一路走来听别人说,林秀水补工很厉害,他特意奔过来的,也不死心,又问:“那给它做件毛衣裳呢?价钱都好说。”

林秀水听到这话,终于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眼他手里的鸡,那鸡脖粗红,身上没毛,只有通红的鸡肉,靠着这两个鸡翅膀的毛撑着,偏偏尾巴上又有五彩的尾羽,越瞧越丑。

她真下不去手。

李习闲又道:“我跟鸡鸭行都相熟的,小娘子要是能做的话,价钱好说,我再另送鸡鸭和蛋。”

不早说,林秀水微笑:“原是给鸡做件衣裳,我觉得也可以试试。”

“要是真不成的话,鸡鸭蛋还送吗?”

李习闲已经问遍了补衣裁缝或是治六畜的,大伙说他疯了,倒是林秀水态度好,也不觉得他痴傻,他认定有希望才一直没走。

眼下很爽快地说:“不成也没事,我会用鸡鸭蛋做谢礼的。”

林秀水有些难以迈出自己内心那一步,她反复告诉自己,赚钱,一切为了赚钱。

给人做衣裳是赚钱,给鸡做衣裳也是赚钱。

做毛衣裳还更赚钱,还有鸡鸭蛋拿,她如此反反复复地想。

赚钱嘛,做什么都不寒碜。

她给这鸡准备了专门的布尺,让李习闲将鸡按在地上,她拿布尺从鸡脖子处量到鸡屁股,又量鸡胸,还要整个身体的尺寸,不能勒住。

鸡味冲鼻,她不由得有些悲从中来,她还没给人正经做过衣裳,倒是给鸡做起衣裳来了。

量完尺寸,林秀水琢磨起衣物形制,褙子、上襦肯定都不行,袖口要宽,背上得补羽毛,开口要在脖子底下,只能是短袖开襟,形制类比夹袄。

她揉了揉眉心,“这件毛裳得一百文,定钱五十这会儿交,这会儿前头还有单子,我再琢磨琢磨,你晚点过来。”

李习闲连忙给钱,生怕给晚了,她转头来一句不做了。

林秀水先去洗了手,补完了三件衣裳,一把伞,零碎的东西,站起来走了走,才琢磨这件给鸡穿的衣裳。

衣裳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把羽毛给缝上。

等针又一次扎到自己的手,林秀水才选择放过自己的手,这尾羽根部实在太硬,又很小,扎不进去。

她改用浆糊,浆糊粘纸粘布粘得牢,粘这个羽毛压根粘不牢,晃晃就得掉。

缝不住,粘不牢,林秀水也没放弃,烧饭的时候想,缝东西的时候想,最后想到了张木匠,做木匠的有一种鳔胶水,听说粘得很牢。

张木匠没在家,倒是张木生在,他一听便说:“这鳔胶水确实粘得牢,木行里不多,隔壁彩画作多,他们调铅粉、藤黄这种上柱上画的,要日日熬鳔胶水。”

“我们这可没有,但我正好去木行,顺道给你要点来。”

林秀水道谢,张木生又指指自己,一脸期待,“你瞧我高些了没?”

“高了——吧,”林秀水昧着良心说,说实话就这么几日工夫,谁看得出来啊。

“我觉得自个儿高了些,晚上睡觉的时候腿跟鱼一样扑腾,你那法子真好使,我指定要长高了。”

林秀水不否认,“长高是迟早的事。”

晚点张木生去彩画作拿了木罐装的鳔胶水来,他跑得满头大汗,“不要钱,我找人家讨的,你拿去用吧。”

“涂了这个可不能泡在滚水里,一泡就会散开,鳔胶水怕热,糯米浆怕潮。”

林秀水记住了,她看张木生说:“要不再给你做双鞋垫?”

“可饶了我吧,”张木生左右摇头,“我再也不敢想了,还说要穿门槛高的那种鞋,就你做的那种鞋垫,谁穿谁知道,我被我爹追着打,他跑一步我跑两步。”

“我再往墙上跳跳,保不准真能高些呢,你拿着用吧,别那么客气,你要没了,我再给你要去,我可得走了。”

张木生扔下鳔胶水跑远了,而林秀水追不上他,只好作罢,记着这份人情。

她下午开始粘羽毛,叫小荷搬个小凳子坐边上,帮她卖香囊,其他接的活她都说明日或后日再来拿。

然后粘的时候发现,羽毛粘不明白,按一根根羽毛摆起来哪哪都不对。

林秀水起身,撸袖子,走进院子里,拎起自己家鸡,掰开它的羽毛一阵细看,上掰下瞧,惹得那母鸡咯咯咯直叫唤。

“别叫,正是用到你的时候,”林秀水嘀咕,“原来毛是这样长的,有大毛还得有小毛盖着。”

搞清楚羽毛走向后,林秀水粘起来便得心应手了,一根根顺着纹理粘好,那鳔胶水又黏又好用,多粘点,牢得根本扒不下来。

等到粘完最后一根毛,一件十分新鲜的羽毛衣裳出现了,那羽毛纹理走向,那平滑的内里。

路过的娘子还说:“咦!你哪扒的鸡毛皮,你这手艺不去鸡鸭行可惜了,这皮子可真好。”

林秀水不语,她才不会扒鸡的皮,她给鸡上新的皮肤好不好。

她又抓来自家的鸡,她养的鸡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跟她一样瘦。

但今日有一点好,瘦到刚好能穿上这件毛衣裳。

一只鸡穿件黑色羽毛衣裳,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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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特别黄,两只小豆眼里看人,它咯咯哒地叫唤。

一天她尽折腾自己家鸡了。

小荷看得哈哈大笑,差点没把竹竿撞倒了,她抹着自己笑出来的眼泪说:“好怪,不像鸡,像是什么怪东西。”

“你等会儿就能见到真的鸡怪了。”

小荷才不信,但后面一见那斗鸡,吓得往林秀水身后钻,她小声说:“红蜡烛长个鸡脑袋。”

一人一鸡看她,小荷闭起了眼,她又说:“是鸡脑袋长在红蜡烛上。”

林秀水咳了声,“小孩就喜欢乱说,快给你家这,额,铁公鸡套上瞧瞧。”

李习闲震惊于真能把这衣裳做出来,有点结巴地开口,说完后又把这毛衣裳套在手里瞧。最后他咧着嘴笑,把鸡抱在怀里,按袖子左右给它穿上,前面的衣襟开衫处扣好扣,后面全是羽毛的布面拉扯好。

虽然近看特别怪,但至少这后面不秃了,原生的羽毛很服帖,就跟长在它身上的一样,有些铁公鸡当年打遍桑青公鸡无敌手的威风。

李习闲越看越想哭,悲从中来,他张口便道:“这可是我自个儿亲自孵的鸡啊。”

林秀水真想问问,他怎么亲自孵的鸡。

“它从那么点大,我一口饭,一口米,一口虫把它给喂大,” 李习闲说到悲情处,抽泣一声,“它也争气,打小就能啄鸡啄狗,是鸡中好鸡。”

“旁人的鸡好斗,是要给鸡身上撒芥辣,脑门上涂狸膏,脚爪上加刀子,我家这铁公鸡就天生天养的,打小就是那种好鸡。我们选鸡都有一句话,叫作小头大身架,细腿线爬爪,你看看它,长得多么标致。”

林秀水看不出来,她没见过这么丑的鸡。

李习闲又长叹口气,“从前它打遍百来只鸡都没对手,那斗鸡叫一个了得,我只要带它过去,赢的只会是我家铁公鸡。”

“眼下它老了,那毛也掉了,按我们斗鸡的规矩,是不能再留着它的。”

“可我想着,从前它帮我挣钱,老了我得养着它,我知道做这毛衣裳也没用,看过的都说,它就没几日活头了,只这两日工夫。”

“总要叫它穿着自个儿的毛走,不然光溜溜的到底下去,别的鸡要笑话它。”

李习闲笑笑,擦擦泪,他养了这鸡三年,三年里同吃同睡,他还在自己床边安了个鸡窝,如今想来真是不舍。

他付了百文钱,给了一篮子鸡鸭蛋,两只小鸡作为谢礼,他说:“这鸡养大了,下蛋特别好。”

“小娘子,真是麻烦你了。”

林秀水喊住他,“你等等,我不能白拿你这么多的东西,你在这里等我。”

她急匆匆跑回去,她有一面镜子,早前是她娘留下来的,打磨过她又用布日日擦,照得挺清楚。

她一气跑到楼上,拿了镜子下来,又跑出去,跑得气喘吁吁,差点背过气。

“你,你把这个,给鸡照照。”

林秀水太相信自己的手艺,这身毛衣裳做得跟鸡原生的毛差不多,她得叫鸡看看。

其实这个举动真的很让人发笑,疑心是不是林秀水真疯了,但她觉得,一件事情嘱托到她的手里,她收了钱,她要把事情办好。

李习闲接过镜子照做,将镜子放在铁公鸡前面,一手扭过鸡头让它瞧瞧。

这大概是鸡的鸡生里第一次照镜子,第一次看自己。

原本只是呆呆的鸡,突然开始想啄镜子,林秀水手疾眼快,李习闲赶紧捂住它的嘴,一时惊讶,“它已经许久不想啄鸡了。”

“保不准照一照真的有用。”

李习闲欢欢喜喜带着鸡走了,直到两日后,他才来报喜,说照镜子真的有用,他那只铁公鸡眼下很神气,天天要啄镜子里的鸡。

它大概不用死了,它还能陪他好几年。

还说要给林秀水打面招幌,或是做个牌匾,上面就写救鸡一命。

林秀水逃得飞快,她不想再治鸡了,那太可怕了。

但此时看着一人一鸡离开,林秀水说:“好悬没把我这宝贝给啄了。”

小荷欢呼道说:“我也要跟小鸡睡觉。”

林秀水微笑,“当然可以,你娘要是不打你的话。”

“我娘会说打不死你,”小荷捏着鼻子学她娘的声音,“小荷,你给我过来,看我打不打你。”

林秀水笑得够呛。

眼下时辰倒还早,林秀水开始收摊,没办法,昨儿出了名,也不知道谁给她传的,一套比一套邪乎。

她今日除了些能补的收下来,还有二十来个莫名其妙寻事的,有找她补酒漏子的,这玩意又不是布,找她也没有用。

那脚凳子坏了不去找木匠,找她个缝补匠,打卦的竿子绳子掉了,重新绑一下不就成了,非要过来找她给缝一圈;打牛的鞭子断了,要她从中间接一段上去,她干脆用发烛烧两头,烧的布料熔化,两根接在一起。

还有什么旧靴子、破裤子、烂罩子,酒篓盆子大

席子。

她是个正经修补的,不是啥活都接的。

当然钱给得多,啥活都可以接,她为了钱违背自己的良心。

林秀水回去数钱,她将钱囊倒在桌上,哗啦啦一堆铜板,她哼着调一个个数。

数完一遍,不信又再数一遍。

一日从头到尾她赚了两百七十三文钱!

她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差点把椅子给弄折了,她连忙起身,“好险好险。”

林秀水又笑眯眯的,她将钱分作两份,多的那一份攒着买布料、丝线和工具,剩下的则得买米,米缸要见底了。

她要带小荷出去,给小荷梳三丫髻,戴她新做的红色发带,簪两朵小荷花,又戴上猫猫香囊。

小荷臭美得很,一蹦一跳往街上去,早前每次过节,她娘都忙,她只能看其他小孩出去,她自己躲门后头瞧,谁来拍门她都不应,假装自己不在家。

这会儿能出来玩,小荷跟每个碰见的小友都说:“我阿姐带我去瞧热闹,我也上南货坊去。”

有人问林秀水怎么歇工了,林秀水面上笑道:“听说南瓦子那顶热闹,我们去瞧瞧。”

一路上全是卖花的小贩,来往娘子郎君尽簪花,连街边门檐上下也挂满绢花或是生花朵,桥头边的桑柳两树,有小娃去挂上红布条,谓之赏红。

有人在发红布条,林秀水上前要了根,抱起小荷,小荷高举着手将布条挂在桑树枝上。

“小荷,你真重啊,”林秀水抱她抱得两手颤颤。

小荷赶紧跳下来,笑嘻嘻地伸手,“那我抱阿姐。”

“可别,不是怕你抱不动,是怕我自个儿摔了。”

林秀水又见路边有卖果子的,这果子不是鲜果,而是蜜饯,有十般糖、甘露饼、爊木瓜、糖脆梅等等,她给小荷买了包蜜枣儿。

到南瓦子时,那些路岐人正在摆弄傀儡,用丝线悬挂的,叫悬丝傀儡,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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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看不懂演的是什么,小荷却瞧着津津有味。

她俩挤在人群里看了好几场,看不懂也在那捧场叫好,林秀水又带小荷逛了逛,小荷只逛只看却不买。

她都说不要,哪怕馋得咽口水也不要,她说自己肚子小,眼睛大,让眼睛先吃。

两人又逛到扑买的地方,小春娥之前说让林秀水做了香囊卖给这些小贩,她记住了,这会儿也拿了香囊过来。

毕竟在她摊子上卖不了太多,要买也是零星几个,她更想有比较稳定的卖香囊生意,靠她自己的话,只能是散卖。

但这扑买摊子实在多,围着摊子扑买的人挤挤挨挨,林秀水只听一阵欢呼雀跃,那欢腾的手臂差点砸到她的脸。

她赶紧拉小荷走开,这样兴盛的扑买摊子大多也不需要她的香囊,倒是一些没多少人的,扑买的东西又跟香囊沾不上边。

最后在边角找到一个扑买摊子,那守着摊子的是个年轻的娘子,怀里抱着小孩,大概两三岁的模样。

那娘子很友善,一见她们来便笑容满面,“我家小囡正睡呢,你们看中了什么先扑。”

林秀水看了眼那摊子上的东西,是些荷包、小头巾、抹额之类的,样式和颜色都不大出彩,针脚倒还算行。

她猜应该是这娘子自己做的,不是市面上来的,有些过时。

林秀水也直接,没有过多拐弯抹角,从布袋里拿出自己的香囊问:“娘子,你瞧瞧,这些样式的香囊能不能放你摊子上卖?”

姚娘子没想到她的举动,有些愣神,又笑容温和接过来,她自己是个半路裁缝,东西好不好自然能看得出来。

这香囊一握到手里,她先是被这猫头香囊形状吸引到,实在是很新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瞧,想着小娃一定很喜欢。

又看那绣了杏花、桃花、梅花三种样式的,摸摸这凸起来的花纹,按一按,软软的,花纹很秀致,颜色也耐看,青绿、浅红、浅黄,她自己很喜欢。

更不用说那花囊,从前她见过其他形制的,一个便要百来文,但样子好看,买的人多。

她确实有些心动,自己摊子生意不好也知道,只是市面上寻常的荷包、香囊动辄三五十文起,她也没法子一气买好多个。

姚娘子咬着唇,有些犹豫道:“不知小娘子这一个要卖多少银钱?”

林秀水手里牢牢牵着小荷,一边跟姚娘子谈生意:“我单个卖贵上一些,娘子要是肯试试摆摆,我能便宜些,这猫头香囊五文最低了,倒是花囊可以十七文,这绣花的十三文,你看如何?”

“真卖这个价?”姚娘子差点忘记自己怀里孩子,想要站起来。

林秀水肯定地冲她点头,“姚娘子要是不放心,可以签个契,以后卖东西便是这个价。娘子你不认识我,我住桑树口旁打头第二间,平常卯时出摊,到桑树就能瞧到。”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绣得这样精细,才卖这个价,卖给我有些亏了,”姚娘子说的是真心话,她笑笑,“你看看外头人那样多,我这摊子却没什么生意,你就算卖给我,也只能做一笔生意,没法长年累月的。”

林秀水说:“万一娘子你生意起来了呢?不如先试试,我也没有一定要娘子跟我做回头生意。”

姚娘子实在中意,但她手里银钱不多,又自觉生意不好,只买了五个猫头香囊,两个花囊,两个绣花香囊,总是八十五文,林秀水小赚一笔。

等林秀水走后,姚娘子将这些香囊翻来覆去看一遍,觉得这样好的香囊,自己不可能看走眼的。

她想博一把试试,将从林秀水那买的香囊挂在彩棚架底下,有人过来一眼能瞧见的地方,特意用绳子拴住,要叫花囊晃起来。

人对摇晃的东西总比较敏感,尤其这花囊摇摇晃晃,那开口处的花朵像真花在晃动,今日又是花朝节,大家对花相关的东西格外在意。

当即便有两位小娘子走过来,等走到了近处,又惊叹一声,“这原是开口袋,我远远敲着竟以为是朵大花,这猫脑袋也别致,谁想出来的,真逗趣,我要博上一博。”

姚娘子喜不自胜,连忙拿来陶盆,想着要是生意好,明早便去桑树口找林小娘子说一声。

至于她惦记的林小娘子,已经逛完回去,拿从她那赚的钱,买了六升米,眼下一升米要二十文一升,三口人再省,两天也得吃一升米。

到家时,王月兰已经回来,今日花朝节她都在上工,染肆那里叫她搬染架,衣裳全是蓝料不说,连头上和脸上也沾了不少,洗不干净。

她在面盆里用力搓,又转过头来问道:“阿俏,桌上的蛋是不是你买的,怎么买了这么多,你还买了两只鸡仔?”

林秀水握住米袋两个角,让米倒进米缸里,她一脸得意地说:“那可不是我买的,是治了别人鸡送我的。”

“姨母,你说我当初要是学医术,眼下是不是能当个女医?”

王月兰瞧她一眼,“你照照自己的脸,看看到底有多大?”

“不大啊,”林秀水说,“再大点就好些了。”

她故意逗王月兰的,又从身后掏出两朵花,一朵桃花,一朵瑞香花,“呐,我给姨母你买的,等洗完头,赶紧簪上,今日我来下厨,我赚了好多好多钱,买了米,还买了斤肉,”

小荷也凑过来,她笑嘻嘻地说:“我也有花哦。”

王月兰则蹲下身子,将头靠过来,“别管洗不洗头,快给我簪上,我也享我家阿俏的福,今儿个应应景。”

林秀水给她扎上,露出小小的笑容,她想,手里有点钱真好。

夜里睡下的时候,林秀水又做梦了,她已经很久没再做梦。

但梦里不是跟裁缝相关的,而是她自己,她又梦见自己每天出门借钱,给娘买药煎药,借不到钱的日子就去抓田鸡、黄雀,帮别人养她最害怕的大鹅。

不过比起大鹅,她更害怕没钱,她吃了太多没钱的苦头。

当然梦里当大鹅张开大嘴,扑过来咬她的时候,林秀水吓醒了,她坐起来,摸摸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她喃喃自语,“还是大鹅可怕。”

她想吃大鹅。

林秀水还没缓神过来,王月兰在屋外喊:“哎,阿俏,你下楼看看去吧,有人拿了个大件来寻

你补呢,就搁我们门口。”

“好,”林秀水起来穿衣裳,她揉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早知道昨日不洗了,眼下用篦子都梳不直,打了好些结。

自打好些人认识她后,林秀水早上多睡会儿都不行,大伙全赶着她要去上工前来找她。

一问为什么不去别的摊子补,有人告诉她,价钱跟她差不多,但手艺可差太多了,宁可绕个远路也得上来这。

林秀水既感谢大家地抬爱,又累得不想动弹,她咬一个饼子过去开门,眼下这卯时都没到呢。

一开门,她还以为又多了扇门。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就听那门后有声音,她又疑心还在梦里,门也会说话了。

直到门后有人说:“小娘子,我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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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呢,我把家里头门卸下来寻你补一补呢。”

难为你有这么大的力气,林秀水真挺佩服。

她让人先把门抬进门里来,架在两条长凳上,她瞧瞧能不能补。

这门是黑漆的,上头有直棂格,格子里糊的是绢布,那绢全裂成一条条的。

林秀水摇摇头,“我补是补不了的,绢碎成这样,除了全换掉,也没有旁的法子。”

那郎君说:“我不是为补绢来的,就这绢当时用什么东西涂的,我压根不清楚,扯也扯不下来,想换绢布也没法子。”

林秀水撩起裙子,蹲下来在上头嗅了嗅,味道早就嗅不到了,她摸摸那绢布上的痕迹,结成块硬邦邦的,很像她昨日用的鳔胶水。

她便说:“这木头用滚水浇成不成?”

“咋不成,这都上过广漆的,尽管浇。”

林秀水起身往屋里去,从灶口处拿了汤壶,又拿个大木盆垫在下头,她先顺着最边缘开始浇,试试有没有用。

浇淋一会儿,等木格上滚滚白气跑光了,她上手撕了撕,能撕动,不会将黑漆带下来。

她便笑道:“是用鳔胶水粘的,它怕热,用滚水淋一淋就能撕下,郎君要是在我这撕,得给三文钱,拿回家中去不要钱。”

那郎君喜道:“我娘子不信,我就说到小娘子你这来指定不出错,我在小娘子你这撕,我信你的手艺,我们粗手粗脚的,等会儿把门给撕烂了。”

林秀水笑笑,她手稳又准,后头淋完,转而撕前头的,撕得干干净净,纵是有一点带胶痕的,她都会用布泡在热水里,盖上,一点点擦到反光。

那郎君感慨于她的细致,说三文钱不值当,林秀水给他搭把手,让他能把门放到独轮车的车架上,确定稳固后才道:“三文钱也是你们辛苦赚的,不能叫郎君你下力气,赶这么老远过来,还要看我糊弄了事。”

“下回有事只管来找我,慢些着走,这路上有石子。”

林秀水送他到路口,见有两三个娘子搭伙走来,朝她招手,便又走了几步上前。

“阿俏,这么早就有开门生意了,真不得了,”一个娘子笑盈盈地说,又扯着领抹处叫林秀水瞧,“上回你说用粗盐磨细盐去焦痕,我原还有几分不信,照你说的试了试,等日头晒透了,真没了。”

“我这是还谢礼来了,诺,这是我自己绕的蚕丝,我特意煮过了,你拿去用。”

“还有我的,本想找你补补,你非说我那簪子是小毛病,给我挑一挑,补一圈就成,不收我钱,我也拿蚕线来还你。”

林秀水真心觉得这些都是顺手的事,压根不值得来还礼,又架不住人家塞过来,只好说:“那下回衣裳有问题来找我,不收钱的。”

那三个娘子说完话也不走,相互推推,有个娘子说:“阿俏,你叫我们在旁边坐着瞧瞧呗,我们保证不打搅到你。”

“只是那回那看你补灯笼,怪有意思的,这手一上一下地翻动,那灯笼就补好了,前头我们憋着气瞧的,后头那一补好,我就觉得心里头多畅快都不知道,回去连睡前也在想你那手艺。”

林秀水听了不免好笑,“娘子们要想来瞧,自己带了凳子过来坐,不过我也不是日日有织补活计的。”

她其实还是不懂这几个娘子,她们想看的是她这个独一份的手艺,不管补什么,她们都稀罕。

所以从这日早上起,林秀水缝补东西有了看众,每次补完就会拍手叫好的那种。

而林秀水被人盯着缝补,压根没有一点压力和不自在,她生怕别人看不见她日夜苦练的手艺。

手艺不当众给人瞧,那便犹如“锦衣夜行”,她做不到,她要有锦衣,恨不得敞着走。

当然到林秀水这里当看众的,也根本没有失望的时候,就算送来补的东西实在普通,经林秀水的嘴巴一讲一说,经由她的手一动一补,比看南瓦子的路岐人喷火药都要来得舒坦。

就好比补这个纱橱。

既刚起早给门除胶,这大早上的,又有人不费艰辛,把自家的纱橱运过来,让她补一补。

林秀水晃了晃那橱门,很老旧了,底下榫卯相接的地方也不大牢固,倒是那纱刷得很干净,上头有十来处明显的裂痕,纱抽丝了。

临安从唐朝起就有了纱,到了这会儿,纱的种类更多,林秀水在成衣铺里摸过,有素纱、天净纱种种,这橱柜用的便是素纱。

后头看的娘子说:“我晓得,是不是要织补?”

林秀水笑笑,走回去找针,她回了句,“差不多,我管这叫加纱。”

那来补纱橱的老丈原本还不信儿子的话,一听林秀水胸有成竹的语气,看她那架势,不免觉得有看头,也凑过去瞧。

林秀水先把橱门拆下来,用布擦擦边角,平放在自己的宽桌板上,正常从底下取原线,但这次取完线,需将线穿过孔眼很小的纱里,补上这七八处抽出来的丝。

一是考验眼力,要是上下穿错行,又得抽出大半来,二是手稳,手不稳,粗针一偏,在纱布会留个大孔眼,很麻烦。

林秀水晃了晃手,擦干手心里的汗,将左手贴在纱布底下,右手穿针带线,让针极为缓慢地穿过第一个孔眼。

针头大,而孔眼只比针尖略大,很容易崩破。

所幸很顺利,她呼了口气,接下来便是在纱里上下挑线,找到相隔的孔眼,看得人都忍不住眨眼,偏林秀水一口气补完了一条。

她用针头刮了刮线,原本有一道抽丝过的细痕,在她的拨动下,眨眼便消失了,跟没坏过的一样。

那老丈拍手叫道:“好!”

“这手艺真绝了!”

林秀水眨眨眼睛,也不理会众人的夸奖,她开始加第二条纱,有了加第一条纱的手感和经验,加第二条的时候动作便快了起来。

到后面,一气补完第三条、第五条,第八条,补完叫人老丈对着光瞧瞧,看看前后有没有出线的地方。

那老丈啧啧称奇,他很实诚地说:“我真找不出原来勾线的地方在哪。”

说得其他人一阵笑。

补一根短纱三文钱,长纱五文钱,林秀水收了二十四文钱。

晚点林秀水收了摊,其余几位娘子心满意足回去,其实还没到她要去成衣铺上工的点,只不过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姚娘子。

缝补赚得钱少,又辛苦,谁来盯着她看,给她数钱都可以,但是香囊这种赚得多,林秀水谁也不说,闷声发大财,她想发大财。

“小娘子,”姚娘子跑上前来,“我昨儿拿你的香囊挂上去了,来扑买的人不少,全是沾了你的光,赚了比我平日多的钱,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着分”

“别,”林秀水连忙打断,“这卖出去的东西便是卖出去了,娘子赚了多少钱都与我无关。”

“生意好是好事呀,我还想多卖点香囊,正好不用自己操心。”

姚娘子这种老实人做生意,占了别人便宜总是不安心的,哪怕她也确实缺钱。

“那,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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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水笑道:“进屋里来坐坐吧,我手里也没有太多香囊,毕竟我只有一双手,倒是还有些别的,像是猫头鞋、虎头鞋,娘子要是看得过眼,也可以摆

摊子上。”

说起来她上次卖的猫头鞋鞋面,只卖出去几双,后头压根没有人再过来买,但是满巷子的小孩都穿上猫头鞋了,这布样学学还是太容易了。

所以林秀水还积压了好几双,正好姚娘子瞧得上,先卖给她,总有六十五文。

至于香囊,林秀水没做完,她裁剪好样式,来不及缝合,姚娘子要得多,她只能做点给点。

歇工一天,又到要去成衣铺熨布了,林秀水也会偷懒不想上工,她真佩服她姨母能一年有三百五十日能准时准点上工。

她基本掐点到的,早到早熨,工钱又不会多一文。

进了成衣铺大门,顾娘子喊住她,“阿俏,今日有十来条满裥裙要拿来熨。”

林秀水呆呆地将脑袋转过去,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我吗?”

顾娘子不解:“不是你熨还有谁?这里有第二个人?”

天塌了,山崩了,水枯了,林秀水真想找个人帮她把天给顶起来。

“那个娘子,”林秀水努力给自己争取,“真就我一个人熨吗?褶子那么多,要先打理褶子,再熨重痕,平烫反熨,真的有些麻烦,这熨裙子绝大多数时间便费在这上头。”

而且她真的很想裁衣,缝衣,不只是每日枯燥地来回重复一个活。

顾娘子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这雇人是得多出一份钱的,当然她也确实不想让林秀水以后只熨布,总有人要来接她的活。

“这样,”顾娘子拨动着算盘,算了下后道,“我叫小春娥二姐过来帮你,你看看人能不能用。”

林秀水高兴地直点头,她猛猛谢过一番顾娘子后,转头告诉小春娥这个消息。

“你是说,”小春娥一字一顿,“要叫那个有无比蛮力,一只手能把我拎起来,甩过来,甩过去的大春玲来熨布吗?”

“不如把我当布熨了吧…”——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都是凌晨十二点差不多更新,不好意思打乱时间了,等上夹后会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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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奇怪的单子【三】

刚听大春玲这个名字的时候, 林秀水很疑惑。

明明姐妹俩姓姚,怎么一个称大,一个叫小。

直到她看见大春玲, 再也没有任何的困惑。

小春娥矮矮的,脸圆又小,而大春玲, 个头高挑,脸有些方,右脸长颗黑痣,体格十分健硕。

她毫不夸张地想, 大春玲能一手抡起一个林秀水。

小春娥蹑手蹑脚走到林秀水身后,戳她后背怂兮兮地说;“瞧见了没,我们俩再多两个也打不过她。”

林秀水却仍有点不敢相信, 手指来回在两人身上转圈,“你们真是姐妹?”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

小春娥说:“是前世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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