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仕书屋
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 > 一挽长发定终身 > 80-90

80-90(1 / 2)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好书推荐: 贵族学院里F1的小叔叔 真反派从不回头看爆炸 给汉武当祖宗那些年 每个世界都是猫 咪的天!小猫也要跳大神吗 狼狗强制绑定病美人后 九零吃瓜奋斗日常 竟不还 用美食征服冷酷敌虫上将 有编制的萨摩耶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 80-90(第1/17页)

第81章

马背上的人一个接一个滚下来。

玉狮子甩了甩鬓毛, 沿着木栅栏走上一圈,睥睨群雄。

前头的勇士们被摔断了几条胳膊腿儿后,竟无人敢再上场。

谢渊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场下静谧,玉狮子闲庭漫步般在马场中间绕了一圈, 始终不见再有人走出来。沉寂须臾, 判官眼尖手快,看到梁丘庭起身忙道:“南洲王可要一试?”

梁丘庭面向谢渊行过礼, 道:“皇上, 南洲乃大凜的属国, 小王便是大凜的臣子, 一切还是要请天子圣意, 小王斗胆问上一句, 若我降伏了这畜生, 这马是否任小王处置啊?”

谢渊面色稍缓,道:“南洲王若得了良驹, 自然听凭处治。”

“好。”梁丘庭到更衣处换身骑射装,抬腿热身。

崖上偏殿门外有几位侍卫把守, 殿中有几个侍候茶水的宫女,谢文珺与陈良玉观望马场的地方在偏殿后廊檐下的仙楼, 一座很长的八扇楠木屏风将二人所在的仙楼与前面的殿宇隔开。

一位年岁稍长些的宫女走在前方引着殿前的带刀侍卫走到屏风后,侍卫禀道:“长公主,城阳伯呈拜帖,求见大将军。”

得允后,宫女便接过拜帖, 绕过楠木,将拜帖呈上来。

八扇楠木屏风将她们二人所在的仙楼遮得密不透风,宫女方一越过那道坚实的屏障, 便觉得此处气闷,无端端令人有些脸热,心也燥。可余光环视,又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之处,陈良玉与谢文珺对视而坐,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矮几,衣冠正得像是要赶早朝。

谢文珺先看过拜帖,浅看过,三折的硬纸便被陈良玉从手中抽走。

她动作过于顺手、流畅,一旁侍立的宫女为陈良玉这般失分寸的作为稍稍睁大了些眼睛,此举是非常失礼的,往重了说,违背君臣纲常。

谢文珺似乎不追究,更不在意,甚至有那么些习以为常。

陈良玉边看边揶揄:“你这地儿也不怎么隐蔽啊殿下,任谁都知道我回庸都了?那我戴幕笠岂非欲盖弥彰。”

谢文珺道:“倘若一顶幕笠便能叫人认不出你,如何对得起你这般响亮的名声?”

“那还是不要对得起了。”

城阳伯是个暴脾气的本分人,乍一听,脾气暴躁与本分这两个词不相兼容,可却真的叫他一人占两头。

因为国子监与谷家,谢文珺与百官僵持多日,城阳伯没少在其中周旋、说和,无奈两头都是硬茬,他这个说客难做,三来五去的,便按捺不住暴脾气每日驱车转着圈在庸都骂人,两方的人都骂,那些时日,但凡与这件事有牵扯的官员,见着城阳伯的车骑,皆绕远道而行。

他骂得一针见血。

骂朝中世家派与翰弘党一争高低,却要苦了国子监弟子与一大把年纪的谷老太师。这一骂,将大家掖着不敢明说的心思挑明白了——

从文喧逼迫祯元帝谢渊下旨罢女科,到后来矛头指向苍南翰弘书院的谷家,其真实意图无非是为驱逐朝中翰弘党,党同伐异。

城阳伯两边掺和,两边不入伙。

姚霁风的死讯一到,他又辗转多日,两头劝和,僵持多日的事态涣然冰释有他一份功。最终的结果是谷家祖孙三人释罪,赦免国子监学子闹事之罪,灵鹫书院也得以保全。

拜帖是城阳伯为他家小辈送的。

岳家无论是国子监在读的小辈,还是在朝的官员,都没有参与此事,故而陈良玉顾城阳伯三分颜面,城阳伯的拜帖既送至,她没有不见的道理。

谢文珺道:“你不想见,让他走便是。不必勉强。”

“见一见无妨。”

楠木屏风的另一侧背对屏风的中间放置着一把高椅,谢文珺坐在上面,陈良玉则坐在谢文珺身旁的侧椅上。

不多时,方才失手错发一箭的那少年被侍卫带来。

他走近些,才看清这孩子面目英俊,如正在成长中的幼松,由内而外透着正气与不屈,是少见的类型。

岳正阳单膝撑地,张嘴还是刚有变声之兆的少年音,“参见长公主,拜见大将军。”

“何事求见大将军?”

岳正阳唇抿成一条线,鼓了鼓勇气,道:“我想拜大将军为师,保家卫国。”

谢文珺身子往陈良玉那边一歪,肩上的衣料已经贴着陈良玉了。她掩着口,道:“送上门了。”

陈良玉发了一声疑问,“嗯?”

岳正阳看起来有些羞愧,脸埋进衣领,道:“我本想着,骑射夺了魁首再呈拜师名帖给宣平侯府,可是,我分了心…我知道,大将军对学生资质的要求定是极高的,我愿意接受考验。”

陈良玉道:“本将没有收学生的打算。”

岳正阳仍固执道:“我知道,想拜大将军为师定是不易,但请大将军指一个方向。”

陈良玉兴味盎然地俯看着跪地不肯起的少年,眼梢弯了弯,道:“你这话可是将我架起来了。我若指了这个方向,你也做得好,我岂不是再没有理由不收你了?倘若我不指这个方向,岂非显得我刻意刁难,不近人情。令尊城阳伯的嘴,本将也怕。”

岳正阳急红了脸,支支吾吾,“我……我我…我并非那个意思。家父说,我需得在骑射赛事中赢过北雍的骑射手,他才豁得出老脸替我登门拜师,可是我技差一筹,没能夺魁,我爹说他没脸来,是我求家父替我呈的拜帖。今日是正阳冒失,并非家父的意思,还请长公主、大将军见谅。”

陈良玉道:“今日实乃北雍耍诈,你本事不输人,不必自轻,岳公子回吧。”

岳正阳看起来有点像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由侍卫领着原路走回去,一步三回头。

谢文珺不知想起了什么,竟难得发了慈悲心,似在可怜岳正阳,道:“你多磨磨她,兴许哪天心情好就收你了。”

岳正阳被指点一条阳关大道,面色一喜,弯腰作礼:“多谢长公主殿下指点。”

陈良玉:“我……”

我可没这么说!

谢文珺这次出的真是个馊主意。

倘若岳正阳当真缠上来磨她,即便他确实是个不错的根苗,这般没有分寸、死缠烂打的人,她也是万不可能收作学生的。

再看马场。

梁丘庭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挂着,将落不落,在将要被甩下去的瞬间拍背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漂亮的转身,又稳稳地落回马背上。

陈良玉嘀咕一句:“还有那么两下子。”

谢文珺道:“方才还夸人家是个好苗子,如何不愿收?”

陈良玉道:“世间热血儿郎多的是,年少时谁人不轻狂,都想着杀敌报国,争一番功名。可武将哪是这么好当的,是一时兴起,还是当真有此志向,且过两年再看。”

今日骑射赛程已经落幕,场上就剩梁丘庭与玉狮子,再留下来也没什么看头,陈良玉道:“我们回吧。”

谢文珺指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 80-90(第2/17页)

指玉狮子,道:“不想知道花落谁家?”

“罢了,总归不会是自己的,多看几眼也不是。”

她说着话,目光却不在玉狮子身上,而是不自禁地在谢文珺脸上停了片刻,只是片刻,又克制地缩回。

很异样。

即便她们之间有过红罗软帐、云行雨施,陈良玉依然觉得,谢文珺不属于她。谢文珺在她身下承欢时溢出的眼泪已经告诉陈良玉——

非她所愿。

每次相见,正午烈阳般短暂而炽热的欣喜过后,迎来的便是漫长的潮湿。她如此崇尚光明磊落,却只在这一件事上,活得像暗渠中见不得光的老鼠。

谢文珺整治农桑,势必要与占据耕地最多的世家为敌,而压制世家,光靠吏治手腕是不够的,需手握兵权。

谢文珺对南境的衡邈不信任,衡邈也察觉出长公主有令赵明钦分南境兵权用意,故而他虽是谢文珺提上南境统兵的,却并不对谢文珺忠心,反倒与谢渊更加君臣一心。

仅凭长宁卫与赵明钦的玄甲军,无法压制得住那么多世家时有的叛乱。于是她麾下的八千重甲鹰头军与二十万驻军,便成了谢文珺能抓住的最大筹码。

陈良玉甚至庆幸过,能用兵权作为暗中的交换条件将谢文珺据为己有,是上苍予她以厚待。

如此肮脏龌龊。

对于谢文珺,她常心怀愧疚。

可一想到谢文珺会成为别人的妻,她受不了,完全受不了。面首亦不可以。

既然只是暖床的,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枕边人,为什么不能是她?

陈良玉再明白不过,她此生此世,没有机会与谢文珺缔结长相厮守的婚契。

她心里对谢文珺生出那种扭曲病态的感情注定难见天日。

那么。

能用这样互相利用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也好。

“在想什么?”

谢文珺手探来,陈良玉才发现自己的脸灼热发烫。

她搪塞:“玉狮子会被梁丘庭带走,我难受。”

谢文珺却低头笑,“你很少会想要什么东西。”

想要?

想要什么?

陈良玉视点落在谢文珺的眼睛上,她睫毛很长,很浓,眼眸比寻常人颜色要深。初见那年,陈良玉先记住的便是谢文珺的眼睛。

幽深。漆黑。

不见底。

如今才觉,那双圆润的小鹿眼是驰魂夺魄的漂亮。

她再去看谢文珺的鼻子,嘴边,颈……再往下,眼神越来越不可言喻。

谢文珺抬头时,陈良玉的视线正流连在她衣襟之下的部位。

“看什么?想耍流氓?”谢文珺道。

陈良玉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与地痞流氓当真没什么两样,她纠结一刹那,在把谢文珺揽进怀里还是摁在地上的两项抉择中,选了最窝囊的一种——移开目光。

忽觉腰上一松,衣袍对襟处有山林穿过的风吹进来,一定神,她腰间的革带已被谢文珺拿在手中。

抚来碾去。

仙楼的矮几下铺着一层地衣,兽皮所制,极致厚实。

陈良玉头脑稍微冷静些的时候,已抱着谢文珺滚在兽皮地衣上吻得似胶似漆了。

谢文珺发上绑着很长的一条丝带,一扯,墨发便垂下肩膀。

陈良玉攥着那条丝带,一个不留神,丝带在手腕打上了結,另一端,则被綁在矮几的矮脚上。

陈良玉有点慌。

这不对吧!

她不依,被谢文珺壓着肩膀強硬地按回地衣上。背部摩挲兽毛,有轻微的刺感。

谢文珺挑開她的衣襟,俯身,一下一下咬开她裡衣的係帶,“不收学生。本宫问你,当年为何愿意教本宫?”

“皇命难违,迫不得已。”

“无他?”

“大哥说有赏银,这笔赏银臣至今没见着,殿下可要偿我?”

谢文珺摘掉护甲,“赏银没有,偿些别的可以。”

陈良玉看她摘护甲的动作莫名心惊。

这么长的指甲——

“殿下!会出人命的!”

谢文珺道:“本宫是怕护甲划伤你。并非谁都跟你一样畜生。”

“呃——”

谢文珺道:“低声些,别‖叫!被人发现才真要出人命!”

细长的丝带几乎要被陈良玉抓‖断。

她唤,“殿下。”

谢文珺抽空应她一声。

陈良玉咬着后槽牙竭力保持声音完整,“年关之前,我回庸都那次,是去过长公主府的。”

只是未曾叩门求见。

她攀上高处,望着那片深宅静静地坐了许久。

那不是个好地方,连院墙里的人影都看不着,只能看到飞檐的屋脊与宅外泥灰的墙。

她知道长公主府早已修缮完工,谢文珺登门要她收留的时候,她想过,是不是有那么点微末的可能,谢文珺也与她存着相同的心思。

那夜谢文希睡熟了。

烛影在她恬静的脸上跳跃,漂亮的长睫垂下,遮住漆黑的眼眸。

陈良玉想到深夜,披件半遮肩的莨纱斗篷出了门,目空一物地走上街,不看路,拐到哪条巷了也不知道。

凉风习习,吹得她清醒几分。

那不知何时埋下的一颗种子,在岁月的浇灌中生长,本以为那是一株雅淡的雏菊,放任它成长开花,却猝不及防地绽开了一朵斑驳的鹿子。

花身妖冶魅惑的浓彩充满了危险气息,引诱着她靠近,触碰。

她依然在为自己生出的异样情愫感到荒谬。

软靴踏在地上,悄无声息。出了巷子拐角,前面是坦途大道。

上庸城的街道都有相似之处,她站在夜幕里,辨不出这是哪条街,只是迈步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便记起了。

这是大军班师回庸都那天,她从北雍流兵手里救下谢文珺后护送她回宫时走的那条路。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她咕哝着,脚步依然朝前。

忆着当日的每一处细节,重新走一遍那时的路,一步一步走得那样认真。

直到行至一棵大榕树下,她驻足,凝视着树下半人高的桩。

那日红鬃就在这里等着她,稀奇的是,从不让外人接近的红鬃,竟破天荒地允许谢文珺跨上它的背。

陈良玉立于月下,站在熟悉的马桩旁,寂寂地感受着心房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蜕壳一般。

四下寻找,是那株鹿子摩罗结出的蒴果。

果梗正以惊人的速度膨大,淡褐色的果子沿着隔膜纵裂,又向土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 80-90(第3/17页)

壤撒下一片种子。

一片片花籽像被绞碎的圆纸屑,像天幕中破碎的繁星,银河泻光般倾泻而下,风一吹,纷纷扬扬。

她任由风将细小的新种吹向每一瓣心膜。

直至那时,她才真正坦然接受自己心底这一份不走寻常路的感情。

偏殿寂静,声音会被放大传得很远。陈良玉忍到極限,眼眶過度濕潤,眼淚從外眼角滑落。馬場的鳴鼓聲救了她。

十二鼓声,送御驾。

時間似乎變得很漫長,她不知挨過多少時辰,陈良玉连整衣冠的手都是顫的,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还是谢文珺摻她一把,才勉強能朝谢渊御驾回宫的方向行送君礼。

陈良玉腕上一圈勒痕。谢文珺眈视刹那,执她之手,将袖口撩上去,露出一截手臂。

唇贴红痕,细吻过,便道:“回罢。”

万贺节已进入尾声,只剩最后“医术”一项。

风和天青。

宣平侯府的湖心亭中,陈滦与断臂的江伯瑾正执黑白棋子酣畅厮杀。

陈滦拨着茶沫,看着眼前的棋局,犹豫着在哪落子。“想以死谏搏名,我便成全他的文心。”

朝中仍有要抄斩谷家的余音。

江伯瑾顶着一头状如鸡窝的发,成日乱糟糟的,怎么梳都理不顺。他袖管空荡荡的,没了小臂,捏不起棋子,陈滦为此特意给他找来一个专供他执子的小斯。

“我就知道你小子行,随我!老爷们儿做事就得狠,就得快,你跟那姓陈的就不是一路人。”

“先生,我也姓陈。”

这棋是越下越慢。

“是了是了,瞧我,这茬又给忘了。”江伯瑾问道:“谷家释罪,荀岘没意见?”

“荀相告病。”

“哼,我琢磨着他得撞柱死谏呢!一国之相,遇事就知道跑。”江伯瑾满眼满脸都是藐视,“说他庸,是他资质不够,说他才,他也勉强能在庸人堆里露个尖。这也就是群雄陨落,后秀未起,才叫他这么个庸才位及元老,指点江山,我们那个时候,天下十二侯都没有他的位置。”

陈滦道:“我瞧着陛下的意思,是要与北雍缔结姻亲。”

“料想如此,”江伯瑾心思从棋局上游离,寻摸着,用仅剩的半截臂搔了搔耳后,“可这眼下皇上并无适婚的公主待嫁,若要缔姻,便只有送长公主前去北雍和亲了。”——

作者有话说:可能会修文。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82章

湖心的风裹挟着早春未暖的冷气。

江伯瑾的小臂已缺失多年, 他早习惯没了双手,可断掉的那两截小臂仍不时会觉出疼痛,犹遇阴雨天更甚,断肢处似乎又被利刃切过一遍。

他是很能忍痛的, 冷风一吹也有些难忍, 残肢在衣料上磨蹭。

陈滦拈棋子的手换了好几个姿势,那一子还是没落下去。

自调任大理寺少卿, 他手沾刑狱案牍, 书生的斯文气褪去, 眉目已渐有凌厉之色。

陈滦拈着白子, 观望着棋盘听江伯瑾说话。

江伯瑾道:“南洲要收复, 北雍和那几个小部落要稳着, 还得给东胤送一个太子和一万战俘回去, 这又有私贩铁矿一事,眼下这局势, 宫里似乎还有要削戍边武将兵权的意思。要提早做打算。”

这个“打算”既是说与陈滦听的,也意在借陈滦的口, 透给陈良玉。

如今大凜兵业,东部有封甲坤与庆阁互相制衡, 南部有赵明钦牵制衡家,唯有北境,陈良玉大权独揽。且朔方商道在陈良玉手中。朔方商道的年税只需每年将明细上呈黄册,由户部统账即可,只要明面上的账目不出差池, 背地里用在了何处,有没有私账,是抖落挥霍了, 还是当真用在军事与民务上,这些皆无可查证。

圣眷至此。

可圣眷是双刃刀。

如今深得圣恩、风头无两,倘若一朝圣眷尽失,便可按头给她冠上“把持朔方商道,心怀割据”的罪名。

去岁有些风闻,重开朔方商道后,朝廷意欲将朔方商道的税银收归户部统管,遭陈良玉所拒。

此举是个险兆。

过后,皇上对各地戍边的武将心生惕厉,有心削权。

此外,万僚录的“福荫子孙”之策,刚下发施行时朝野同贺,可新帝登基不出几年,弊端尽显。

冗官。

由于增设了诸多官职,造成极大的财政负担。

谢文珺两次巡田,丈量土地,核对税银,查出许多“隐瞒田亩、篡改税册”的账目,将大量被瞒报的田亩还于民间,将重新核算的税目、罚银贴了国用,这才使国库不至亏空。

去岁皇上下令查各地税账,自北境三州查起,陈良玉那里的账目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可其他地方,却相继不断地有官员被押解入庸都问责。

如今各方势力齐聚上庸城,各自都得了风声,行事异常谨慎小心,无论文臣、武将,在庸都的家眷说话做事也是和声和气的。凡与税赋有粘连的官员人人自危,成日惶恐度日。

整个上庸城如同填满了炸药的火药桶,所有人都被火药埋了半截身子,外头露着一截炮捻,火一点,所有人都是个粉身碎骨。

没有人愿意先去点那根破捻。

陈滦道:“依先生之见,皇上会如何?”

“战乱将休不休,天下看着太平,可北雍不久前还在北境演兵,皇帝又想收复南洲属国,他若不是个昏庸之人,便不会在节骨眼上卸戍边武将的权,还要好生安抚,厚待武将们在庸都的家眷。”

江伯瑾断臂在棋盘上敲了敲,催促陈滦快些落子。

“北雍和那几个小部落要稳着,免得他们借乱生事,草原部落倒是好办,他们看天吃饭,扛不住天灾,装上几百车粮食够他们安分一阵儿。北雍棘手些,那个叫翟什么的几皇子?瞧着不好打发,若缔结姻亲,能换几年太平日子。北雍好战,即便送贵女和亲,也只是能保一时太平无忧。”

陈滦的棋执了半晌,江伯瑾催促了又催,他依旧气定神闲地盯着棋盘,试图找到棋路的破绽。

管家快步走来,拱手一礼,道:“侯爷,长公主派人送了匹白马来,说是给小姐的。”

破绽这不就来了。

眼看败局已定,陈滦一巴掌拍在棋盘上,顺势抹了一把,“去,叫小姐。”

棋局全乱。

江伯瑾轻蔑一笑,指点着小斯按着原来的棋路又一颗一颗摆了回去。

“小子,跟我玩赖出千,你嫩点儿!”

陈滦说什么也不肯再下,借着机会遁逃了,留江伯瑾一人在原地怄火,“老夫等你回来下完。”

说什么都要赖上这盘棋。

管家来唤时,陈良玉正在良苑的书房书写有关收复南洲的奏疏,一门心思扑在笔墨上,没留心管家说了句什么话。听到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 80-90(第4/17页)

“长公主”三个字,方才抬头。

陈良玉隔窗往外望了望,没看到人。管家又重复禀道:“长公主遣人送了匹马来,在前庭。长公主未曾驾临。”

陈良玉听闻谢文珺不曾来,将头埋了埋,提笔又写上几个字,将奏疏写完、归置,才往前庭走。

来者是荣隽的几个副手中的其中一人,身披长宁卫的细鳞甲着装,身形魁梧壮硕,身后滚动着一辆铁笼车,铁笼中圈着一匹毛发光洁如缎的白马。数位同样身穿细鳞甲的侍卫左右护送。

副手拱手见过礼,道:“大将军,长公主命末将送玉狮子来,另有句话带给大将军。”

陈良玉眸子亮了亮,“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副手道:“长公主命末将带话给大将军,‘凡你所念,皆可如意’。”

言辞在外人听起来很平常,无非是像“瑞彩盈门,凤栖高梧”这样的吉利客套话,陈良玉心里却掀起轩然大波。

凡我所念,皆可如意。

可若所念非马,而是人呢?也可如意吗?

玉狮子在南囿马场被南洲王梁丘庭驯服,转瞬便献与了祯元帝谢渊,一个属国的王,这样伏低做小、匍匐求生,姿态已是低到尘埃里去了。

南洲富庶,可人口稀少,兵力匮乏,如若大凜下定决心起兵收复,梁丘庭毫无招架之力。是以梁丘庭亲自来万贺节,以最大限度的诚意北面称臣,甚至不惜愿往后十年加五成贡赋,以换得大凜不出兵。

玉狮子是百年难遇的良驹,弥足珍贵,听闻梁丘庭将玉狮子献与谢渊时,谢渊扬眉奋髯,龙颜大悦。陈良玉不知谢文珺用什么法子将玉狮子从谢渊手里哄了来,送到她府上。

陈良玉回到书房,从竖柜中取出一口箱子,钥匙打开,从里面搬出一副有些磨损的马鞍,精细地擦拭过一遍。

鞍是棕红色的,与玉狮子霜白的毛发搭在一起莫名怪异。她亲手将马鞍戴好,坐在一旁看着玉狮子大口咀嚼着草料。

陈良玉想起红鬃。

那年她领兵平复南洲动乱,诱敌深入,梁丘庭的援军却无故迟了多日。

百人精锐,粮草罄尽。

红鬃一口干草嚼了数十下还未下咽,陈良玉梳理着它的鬃毛,道:“不合胃口吗?只剩这些了,你先将就着吃点。”

战马体力消耗巨大,向来以精料喂养,干草难以补充体力。他们被困的地方是一座荒山的沟壑里,万物凋敝,也没有水源。人与马都已筋疲力竭。

诱敌的百人,多数因脱水而亡。

于陈良玉而言,最难熬的是南洲湿热的天气与毒蚁虫。

她在北方伴随着干冽的风长大,南洲又潮湿又炎热,见潮起疹。虫蚁抻着长腿比小儿的手掌还要大,叮咬一口便是红肿的硬包,全身奇痒,忍不住想去抓挠,当真可以叫人全身溃烂,生不如死。

陈良玉多次带人多次突围,均被逼得再次躲回山壑。无水无粮,倘若继续困守,必殒命于此无疑。

名驹非常通人性。

红鬃艰难地咽下,又将陈良玉手中的干草吃完,发出一声响彻长夜的悲鸣,而后挣脱陈良玉手中牵着的马缰,飞跃而起向山石撞去,撞得碎石簌簌滚落。

陈良玉扔给手下一把鹰云纹短刀,趁红鬃未气绝之时,割喉放血。

靠着那些血,几人才又撑过三日。

三日后,援兵才姗姗来迟。

梁丘庭借着梁丘枫的兵马围截陈良玉之时,将后援兵马调走,转攻梁丘枫后方大营。得胜后,似乎才想起还有人被困。因他一人不守诺,致使近百位精锐将士与战马枉死。

陈滦在后花园的风亭中陪陈怀安玩了一会儿蛐蛐,午间哄着她小睡一会儿。江伯瑾没下完棋,不依不饶。陈滦哄完小的,还要哄老的,两头忙完好不容易得闲,刚坐下喝口茶汤的工夫,管家便又来禀报。

“侯爷,宫里来人了。”管家走近了些,低声道:“探子来报,南洲王梁丘庭身边那位布衣谋臣已离开庸都,东胤使臣有一个叫孟元梁的,也已走水路往南洲去了。”

陈滦迎出去,一个紫翎太监交叠着手等在前厅,陈滦认得那张面孔,是御前公公。得有重要的事情御前太监才会亲自跑一趟。

公公跟陈滦见过礼,细着嗓子道:“侯爷,皇上请您和大将军宫里叙事,诶?怎不见大将军?”

“后面马厩里玩马呢。”陈滦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顷刻道:“侯爷,已差人去禀大将军了。”

说着从袖口取出锦袋,往公公手上塞。公公推脱着,锦袋半推半就地就到了他手上,他手往下一沉,面儿上乐开了花。

他自然知晓银钱袋子的用途。

太监看人脸色谋生,多生了七窍玲珑舌,捧场的话张口就来,“奴才恭喜三小姐得了天下第一等的宝驹,不是奴才有心恭维,也就这种宝驹才配大将军这样战神般的人物。”

陈良玉换过衣袍,到前厅时,紫翎太监奉承完了,又给陈良玉戴一通高帽,尖锐的声音低了又低,道:“长公主与诸位堂官皆在崇政殿,奴才听着,似乎与南洲,农桑署,徭役,工匠都有些干系。”——

作者有话说:老规矩,断更自罚一杯红包。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83章

崇政殿内点了香, 是龙涎香。

佥都御史赵兴礼身着绯袍,铁青着面色伏于大殿中央。旁边还跪着一人,是为国之粮税一直在外奔波的邱仁善,不知何时返回庸都的。

谢渊身着明黄色龙袍安坐于龙椅上, 冕旒之下, 脸色也并不好看,薄唇颜色较前些时日更浅淡, 颌下胡须一茬, 眉目紧拧。

殿内跪倒两拨人, 正哭天抢地比着喊冤, 看官袍的绣纹, 是户部与工部一众堂官、司官。打头的二位竟是户部尚书苏察桑与工部尚书唐仕琼。

显而易见, 在陈良玉进宫面圣之前, 崇政殿里的一干人等已在刀山油锅滚过一轮了。

荀岘已然到了,谢渊赐了他长椅, 他正扶额半躺在上面,一副随时准备断气的模样。陈良玉进殿参拜圣上, 腹诽如斯:“佯装抱恙还没完没了。”

纤介之间,她余光寻到那一抹倩影。

谢文珺正落座于龙椅之下雕刻着祥云瑞兽的木椅之上。

谢渊稍抬了抬手, 便叫她起身了,“平身,别跪了。”跪这一大殿的人,已足够他疢如疾首了。

陈良玉平身后,脚步不自觉往大殿另一侧迈过去。

谢渊眉眼霎时往下压低, 眸中闪过疑虑,还裹挟着一丝不安。

陈良玉并未走到谢文珺身侧。

她站立之处,距谢文珺尚远, 远远地朝谢文珺一揖,“见过长公主。”只一抬眸,顷刻便将目光移向别处。

谢文珺摩挲扶手,似在把玩,仪态却端正,朝陈良玉轻点螓首。

这一切落在谢渊眼里,剑眉聚得更紧。

在这微不可察的一瞬,似乎他自始至终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 80-90(第5/17页)

笃定的、存在于他和陈良玉君臣之间的无字文契,无形中撕毁了。

是否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陈良玉心中,大得过君臣二字?

谢渊已许久不驾临南垣宫问政了,登基几载,一则有谢文珺辅他治理农桑,二则有荀岘为他笼络、压制文官,三则有陈良玉、衡邈、封甲坤等忠于他的武将,外御敌,内平乱。

四则——

谷家释罪之后,谷珩违逆祖父谷长学“不得入仕”的家训,拜翰林大学士辅政。自此瀚弘党的官员亦收入囊中。

忠臣良将,聚于麾下。

他旨在效仿历代明君,希冀着在他治下,大凜能辟出一个清明豁达的盛世。

可今日他心底忽生一股浓重的不安。

谢渊按了按眉心,无人之巅站得越久,疑心便无法避免、不可遏制地愈发重么?

他竟对江宁与陈良玉也生了疑。

一旁伺候的郑合川以为圣体抱恙,拂尘一甩,正要喊出一句什么,谢渊抬手制止了他。手指稍往后一动,郑合川便收声,只端走了御案的茶盏,顷刻,换一杯烫茶上来。

殿内叩首、叫屈的声音仍此起彼伏,跌跌落落,没个消停。

谢渊隔着大殿望向陈良玉,这一眼,饱含许多深意。

陈良玉当即胸中了然。

殿前太监向来只忠于他们唯一的主子——皇帝,仰赖天恩,怎会为区区一袋银两便透出崇政殿的秘辛?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皇帝授意他们这样去做的。由此,来侯府宣旨的殿前太监才敢事无巨细将今日事宜尽数吐露。

事态牵扯户部与工部两大衙署。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新书推荐: 我在国子监开帮立业 平衡师 其实我想更懂你[先婚后爱] 在柯学世界被迫成为邪神 靠种田统治魔法大陆?我吗? 如何成为卡池最烫角色 钓系美人扮演圣父后[快穿] 导师她为人正派 [综武侠]少侠请留步! 破产园长,开局压榨丧尸王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