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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雷声轰鸣, 车马冒雨疾奔。
马车轮拖泥带水地碾起泥点子,脏水甩得如空濛的天色,暗沉沉。
身后追兵尾巴一般紧随,亦步亦趋。
两千东宫卫与之拼杀, 伤亡惨重, 只余二三百人团簇着,死死护着中间的一辆车驾。
鸢容与黛青挤在一起将谢文珺抱着, 双手护着她的头, 不让她被马车颠簸磕着碰着。
眼神戒备, 紧张地四方张望。
没日没夜地逃亡, 他们已距庸都几百里以外了。
荣隽被暴雨浇透了, 抹去脸上的雨水, 眺望泥泞山路的前方。
好在过了这座山头, 再往前就是永嘉城的地界儿了。永嘉城的守将是太子殿下的人。
官道是不能走的,祺王的人控制了庸都到临夏的路卡, 将他们往山林小路上逼。有心阻拦他们前往谢渊的封地。
他们为了躲避追兵一路向南行。
山路崎岖晦暗,又下雨, 车轮常陷在泥浆里,不好走。可谢文珺昏迷状态居多, 骑不得马。
只能推着、拉着蹇涩难行。
身后又亮起裹了油毡布的火把,还很远,星星点点连成一大片,但正快速朝他们移动。
“快走!加速前行!”荣隽下令。
马车又驶得快了些。
鸢容将谢文珺护得更紧。黛青胆子小一些,脸色惨成一张白纸, 偎着鸢容与谢文珺。
三人随着马车簸荡颠来倒去。
火把在视线中从点点萤火变得愈来愈大,意味着身后那群人又追得近了。
“殿军断后迎敌!”
荣隽话音落,队伍最后的后军便脱离主力, 向两侧山林铺开,准备迎战伏击。
俄而,荣隽便惊觉,前路也是死路。
山路过弯处,另一群人马也正举着火把朝他们狂奔而来。
“列阵!迎敌!”荣隽高举着剑,呼道。
顷刻间中军分成两列,在马车前后列成兵阵。
“是荣大人吗?”前方的人马近了,几乎就要贴脸兵刃相接,荣隽才依稀辨出声音。
“来人可是永嘉城守将庆阁庆将军?”
“正是!”
派去前头城池报信的人终于有了回音。
“护驾!”庆阁朝身后振臂一挥,永嘉城守军兵马即刻往来路迎上去。
“荣大人,末将救驾来迟,先不请罪了,先护送公主进城!”
“有劳!”荣隽还过礼,跟着庆阁往城门方向奔。
永嘉城地处中部以南,地理位置上说南说北都行,后因其多雨的天气特质,划归了南方。
入了城,庆阁道:“眼下驿站怕是悬乎,若公主与大人不嫌弃,便先歇在末将府上。陈将军得到江宁公主往南边来的线报,先遣人来送了信,命卑职接应,她不日便到。”
荣隽迷惘,“哪位陈将军?”
庆阁比他更迷茫,天底下姓陈的将军很多吗?
“宣平侯家那位,陈良玉将军。南洲已经平定,她眼下叫南境衡侯爷绊住了,不过信使说,也就这两日她便能赶来。”
荣隽“哦”了一声,他当是陈麟君从北境南下了。如今北雍陈兵边境,陈麟君是拔不出脚的。
他竟忘了尚在南洲平乱的陈良玉。
陈良玉手中有五万兵马,如此,便可护送公主与宣元帝交给她的东西去往临夏。
马车行至庆府,已早早收拾出来一间厢房,庆阁似乎有些局促,“府中简陋,委屈殿下。”
他是武人,府上也是一派粗糙、不拘小节的装潢,兵器随用随丢。
“将军哪里话。”
荣隽掀开车帘,将谢文珺扶下来。鸢容寸步不离地搀着她。黛青吓得肢体有些僵,撑着伞,伞柄向前倾,脚步一深一浅地跟着。
“这……”庆阁一滞,“快请大夫!”
谢文珺依旧昏迷不醒,她成日都在昏睡,偶有清醒的时候,不是双目无神地发呆,便是要出手伤人。
荣隽不得已缠了几圈麻绳缚住她的手脚。
直到方才进了城,鸢容心有不忍,解开了她手脚的绳索。
陈良玉赶来的时间提早了些
说是这两日才到,翌日暮后,她人已抵达永嘉城南城门了。
谢文珺脉象虚浮、微弱,大夫瞧不出病因,只敢开些温和的安神之药。
陈良玉至庆府下了马,迈着大步跑动,肩上的披风鼓动,吹得翻飞。
庆阁正破口大骂赶大夫出府,这已经是他赶走的第十几位大夫了。
“哪里来的赤脚庸医?没看人一天一天地不清醒,还喂哪门子安神药!”
“公主怎样?”陈良玉道。
“不太好。”荣隽行礼道:“是卑职失职!”
“什么叫不太好?”陈良玉手心有一阵寒凉。
荣隽埋着头,愧道:“是卫七,祺王与林忠合谋,谋害了太子殿下,陛下命卑职与卫七护送公主前往临夏慎王府,出城后卫七趁卑职不备掳走了殿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残害殿下,殿下她终日昏着,还……”
他话没说完,谢文珺的厢房传来一声女声尖叫。陈良玉破门而入,见一婢女捂着胸口满目惊恐,衣衫染了血红。
伤口再往上些便要致命了。
谢文珺手上沾着血痕,盯猎物一般的眼神,直直逼着那婢女靠近。
鸢容与黛青亦是不敢靠近,躲在帘后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带人下去治伤。都出去。”陈良玉将屋里伺候的人清出去,关了房门。
谢文珺眼中的猎物换成了她。
谢文珺的指甲颜色淡雅,修成完美的弧度。那是一双很精美的手。
沾上血污后,便有些狰狞。
那只手朝陈良玉的咽喉探来,白玉般的指甲犹如利刃,闪着寒光要取人性命。
陈良玉侧身一闪躲过,绕至她身后,一手刀劈在谢文珺后颈上,将人打晕了。
她让人收起了谢文珺房里所有利器,连碗盏也不留。又接连来了两三个大夫,还是瞧不出病因。只说她脉搏有垂老之相。
陈良玉矢口否认。
她才多大,怎会有垂老之相?
大夫们摇了摇头,只得承认自己医术浅薄,铩羽而归。
婢女们受了惊,再不愿进屋侍奉。
鸢容与黛青到底是伴公主一同长大的,只是近身服侍时,也难掩惊惧。
陈良玉守在床前,用湿帕子擦拭谢文珺手上的血污。
“出去罢。你们也奔波许久,找个地儿歇。”
哪里是奔波,那分明是逃命。
鸢容、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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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跪地叩了一首,便退出房门。也不曾走远,只在屋外门的两侧铺了席子,就地歇了。
公主没怎么进过饭食,倘若醒了,人有神志,总得要人端水送饭的。陈良玉一人忙不过来。
稍一会儿,陈良玉推开门,道:“找把剪刀来。”
鸢容问庆府的丫鬟借了一把裁衣的剪刀,从门缝里递给陈良玉。
夜里静谧,雨后寒气又重,庆府的人多送了两床铺盖来给鸢容黛青御寒。
陈良玉将谢文珺的手拉出来,露在衾被外头,剪刀在每个指尖的缝隙张阖,剪掉了她养护得很漂亮的指甲。
几乎剪得秃了。
又一丝不苟地打磨,掉下一片指甲屑。直到指尖变得圆钝,再无法伤人。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谢文珺的手放回衾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熄了烛火,只剩小门后一盏不太亮的铜灯。
她坐在谢文珺床榻前,坐在灯影下。
低着头,一动不动。
夜深时她也没有阖眼,就那样坐着,守着。
是她走太久了!
太久了。
烛光暗了,她打算去挑一下灯芯,添些油。却听到身后一声微弱的“阿漓”。
“……是你吗?”
谢文珺睡了太久,脸稍微偏向这边一点,还一如往常,恬淡安然。
陈良玉眼眶一涩,“公主……”
她眉目间皱起的线条整夜未舒展。
“我快疯了。”——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42章
积云厚重, 晨光熹微时还一如夜晚的延续。雨势停歇后,空气暂时清爽了须臾,又变得沉闷。
庆阁抓壮丁似的搜罗民间大夫,见人便抓来府上。
中庭站了一堆儿背着药箱、冻得瑟缩的老头。
他究竟哪找来的这么多老邦菜?
荣隽实在看不下去, 又不好直说他找来这些眼一瞅就知道没什么水平, 一个不如一个,还不如昨日那些。
愁得直揪头发。
昔日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 不论是办差还是传达谕令他都是丝毫不知委婉, 直言直说, 不假雕琢。
婉言二字, 他实在没学会。
可眼下借住在人家府上, 人家又刚救了驾, 古道热肠地到处“逮”郎中。
他不知道怎么赶人出去。
庆阁虽然五大三粗, 但好在粗中有细。
“荣大人,是不是这些都不行?”
荣隽欣慰。
还算是个聪明人, 想想也是,若此人无脑, 太子殿下怎会让他做这一城守将。
“那末将再出去抓点别的?”
“……”荣隽道:“先不用。”
“大人,大人。”
声音从郎中堆儿里传出来。
庆阁道:“干啥?”
人堆里钻出一个灰布衫子的半百老者, 半举着手,“大人,这位姑娘的病症实在离奇,不是我等的医术能医得了的,何不去庸都找名医瞧瞧?”
放屁!
这不就从庸都逃命出来的?
人送回去也不必治了, 不如抹了脖子,还能死得痛快点。
“诶?你是怎么知道那位姑娘病症离奇的?”
庆阁心中顿时拉开警戒。
他昨日将人骂出去的时候可都亲自交代了不管看到什么,走出府门都不准往外说半个字。
他仔细想了想, 是都交代了的,没有漏掉哪个。
此交代非彼交代,也可以叫作“威胁”。
灰布衫子道:“大人昨日已经抓过小人一次了。”
荣隽:“……”
庆阁:“……”
“你嘴叫粪糊上了?昨日来过你不说。”
庆阁忙不迭给自己找台阶。
“小人说了。可大人叫小人别嚷嚷。”
“那这,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庆阁人长得黑,在庸都来的大人面前出糗,脸色黑里透红,像一颗熟透的大李子。
“都走吧都走吧!支些赏钱,出去嘴巴闭严实点。”
众老大夫作揖谢过、告辞。
灰布衫子还杵在那儿。
庆阁:“你怎么还不走?”
灰布衫子道:“大人,若嫌庸都路途遥远,或可去隔壁梁溪城九华山庄碰碰运气,那姓叶的庄主喜欢钻研各种奇病,或许能找出这位姑娘的病因。只是……”
老大夫说话慢吞吞的。
庆阁这暴脾气。
“你砒霜拌饭吃呢话说一半,只是啥?”
灰布衫子哈了哈腰:“只是这庄主夫妇二人有个规矩,不为做官的瞧病。”
姑娘家也不会是做官的。
“官眷也不行。”
这么一说庆阁便有了印象。
在他到永嘉城任职时好像是听说过这么个事儿。
梁溪城曾发过一场瘟疫,便是九华山庄的庄主夫妇二人悬壶救世,将疫病控住的。可就差在这么个规矩上,不救官府之人,是以当时官眷求医只得穿上破衣烂衫扮作平民百姓。
九华山庄……庄主姓什么来着?
对,姓叶。
灰布衫子又道:“九华山庄也不是历来就这么个规矩。是从几年前九华山庄那场大火,叶老庄主被活活烧死之后,叶家大小姐招了个婿,姓裴,山庄换了姓,才有的这个规矩。”
“不过啊……”
灰布衫子话说多了,提了口气,怯怯看了一眼庆阁。
还好,这位黑脸大人没有要骂他打算。
“叶家夫妇二人是心软的性子,去了别透露身份,只说是商贾之家的姑娘,或许可行。”
灰布衫子脑袋不糊涂,这满院兵甲守卫,官老爷满城寻人来治病,那姑娘定非寻常人。
他活这么大岁数也活得明白了,虽然清楚这姑娘不是寻常身份,却不多问,不多猜,也不多说。
“说起来可惜了,二十多年前,梁溪城还有个凌霄山庄,也是行医世家。可不知得罪了什么仇家,一个雨夜被人灭了门。嘿,那家家主也姓裴。”
灰布衫子话尤其多,还想对荣隽与庆阁再讲些这俩“年轻人”不晓得的离奇事儿。
庆阁不耐烦道:“别嚷嚷了。多领些赏银,赶紧走。”
听到屋内有响动,鸢容、黛青托着梳洗的物什儿推门进去。
谢文珺走过来,到妆台前,俩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
退了半步,顿住了。
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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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觑,一齐跪了下去。
谢文珺大概能明白鸢容、黛青为何这般惧怕她,故此没有责备。
陈良玉表示理解,为她俩开脱道:“她们不如我命硬。”
“你倒不如说她们没你能打。”谢文珺掌心按着后颈揉了揉,“手真狠。”
手伸出去要杀陈良玉的最后一刻,她认出了眼前那张脸。
但那时,她只知道这脸庞很熟悉,依然不识。
接着,那人随意撤步一闪,她后脖子便一阵剧痛。
被人打昏过去了。
荣隽在屋外头请安。
谢文珺简单梳洗,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这庭院不大,方才外头说话她们是听去了的。
“去梁溪。”陈良玉道。
各州郡的邸报依然没有太子薨逝的消息。谢渝身亡,如今庸都形势不明朗,几日前,她与庸都断了联系。试着联系北境,亦无回音。
她握了握严伯给她的铁鋄信筒。
梁溪城中,有飞虻的驿点。
梁溪城与永嘉城相去不远,却因梁溪城环山,城池建在了半山腰,故从永嘉城过去,要绕半个山体。
一路走一路问,红日高悬了才抵达梁溪城。
城里的集市极为热闹,遍地是卖货的小摊。
正是午时,各家铺子的小二站在街道上热情地揽客。
城池依山,城民有祭祀山神的风俗。
城中山神庙住着一群乞丐,不久前这群乞丐全部惨死于山神像前,城民皆道是去岁祭品不丰盛,惹山神娘娘不高兴了,降下惩示。
所以今年的祭祀格外隆重。
祭祀典礼后,要家家户户贴山神画像,每日供奉香火。
一行人换了商贾衣装,荣隽带着手下的东宫卫也换了布衣,没有随行,隐匿在人群中护送。
陈良玉按着舆图找到一处铁器铺,光膀子打铁的汉子一瞧她手上的刻着飞虻矢的信筒便了然了。
谢文珺的马车停在另一个路口,荣隽在旁守着。
从铁器铺出来,她往马车的方向去。
铁器铺临街,斜对面是一个酥糖铺子。
香味扑面,似有刚出锅炉的酥糖。这家铺子人满为患,争相购买。
谢文珺早点只浅浅进了两口,说嘴里没味道。
陈良玉歪着身子往铺子里头探了探,也去排队。
俄顷她便发觉,这群人是不打算排队的,没有秩序。
入乡随俗。
她当即也挤入人潮。
千难万阻往里挤进去一点,又叫人推搡出来。
挤了半晌,人还在外周。
她定了定神,撸起袖子左推右挤,手扒拉着,胳膊肘挡着,瞅准空隙身子灵活一钻,终于到了前排。
可店家手脚不停地忙,看不见她似的。
她观察旁边的人如何买。
要喊。
于是她随着旁人,冲老板呼嚎。
“我也要!我也要!”
从店家手中接过一巴掌大的油纸包,掂了掂,还有些烫。
陈良玉献宝似的捧着,掀开马车帘子,捧到谢文珺面前。
“这家糖铺子排队的人很多,味道应当不错,殿下尝尝。”
鸢容接过去,抻开裹着酥糖的油纸,抔在手心。
凑近嗅嗅,鼻腔钻进了丝丝缕缕的香甜。谢文珺终于肯进食。
味蕾一打开,肚子便“咕咕”作响。
“九华山庄还有些路程,先歇歇脚。”
前方不远处便是酒楼。
陈良玉将马拴在一边的马桩上,一只脚刚踏进酒楼的门槛,一个黑纱遮面、头发遮了半张脸的黑衣女贼径直砍断了拴着马的绳子,飞身上马,欲扬鞭而去。
陈良玉连人带马拦截了下来,纵剑将那女贼从马背上挑落,“你偷错人了。”
女贼落地未稳又以极快的速度一掌打来,被陈良玉躲了过去。
陈良玉不欲与之纠缠太久,当即拔剑。
剑影翻飞下渗出凌厉的杀气,女贼那三拳两脚的功夫不敌一招,黑色面纱便被陈良玉撕下,青丝扬起,露出被遮住的半边脸,狰狞丑陋,似是被大火灼烧留下的伤疤。
荣隽刚要动手,见只是一个小毛贼,便没上前缠斗,只是往谢文珺身旁靠了靠。
女贼一把抢过陈良玉手中撕下的黑纱,惊慌地遮住脸,眼睛的余光四下飘忽。
陈良玉道:“有机会再与阁下过招,告辞。”
她眼下的衣着打扮确实像一个江湖客,便学着江湖腔调说话。
谢文珺脸色越来越白。
陈良玉重新将马缰系在酒楼门前的马桩上,正见谢文珺身子一软,如秋日落叶般轻蔫往后仰。
陈良玉眼疾手快接住她。
谢文珺伏在陈良玉怀里蜷缩着发抖,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陈良玉喉咙发紧,干咽了下,手掌覆上谢文珺轻薄的背用内力给她调息。
“荣隽。”陈良玉道。
“卑职在。”
“即刻快马去九华山庄,看能不能将庄主请过来。”陈良玉道:“若请不过来,就打晕了带过来,我自会赔罪。小二,开个雅间。”
荣隽应了一声,带了两个人打马而去。
忽而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身前,一只手伸了过来。
陈良玉下意识去挡,那只手也不躲闪,单手跟她对抗两招,抬头见正是刚才那女贼。
那女贼一把打开陈良玉的手,将手放在谢文珺的脉搏上,边探边道:“奇怪,看着年岁不大,这么老。”
陈良玉还在为谢文珺调息,闻言恨不能一掌将这无礼的女贼拍死。
“你这样没用,饮鸩止渴而已。”女贼道:“你去九华山庄干什么?”
“求医。”
“她体内被强行灌入一股力,而且看样子不像是什么正经功法,她根骨不佳,控制不了才变成这样,你再强加内力给她她非死不可。”
女贼从怀里掏出一个碧色葫芦状的陶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要喂谢文珺吃下去。
陈良玉一把抓住她的手:“什么东西?”
女贼又一次打掉陈良玉的手:“救她命的。她这样的本来也活不了多久,我喂她吃一颗毒药还嫌浪费我的毒。”
毒?
九华山庄的大火——
这女贼脸上的烧伤瘢痕——
灰布衫子的老医者走后,陈良玉要问些话,庆阁又将人请了回来。他说:“梁溪城曾有两大医药山庄。凌霄山庄裴家,善医治内外伤,裴庄主喜欢收集天下奇药,钻研各种疑难杂症。九华山庄叶家,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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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老庄主坚信毒可害人亦可救人,主张以毒攻毒。凌霄山庄没了之后就只剩九华山庄叶家了,说起来,叶老庄主死后这几年,叶家很少以毒入药了。”
女贼看她不识货,将药丸放回葫芦瓷瓶。转身要走。
“叶姑娘。”陈良玉突然开口。
女贼全无反应,脚步都没有顿一下,转瞬便消失在拐角。
或许是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43章
梁溪城主城区离九华山庄约莫还有二三十里路程, 荣隽从山庄回来时灰蓝色的远天已渐显月的轮廓。
人没想象中那么难请。
九华山庄如今的庄主裴旦行只浅问了几句病情,便跟着来了。
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黑发以银冠束着,光洁的额头下面横着一对淡眉,宽大的白色衣袍笼在身上, 身躯挺直如松。
举止温雅, 言行谦恭。
有侠医之风。
隔着帐子,裴旦行在谢文珺腕上覆一条白巾, 把过脉, 脸色旋即一变。
他似乎才想起忘了问些什么。
“裴某冒昧, 敢问诸位是哪里人氏?”
陈良玉才想说是“永嘉人氏”, 又想到灰布衫子医者说九华山庄有外出游医的习惯, 专为穷苦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人家看诊施药, 既经常外出游行, 想必会对周边的城池、人口都无比熟悉,不好蒙混。
“北方人。”陈良玉道。
裴旦行环视一圈, 视线从门外穿着角巾素服的东宫卫身上绕过,再打量过鸢容、黛青。
虽身着寻常布衣粗服, 她们二人自幼入宫,宫礼施行到一语一行, 从走路到说话,甚至睡觉和站立都规矩得不能再规矩。
未曾做过粗活的手没有茧,白嫩细腻。
两个丫鬟都像是哪个富户家的闺秀,那帐内这位?
雅间内的气氛瞬间有些紧张。
裴旦行的目光没在两位姑娘身上停留过久,落在陈良玉手中的阑仓剑上。
剑鞘和剑柄都缠了麻布, 看不出剑身是好是劣。
“上庸城来的?”裴旦行问。
没等谁作答,他又问:“几位是皇室中人?”
他仰起脸,木讷地看向陈良玉。眼眸的底色不经意间有了变化。
得!
暴露得如此轻易。
黛青头脑活络些, 走上前行了宫礼,半蹲半跪着:“裴大夫,此行只为求医,但闻九华山庄不医仕宦,不得已才隐瞒身份。受病之人不分贵贱,还望医者仁心,请大夫为我家姑娘行医!”
裴旦行须臾间十分痛苦,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真是作孽。害人不浅。”
陈良玉手放在剑柄上,握紧。无声地挪动步子,横在裴旦行与谢文珺的帐子中间。
她想起当日在薄弓岭上,菅仁的一番话。
“你当谢临是怎么登上的皇位?五王之乱,他欲快速夺位不成,叫荀岘那走狗从梁溪城一医药山庄那里为他寻到一种药物和一本诡道秘术,抓了几百个孩子试炼。经受不住死了的,便拉去烧了,活下来的,将他们制成只会听令杀人的怪物……”
梁溪城——
医药山庄——
二十多年前凌霄山庄灭门……
裴旦行——姓裴!
本以为是大夫与病人晤面,却不想是仇家碰头。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陈良玉紧紧盯着尚在平复中的裴旦行。
他稍有任何不利于公主的举动,她手中的利剑便会顷刻出鞘。
裴旦行面色纠结万分。
静了一会儿,对陈良玉道:“要人行医,这副要杀人的派头却又为何?”
鸢容、黛青不知所以,荣隽也未猜透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就要动剑了?
“陈将军?”鸢容试探着问。
裴旦行道:“将军?”
女子?稀罕事。
“这位姑娘近日家里是否遭遇了重大变故?”
裴旦行指了指帐中人。
“是。”
“是否受小人戕害?”
“是。”
“是否终日不茶不饭?”
“是。”
“那就是了。”裴旦行起身背起药箱,“这位姑娘只是身体过于虚弱,心衰力竭,膳食进补即可。”
陈良玉道:“当真?”
她转念一想,谢文珺今日大半时间都是清醒的,似乎真的有所好转。
裴旦行道:“我是大夫,从不拿病人病情说笑。”
陈良玉道:“可……”
“她有时候会失去神志,身体疼痛,昏厥,是吗?”
“正是。”
“她自己挺过来了。”裴旦行道:“若以药膳调理,恢复得会快些。可陈将军并不信任裴某,想来裴某即便配了药,也入不了那位姑娘的口。”
明人不说暗话,裴旦行点破了那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将军这样的反应,裴某是否可以认为,你对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知情?”
陈良玉不言。
黛青希冀着这位大夫能留下为公主调理身体,便替陈良玉开了口,“大夫,陈将军她是在北境长大的,从未来过梁溪城。城中二十多年前的事,将军必是不知情的。”
裴旦行搁下一个药瓶,“可以镇痛。若要取药,明日来山庄。将军自相权衡。”
裴旦行出门后,陈良玉拔掉药瓶的木塞,倒几粒药丸在手心。
气味与颜色与今日那女贼手中的药竟是一样的。
“荣隽,夜里警戒些。”陈良玉披上外衣,要往外走,“我跟大夫去山庄取药,若生变故,及时放信号给我。”
九华山庄距他们歇脚的酒楼路程不算太远,可大多是山路,不好走。她现在去,能赶在明日鸡鸣报晓前折返回来。
多事之秋,她们不宜在外逗留太长时间。
“我与你一同去。”
帐子掀开一个角,谢文珺不知何时醒来的。山上夜间气温低,呼吸都有丝丝凉意。
陈良玉忙取了外氅罩在她身上,把衣领往中间拢了拢。
陈良玉顾虑道:“此间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这位裴大夫我不知底细,公主前去,怕会有危险。”
谢文珺道:“人生地不熟,若有危险,哪里都会有。”
荣隽也附和:“陈将军,眼下不分开为好。”
陈良玉想了想,“也好。”
她在谢文珺面前蹲下,一手托起玉鞋。
谢文珺不适应她这样,往后缩了一下,陈良玉手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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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均是一愣。
陈良玉:“我……”
谢文珺:“你……”
鸢容上来解围:“陈将军,奴婢来服侍公主。”
陈良玉昏头打脑地把鞋子递了出去。是自己逾越了。
没由来地失魂落魄。
九华山庄是一座药园。
园中鹅卵碎石路两旁是枯黄与嫩青相杂草地,草却非平常草木,均是些可入药的药草苗。绕过一座假山,走过潺潺小溪上面架着的朱红色的木桥,来到山庄里的药房。
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药味,多种药材的味道掺杂,却也不觉得难闻。
彼时已是午夜了。
药房里有头戴童冠的药童值宿,正困得打盹,见庄主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一个激灵赶走了瞌睡虫。
“庄主,夫人不肯喝药。”药童道。
裴旦行咳了一声。药童还迷糊着,道:“都打翻了。”
裴旦行吩咐药童几句,药童便钻入诊室角落里的一道小门里面去了。
“内子偶感风寒,嫌药苦口,不肯吃。”
少卿,药童捧着几个盒子出来。
药童道:“庄主,这几味药不常用,有些陈了。不如明日新采些来,再配药。”
裴旦行看了看天色,道:“也晚了,不如歇一宿,等明日一早采了新药也来得及。”
陈良玉思忖片刻,点了头。
“那诸位随我来罢。”
裴旦行抬手指路,踏出门便看到一女子朝这边来。
柳叶眉,桃花眼,头上戴着一支红翡云鬓步摇。本是很美好的,只是因身孕隆起的肚子与极细的腰身相搭有着说不出的不协调,整个人像是被拼凑起来的。
裴旦行想去扶她,“天寒露重……”
——小心冻着。
他没说完,那女子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裴旦行伤神,叹了一声,“阿妧。听话。”
满目深情,也同样满目萧索。
女子纤长的眼睫垂了下去,手抚上小腹,转身回了房。
客房门前正对着是一处小花园,零零星星栽着几棵树。月色下,树梢像是挂了霜。
谢文珺问山庄的人要了笔墨,不同的纸上写了同样的文字。搁笔后,荣隽将一方手掌大的匣子跪呈给她。
匣中有一方一寸长宽的玺印。
大澟的传国玉玺。
庆阁所驻守的永嘉城是块宝地。毗邻苍南郡,苍南过去便是谢渊的封地——临夏。东南方向便是东百越一带,东百越八城的守军是谢渝部下,可以调动。
“如今逐东一带的兵马人口都是二皇兄的,庸都的禁军也受他控制。陆平侯衡继南坐镇南境,衡家是军功封侯,如今也是一方戍边大将,张相设农桑署前,衡家没少侵吞农田,最初皇兄推行新税法时他们便有过异议。二皇兄在其封地废农桑署,他是叫得最欢的。”
谢文珺说着,将玺印一张张盖上去。
陈良玉道:“我手中有陛下谕令,可调动南境守军。虽如此,衡侯爷还是要试着拉拢过来,若南边也是祺王的人,会腹背受敌。我已派人马去往临夏,慎王殿下必定已有所准备。如今只需联络到庸都与北境,便可广发谕令,起兵勤王。”
可有一种情况,陈良玉手中的谕令是调不动南境兵马的。
——江山易主。
若祺王弑父登基,或宣元帝退位,衡继南若拥立新主,便不会再听其调令。
谢文珺想起一个人,赵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