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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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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诚如卢瑛所言, 褫夺封号的旨意没下来,一切就都好说。

齐夏在闻鹤堂熬了一个多月,时值腊月初三, 天子生辰, 终于壮着胆子来未央宫请安祝寿。

彼时天色已晚, 江瞻云礼遇温松, 亲送其至北宫门。后屏退宫人, 一人游走北阙甲第,过向煦台停而不入,抬眸看无声漆黑的府宅。

【为何不染蔻丹?长安城中的女郎, 低如教坊,高如权贵,个个染指戴甲, 你何故如此素净?】

【我……我不喜欢不行吗,非得人人都一样吗?】

【不行!伺候的人给女郎染好时令花色,护甲让掌事开库寻出来, 没有就请人现做。】

【我寻你办事, 是为殿下, 但无需你模仿她, 即便你敬慕她,沾了她半分气韵。但你就是你, 莫做画虎类犬自寻羞辱的事。】

【这世上, 就算人有相似, 也只有一个殿下。】

薄雾冥冥,冬雪霏霏。

江瞻云伸手出斗篷,雪落在她掌心;她翻转过手背,雪落在护甲边缘。

一点纯白, 一点鲜红。

很快雪化水从宝石上落下,似相思埋入土,不为人见。

雪在这个时候停下,她的一方时间里风也小了些,乃一把伞擎在她头顶。

“长公主到底也上了年纪,竟随意容人近朕身侧。”

“是臣求的长公主。”齐夏当即跪下,“风雪天,臣只是想给陛下撑一撑伞。陛下若不想见臣,臣即刻边走。只盼陛下保重龙体。”

少年伏在她足畔,束发未簪冠,单衣未披袍,风吹乱他鬓发,雪落在他脖颈,有一瞬似回到当年被凌霜寒收养的那个冬日里。

那年江瞻云才六七岁,几乎记不得当时情境,就记得母亲带回来一个瘦弱的男孩,男孩怀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孩子。

“是哪个教你的,弄成这副模样,来搏朕同情?”江瞻云看着他,话语平和,辨不出喜怒,“卢瑛,宋安,还是谁?”

“臣确实不记得当年被君上收留的模样,但臣记得这恩情,也确实讨教诸位兄长。”风雪愈大,齐夏有些瑟缩,“臣受陛下天恩,无以为报。想着在您生辰之际,现一点绵薄之力让您展颜。”

话落,他从袖中掏出一物奉上。

乃一卷书简。

江瞻云接来看过。

【……三则光照,每日三至四个时辰;四则水肥控制,遵循“见干浇透”原则;五则修剪病枝,保留两至三个芽点以促进新枝生长…… 】

“臣以往入宫,途径御史府,见府中梅花出墙角,然枝丫多瘦,花朵残败。后打听方知薛大人种植不当,梅不胜雪。臣想着大人种花,定是借花思人,如今远走不得打理,若知晓府中情境多来不忍。又闻陛下今岁秋去过府中,想着您是否想要盘活那些梅树,所以整理了这些,以供陛下参考。”

“有心了。”江瞻云卷起书简,递换给他。

她狐裘广袖弥着香,却也挡住他眼前一片光。

光影的间隙里,齐夏惶惶不安抬眸,看退回的书简。

听她说,“御史府中的梅花,朕已经教上林苑的司工令前往打理,他们经验丰富,整理的种植方法也更全面。”

齐夏尤似被扇了一巴掌,指尖打颤触上书简,不欲收回又恐此刻不接,被掷于地上,愈发难堪。

“有上林苑的司工令,自是最好的。”他收了书简,努力平稳气息,从地上捡起伞,仰头挤出一个笑,“日暮天寒,雨雪渐大,这伞总是要的。”

江瞻云接过伞,抽离他手中时滞了瞬。非她所停,在明显不过是齐夏有一瞬握紧。

天子不接,他就可以给她撑伞,与他同行。

接了……

果然,江瞻云道,“跪安吧。”

齐夏浑身一颤,只得道,“臣、恭送陛下。”

瘦弱一团,伏跪雪中,夜幕和大雪一起到来,不知是天黑还是雪压,北阙甲第的甬道上几乎就要看不见他身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般冻死在雪里,难免不值。

少年踉跄起身,哈气返回闻鹤堂,走出一段路,忽闻身后黄门喊他。

“齐御侯,等一等,齐御侯……”

黄门一路小跑追来,送他一袭披风,上面飘散龙涎香。

一件衣裳,让齐夏卷土重来。

陛下到底舍不得他。

他当即谢了恩,也不再顺势攀藤入宫,而是回去闻鹤堂,在寝殿发起烧。

隆冬雪厚,他在未央宫前徘徊一日,情郁在胸,气堵不畅,自然生病。太医令诊脉,实实在在脉悬微弱之态。

脉案送去未央宫,卢瑛也走了一趟。

天子遂摆驾闻鹤堂,亲自给他喂了一盏药。

她抬手抚他面,掌托他下颌,一张脸落在她掌心,“眼睛都凹下去了,何时桃花眼含星聚光,何时便来未央宫伴驾。”

这话胜过太医署灵丹无数,不出十日,齐夏便病愈了。然他也没急着去未央宫,而是在十五这日请旨出了一趟宫,说是要给江瞻云买城外西郊的甜豆腐脑。

雪足有半丈深,道路上都没有人,连城门都虚虚掩着,没有大开。但他却是深一脚浅一脚去了西郊,辗转数户人家,寻到了卖豆腐脑的小贩,花了一千钱让他开炉热锅现做,如此带回未央宫。

江瞻云看着案上还散发着热气的豆腐脑,听楚烈的回禀。

“臣打听过,从泡豆子到出锅,前后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但齐御侯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出来了。另外那小贩屋后有车轮印,但齐御侯分明是从前门出入的。”

“所以,屋子里还有钟毓一党,他们约着在那处见面。豆腐脑是早就备好的?”江瞻云扣着桌案。

“等下次齐御侯同他们在见面,我们可要收网?或者我们把小贩抓来拷问!”

“哪轮得到你抓人,那小贩不是被控制了,就已经死了。” 江瞻云摇首,“内侍私下见外臣,是能算一罪,但也不是甚惊天动地的大罪!何况,他们完全可以说是偶遇。”

“先如常盯着。”

江瞻云谴退楚烈,想了想传来宗正卿,指向案上下午时分齐夏帮着挑出的数张儿郎画像,“纳新第二轮的三十六个名额,前头朕择了二十八个,加上那处八个,正好。”

“明岁开春后,公布入选者。然后进行最后一轮挑选,择十二人入闻鹤堂。”

*

转眼神爵三年,随着天子纳新最后一轮的展开,外朝忙碌又欢腾。中选者自不在话下,落选者亦无妨,左右开了这个头,还有下一轮,下下一轮,族中儿郎一茬茬长起来,不缺人。

这日,乃二月十五,又是齐夏可以出宫的日子。他入了六博坊,输了一斤金,施施然起身,赌坊老板不敢拦他,左右有抢着给他出钱的达官贵人。

今岁开年后,他重得盛宠,内廷外朝都知道,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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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他及冠礼上,天子将给他加封侧君位。口谕是在正旦日传出来的,是故近来他愈发炙手可热。尤其是纳新行至最后一轮,各家各府都想讨好这位天子内宠。

“这瓜子花生细细碎碎的。本侯抓来费劲,出手也不大气。” 他出了赌坊,如常入了西郊的豆腐脑小贩家中,面对孙篷之子孙乾和钟毓之子钟敏奉上的五十斤金,嗤笑道,“ 二轮入选,便是这个数;如今三轮乃定位份的时候,还是这个数……”

“御侯,这个数咱们年前不就定下了吗?”即便是九卿高官,一年俸禄不过三斤金,这五十斤乃其近二十年的俸禄,竟还嫌少,如此不知足。孙乾开口,尽显不满。这已经不是齐夏第一回坐地涨价了。

“年前是年前的数,如今年后了。”齐夏笑道,“难道一个窥知天子心意,侍奉君前的贵人,只值五十斤金?”

“御侯,咱不是这个意思。”钟敏亦是压着火气,他听他父亲说过,家中不缺银子,却也不能过分漏财,当下扯出一个笑,“这五十斤金已是极限,再多实在不能了。您帮衬帮衬,待吾弟去了闻鹤堂,自也唯您马首是瞻。咱们是一家哪!”

“什么一家人,待你们兄弟进来,本侯早晚被你们拆骨吃肉。你们是世家大户,本侯不过一孤寒草芥。”齐夏搁下茶盏,拂了拂袖子,“罢了罢了,车骑都尉还候着呢,告辞!”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晚,三辅聚在钟毓府中。

孙篷道,“要不算了,三十六人择十二人,机会不算小。”

“话不是这样说的。”张濂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纳新要过大长秋,皇夫处。如今没有皇夫,唯有齐夏即将上侧君位。这些人都是陛下嫡系,绕不过他们。”

“论起陛下嫡系——”孙篷捻须道,“这齐御侯,年前失宠,这样快复宠了,会不会有诈?”

“那不会!”钟毓笑道,“腊月初三天子千秋节,我留了人避在北阙甲第,看得真真的,陛下没有立时原谅他,实乃不忍他冻死风雪里,如此给了转圜的机会。这齐御侯还是懂帝心的,知道如何复宠,所以我们用得上他。”

“置于银子……”论及这处,钟毓多少也气恼,合了合眼道,“咱们本就不缺钱,重要的是固权!”

*

三月中旬,临近纳新终选只余十日,齐夏在宣室殿门口要求面圣。彼时宣室殿中太常携前两任中榜的学子正在汇报近一年的年终计。

庐江领了口谕出来,让他在偏殿等候。

齐夏等了不到两刻钟,便忍不住又去张望,若不是这日值守的是光禄勋本人,他多来已经催人再传了。

大半时辰后,宣室殿中有官员出来,齐夏当即就要进入。自复宠后,卢瑛劝他当步步谨慎,不要得意忘形,他却认为自己被夜开宫门谴返后还能重获帝宠,便是天子待之特殊。非但不听劝诫,自天子允他侧君位,愈发张狂起来。卢瑛劝过两回,被他无理拒之,便也懒得再管。卢瑛不理会他,闻鹤堂旁人更不愿沾染是非。是故,齐夏愈发自得,如今连宣室殿的规矩都快不肯守了。

“太常尚在。”庐江看也不看他,冷冷出口。

他到底畏惧,退身回去偏殿。

“陆谨、舒辞、方菲、立晴这四人,乃这两年里的佼佼者,没有一人能任京师三辅的位置吗?”江瞻云翻阅诸人卷宗,边看边问。

“陛下知道的,右扶风、内史、左冯翊这三个位置统管京畿行政、治安、司法,同时兼管地方户籍、赋税、水利等。期间事宜复杂,非智高者就能担任,需一则经验,二则背景,否则极难做事。而如今的这三人,公务之上,除了孙篷稍欠火候,其他两位都是可圈可点的。”

有人能接任三辅位。

寻到他们吞掉的银子。

这两者但凡有一处达到了,江瞻云就能寻个借口除了他们。换言之,她得想个法子,离间他们逐一击破……眼下,齐夏显然不得用。

“你跪安吧。”

太常躬身离去。

“陛下,陛下,您看臣给您送甚来了!”齐夏带来的乃是一张飞钱,总共五百斤金,“这里大头都是三辅的,剩下是其他官员的。您不是说朝中缺银子吗,看臣给您赚的!”

江瞻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蹙眉看他,又看那张飞钱。很显然,是从纳新开始,各级官员打点他的。

“朕有没有告诉你,内侍私通外臣,是大罪。你胆子可真大!”

“您都说了是私通,但是臣没有谋私啊,全给您了。而且择的那些儿郎们,也确实很不错,陛下一举多得!”齐夏私下扫过,“再者,这处没有旁人了,便是有,也都是咱们自己人。陛下看在银子的份上,定然不会罚臣!”

江瞻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会,觉得自个的脑子也有些打结,半晌道,“近来朕闻你出宫频繁了些,举止也不是很收敛,前朝不少官员对你颇有怨言,你回去闻鹤堂静静心,收敛些。莫让御史台来烦朕!”

齐夏闻这话,尤觉被泼了一盆冷水,同他想象中天子大赞情形相距太远,然关天子神色,确乃诸事缠身,当下不情不愿应了。

跪安回去闻鹤堂。

齐夏走后,庐江入得殿来,见江瞻云坐在大案后,目光落在一物上,咯咯发笑。

“姑母,你过来。”她拿起那张飞钱,哭笑不得地讲起方才齐夏之事。

已是夕阳斜照,半晚彩霞。

宫人入殿点灯,侍卫往来巡逻。

齐夏这日本是宫外宫内走了一趟,有些疲乏,原本心情高涨却又被扑灭,人便难免有些怏怏,冷着一张脸悠悠走在宫道上。

然终是一副好皮囊,即便冷面无情,亦是别样风情。沧池上的晚风吹来,携馨带香,拂他半披的发扬起,又滑落襟口边。襟口边云纹繁复精致,同他垂地广袖的袖沿上青鸟纹络相呼应。

晚风一阵阵吹,人似天边云,云中鹤。

过往的宫娥行礼悄看,传话的小黄门避身低语,“齐御侯当真貌若潘安。”

齐夏微微勾起了唇,招来那说话的小黄门,赏他一把金瓜子。

小黄门拼命磕头谢恩,齐夏顿觉心情舒畅了些,抽开别在腰间的玉箫,边走边吹。

颜华体香之外,又添天籁音。

“御侯小心!”已至北宫门,正逢中央官署官员下值,一众朝臣往这处走来。

尚书令温松的辇轿行在最前头,他一贯低调,寻常不可能在宫中乘辇。实乃近来旧疾发作有些厉害,这日又正值十五,需他来尚书台论政。天子体恤,赐辇于他,如此方乘辇出入。

齐夏吹箫正兴,足随音行,正是劲头上,疾步间。纵是随从提醒,也来不及收住步伐,还是和迎面过来,同时拐弯的轿夫撞上了。

“何人撞得本侯?”齐夏踉跄磕在辇栏上,轿夫护着辇上人,心中一惊,脚下打滑,便将其甩出几步。如此齐夏一个后仰跌在地上,可谓狼狈至极,“给本侯下来!”

“御侯,是温令君的轿辇。”随从将他扶起。

当下后头的官员都匆匆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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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的轿辇都不行,下来给本侯道歉!”箫擦出裂痕,玉珏碎成两半,四海锦的衣袍全是灰尘,发也乱了,冠也不正,身上更是疼得厉害,一下激出齐夏这日的不满和委屈。

“齐御侯,老臣年岁大了,你多包含。”温松对天子折腰,但不等于能容忍如此狂悖之人,只笑道,“这辇老臣便不下了,要么您先行北宫门。”

话落,示意轿夫往边上让去。

“不可——”赶来的群臣中,执金吾开了口,北宫门有规定,“皇后礼三公,内廷让外朝。说的便是除天子外,若是后宫妃嫔和朝臣同时出入此门,当礼让朝臣。温令君乃三公之一,御侯不过位比九卿,怎可先行!”

“他让本侯先走的,本侯不追究被撞之事已是敬他为令君,执金吾掌京师安危,宫墙内不是您职责所在,您莫多管闲事!”

齐夏拂开挡在身前的郑睿,抬步就往宫门走去。

“这也太无理了,你不许走!”这会出声的是孙篷之子孙乾,他本就因其多次漫天要价心中生怒,这会眼见齐夏同时得罪尚书令和执金吾,当即出来拦他。

孙乾眼峰扫过钟敏,钟敏当下会意。趁此机会阴他一回,任陛下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当下两个热血青年拦在北宫门前,义正言辞道,“请齐御侯遵守宫规避道,容外朝官员先行。”

“御侯,我们走飞廊复道吧,那处还近些。”随从小声提醒他。

然不提醒还好,一提醒齐夏愈发恼火,他这日优哉游哉走北宫门,就是想着陛下会不会中途把他唤回去,结果没等到天子,却等到这么一群晦气东西。

但这会返身回头,岂不是颜面尽毁?尤其是面前这两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滚一边去,哪有你说话的份!”他扬手扇了钟敏一把掌,拂袖就走。

钟敏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朗朗白日下、众目睽睽前被人掌掴,奇耻大辱!顿时一身鲜血倒灌,直冲天灵,冲上去拽住齐夏,挥拳上去。

眼见主子被打,随从数人赶紧上去护住。

孙乾见人蜂拥上来,只当也要打他,顺势随上还击起来。

转眼发生的事,北宫前诸官都愣了片刻,还是执金吾最先反应过来,催侍卫上去分开两拨人。

然孙乾和钟敏从武多时,这日进宫,本就是让执金吾检验身手,预备入北营的。齐夏虽通骑射,到底人在宫阙,多来养尊处优,随从又都是黄门,手无缚鸡之力。这会片刻的功夫,已经吃了亏,面青颊紫,胸痛腰疼。反观钟、孙二人,尚且小试身手,神采奕奕。

也不怪二人心宽体胖,眼存戏谑,唯一的一点后怕亦不过是这人枕头风,可能会导致手足入宫无望;却丝毫不担心得罪天子,毕竟只是打了他一顿,且还是他先动的手,不遵守的宫规。

是故,当齐夏跺脚含泪跑向宣室殿,说要让陛下治他们的罪时,莫说钟、孙二人,当场所有官员都觉无稽之谈。

天子霸道护短不假,但不是昏君,明睿的很。

“散了吧,全是老朽的不是。”温松笑笑,先出了北宫门,如此百官归去。

*

即将日暮,宣室殿中灯火明灿。

“朕也是昏了头,竟然妄想能从他身上破开口子,找到三辅吞掉的银钱!”江瞻云叹了口气,“罢了,姑母将人手撤回来吧,我们从长计议。”

“你也莫急,远水解不了近渴!”庐江观江瞻云眉眼,见她开春来,整个人瘦了一圈,“青州腐烂已久,建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让他一人担着那处数十万百姓的生计……朕已经让大司农处先拨出一千万钱,很快又要迎来暑天,得防着黄河决口。”江瞻云饮了口茶,单手撑额,“把右扶风一行的子女卷宗调出来,我们试试从他们身上做文章!无论如何,朕都要让他们尽快把钱吐出来!”

“陛下,陛下给我做主……”

齐夏的声音这会传来,不容黄门通报,便已直直要奔跑入内,惹得殿前禁军齐齐拔刀,最快的是叶肃,在他上得二重阶陛时,便已横刀在他脖颈。

“是我!”齐夏嚷道。

“齐御侯——”火把照过来,叶肃惊了惊。

“让他进来。”庐江出殿传话。

齐夏当即扑入殿中,趴在御案上,未待江瞻云言语,便膝行绕案到她身侧,倒豆子一般把话说了,最后拉着她衣袖要求给他做主。

江瞻云云里雾里听了一遭,当即传北宫门禁卫军、中央官署值守官员、三千卫暗子、并着经过的巡逻卫士长齐齐过来回话,弄清了前后缘由。

“陛下,臣没有扯谎吧,您要为臣做主。”齐夏一把推开给他擦药的太医令,又一次满腹委屈跑去江瞻云身畔,“陛下,您看看他们把臣打的,臣要如何侍奉御前?”

江瞻云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亦觉丢人,当下递了个眼神给庐江,让她谴退了殿中诸人,方安抚道,“你要是走飞廊复道就没这些事了,或者长眼瞧瞧清楚。北宫门确实是那规矩,要礼遇外朝,容他们先走。”

“陛下——”

“你一贯强壮的体魄,被打两下就打两下吧。”江瞻云瞧他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养一养,又玉面风姿了。”

齐夏这幅样子,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将袖从他手中抽离,人从座上起,绕案来到门边,眺望无边月色,“朕让文恬姑姑送你去偏殿歇息,明日再回闻鹤堂。”

“陛下,您当真不给臣做主吗?那样多的人看到了臣这般狼狈样,臣日后还要如……”

“等等,你说很多人都看到你被打了?”江瞻云似想到些什么,转身一瞬不瞬看着他,“他们都看得很清楚,是孙乾、钟敏动手打的你?”

庐江在一旁煮茶,闻声观色手下一顿,抬眸望向天子。天子果然给了她一个久违的眼神。

“对啊,方才您唤来的人不都说的很明白吗?当时尚书令、执金吾、尚书左右丞、太仆令、还有即将入南北营的武将官员,二三十人都看得真真的,皆是人证。”齐夏跑来江瞻云身前,跪下身去,攥住她衣袖道,“陛下,您要给臣作主。”

“你看,我胸口还疼呢,这都有淤青了。”齐夏见江瞻云眉眼温柔起来,遂赶紧扯开衣襟给她看,“还有后背,肯定也清了,那两混蛋踢的……”

“朕看看。”江瞻云弯下腰,慢慢脱了他的衣裳,手从他胸上过,游离至脖颈,下颌,面颊,另一手抚在他腰侧,扶他起身,“朕会为你做主的。”

“臣就知道陛下对我……”

然齐夏的话还没说完,忽就张口再吐不出一个字,眼睛圆瞪,眼白翻出,口喷鲜血,整个人往江瞻云处跌来。

实乃庐江一掌击在他后心伤口处,断了他的心脉。

江瞻云容他靠在自己肩头,轻抚他背脊,然后从她身上滑落委顿在地。

十五的月光照进来,又皎洁又惨白。

她垂眸看地上人,叹声道,“齐御侯暴毙,传廷尉、京兆尹、执金吾,命三司联审,彻查御侯死因。”——

作者有话说:来啦,连着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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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一起更啦,周五再见哈~

第72章

长安的月, 也在青州洒下清辉。覆在州牧府庭院中,像落了霜一样寒。明明还在仲春三月里,最是春风和煦时。

薛壑提灯走在庭院中, 看放在地上的三个物什。

细长毛糙, 盘圈一团, 似毒蛇吐信。

铁制成砣又成勾, 可敲人骨戳人心肺。

泥中带草, 枯黄腐烂,散发阵阵烂泥腥腐之气。

——分别是绳索,秤砣, 草皮。

绳索用于丈量堤坝的长宽深浅,秤砣用来秤所需的石灰、土块、桐油、青砖等,草皮是为巩固砌墙所用。

去岁七月里, 冯循领人开工之时,薛壑亦亲自查验所用材料,同时派人核查报价;之后在施工过程中, 八九两月全程由薛允和平原郡郡守李丛轮留督察工人上工, 并无错漏。维修堤坝到十月中旬暂停, 按理原该在今岁二月融雪后重新开工, 但薛壑却迟迟没有同意,只提出要大修金堤的计划, 不再似去岁那般每年小修。

一时间, 州牧府中几重议会, 近八成官员持反对意见。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便是钱谷不够。数次议会从年前开至年后正月,临淄县传得沸沸扬扬,元月传遍齐国郡, 二月传到平原郡。慢慢就传成了薛州牧大修金堤,增收赋税。

百姓自然不满,只当是又一个贪官欲借此之名鱼肉百姓。甚至有些大胆的民众从平原郡过来,聚众于州牧府门前,讨要说法。

“以往一年检修一回,也没见大坝毁坏。预防是甚意思?一张嘴说坏就坏了吗?”

“前个七八年金堤是坏过一回,你们说要检修,我们都交税了,但你们倒是修啊,没见一个人修!”

“就是,聚着我们的银子,一件事也没干。这几年还是冯大善人领着我们维修堤坝,去岁本以为来了位干事的好官,这才几个月,尾巴都藏不住了!”

“我不怕死,就是去了长安,见了陛下,我也这话!”

“对,横竖都是一死,增收赋税是饿死,得罪官老爷也是个死,总得让我把这个气出了!”

“我们没有银子,交不上税,要银没有要命一条!”

“要银没有要命一条!”

……

“是谁与你们说,州牧要增收赋税的?”州牧府中,薛壑不在,薛允独撑大局,曹渭在旁帮衬,面对泱泱聚首的民众,薛允挺着背脊道,“本官掌州牧府文书,尚未接到此令,诸位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这、不收吗?”

“那怎么会到处都在传?”

人群中三五聚作一处,小声呢喃。

“今岁本来要开工的小修眼下都停了,可见是要大修,既然要大修难道会不要银子?”

“对啊,一旦要银子肯定是要征收赋税的。小修就很好,这两年都过来了,没必要折腾。对对,府库没银子就不要折腾。到头来倒霉的总是我们平头百姓。”

……

“无论是大修还是小修,为的都是百姓。未发生之事我们暂且不提,但去岁新州牧上任,除贪官,减一年赋税,乃是实实在在做的。旁的且不说——”薛允压住下头声响,“但有一处,本官可以向大家保证,一、赋税征而不增,二、凡百姓事,州牧亦先行至;州牧不行,百行亦不必行。”

“这话说得漂亮,就是说如果征税,州牧第一个出银是不是?”下面有一人扬声,得薛允一声郑重其事的“是”后,忽就笑脸冷哼,狰狞起来,“当我们傻瓜吗,我们一年的算赋是一百二十钱一人,七岁到十四岁的孩童是三十钱。如此就算是五口之家一年能有个三四千钱收入,倒要给出十中之一的税赋。而州牧大人呢,怎么他也出一百二十钱?一百二十钱都不够他一口茶吧!”(1)

“这不用你操心,若真有这么一日,所有出资都会清楚记录,明文昭告。”薛允盯住这人,话峰忽而一转,“怎么,你很希望有这一日,与州牧大人一同出资郡里?说白了,大魏律下,适龄百姓按田缴税原就是应该的。自然,若因战事、灾乱一时缴纳不起,向朝廷呈情,朝中自也会体谅,给出相应措施。你们说曾经缴纳银子后官中无作为,你们不妨想想,彼时是何人当政,可是明氏乱党、杨羽之众?而如今,御座之上乃是灭了乱党的江魏主君,是不是我们可以期待高台明君、州府贤臣,给我们百姓一个新天地?”

“这……”那为首说话者明显低了气势、话语顿下。

“但一介女——”身侧还有人欲反驳,被他拦下止住。

“好,我们看着。今日且散了!散了!”

*

薛允在此守着州牧府,薛壑乃去了数百里外的千乘郡。数月里,他重新走访郡县,乔装于民众中,探听冯循名声和寻找相关人士。

终于让他听闻一人,后调来州牧府中卷宗,找到他的资料。

——神爵元年,因为新政出题态度不恭,被贬来此地的原五经博士唐鑫。

唐鑫当下在千乘郡的仙鲤县担任两百石学经师。

学经师一职专司文教、掌卷宗典籍。然青州乱成这样,百姓饭都吃不饱,谁还会想到读书。凡能读书阅文者,自请先生、大儒至家中,不会来官中学习,更不会寻一个异地、且被贬的芝麻官教授。

是故,唐鑫在此职位上,当真一闲人。

但薛壑这两月走访,试图在民众中寻找懂得治理水患、维修堤坝之人,却听到了他的名字。所以来千乘郡三顾茅庐。

三月气候温和,但绵绵春雨滋润土地自然是好,频繁湿人衣衫、淋人身体却也难熬。

头一回薛壑是直接去的府衙寻人,因他私服出行不曾亮明身份,衙役却回话唐学经身子抱恙,不在任上,当下将他赶走不曾上报郡守。抱病在身自不好打扰,薛壑只问了住址,备些东西送去,交于书童以示慰问。书童问他姓氏名谁,薛壑只说数面之交,不曾留名。

第二回是前头书童给的日子,说唐鑫三日后得空。薛壑遂去他草庐寻人,时值半道下小雨,闻他在后山垂钓,然寻遍后山不见踪迹。书童说许是寻老友去了,但不知友人处,道是三日后可过来。

如此第三回,依旧是个雨天。薛壑是带雨具出门的,不想雨越下越大,毁了他的伞。又见其用药午休中,遂侯在檐下。檐下低矮,勉强挡雨,湿衣裹身,很是难受。唐飞劝他回去换衣喝汤以驱寒,改日再来。

索性他私服外出,不曾穿广袖深衣,衣衫没那般繁复,当下撩袍拧了把,“改日来,不是雨便是又风。”

唐飞蹙眉,不解其意。

薛壑看了眼天色,“这位唐大人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原是看准了时辰邀我前来,我如何能走?”

“但要是这回他又借故不见您呢,要拖到何时?”

薛壑看着天地雨幕,春雨贵如油,笑道,“这次不见,至多再下次,但这会十中八九是会见的。”

诚如薛壑所料,半个时辰后,唐鑫便出庐来请了。早早备下的粗布麻衣倒也洁净干爽,姜汤盛在缺口的碗盏中却是辛辣滚烫,最是驱寒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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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薛大人解惑,如何料得下官定会与您相见?”

唐鑫已过天命,两鬓微霜,纹理深刻,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清凉有神,又添了一盏姜汤给薛壑,若有所思道,“定是我这老姜味重,让大人闻出来了我的不忍心。罢罢罢,人呐,就不该多做多言,容易被人拿捏!”

薛壑也不客气,连用两盏,身上回过劲来,方笑道,“风重雨密,您院中多花树,不是泥土气,便是芬芳香,晚辈没有闻到姜汤的味道。”

唐鑫看他一眼,神色平静,眼中却含了期待。

“晚辈私访周县,闻得先生名声,回去看了您的卷宗档案。神爵元年您被贬至此,理由是对待新政态度不恭。我细查了您不恭之举,乃将《周书》中的《微子之名》同《蔡仲之名》张冠李戴,混淆内容。这种错误八九岁开蒙的学子都不可能犯,你作为在太常寺任职十余年的五经博士却犯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您是故意的。”

唐鑫本落眼在茶汤上,闻话至此,抬眸又看他一眼。

“晚辈猜你应当是知晓了些什么,不满当时的太常温颐,却见陛下盛宠于他,方才心灰意冷。”

唐鑫给薛壑续上茶,轻叹道,“伪朝年间,我曾无意中见他在宣室殿出现过,同明氏闲谈甚欢。陛下或许不知情或许知情但不得已而为之,但我实在不想在温颐那般人手下做事,哪怕是被贬至此,清贫潦倒,也好过应付那张虚伪面庞。直到闻其死在昆明池上……唐鑫笑笑,将茶推去薛壑处。

“您便觉得又可以出仕了?”薛壑话落,面前那盏茶便被撤离,对面老者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原来在大人眼里,我就是如此贪慕权位、又无隐忍之心的人,既如此大人请回吧。”

薛壑却始终保持着笑意,从容平和地看对面人。对面的唐鑫慢慢回过神来,若他是这般看自己的,又如何一趟趟过来?

“晚生玩笑尔。”薛壑笑道,“我闻先生通晓治水、维修大坝之事,但先生前头十余年在京畿任五经博士,来此青州后又任学经师,同这等水利事宜并不相关,然坊间却传得极盛,想来是先生有意引晚生前来吧!或者说,自晚生入青州,先生便一直在暗中考察,敢问如今满意否?”

“我知大人盛名,你忍辱负重迎回江氏女君,按这一条我也不该这般行事。实乃青州之地贫与乱,非寻常可以想象,与大人曾经面临的困境是截然不同的,我实在也怕您是否只是赌气来此,转个身就回去了?”

“那您说说,有哪些困境。”

“大人主张维修金堤,这才开始数月却又停下了,不就是遇上困境了吗?”

薛壑垂眸看刚换的一身布衣,从唐鑫手中拿过茶,点点头道,“每年六七八这三个月,皆为汛期,我们时间不多,还望指点。”

唐鑫松了茶盏,却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诚如大人所言,其实我并不懂修缮水坝。放出声来,一来确实想看看大人决心,二来是提醒大人千万防着那冯循。”

彼时乃三月初十,唐鑫应薛壑之邀任州牧府功曹职。同时给了他两样东西,后寻到第三样东西。

前两样便是绳索和秤砣。

薛壑当即带人前往金堤测量,后又拿官中秤砣同唐鑫给的进行对比,同时让人潜入金堤水坝之下,割数片草坪,寻人辨别草质。

隐在日光之下的罪恶,被月光照出白骨的色泽。

庭院中,唐鑫和薛允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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