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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极真人面上露出几份遗憾:“这一节内容缺失比较严重,据我结合前后文推断,这应该就是全篇最核心的归藏术,是上古时期的一种孕育方式,指女人自娠诞子,只可惜我收集到的尺牍残片没有记载这一部分内容。”
但是她还是从已知的部分里推测出了一些内容,也给妊婋讲了讲。
在《归藏易》成书的年代,孕育方式并不止人们当世熟知的一种,还至少有“自娠”与“引坎”两种方式。
阴阳自娠的具体方式因尺牍缺失暂不可考,灵极真人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娠必定诞女,而另一种“引坎”则有点类似滇南大巫部族的孕育法,以草茎“引坎”辅助孕育,这里的“坎”指的是男人的卦象,意为“被动的、流动的某种用具”。
灵极真人推测“阴阳自娠”可能对身体或者天赋之类的要求比较高,因此部分人只好结合“引坎”这种方式孕育后代。
“显然是后来某个时期发生了一些变故,使得‘阴阳自娠’彻底失传,而‘引坎’勉强在滇南大巫部族内部流传了下来,其余地方则用回了最为粗劣混沌的孕育方式,《归藏易》曾遭焚书销毁,但是因内中还记录了围绕孕育而生的各种占卜术,涉及地脉天象命理等许多方面,若全部销毁也是一大损失,所以部分内容在被篡改进《周易》后保留了下来,也不过仅为皮毛而已。”灵极真人叹道。
妊婋也跟着叹了一声,随即又看到其中一张纸上写着两个卦象,问:“老神仙,这两个坤乾卦象,作何解呢?”
“坤上乾下,地天泰;乾上坤下,天地否。”灵极真人指着这两个卦象说道,“这是两种孕卦,前者指‘坤静稳固,乾动有序’,后者指‘乾气浮越,坤脉耗损’,据我推断,这其实也正对应着前面说的孕育方式,前者以自娠可知胎儿为纯阳体,此为‘坤上乾下’,后者以引坎或混沌方式,不知胎儿状况,即为‘乾上坤下’。”
妊婋听完若有所思地沉吟起来,忽然想起先前灵极真人给千光照写的信,又问:“老神仙先前说,想以访学的名义请上元府出使,前往楚地云梦泽一带寻找典籍,是跟《归藏易》这部分缺失的内容有关吗?我记着这个尺牍当年是在蜀中一座古墓发现的,为什么又要去楚地找呢?”
“我在查阅典籍时发现《归藏易》中的部分词句与楚巫祭歌有些相通之处。”灵极真人答得严谨,“而且我推测滇南大巫部族和黔南苗巫往前追溯,也与失传的楚巫有些关联,如果能找机会到云梦泽一带去瞧瞧,或许还能有些新的收获。”
如今荆楚之地经过昭国这两年的大举平叛,已经归于平靖,然而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先时的乱象,那里正有江南道和山南道的兵马严密驻守,除了随时镇压民变外,也是为了防着西边的宸国,鉴于这些原因,昭国大抵不会同意让燕国使团到那里去访学。
其实妊婋到此刻还是觉得灵极真人所说的“阴阳自娠”,可能只是上古传说而已,但既然滇南已有古法可行,正对上了那个“引坎”,那说不定这个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的“自娠”,也能有重新问世的一天。
虽然目前存世的典籍经过几代焚书销毁后早已是残破不全,她也不好报太大希望,但是万一呢?
妊婋把荆楚如今的情况,跟灵极真人说了一边,随后又郑重说道:“荆楚一带的紧张局势也是暂时的,等这次我们接待完各国使团,来日情况可能还有变化,我会尽力为老神仙促成此事。”
灵极真人有些感动,目光闪烁地看着她:“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这一老一少又在院中就《归藏易》的内容聊了好一阵子,直到西边日头渐落,才有上回陪妊婋过来的小道长和几个师姊妹往这边来给灵极真人送晚餐,都是千渊海今日巡山带回来的新鲜野味。
妊婋在这边静室里“闭关”这几日,也连吃了好几天千渊海打的山鸡野兔,都是拿厚叶包着烤的,今天比前两日还多了烤鱼,盘中菜式更丰盛了。
那几个师姊妹说千渊海和玄微因忙着校对新一期《燕山太平报》,已另外先吃过了,只她们几个照例来这边院里送饭菜,顺便留下来跟灵极真人和妊婋一起吃。
这晚妊婋吃完饭后,跟那几个小道长一起收了残羹洗刷完碗碟,又回到灵极真人这边院里,继续长谈至晚,她在观中又留住了三日,心中念着要尽快回洛京看看上元府与各国使团的洽谈情况,还有跟建康那边明年春日的互市进展。
但是在回洛京之前,她还得再往豹子寨去一趟,想着接下来事情不少,妊婋在三日后的晚间同灵极真人和千渊海以及玄微等众告了辞,在转日清早背上褡裢,从太平观的后门出来,走到了从前那条石崖路上。
妊婋抬头望去,眼前还是旧年时的峥嵘峭壁,这一晃十余年,于这山崖似乎不过一须臾而已。
她回头朝后门处挥别了前来相送的观中众人,抬脚往豹子寨的方向走去。
第225章 学无不究
初秋的山涧里,泉水叮叮咚咚地响着,鸟鸣声叽叽喳喳,远处不时还有几声飘渺的喔喔猿啼传出,交织的山音伴随妊婋在这条石崖路上往北走着,虽是独行,却也热闹。
她步履轻快地走了小半日,遥遥瞧见豹子寨那面红底黄边的“豹”字旗,在一片黄绿树叶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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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醒目。
豹子寨较旧年时的边界又扩大了些,也早不似从前隐匿于山间,而今寨旗插得漫山遍野,瞭望楼上也飘着旗,地标显眼又招摇,直向方圆十里内的行人宣布——传说中的豹子寨就在这里。
作为幽燕军乃至整个燕国的发祥地,豹子寨可谓是闻名遐迩,各地慕名前来观览的民众络绎不绝。
从去年开始,豹子寨向各地发送《寨闻》,内附了每个月接待的民众名录,并请大家提前订期,凭入寨函过来游览,免得到了没地方住。
妊婋这次回来也是提前发了信的,不过她倒不需占用留给游人住的屋子,花豹子说了,让她回寨直接住到自己院里就是了。
其实秋日里还算是豹子寨相对比较清净的时节,因各地都陆续开始忙着秋收和冬日储量,得闲跑出来游山玩水的人并不多。
妊婋走到豹子寨新围的篱笆门附近,那边早有值守的力妇瞧见她了,都远远挥手打招呼,等她走到面前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这几年久别的闲话,问洛京众人可好,又问花豹子有没有请她带什么话回来。
花豹子此刻还在洛京,她通常每年夏天才回寨避暑,那时候也是豹子寨游人最多的时候,花豹子会不时带众人到寨里四处逛逛,她喜欢被大家簇拥着问东问西,喜欢给她们讲幽燕军的发家史,带她们参观寨里近年新建起来的研学馆,顺便再给她们介绍一下当年火烧了七百名旧朝男官兵开辟出来的肥沃大菜地。
这次妊婋回来前,花豹子倒是也没请她带什么话,只说给寨里众人带好,并托她到寨中看望花怒放。
花怒放今年夏天跟母亲一起回寨避暑,夏末花豹子回洛京时,她没有跟着回去,而是决定留下来研习。
这天妊婋进寨后,跟那几个力妇说说笑笑地往里走着,经过一个岔路口时,忽然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的跑步声。
“大姐姐!”
妊婋转头看去,是花怒放从岔路那头笑着挥手飞快跑来,正如许多年前妊婋回寨时见到的画面一样。
幸好长大后的花怒放步伐敏捷,来到她面前不远处就稳稳停了下来,没像当年那样刹不住脚把妊婋撞翻在地。
花怒放跑来的方向正是寨中的研学馆,她笑着擦了擦鼻尖上的汗,说自己才在里面忙完出来,听说妊婋进寨了,所以赶忙往这边来迎接。
妊婋这阵子东奔西走,也有好几个月没见到花怒放了,十五六岁仍是长个子的年纪,每回妊婋隔段时间见她,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个头又往上窜了一截,到此刻已快要赶上自己了。
她笑着拉过花怒放的手:“幸好你今日及时停住了脚,要不然以你现在这个头,估计得把我撞飞。”
花怒放见她提起小时候的事,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叶妉也随后从研学馆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过来,盘旋在她头顶的喜鹊蛋蛋,在她停下脚后熟络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大家在路口打过照面,她两个挽住妊婋,同那几个力妇一起往后边大院里走来。
随着她们边说边逛,妊婋留意到寨中的院落房屋外观较从前也大有不同了,因这几年燕国各地大范围推行引水管道,豹子寨内部也做了不小的改造,不仅全面铺设了银质引水管,增加了内屋兰室和排污渠,还给所有屋里都装了冬日取暖的地龙,各院房屋也跟着重新做了一番调整,内中布置和格局与各地城池坊巷内大致相同。
妊婋跟花怒放还有那几个力妇来到花豹子从前的院里,见这里倒还是先时的模样。
花豹子的院落过去也是寨中管事力妇们回事议事的地方,因此隔出了几间大敞厅,如今仍作为处理寨务的地方,以及《寨闻》的编纂处,内中几间套屋都分给了寨中常住的管事们,也有用于临时接待的套屋,叶妉住了其中一间,除此外就是花豹子和花怒放旧日的屋子,这次妊婋回来,就住花豹子的屋里。
妊婋进屋放下褡裢,又来到隔壁花怒放的屋里,问她和叶妉这段时间都在研学馆里鼓捣什么,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一听她问这个,花怒放兴奋起来,拉着她到自己的书斋里,给她看墙上贴的各种图样,一张张讲解起来。
豹子寨的研学馆已经建了好几年了,最初是为了研制水力转轮用具而设的,因寨子东边有多处天然山泉,终年水流不息,连寒冬腊月也不会上冻枯竭,过去寨中靠着这些山泉取用日常饮水,后来大家又在其中一处山泉下方增设了轮盘,靠着水流带动转轮,为寨中脱谷壳、磨面磨油、纺麻和洗衣等各项设施提供动力。
豹子寨这些山泉得天独厚的环境,吸引了众多学子前来,大家在这里建立了研学馆,打造起各式各样的水力用具,工艺逐年精进。
花怒放夏天回来时,见研学馆接到了船运府的委托,她们想在新船上增加一些水力设施,以水流高低落差带动船底桨板自行划动,花怒放想到自己去年出海的经历,她也跟船上的水手们一起摇过橹,对于这个设想十分感兴趣,于是用两天时间写了一篇满满十页纸的《海船笔谈》,被研学馆新成立的水力船研制班的班主热情邀请加入了研学馆。
如今燕国不设科举,各地进学制度也在今年春天又做了一番调整,分成了普通学堂和进阶研学两种模式,大家在普通学堂里学会常用的文字数术和天文历法后,可以外出游学,一边在当地劳作,一边到当地研学馆或研学社里参学,遇到感兴趣的课题可以加入研习,当然也有对做研究不感兴趣的,通常会选择加入各式各样的工坊报坊和地方办事府,也有人仍旧回到幽燕军驻边大营或者田间地头。
因衣食无忧,喜各处游览的人做了递送书报的游骑,喜潜心钻研的人得以心无旁骛地施展才华,而没有什么远大志向的人,也能从日常劳作中获得被需要的满足感,国内并没有出现当初上元府宣布废除钱制时有人担心的那种怠惰蔓延的情况,大家在饱暖之余,各自选择了最为舒适的方式,共同守护着她们脚下的家园。
妊婋细细看着花怒放墙板上那些研制班的杰作,都是海船动力舱的设想图样,据花怒放介绍,最新的海船模子在水缸里经过了多轮“大风大浪”的演练,终于解决了几处技艺瓶颈,研制班的班主已经联络了船运府的千山远,预计过两日全体奔赴海湾投入打造,如果顺利的话,她们明年夏天就能有第一艘水动力样船了。
“了不起,真正了不起!”妊婋由衷赞道。
“这才哪到哪,叶妉姐姐去的那个班更厉害,明天请你去参观一下。”花怒放卖了个关子,“正好她们过两日也要带新成果回一趟洛京,可以跟大姐姐同路回去。”
妊婋会意一笑,说了声“好”,其实已经猜出了几分,据她所知,豹子寨研学馆除了水力用具的研制外,从前寨里的铁器工坊这几年也出了不少新技艺。
寨中这座最早的铁器工坊,当年也算是她们幽燕军杀出燕北的重要支柱,虽然后来她们也陆续在各地开辟了许多规模更大的铜铁矿和工坊,豹子寨里的工坊早已显得小了许多,但这里也一直没有停工,而是转为研制起新的锻造技艺。
妊婋想起来,几年前豹子寨研学馆的锻艺班,曾在后山雷击谷里设了一些引雷铜柱,一方面是为了避免雷电引发山火,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能否和流水一样转为可供她们利用的动力,当年设置引雷铜柱的时候,上元府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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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议了一回,请苟婕和陆娀同几位铁工府的匠人一起过来看风水选的位置。
花怒放口中那个更厉害的,她猜就是这个锻艺班了,至于那个“新成果”,可能是某种引雷锻造的技艺,妊婋这样想着。
尽管她已有了几分猜测,并且猜对了方向,但当第二天上午站在锻艺班的研制厅里时,妊婋还是被面前的成果震惊到了。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中间鼓两头窄的厚壁琉璃瓶,这瓶子她原先也见过,是互市府跟宸国洽谈来的,从宸国与波斯合办的工坊画图样定制而得,当初也知道是给豹子寨研学馆提供的,只是那时候她还不太清楚她们要这大瓶子是做什么用的。
锻艺班的班主在旁边口若悬河地给她介绍起来,说她们给这瓶子起名叫做“闪瓶”,从引雷到发热再到闪电生光说了一大通。
她的这些话,妊婋有多一半都没听懂,半天下来只知道这瓶里有些盐水和铜丝银箔之类的装置。
妊婋看着那透明瓶子里正在闪闪发亮的电光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把天上的雷装进这个瓶子里了?”——
作者有话说:声明:
请勿在评论时自行脑补前文没有明确交代的人物背景和情节误导其她读者,我会酌情删除一些恶意揣测和不实引导,部分背景前面是有做铺垫的,可能也是因为连载期时间跨度有点长了,后面都会陆续讲到的,不要急。
另外,很多重要角色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中途下定论需谨慎,攻击作者更是大可不必。
看文是消遣,我想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场合里做别人的情绪垃圾桶,为了让大家都能有个良好的阅读体验,请避免在评论区发散讨论与本文无关的现实内容谢谢。
第226章 电急流光
“也可以这么说吧。”锻艺班的班主看妊婋听得似懂非懂,决定不再做更详细的原理讲解了,转而跟她说起这“闪瓶”的由来,这其实源于那些引雷铜柱立起来之后的接连几场意外,让她们打上了天雷的主意。
豹子寨后山的雷击谷,绝非徒有虚名,那片山谷地势狭长,常有风气震荡云层聚集,北侧山体又与铁矿相连,每逢春夏雨夜总是电闪雷鸣不断,往年也多次因树木被雷劈裂引发过山火。
好在山谷里面深,火势不易蔓延,通常在山谷内烧上两日就停,但雷电偶尔也有劈到山谷边缘的时候,赶上前几年气候格外干燥,山寨中众人担心哪天有树木再度被劈起火,烧到铁矿附近就麻烦了,所以想到在山谷里设铜柱引雷,以保护周边山林。
后来研学馆的学者们多次跟随寨中力妇前去查看山谷里的引雷铜柱是否完好,有几次山谷内突发雷雨没来得及远避,近距离目睹了铜柱引雷的经过。
她们见雷电威力巨大且能在铜柱上停留一段时间,于是开始琢磨着能不能利用起来,为她们工坊里的火器锻造开创一些新技艺。
那班主没有将整个过程讲得太过详细,只说她们一班人闷头鼓捣了好几年,中间也没少意外遭雷击晕,幸而她们事先都谨慎做了防护,加上渐渐有了隔绝经验,又形成了一套比较完备的雷电泄露应对和救治措施,因此研制过程中意外受伤的情况很快得到了控制。
她们锻艺班这几年没干别的,都在一门心思研究这东西,从最初的陶质存雷瓶,到今日妊婋看见的这个琉璃做的“闪瓶”,存储微量雷电的水平终于算是稳定了下来。
“这个‘闪瓶’感觉能派上很多用场啊。”妊婋绕着那个透明的大瓶子转了一圈,思索道,“雷雨天打闪的时候,夜里一下子就亮了,这东西要是能再稳定一点,不老是闪来闪去的,拿来照明不得比油灯亮堂多了?另外树木遭雷劈时会发热起火,将来若能稳定传导,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烧炭了?”
那班主转头跟旁边的叶妉还有其她几人对视了一眼,其实她们起初研究这东西,本来只是为了增进火器的。
因为想着她们燕国海防薄弱,虽然今年也开始热火朝天地造起船来,到底还是需要些时间,面对江淮水师几乎能连成陆地的船队,大家还是有些忌惮。
尽管眼下并没有要与昭国开战的迹象,但她们也不喜欢这种一旦在海面开战势必被碾压的感觉。
加上季无殃登基后大举追剿旧朝遗臣叛民,不少男人在围追堵截中逃亡到了海上,因不敢往南触犯司砺英的舰队,于是都往东岛去了。
旧朝时东岛也曾有倭寇来江淮沿海一带上岸作乱,而今这些旧朝逃民到了那边,又不知怎样添油加醋地说江淮和鲁东都是如何的富余,撺掇东岛男民出海劫掠,从今年开春以来,她们登州港口外也发现了几小股前来探看的倭寇船队。
先前江淮水师为了护持季无殃的新政权,被季显容大批调集上岸支援建康,才致几段海岸线有防范疏漏,跑了不少乱民,而今昭国各地局势已稳,江淮水师连带闽东水师队伍仍旧回到了沿海大营,日夜排班次在外海边缘严密巡防,逃去东岛后想要回来寻仇劫掠的人瞧见这阵仗,不禁都有些退缩,又被潮汐带到了北边,居然就这么往她们鲁东沿海来了,看那意思好像是想拿海防稍弱的燕国先练练手。
好在登州一带因为要造船,聚集了不少人在沿岸,没叫前来试探的倭寇讨到什么好处,但是追杀倭寇也花了她们不少精力,因此船运府众人决定调整造船排期,优先打些炮船加强海防。
听说豹子寨研学馆的锻艺班在研制引雷存雷的技艺,负责造船的千山远也多次来信询问进展,说雷霆威力或许能加强炮船射程,请她们结合铁工府的火雷弹研究一下。
过去她们从太平观得来的火雷,在夺下燕北的战场上数次发挥关键作用,后来陆娀跟铁工府的人也做了些精进改造,分出了几种不同大小,小的可以绑在鹰腿上投放,大的可以用投石机抛出去,落地的瞬间都可以产生雷鸣般的巨大声响和滚滚黑烟,但是这东西只能在陆地上用,她们先前也在海上试过,奈何一沾海水立即哑火,声烟俱无。
所以千山远请锻艺班看看能否利用雷电稍作改造,来日放在她们炮船上增强打击范围和力度,对付那起东岛倭寇也好省力些,免得占用她们造船的人手干正事。
因此锻艺班的班主和叶妉她们这几年心思都放在了研制火器上,此刻听妊婋提到照明和传热,大家忽然觉得这“闪瓶”里的雷电,用途或许会比她们原先设想的更加广泛,只是“稳定”二字说来容易,要想稳定住雷电带来的光和热,研制方面可比火器要难得多。
那班主点头说道:“这确实也是些新方向,现在我们已有了初步成果,我想带着这个闪瓶去趟洛京,一来给上元府众人演示进展,二来也想托上元府向各地研学馆和研学社发文号召,征集一些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英才加入我们,做进一步的火器……哦当然也包括照明灯和热炉的研制。”
妊婋点点头,大家在这研制厅里商议了一回,决定大后天启程出发。
随后她们又请妊婋在研学馆各个班里都参观了一遍,除了锻艺班和水力船研制班,还看了管渠班、水力纺车班和水力洗涤班等等团体的研制进展和各式各样的奇思妙想。
妊婋在豹子寨住的这几日里,也到各处都逛了逛,还去看了寨中几片新田和当年那块菜地,甚至还去了后山的矿洞和雷击谷参观。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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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清早,她收好行装,跟同路的众人一起来到豹子寨的南门口,跟前来相送的管事力妇们以及凑热闹的游览民众挥手告别。
妊婋看着树木间飘扬的寨旗,唯一让她有点不舍的是寨里厨院做的大扣肉,她回到寨这几日天天吃,今天早上出发前也吃了两碗,想到下山后就没有这个味道了,不禁有点惆怅起来。
其实洛京城里也有“山寨扣肉”这道菜,菜谱就是从豹子寨带出来的,可是菜里几味现磨的调味只在这山里才有新鲜的,运到洛京的都是晒干的,吃起来到底还是不太一样。
等眼前的事忙完,她还要再回来,至少住上一两个月,天天吃扣肉,妊婋暗暗计划着,又朝那边挥了挥手,转身下山去了。
这天跟她一起下山的人不少,除了锻艺班的班主和叶妉及几位学者外,还有花怒放和她们水力船研制班的众人,大家同路下山后,要在驿站取马各奔东西,妊婋她们往西南回洛京,花怒放她们往东南去海湾。
两支队伍在驿站外的新修阔路上道了别,各自扬尘飞驰而去。
秋意更浓郁了些,她们身后的燕山,此刻已是丹枫万片,黄叶千点,仿佛是豹子寨的寨旗已同这整座山脉融为了一体。
妊婋一行人不疾不徐地走了十来天,于深秋时节抵达洛京城外。
在妊婋离开后的这段时间里,上元府已同各国大使们分别进行过一次单独会谈了,前两日上元府众人收到她在途中发回来的信,就没有再安排其它外使活动,都等着妊婋回城团聚。
每年秋末冬初也是个重要节点,通常这时候上元府已经将各地过冬粮炭的调度事宜都处理完了,众人也要准备开始讨论明年各项大小事的初步安排。
这天出城迎接妊婋她们的上元府众人来得格外全乎,除她以外的十一个人全到了,都在城外短亭里闲谈等候。
这场面把锻艺班的班主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连声跟妊婋说没想到上元府这么重视她们研学馆的新成果,看来以后的各项支持也不会少,她郑重发誓说她们锻艺班绝不辜负上元府的殷切期待。
妊婋知道她们其实是来接自己的,听了班主这话只是抿嘴一笑:“大家一向很重视新技艺的,等咱们进了城,把你那闪瓶拿出来给大家一瞧,必定惊艳四座。”
说话间她们已来到短亭外下了马,亭中众人也都接连往外走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太平观和豹子寨的近况。
妊婋口里说着“大家都挺好的”,一抬眼跟花豹子对视上了,知道她关心花怒放,于是先说了自己在寨中见到花怒放的情况,又说她们当日是同路下山的,那边应该这两日就到海湾了,花豹子点点头:“今天一早收到了港口来的隼信,她们已经顺利进城了。”
因深秋风寒,她们也没在短亭处说太久的话,很快再次上马回城。
当晚上元府为接待锻艺班众人,简单摆了几桌接风宴,请她们远路归来先好生休整一日。
直到第三日清早,妊婋与上元府众人坐在议事厅里,千光照端着一杯热茶对她笑道:“你不在的这些天,城里也有不少新进展,还得先细细同你说上一说。”——
作者有话说:我实在不想剧透,对人物情节安排感到不适且不愿等后续或对作者不满请及时止损。
影响了大家追更的心情,我在这里说声抱歉。
第227章 山沉远照
妊婋这次回幽州的原因,上元府众人都是知道的。
当日千光照跟妊婋私下所谈的事,关于季无殃与旧朝太后和广元公主之间的可能存在的仇怨纠葛,包括其中也可能涉及到妊婋的祖母与母亲离世真相,都在她们谈过之后,一起告知了上元府中的其她人。
千光照本来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但妊婋不想在大家面前暗藏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秘密,她坚称任何可能给上元府决议带来隐患的事,都应该在初现苗头的时候得到妥善处理。
妊婋也在离开前跟众人明确说过了,与建康包括各国使团的接洽,都还是延续她们之前商议好的方向去谈,不必因她的私事临时调整或有所顾虑。
就在妊婋离开洛京三日后,漠北如约运送来的第一批新种雄马,到达了洛京城外的马场。
苟婕她们先前跟建康洽谈的互市物产正式交接期是在明年春天,但在谈到新种雄马数量时,因何去非对这种马的体质情况还有些担忧,所以苟婕提议在秋日里先运一百匹叫她们验验货,没有问题的话,明年春日如期交接。
这批新种雄马差不多都是已经成年七八个月了的,为了能让牠们活得久一点且性情更加驯顺,运来的都是骟好的,上元府众人也出城去瞧了瞧,那些马看着倒是都挺精神的,不过前来送马的漠北使者直白说了,哪怕是骟过的,也就最多再活个两年。
新种雄马的这个重大缺陷,她们在洽谈时从来没有隐瞒过,这次往南送样马时,幽燕军负责送马的大将也把漠北使者的话照实说了,昭国江南军在淮水南岸接受了这一百匹样马,半个月后发来国书回函,对这批马表示还算满意,但要求在原本谈好的对等物产量上增加一成马匹数量。
说白了就是想加马不加价。
上元府众人收到回函后商议了两回,又跟漠北使者谈了谈,大家考虑到中原各地局势仍未明朗,初次往南运送马匹也不宜过多,于是再回国书,表示可随马匹附赠一批牛羊皮料,但马匹数量却是不能再添了。
又过十日,建康那边回书表示同意,并称会增添一项江南名茶,给北国众人品尝。
这才算是谈好明年春日交接的物产量,而这封国书正是在妊婋回到洛京前两日抵达的,上元府正准备明日再回一封国书,把这些事正式确定下来。
妊婋听完了秋日里给南边送样马又讨价还价的经过,微微点了点头,今年鲁东与河东夏日都有旱情,秋收整体谷物产量照往年少了将近三成,她们很需要江南这批稻米来充实粮仓,以免来年再出旱涝造成粮食恐慌,另外这次她们谈下的丝织布匹,也能适时弥补各地旧布磨损后的不足。
眼下她们与南边的互通进展,总得来说还算顺利,淮水北岸的新港口也在按计划搭建,千光照说昨日收到幽燕军港口驻边建造营的来信,称汝阴新港预计年前就会完工,明年定能如期交接。
涉及到举国民众吃饱穿暖的大事,明年春天这场南北协作互通,在上元府所有人看来都是势在必行的。
大家说完这些后,又都看向妊婋,也还是有些担心她会因身世前怨感到为难,本想出言安慰她几句,却听她说起近日从灵极真人处听来的,那段旧朝“太后之争”的往事。
“旧朝的党派争斗,已随其一同覆灭了,不该让前仇延续到新国,成为我们的阻碍。”妊婋正色说道,“与昭国互通,为的是大家的生计,岂容我一己之私而断?”
话毕也不等大家再说什么宽慰她的话,只请她们把近日跟各国使团单独会谈的情况说上一说。
厅中众人见妊婋态度坚定,清楚南北互通不会因此横生枝节,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开始说起她不在洛京这段时间的会谈进展。
各国使团抵达洛京后,上元府最先接待的是黔南使团,刀婪这次来洛京,一方面是想切身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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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乱世枭雌》 220-230(第9/13页)
燕国世情,另一方面也是要了解一下她们往建康出使的经过,因为舍乌也有跟昭国恢复驿道的想法。
虽然如今的黔南盐铁都不缺了,但因地势不平,田土有限,粮食上仍然颇为紧张,前些年她们都是从蜀中用药材换粮,数量仅够一两季消耗,若是往后能多复通几条驿道,从洞庭一带或岭南运粮进山,存粮也可充裕些。
当年旧朝还没有覆灭的时候,黔南作为羁縻州,跟朝廷的互通驿道就是舍乌一力推动的,后来中原生变,黔南为了表明立场投靠燕宸两国,不得已将驿道关闭废弃,而今眼看局势似乎稳中向好,舍乌也不愿辜负自己多年前的心血,仍想让驿道恢复往日的繁荣盛况。
从前的黔南没盐没铁又缺粮,不依附旧日朝廷,就得跟燕宸结盟,像单独出使昭国商谈互市这种事,原本也得看看燕宸两国的意思才可定行止,但自从交趾湾平定,黔南有了海湾和铁矿,身侧还有姊妹连横国滇南大巫部族的鼎力支持,如今再跟燕宸两国会谈,已是底气十足。
所以刀婪在前不久跟上元府的会谈上直接说了,她们明年春天也有遣使到建康的计划,这次就是来洛京跟燕国使团讨教经验的。
上元府见状亦未藏私,苟婕把春夏到建康的事给她们讲了一遍,包括她们下榻的园子,昭国那边接待她们的人,以及昭国朝堂对外的态度等等,而后又从刀婪那里得知了她们初步的互市计划,还是打算对外输送黔南的药材,跟昭国换取米粮。
这些事先前妊婋在长安参加六边会谈时已听刀婪说过了,当时九霄阁对于黔南想跟昭国互通物产的事,曾表示过只要不涉及军备往来,宸国不会过多干涉,但同时也对物产主次做了一番要求,往后黔南对外输送的药材,上等货色必须优先送往宸国和燕国,余下的才可与昭国互市。
刀婪当日在长安也不卑不亢地给出了表态,说邦交有先后,纵使她们来日与昭国恢复互通,也绝不会怠慢了燕宸两国,定以旧友为先。
而与刀婪这次左右逢源四处周旋不同的是,滇南大巫使团显得十分低调,这主要也是因为她们不与昭国接壤,跟东边凡事都有黔南在外抵挡,内中物产也能自给自足,只要不起大战,中原局势对她们影响有限。
滇南的主使盟巫北上长安和洛京,其实是奉蒙雌屹之命,前来推动滇南孕育法的。
如今宸国已在阁相隽羽的主张下,在陇南建起了一处孕育院,蒙雌屹派了十名巫医进驻传授要义,随着九霄阁重组,宸国内部对于滇南孕育法的反对声音,早已不似先前那般响亮了。
多少曾经支持联亲的勋贵人家,也派人去陇南探问订期的事,甚至主动将自家男儿或联亲男送到陇南供配处,只为了能在订期时挑个好日子。
除了宸国外,肃真部和漠北现在也有蒙雌屹派驻的巫医,通过牧畜试验改良此法,进一步降低分娩痛楚和风险,并减少幼儿夭折。
同时南海国的司砺英也在交趾湾大捷之后,派人登岸分别拜访了舍乌和蒙雌屹,并从洱州请走了几位巫医,到琼州岛上协助改造她们集中看管男民的露花浦,将滇南孕育法正式引入南海国。
而与滇南紧密相连的黔南,其实早有不少女人当家的苗寨,在暗中使用与滇南极为类似的方法生女传后了,只是之前为了瞒过旧朝官府,才拿“蛊”做个幌子。
这几年随着男民为打交趾逐年耗尽,舍乌连发数道王命鼓励民众生女,就此将苗寨的生女秘法全面公开,并大力推广,同时加强与滇南在这方面的经验交融。
舍乌本身作为滇南人,多年前以结盟联亲的名义来到黔南,一度与当地苗人是有隔阂的,但这些年她为黔南倾尽心力所做的事,民众都看在眼里,加上她最为器重的继承人刀委和刀婪姊妹两个,正是土生土长的苗人,这才使得当地部族愿意竭力支持舍乌的决策,并在短短数年之内,摆脱了黔南因物产不足只得仰人鼻息的弱势地位。
如今放眼中原四周,大部分皆已不同程度地引入了滇南孕育法,滇南大巫蒙雌屹这些年明面上没怎么参与中原各国的洽谈,但却随着各国的互市协作,让她们大巫部族的孕育方式在各地悄然落地生根。
蒙雌屹的想法也很明确,她要用这个方式逐步削减周边各国的男民数量,以避免旧世道政权复辟,再像从前那样一步步侵食她们的地盘。
眼下除了昭国尚未接触此法外,中原各地就只剩燕国,因无男民所以没有引入滇南孕育法。
“滇南盟巫这次来洛京,主要是想问问我们往后的打算,毕竟千里迢迢往滇南生子总不是长法儿,她们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需要的话,她们可以协助我们在内部建一个像宸国陇南那样的孕育院。”
第228章 鹜落霜洲
议事厅中众人沉默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宸国的孕育院才刚起步,她们听说那边民间对于生下的男儿必须留下供配这件事,还有些争议,所以她们也想着再观望观望。
但是她们燕国民众每年远赴滇南生子,确实太远了些,国中近几年也总不时有人提出要求直接引进此法,避免大家来回奔波辛苦。
然而在那些提出引进的人当中,有曾赴滇南诞下男儿并依照约定将男儿留在滇南的人,想要借由引进此法,把自己当年生的男儿接回燕国来,这不能不让她们心生警惕。
这些年随着嫄学等一众新学说在各地兴起,又结合她们从滇南大巫部族得来的经验,燕国幼儿的养育方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滇南回来的那几批幼童,如今都在城中坊或城外村里,集邻里众人之力共同养育,其衣食住行并非生母一人之责,孩子们多数时间都聚在一处玩耍,由众人轮流照看。
在孩子们的眼里,照顾她们的所有人都是母亲,而这些孩子们,也都被视为是大家的孩子。
这个方式一方面减轻了生母的养育压力,另一方面也在逐步剔除众人被旧世道浸淫多年的“养儿防老”观念,少些为了“老有所依”而必须要亲自生育后代的执念,并在民众心中建立起对所有女孩的同等重视,而非单以自身血脉为先。
然而这些新观念总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深入人心,在此之前,她们仍需对生下过男孩的生母保持警惕。
往常上元府的决议中,总会有两三个人持有不同意见,或者不表态,但是这天的上元十二君在议事厅内沉默对视半晌后,在引进男民并建立“孕育院”这件事上,极有默契地给出了“全体反对”的结果。
在座的所有人,对于曾在旧世道眼见耳闻甚至亲历过的,那些疼爱男儿的母亲,无不感到心有余悸。
她们脚下的土地,将不会再容许这样的人带着她们疼爱的男儿胡乱糟蹋。
但是如果因为这些限制,使得国中人口持续衰减,数十年后一旦周边局势再度发生变化,她们的下一代又恐怕会面临外部侵略,所以眼下的方式的确不是长策。
对于远赴滇南生子过于奔波这个问题,大家也议出了一些折衷的办法,即与漠北和肃真部洽谈孕育院的协办事宜,用物产换取她们在边界外建立交邻孕育院,供周边民众和燕国民众越境生子。
虽然还是需要奔赴异乡,但至少距离比去滇南近多了,大家生完也可以尽快带着女儿回到燕国来,男儿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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