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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围着灯笼,妊婋把信展开。
朝廷密文,看不懂。
妊婋正有些为难,苟婕忽然说:“我看得懂,我偷看过屪子将军的密信,就是两道字义转换,很好破解的。”
妊婋赶忙把那张纸递给了她,苟婕就着灯笼光亮细看了半天,一字一句给她们译道:“北狄来袭,粮草遭劫,请求支援。”
苟婕念完,五个人一起抬起头相互看了看,这是营州那边发来的求援信。
第54章 蛩响衰草
夜更深了。
鹰房里只有信鹰正在吃食的声音。
鹰房外草丛里不时传来几声虫响。
围站在鹰房内灯笼周围的五个人默默对视完,都一时有些踌躇,片刻后,妊婋说道:“这时候大家都睡了,也不差这一个晚上,等明早再商议应对吧。”
其她四人听完点点头,转身看那信鹰吃饱喝足后开始打盹了,妊婋拿上灯笼,几人一起离开了鹰房。
等她们回到前院敞厅这边,打地铺的众人都已睡熟,妊婋把那求援信放到了枕头底下,这边几人也都躺下睡去了。
一夜酣眠。
清早时分,敞厅内陆陆续续有人醒来,各自起身收了铺盖洗漱毕,按照昨日大家提前抽好的次序,跟昨晚歇在府衙东边坊里的几队人一起去城中各处换岗。
府衙前院敞厅内外一片晨光大亮,千山远手上架着两只信鸮从外面悠悠走了进来。
昨天下午西边三座坊内众人忙着生火做饭的时候,千山远回府衙找地方眯了一觉,晚上吃完饭后,她同抽到值守的众人一起到城楼上守夜去了,此刻见各处都换完了岗,她才回到府衙。
敞厅里众人此时基本上都已经醒了,铺盖也收得差不多了,只有最东边的五个人还在阳光下四仰八叉地睡着。
花豹子跟千山远走到这边看了一眼,花豹子笑着摇了摇头:“昨儿累坏了,就叫她们睡吧。”
千山远也笑了一下,转身走到这边院里找了一枝低矮的树杈,将两只信鸮放到上面,喂了些食水。
昨日她们把平州城内所有坊都搜检完了,北伐军的男兵尸体也都烧完了,今天她们只需把校场上的骨灰分批清出城外田地里去,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旁的繁重任务,大家终于可以在城中好好休整一下。
歇宿在府衙的众人陆续往旁边坊里去吃早饭,等千山远喂完鸟儿,睡在敞厅东边的妊婋才刚睁开眼睛,她翻身摸了摸枕头底下,昨晚那个小信筒还在,她把信筒拿出来看了两眼,然后坐起身,旁边穆婛也醒了,跟着坐起来揉揉眼睛。
妊婋看敞厅那边空荡荡的,连铺盖都收了,她挠挠一头乱发:“咱是不是起晚了?”
穆婛打了个哈欠:“她们估计都吃饭去了。”
千山远在院里听到这边有动静,走过来笑道:“果然昨日是累着了,今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总算是解过乏来了吧?”
“嗐,别提了。”妊婋摆摆手,“做梦都在烧尸,烧了一晚上,一点没解乏,更累了。”
“我也是。”旁边厉媗也醒了,“我昨晚上梦着城里又有漏网的屪子翻墙跑了,我就一路追啊,腿肚子都给我跑转筋了。”
将醒未醒的苟婕在朦胧中听到这话,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我不是屪子!”
这一嗓子把杜婼也喊醒了,她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啥?”
五个人坐在那里相互看了看,然后一起笑了起来,千山远站在边上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你们还且得再歇歇。”
妊婋这时注意到她身后院里树杈上站着两只信鸮,正在那里梳理羽毛,于是问道:“是有新消息来了吗?”
“嗯,昨晚营州飞来一只,凌晨时幽州也来了一只,我正要跟大家说说近况。”
妊婋听了把手摊开,给千山远看她们昨晚从鹰房拿出来的信筒,又把昨夜的事简单给她讲了一遍。
千山远点点头:“这倒跟玄易的来信对上了,你们先起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
五个人赶忙起身,将这边铺盖收了,在院中井边洗漱完,也往西边坊里去吃早饭。
她们刚走到这边坊门口,昨晚守夜的众人已吃完从里面走出来,大家在门口打过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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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往东边坊里回去补觉去了,花豹子等人也才吃完饭,正在这边跟坊里的几个管事妈妈说话。
昨日烧尸的时候,妊婋又同几个人一起把城内官兵的佩刀都清出来堆放到一间营房里,加上旁边兵备库的存货,差不多正够坊间这三千来人可以人手一把,花豹子想着今日照名册核对一下坊内人数,把刀给大家发了。
等把校场上的骨灰弄到城外田里去,她们就可以带着众人在校场上操练起来了。
那几个妈妈听花豹子说起这个安排也十分激动,她们还记得前日在坊内听见平州再次破城的声音,大家连夜在坊里搜罗可用来做兵器的物件,却发现很多东西根本没什么杀伤力,那种手无寸刃可以防身的滋味实在令人后怕。
要有兵器,所有人都要有。
她们跟花豹子说当初分坊时造过册子,她们值房也各有一份,供每日看相记录备用的,一会儿她们就到各坊把册子都拿过来。
她们说话间,妊婋几人已来到这边,跟花豹子和那几个妈妈问了声好,转身往里面搭好的凉棚处来吃早饭。
这日的早饭也颇丰盛,妈妈们给大家准备了汤饼、馄饨、麦粥和肉馅蒸饼,旁边还有些凉拌的新鲜野菜,大家各自拿碗去盛吃的,苟婕揣着昨天剩的半把益母草和一个鸡蛋,到厨房里拿小砂锅又给自己煮了一碗汤,过一会儿她端着热汤,嘴里叼着一大块肉馅蒸饼,走过来跟妊婋几人一起在院里坐下,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等她们吃完收好碗箸洗干净出来,花豹子还在那里跟那几个妈妈说话,她们手里此刻多了几本厚厚的册子,花豹子翻着册子指指点点地摇头说道:“这些都不行,拿去叫她们一一改了!要写自己的名字!”
妊婋几人凑上来问:“是怎么了?”
花豹子见是她们,便把手里的名册拿给她们看,说今日要按名册给众人发刀,可是这些册子上的名字根本不能算是名字。
妊婋歪头看了一眼,果然册子中记录的人名多是“某氏”,加上后缀“某某家的”,有些所谓的名字甚至一大长串,妊婋看这一页最长的名字,前面写着“马氏”,后缀是“开明坊驴屎营子胡同卖豆腐朱二家的”。
妊婋几人看完也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她们并不陌生,这世道本来很多人就没个正经名字,女人更是大多数都顶着“某氏”之类的称呼走完了一辈子。
“让她们务必自己改好名字,也不必要多么正式多么有文采,哪怕自家起个威风响亮的江湖名号都使得,就是不许用‘某氏’‘某某家的’这样的字眼。”花豹子语气严肃,“有名字的,才能来领兵器。”
那几个妈妈回头面面相觑,她们自己也多是这样的称呼,大家本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其中一个妈妈试探问道:“我们也要改吗?”
花豹子眉毛一竖:“当然!所有人都要改!”
她本身匪气颇重,说出话来气势如虹,眼见此刻已有些微微怒意,那几个妈妈不敢忤逆,都忙说:“好好,我们这就叫她们改了去,我们自家也改。”
等她们各自拿着册子回身往坊里一个个去找人改名,花豹子又请来旁边站着的一个寨中管家娘子:“带人到府衙书房里搬些典籍过来,供她们选名字用。”
鉴于这边坊间改名字还需要些时间,一时半会儿也发不上兵器,另一边校场已有人在那边陆续往城外运骨灰去了,于是千山远走上前跟花豹子提起了营州和幽州来信的事。
众人从这边坊中回到府衙,在前院敞厅里大家坐下先听千山远给大家讲了讲幽州的近况。
幽州的来信共有两张纸,分别是千光照和圣人屠写的,城中留守的众人在千光照和千渊海的督促下,每日勤谨操练,武艺颇有长进,城外近日没甚异常动向,千光照信中又提到她从南边的道友处得知,鲁东道南部又冒出两支新的造反军,燕北道治所魏州派了府兵前往支援镇压,燕北道和鲁东道的总督府最近都在为这些事忙碌,看起来魏州那边还没察觉到幽州生变。
千光照在信的末尾请她们不必担心幽州这边的情况,若平州或营州有状况不稳,亦可随时来信,她们可以派人支援。
说完城里的情况,千山远又念了圣人屠的信,里面写了豹子寨扩地耕种进展很顺利,又提到陆娀在铁器工坊里改进了兵器锻造工艺,近日打了上千把刀枪钺槊,给寨中和城中人分发换新了,最后还讲到了花豹子的女儿花怒放,说她开蒙学得很起劲,已认了几百个字了,请花豹子放心。
听说幽州一切安好,敞厅里众人先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千山远给众人说到营州的情况,众人又把气提了起来。
营州眼下形势有些紧张,北狄人再度杀到城下劫掠,致使营州城防军粮食短缺,那边的守城校尉正计划派人往平州来调粮,还要上报镇北将军请令杀过边境线,以扬我朝军威。
营州此刻有三千兵马驻防,派人出城调粮至多也就百十来人,倒是不难应付,但是她们听苟婕说,鸡毛贼被北伐军剿灭于营州时,其实还有一股残兵逃到了深山里,一旦营州城防军因北狄骚扰失势,鸡毛贼极有可能蝗蝻复生。
到那时平州又要首当其冲。
因此不等大家开口,妊婋率先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不能站在这里等人来杀,我要带上一千人马,去营州除掉北伐军的剩余威胁,再把鸡毛贼的残蛩踩灭,有没有人和我一起?”
此刻坐在敞厅里的都是这一趟来平州的各营领队,除去还在城中各处值守的,在坐共有二十七人。
厉媗听了妊婋的话正要举手响应,不料人群中有人先她一步开口了:“我跟你去!”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了围坐在第二排的黥印面孔,正是东方婙。
这次来平州,东方婙因勇武过人,后面分小营也开始带起了队伍,平州破城那天,她更是冲在前面挥钺斩杀了数名城防将领,所到之处望风披靡,一跃成为此次破城战绩最突出的领队。
厉媗看东方婙抢先表态,不甘示弱地说道:“我也去!”
苟婕往前探了探身子:“我也可以去,营州我熟,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很快又有几人接连表态要去,花豹子也赞同妊婋的想法,只是说一千人少了些,最后众人议定由妊婋、厉媗、东方婙和素罗刹以及苟婕带一千五百人去营州,花豹子、千山远、杜婼和穆婛等人留在平州督促城中众人学武操练。
考虑到这两日大家都比较劳累,而营州那边也还没那么快派人出来,她们决定再在城中休整两日,以更好的状态出征。
三日后,精神抖擞的一千五百人在校场上集结完毕。
众人才列好队,就见妊婋扛着她那柄吉金坤乾钺,潇洒地走了进来。
第55章 我行其野
这日的平州城校场上人山人海。
几乎全城的人都到这里给妊婋等人送行来了。
妊婋走到众人面前,把坤乾钺往地上一杵,随后厉媗、东方婙、素罗刹和苟婕也依次来到她身边站定,听旁边的领队娘子拿名册点出征人马,被喊到名字的人皆昂首挺胸地应了一声“在”。
等所有人点完名字,妊婋往前走了一步,环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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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次去营州的目的和具体安排,已经提前跟大家讲过了,妊婋也没再赘述,只是说道:“今日北上,既为平朝廷所不能平,更为我们在乱世多谋一处安身之地,剿灭北边为非作歹的官兵和鸡毛贼,为咱们的净土扫除威胁。”
校场上的所有人默默听完,面上皆是庄严肃穆,没有狂热口号,没有宣誓高喊,大家都无比冷静从容。
尽管她们都在乱世中遭受了各式各样的苦难与磋磨,但今日出征却不是为了像男人一样泄恨撒气,也不是为了男人们累世追求的功名富贵。
她们站在这里,只为前去处理掉这世道肆虐横行已久的污垢。
出征人马点完名后,校场另一头也开始点留守城中的人名,除了跟妊婋同来的五百人外,余者皆是先前被关在府衙西边三座坊内的众人,这两日她们各自改了名字,重新造册领完兵器,也分了营队,从昨日就已正式学起刀枪了。
妊婋等人跟准备出征的一千五百人让到校场一侧,看那边留守众人开始点名,其中有十分正经的,诸如“江准”“高烈”这样的名字,也有不太正经的,诸如“擒天王”“野山熊”这样的名号,但总之再无一个“某氏”或“某某家的”这样的称呼,所有人都有了自家满意的,响亮的名字。
等留守的众人点完名,花豹子走到大家跟前,后面跟着千山远、杜婼和穆婛。
花豹子先看了看妊婋等人的出征队伍,随即回头对留守的众人指着她们说道:“等她们凯旋时,留守城中的人都得至少学会耍上一套刀法,好叫她们回来刮目相看,诸位,有信心么?”
留守的众人纷纷举刀高声说“有”,也有不大自信的,小小声说“有”。
随后花豹子和妊婋两边人当场立了约定,待出征人马凯旋时,要请她们跟留城操练的这些人对战过招检验成果,能过上五招的,就可以另选趁手兵器,过段时间花豹子会请圣人屠从豹子寨给她们送些新打的重型兵器。
留守的众人听了,个个摩拳擦掌地说“好”,等双方立完约定,千山远看了一眼地上的日光,说时辰差不多了,于是跟花豹子一起带众人收声立定,目送妊婋等人气势磅礴地离开了校场。
今日出征的一千五百人都骑了马,从平州北城门陆续来到城外后,按照每五百人一大营分为三营,由妊婋、厉媗和素罗刹分别带领,东方婙则自告奋勇从妊婋打头的这一营中带了十个人,和苟婕一起先行往北做探路斥候。
众人自幽州开出来的这段时间里,骑艺都精进了不少,苟婕从前跟在鸡毛贼队伍里混的时候,也因身份受到新首领的特殊重视,曾经拥有过一匹自己的马,骑术亦颇娴熟。
从平州往营州去,每日跑马四个时辰,需要三日,她们这天踏着朝阳出征,中途在林边歇了一晌,随后又一直跑到傍晚时分,才在河边寻了一块平整地面歇脚。
很快,她们的营地大帐已经扎好,一半人带着马儿去河边吃草打水,一半人埋锅准备烧饭。
就在夏日黄昏悄悄笼罩大地时,一早前去探路的东方婙和苟婕匆匆从北边回来了。
妊婋正在河岸边放马,趁马儿低头吃草的功夫,她卸下身上背的一串水囊,来到河边给队伍里众人打水,转头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见东方婙和苟婕这样快回来,猜到可能是碰着营州往平州来的人马。
果然那边一队人来到近前住了马,苟婕一抬腿先从马上跳了下来,跑到这边说道:“营州来求援的队伍走到半路了,今晚他们会宿在五十里外的军驿里。”
妊婋问:“来了多少人?”
“只有三五十人,估计是那屪子将军的守城军令颇为严格,他们不敢派太多人离城。”
说话间,东方婙也下马来到这边,就苟婕的话补充了几句,她们是午后远远看到那群人的,打着北伐军的军旗和镇北将军的帅骑,轻骑快行向南而来,没带什么多余的辎重,正合了众人已知的消息,是往平州来借粮草并向镇北将军禀报军情的。
妊婋听完点点头,正好她也把身上水囊都灌满了水,于是跟她们一起牵马往营地走去,这时营地中间已开始飘出些麦饭香味了。
暮色渐浓,营地中的众人都陆续吃过饭了,她们这次出来也没带太多辎重,总共不过三口大锅,因此吃饭也得按次序排队。
大家吃饭前抽了夜间值守的人,让她们最早吃过饭先去休息,后面是今日扎营搭帐饮马的众人,最后才是埋锅造饭的众人和妊婋等几个领队围坐在一起吃。
从营地傍晚时分开始飘出麦饭香味,到妊婋等人围坐下来开饭,时间已过去了将近一个半时辰。
一轮新月轻盈地挂在夜空中,夏夜河边虫鸣不绝,响彻草野。
妊婋几人围着一个篝火堆,旁边支起几捆驱虫的药草一起燃烧着,几人身侧还架着一口大锅,里面倒满了大家傍晚从河边打回来的水,她们一边在篝火旁吃着饭一边看着水,只等煮沸之后端到旁边地上晾凉,再给大家灌回水囊里,以备明日路上喝。
她们先是闷头吃了些东西,等填饱肚子,才开始说起营州的情况。
“这北狄人老来骚扰是怎么一回事,我还寻思先前鸡毛贼跟北狄人干了一仗之后北边能消停一阵子,怎么没过多久又跑来了?”厉媗放下碗,擦擦嘴,有些费解地说道。
“其实那都不是同一拨人,自从前朝契丹灭亡之后,北边又回到了各部分政的状态。”苟婕坐在众人当间,从荷包里捏出一撮烟丝,把烟锅头里塞满,就着篝火点了烟。
苟婕这烟不熏不呛,带些药草清气,闻之亦有散结功效,因此大家也都不介意她当面点烟,她点完抽了一口,接着悠悠说道:“所以北狄现在只是很笼统的叫法,实际上那边的部落多而分散,彼此之间常有不合,整日打来打去的,这几年气候又不好,老有雪灾,畜牧收成不稳,所以比往年更加难过,知道南边城里有粮食布匹,就时不时跑过来抢点,有时候是几个部落结伴儿过来,有时候就单一个部落来,回去路上可能还会被别的部落截胡,反正就挺乱的。”
众人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厉媗又问:“那有哪些部落是比较厉害的么?”
苟婕吐出一口烟,眯起眼睛想了想:“谁现在比较厉害我不太清楚,但是那边比较有名的两个部落我知道,一个叫肃真,一个叫勿吉。”
她停顿片刻,又吸了一口说道:“这些事我还是听我太姥姥讲的呢,这两个部落其实祖上原是一家,肃真部落是起源最久远的,肃真这两个字据说按当地古语是‘东方之鹰’的意思,也有说这两个字其实在最早语言中就是‘人’的意思,总之吧,这个部落可是存在老些年了,光是传说就有好几千年,能追溯到舜禹那个时代去,属于是北狄其余几个部落的老祖母这样的一个存在吧。”
苟婕说完这段停下来敲了敲烟灰,然后才接着说道:“这个肃真部呢,作为北狄最古老的一个母系氏族,每年会在春秋祭祀节到周边各地抢些年轻男人,她们轮流睡完之后把那些男人原地祭天,后面生下来的孩子,只有女孩能一直留在部落里,男孩则会在满十岁时被放逐出去。那些男孩有的活下来,就会加入周边部落,前面我说的那个勿吉部落,就常收留那些被肃真部赶出来的男孩作为劳力,这样的小型男性部落数量有很多,他们十分好战,崇尚流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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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对月经的拙劣模仿,他们彼此间因为争抢食物水源打来打去,千百年来相互消耗,留下一些相对强壮的,作为肃真部每年春祭选男的来源。
“但是后来,这些小部落开始大鱼吃小鱼,勿吉部落为了摆脱肃真部多年来的压制,一连吞并了十来个北狄小部,长成一个庞然大物,后来又被契丹吞并,除肃真部之外,北狄各部勉强融合了一两百年,其实内部还是有很深的矛盾,契丹灭亡后各部解体崩盘各回各家,勿吉部算是其中比较大的政权,因地盘与肃真部紧邻,两边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如今差不多是势均力敌的状态吧。”
听她说完这段北狄部落的渊源,妊婋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次玄易信中说营州再遭北狄劫掠,没有提到是什么部落来的人,而前面鸡毛贼在营州遭劫那次,据苟婕说是勿吉部落干的,这一次劫城是谁干的,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妊婋对众人说道:“在去营州之前,我看咱们还是得抓几个舌头,把这次北狄劫粮草的缘由问问清楚,说不定事半功倍。”
坐在她对面的东方婙,穿过篝火堆向她望过来:“偷袭军驿?”
妊婋笑着朝她挑了挑眉,又看向两边的厉媗和素罗刹:“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时她们中间的篝火适时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好似在为这话拍掌。
半个时辰后,河畔边营地安静下来,跑了一日马的众人都在帐内睡下了,整个营地唯有外围几处篝火在欢快地跳动着。
妊婋牵着马走到营地外面,身后跟着厉媗和东方婙还有苟婕,四人在篝火旁跃上马背,回身朝留守营地的素罗刹挥了挥手。
素罗刹也抬手朝她们挥了几下,看她们调转马头扬鞭北去,身影先后消失在凝墨一般的夜色中。
第56章 月迷津渡
“咱们要去的那个军驿,有地名么?”厉媗骑在马上问道。
“那地方叫王八盖子,咱们一会儿往前进擦屁股沟,出去就到了。”苟婕说。
“擦……擦屁股沟?”厉媗皱皱眉,“我发现过平州之后再往北,地名就越来越奔放了。”
“这地名儿多生动啊!”苟婕伸手往前一指,“你看前面那两个大圆山包,那里头就是擦屁股沟,咱们一会得从那两个山包中间的山缝路穿过去,就好像……”
厉媗连连摆手:“别说了,快别说了,我都多余问这一嘴。”
她们从河畔营地出发跑马到现在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据苟婕的预计,再有两刻钟就到了。
平州和营州之间,过去曾有三个军驿,鸡毛贼起事后将这三个军驿统统捣毁,北伐军来了之后,重建起中间靠近渡口的一处驿站,用于传递军情途中歇脚换马。
不多时,她们借着月色从山谷中穿出,前方不远处有一大片如龟壳般的平缓山坡,山坡边一片低矮小房。
“王八盖子军驿到了。”苟婕宣布。
为了避免马蹄声被军驿中的人听到,她们出山谷前就都下了马,找了一处林子将马拴好,步行往军驿赶来。
军驿那一片矮房远远看去静悄悄的,院落漆黑,只有大门口点着两盏灯,一个值守的驿卒正坐在门口打瞌睡。
那驿卒正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有人拍自己肩膀,他才要转头,一双大手从后面捧住了他的头,猛地往旁边一拧。
“咔嚓——”
厉媗托着断颈把那驿卒轻轻放到了地上,然后直起腰掸掸手上灰尘:“完事儿。”
妊婋扛着坤乾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朝厉媗点点头,大步迈进了军驿,东方婙也拎着钺紧随其后,留下厉媗和苟婕在外望风。
军驿内南侧是一排马厩,北侧是住房,此刻正有马儿被惊醒后跺蹄的声音传来,混着男人们的如雷鼾声。
妊婋和东方婙分别来到军驿房舍两头,她们在月光下转头对视了一眼,妊婋朝房舍大门扬了一下头,二人同时抬脚,“砰”的一声踹开了面前的房门。
杀戮没有持续太久,屋中的反抗亦不算激烈,许多人在睡梦中身首异处,被响动惊起的人也都在不明所以中被砍了,唯有睡在中间房里的人见夜半遇袭,慌忙从通铺另一头就近的窗子跳了出去,在往马厩跑的路上,被门口望风的厉媗一槊一个结果了性命。
一刻钟后,妊婋在住房内点起了油灯,跟东方婙两个人从屋子这头走到那头,挨个检查了一遍屋中尸首,确认都没气了之后,她们拎着各自留的一个活口走出了屋子,来到军驿门口。
苟婕把军驿门口挂的灯笼卸了一盏,拿到身前走过来,四个人围着地上跪着的两个男人,昏暗的烛光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你们俩,只能活一个。”妊婋冷冷说道,“哪个答问题答得好,哪个能活。”
那两个人在地上连连磕头,其中一个说:“我是副领队,我知道的事情多,大王想要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行,那你就先说说。”妊婋看向他,“营州这次遭北狄来犯,具体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如蒙大赦,又朝她们磕了一个响头,开始说起营州近日的情况。
营州这次遭北狄劫掠,是五日前的事。
朝廷北伐军前些日子收复营州的时候,眼看着鸡毛贼和北狄人打得两败俱伤,镇北将军又亲自带人马追过边境杀了不少来犯的北狄人,在边境重新设好了防线,派了五百人前往驻防。
如今时节已是春收夏至,北边这一年水草充盈,料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度来犯,因此镇北将军在收复营州后,划出了城外几片田土作为军队屯田,分出五百人在田中劳作。
为了减少城内外日常解粮的繁琐步骤,他们将城外田边几座民房改造成了粮仓,将城中存粮运了半数出来,一方面供田中劳作的将士们吃食,另一方面供边防值守人马的粮草调度。
原本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却不料五日前突然有北狄开来的一支人马冲破了新修的防线,那伙人直奔营州城外,将正在田间劳作的将士尽数砍倒,又将城外粮仓席卷一空,随后从原路扬长而去。
城内守军见城外遭劫,又见有受伤的人跑回城下报信求援,守城校尉思虑过后,下令开城门派出一队人马去接伤员,谁知就在他们忙着将伤员送回城时,方才劫掠的那伙人竟然折返回来,踩着伤兵冲进了城,速度之快叫他们来不及关城门。
那伙人在进城门时分成了两支队伍,一部分留下来在城门口砍杀守兵,一部分径直冲进城中粮仓,将粮仓门口封袋存放的粟米装了满满一大车,还捎走了三袋子官盐,当着城防军的面,风风火火地杀出了城。
这批跟随镇北将军出征并驻守在营州的将士,基本上都是从京畿道和关内道挑上来的,这还是头一回遇到北狄人劫掠,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许多城防兵在拦阻那伙人驾车出城的路上被一刀劈杀,惊得后面许多人也有些不敢上前,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伙人劫完城外又劫城内,然后再次绝尘而去。
厉媗听到这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问:“你们这次损失了多少人?”
说话那人看她笑,面上不由得带些羞恼,东方婙看到他神色不忿,抬腿照他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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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脚:“姐问你话呢。”
那人被东方婙踹翻在地,旁边一直没说上话的男兵赶忙爬了两步上来:“我知道,我说,城外死伤连边境线总有八百余人,城里死了百十余人,伤了五十余人。”
妊婋又问:“杀来的北狄人有多少?都是什么模样的?”
“有好几百人。”那男兵似乎是回想起了城中杀掠的画面,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全是女人,很凶猛的……女人。”
四个人抬头对视了一眼,是肃真部的人。
这时被东方婙踹翻的那人,捂着脸爬了回来,好似生怕被旁边那男兵抢走活命的机会,紧忙补充了几句细节,只是口齿甚是不清,原来是牙被踹掉了几颗。
妊婋几人认真听了一会儿,大致听明白了他的补充,由于那伙人两次杀来,营州的守城校尉不敢再贸然开城门接伤员进城,于是许多伤兵只好等在城外,因没能得到及时救治,一命呜呼了。
营州城防军一直等那伙人走了约有两个时辰,才派出一支人马去查看伤亡情况,守城校尉得知边境线经此一冲已近崩溃,只好在第二日点了三百人出城将边防补充起来,随后传了两只鹰分别往平州和镇北将军凯旋队伍处求援。
当初镇北将军走的时候,因为营州是边城,北狄又时有动荡,所以没在这里留太多军粮,而是把大部分存粮都放在了平州,营州经此一劫,城中存粮眼看不足,士气也受了极大影响。
想到军中调粮还有些繁琐手续要对接,守城校尉忙派了他们这一支人马,带着他的手札往平州来说明情况,想着好歹先拉来些粮食和援兵稳住军心,免得城中发生鼓噪兵变。
等听明白他说的这些事,妊婋抬头看月色不早了,遂将坤乾钺往地上一杵,钺刃边缘还有未干的血迹甩了几点下来,她看向二人:“还有旁的要交代么?”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旁边小兵赶忙爬上前又说了一点细枝末节,都是些没要紧的车轱辘话,妊婋皱皱眉,也不等他说完,挥钺将他砍杀在地。
那自称领队的男兵见旁边小兵被砍了,显然自己已经赢得了活命的机会,他忙谄谀上前:“我给几位大王带路……”
他的话语和笑颜在钺刃飞来的瞬间凝固住了,人头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飞了出去。
“带路就不用了。”妊婋看着那人头在地上跳了两跳,她轻蔑一笑,“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活吧?兵不厌诈啊。”
看着地上的零碎尸体,厉媗叉腰说道:“天也不早了,咱们得往回赶了,别叫她们担心,抓紧收拾收拾吧。”
几人对看一眼点点头,把地上的尸体连同军驿门口的几具尸体一起,都拖进了矮房内。
妊婋和东方婙在房舍这边忙活时,厉媗和苟婕跑到另一侧马厩里将那些军马牵了出来,又顺走了军驿中捆好的一摞摞草料。
两刻钟后,四个人赶着几十匹马离开了这处军驿,她们身后正在燃烧的矮房映亮了山坡上方的一小片天,散发出阵阵焦糊味道。
苟婕走在最后面,回头瞥了一眼劈啪作响的熊熊烈火,她拿起烟袋锅子悠悠吸了一口,笑着吐出一缕轻烟:“烧尸火点的烟,抽起来真带劲儿啊!”
等她们四人赶着那些马回到河畔营地时,天边已开始有些微微泛白。
浅月淡迹,星转晓天。
素罗刹在营门口守了一晚上,远远见北边有马群缓缓靠近,忙走出营地来看,直到瞧见骑在马群最前面那人,肩头扛着一柄坤乾钺,在晓月下闪着金光,才总算放下心来,笑着朝那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跑回营地喊人出来牵马。
“这一晚上累坏了吧?”几个赶上来牵马的人关切地问道。
“还行。”妊婋笑了一下,“好在是没白忙,你们昨晚守夜也辛苦,大家今日再在这里停一天休整吧。”
这时素罗刹也来到近前,问:“今天不往前走了?你们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妊婋朝北边望了一眼,回头说:“营州的情况恐怕有些复杂,咱们还得坐下来合计合计。”
第57章 低飞绿岸
妊婋睡醒一觉从帐子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正好这时一阵夏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带着些温润气息。
这阵风也把营地上埋锅造饭的香味带到了她鼻子里,她低头看了看前面帐子投在地上的日影,估摸着刚过午初刻。
她往外走了几步,到旁边帐子看了看,今早一起回来的四个人里,除她以外只有东方婙起来了,此刻正在河边练钺。
昨晚守夜的众人也陆陆续续补完觉,素罗刹才出帐子,回头见到妊婋站在外面,走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昨晚四人在军驿打听到的事,早上回来时简单跟大家说了几句,而往营州的后续安排,还要等众人吃过饭后坐下来细细商讨。
这日大家依旧是在河边轮流吃饭,等众人都吃差不多了,厉媗和苟婕也睡醒从帐子里出来了,昨夜去军驿和守夜的众人才围坐下来开始吃些东西,一碗温热的粟米粥加上她们各自带的胡饼和肉干。
河边还架着一条她们昨夜从军驿顺出来的风干狍子腿,那肉做得极咸,一片能下一碗粥,众人方才吃的时候每人拿小刀片了一点,此刻还有薄薄一层肉,厉媗拿起旁边放的小刀,贴着骨头片了一点碎肉下来,往粥里一拌,热腾腾的米香混着肉香扑鼻而来。
大家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起了营州的情况,好些方才已经吃过饭的人听她们说话,也凑上来围成了一大圈。
妊婋掰着手指头给大家算了算,原本镇北将军留在营州的三千人马,如今被肃真部的人在城里城外共杀灭了九百余人,城中又派了三百人去城外十里填边防线,再除去昨日出城求援的五十人和城中受伤的五十余人,营州城内此刻仅剩一千七百余名城防兵。
按照她们出发时的计划,对付营州的兵马,原定是由妊婋假传军令让他们出城越过边境线讨伐北狄,以此分化其兵力,随后趁其不备夺城。
但按照昨晚那两个人描述的城中情形,如今恐怕很难以假军令调动起一支人马出征,一方面是营州城防兵这次被肃真部杀得有了些阴影,另一方面也是守城校尉应对不当,因顾忌城外再度来袭,放着城外伤兵哀嚎却不开城门,使得城中守军大感心寒,据那两人说,封城门时城防大营指挥值房里曾爆发过争吵,几位副将也因此事生出了些仇怨。
而后被派出城往北去填边境线的,基本都是封城门时跟守城校尉请令要求带兵前去追杀北狄人的,守城校尉也是怕这些人留在城中煽动其余城防兵的情绪,一旦城中发生鼓噪兵变,他第一个遭殃。
这种局面下,没解粮没援兵的一道假军令是没办法把他们忽悠出去讨伐北狄的,她们还得想个别的法子。
这时妊婋想起昨日听那二人说到杀来城下的都是女人,苟婕当时看上去有些意外,她抬头看向苟婕,问:“肃真部从前很少来营州劫掠吗?”
苟婕点点头:“嗯,她们的地盘靠北偏东,离营州城还是有点距离的,以前也从没听说过她们会跨越边境来到这边,更别提杀到城下了,一般都是勿吉部下面的几个小部,还有西北边的几个零散小部时常来这边抢劫,不过我听说肃真部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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