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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内裤和一套睡衣扔床上，笑道：“用不用我帮你穿啊？”
慕天赫：“不用！”
他眯着眼睛抓过内裤先套上，然后穿好睡衣睡裤，想睡觉了。
龙熙把床上的浴巾拿起来挂好，又拿了一条毛巾给慕天赫擦头发：“头发还是湿的呢，睡一觉起来容易头疼。”
慕天赫任他擦，口中还抱怨道：“真脆弱。”
龙熙：“是啊，真脆弱，我也没办法。你多担待些吧。”
慕天赫软软地‘嗯’了一声，很快就在龙熙擦头发的动作中睡了过去。
龙熙低喃道：“还挺心大。”
不过……龙熙很高兴慕天赫能这样心大。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对他不设防！
慕天赫是被饿醒的。
睡了一晚上，精神好些了，但跟他原来的身体还是没法比。
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一把头发，又轻摇了摇头，没觉得头疼——看来龙熙昨晚伺候得不错，给他把头发擦干才走的。
慕天赫下床洗漱、换衣服，准备去吃早饭。
龙熙竟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客厅打游戏。
慕天赫：“……”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醒了啊？”龙熙抬眸看了他一眼，道，“齐明乐说给我们带了饭，马上就到。”
“你一大早就打游戏？”慕天赫微微蹙眉，显然觉得这样很不妥。
龙熙愣了下：“一大早不能打游戏吗？”
慕天赫轻咳一声，正色道：“既然我们一时半刻换不回来，我想，我们得约法三章一下。”
约法三章？
龙熙挑了下眉：“我不约，约了岂不是连游戏都不能打了？”
慕天赫：“……没说不让你打游戏。但要有度。”
龙熙：“你活得跟个上世纪老人一样。”
慕天赫：“……”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龙熙妥协道：“行吧，在人前不打了总可以吧？”
慕天赫点点头：“行。”
龙熙笑嘻嘻道：“我看也别约法三章了，就一个——在别人面前我们扮演好对方，在人后、比如就只有咱们俩的情况下，就怎么舒服怎么来，好不好？”
慕天赫不太想赞同。
龙熙又道：“你看我都没要求你什么都别干、只专心当咸鱼。你想看书就看，想上课就上，只要不怕病痛，跟别人对战机甲拼精神力也没关系，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没意见。所以……你也别太要求我了行不行？”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敲门声，齐明乐道：“我来送早饭了，贺曦，来开门呀！”
“来了！”龙熙站起来，眼睛却还在盯着慕天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慕天赫深吸一口气，妥协了：“行吧。就按你说的来。”
龙熙笑容放大，走到门边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他笑容收敛，恢复到‘贺曦’的表情状态，对齐明乐道谢。
慕天赫瞧着他的变脸神技，默默翻了个白眼，也变幻到‘龙慕天’的表情状态，笑着和齐明乐打招呼：“齐少，多谢你的早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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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客气。”他把手里拎着的饭盒塞到龙熙手里，“我按上次一起吃饭时你们爱吃的饭菜挑的，你们趁热吃。”
“齐少真体贴。”慕天赫又按自己现在的人设来了一句。
这时，门边又出现一人，是高大的金发少年罗德尔，他手里也拎着一个超大的饭盒，别别扭扭地看着龙熙道：“大哥，这是我给你买的！”
龙熙眨眨眼，这就有点意外了。
慕天赫收拾好客厅的茶几，说道：“都进来坐吧。”
罗德尔想进去，齐明乐很有眼力见地拉住他的胳膊：“我们还有事，你们先吃！吃完我发课表给你们，今天下午咱们还有课呢！”
说完，他拉着罗德尔走了。
罗德尔：“？”他没课啊。他跟他们又不是一届。
“他俩吃饭，咱俩进去干什么？就干坐着、然后干看着啊？”齐明乐压低声音道。
罗德尔：“看在你告诉我贺曦大哥喜欢吃什么的份上，我不计较了。”他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走了。
齐明乐冲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也回自己宿舍了。
慕天赫拆开两个大饭盒，一层层的摆出来，虽然都是从食堂买来的，但品种多样丰富，且都是他喜欢吃的。
龙熙也坐下来，拿了筷子递给慕天赫一双，赞叹道：“你新收的小弟不错啊，挺上道的。”
慕天赫不死心地强调：“所以，知道不当咸鱼的好处了吧？不立威、不展现自己的强大，谁给你当小弟？”
龙熙夹了口牛肉塞嘴里，敷衍道：“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吃饭吧！唔，这牛肉真好吃，又软又嫩，你快尝尝！”
慕天赫：“……”
他说不过他，也没他脸皮厚，只能认输。
吃饭吃饭。
龙熙见他气鼓鼓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借着喝骨头汤的动作低下头，暗搓搓地笑了。
逗他真好玩儿，跟逗猫似的。
第65章
065
这届新生的野外训练……和往年不一样。
不能说没完成, 也不能说完成了。
很是特别。
新生们在荒岛度过的那三四天，其实基本已经符合野外训练的标准了。
——团结合作、精神安抚、积极自救、扎营安顿、分派巡逻、照顾伤者、照顾Omeg、精神力搜寻机甲等等等等。
以一种意外的方式锻炼考验了众人。
既惊险又刺激。
总得来说，收获不错。
因此, 学校没再安排新的野外集训。
新生们的军训也就这么顺势结束了，连最后的军演都取消了。
不过, 学生们大多还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人, 经此一事，心理健康方面需得多多留意。
于是每周一三五学校给他们安排了心理咨询。
龙熙把齐明乐发来的课表跟慕天赫共享, 两人都看到了这个全天候的心理咨询课程。
“竟然还有心理咨询？”慕天赫接触外界的时间短，他不理解为什么军校里会有心理咨询的课程，所以表情惊讶。
龙熙却深知设置心理咨询的理由, 笑道：“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像咱们似的，心理强大。尤其是没见过血、没上过战场的学生。”
慕天赫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他视线落在心理咨询师的介绍上, 轻声念道：“颜如玉，Omeg，二十七岁, 阿尔法星最知名的心理咨询师——学校好大的手笔啊！”
龙熙：“你有兴趣？”
慕天赫沉思片刻：“多了解了解也没什么坏处。”
龙熙：“那到时候我陪你去。”
除了这个比较特别的心理咨询课程，剩下的就正常多了——机甲制造、机甲对战、精神力锻炼、格斗术、野外生存、指挥战斗学、武器使用等。
——以及更正常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医疗等科目。
军校生要学的知识比普通高校要学的更全面、复杂。
今天恰逢周二, 上午主要学军校发展史，大部分学生不爱去听课, 默认在网上也能学。学校知道他们才险象环生, 没彻底缓过来呢，所以这第一周的课程安排不多，基本半天休息半天上课，从下周开始才密集起来。
而今天下午要上的课程是指挥战斗学和物理。
也算是偏‘文’一点的课程。理论为主。
他们刚研究完课表，正琢磨去哪里吃午饭, 敲门声起，罗德尔和齐明乐的声音一同传来：“贺曦/大哥，我来送午饭了！”
慕天赫微微蹙眉。
龙熙瞥了他一眼，起身去开门：“进来一起吃吧。但下次不要再送了。”
他表情漠然，语气严肃，罗德尔和齐明乐对视一眼，没敢问理由，乖乖应声：“……哦。”
慕天赫见龙熙说了他想说的话，便做好‘龙熙’要做的事：“大家都是同学嘛，想吃饭一起约饭就好了，总叫你们送来太不好意思了。而且……我们还欠你们几顿饭呢。”
这话是对齐明乐说的。
齐明乐爽快笑了，原来是这样。
他道：“那行，以后有空大家一起出去吃。食堂的饭好吃，但偶尔也该换换口味。”
“你们俩吃过了？”龙熙见他们不动筷子，问道。
“嗯，吃过才来的。”
“那我给你们泡两杯茶喝。”龙熙起身去泡茶了。
他直接进房间去拿自己珍藏的好茶，不觉什么。
齐明乐却瞪大眼睛——他记得，那房间明明是‘龙慕天’的！
贺曦现在是可以自由出入龙慕天房间的吗？
好大一个八卦！
这俩人和好后感情突飞猛进啊！
齐明乐正自震撼，小白从另一个房间滑出来，去到慕天赫身边：“主人，你的药。”
齐明乐想：俩人这是……换房间住了吗？
龙熙端着一套茶具出来，然后非常有范儿地表演了一番茶道，维护的‘贺曦形象’非常高大，优雅中带着贵气。
齐明乐和罗德尔都肃然起敬，接茶杯的手都微微颤抖。
“对了，你们要加入什么社团吗？”齐明乐问他们，顺便说道，“我、魏风、布鲁斯加入了记者社；高飞、靳伟加入了格斗社；罗彬彬加入了机甲表演社，这个社团能让精神力的微控能力有很大的提升，他还在懊恼之前在荒岛上无法用精神力连接海底机甲呢。”
其他三人恍然大悟。
慕天赫则评价道：“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然后去学习弥补，挺好的。”
“那你们呢？想好加入什么社团了吗？”
龙熙故意问道：“有没有电竞游戏社团？”
其他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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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熙：“我帮龙慕天问的。他游戏打得很好。”
齐明乐摇摇头：“没看见这个。军校里大多是跟军人啊、战斗啊等相关的社团。文艺一点的，除非是音乐舞蹈之类的，不然没有别的了。”
“那怎么会有音乐舞蹈一类的社团呢？”龙熙好奇道，“这听起来也有点不务正业啊。”
慕天赫瞪他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你还有脸问？
龙熙假装没看见。
齐明乐道：“这种艺术类的社团旨在培养大家的审美，调节大家的情绪，最厉害的甚至能安抚精神力受损的战士，挺受欢迎的啊。去参加这种社团的Omeg居多。”
龙熙又看他：“那你呢？你那个记者社团是什么情况？”
“记者社团能培养我们对日常生活的观察、总结能力，还能培养我们抓敏感新闻的能力。以后……说不定能当个战地记者呢。”齐明乐道。
龙熙与慕天赫大受震撼，这个Omeg齐少爷竟然有这么‘刺激’的理想？
慕天赫率先道：“失敬失敬，原来齐少喜欢新闻和采访。”
齐明乐笑笑：“嗐，我也是因为精神力比不过优秀的Omeg，体力比不上Alph，来军校是想锻炼一下自己，如果能当个指挥官那最好，如果不能，做记者也好有个退路。”
“总长竟然会同意？”罗德尔惊讶道。
齐明乐道：“他不仅同意，还很支持我呢！”
“是吗？总长大人还真看得开啊。”罗德尔感慨道。
“那你呢，罗德尔？你在什么社团？”龙熙问。
“我在机甲战斗社。我喜欢热血战斗。”他诚挚邀请龙熙，“大哥，你也来我们社吧。你精神力那么强，在机甲战斗社绝对所向披靡！”
龙熙却摇摇头：“没兴趣。我已经所向披靡了，社团当然想加入一些新奇的没玩过的。你说对吧，龙慕天？”
慕天赫：“……”他不想说话。
最终龙熙拉着慕天赫真的加入了一个新开设的社团——仿生人制造社。
随着帝国各大星球最近陆续出现仿生人，阿尔法星也决定投入资金和技术开始研究仿生人。
这届军校生中更是卧虎藏龙，齐总长觉得，在学校开设一个这样的社团，说不定能吸纳意想不到的人才。
他跟贝克·霍尔一说，贝克·霍尔就明白了。
其实贝克·霍尔自从海底军舰逃出来，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他这个校长前些年还是太溺爱学生们了，应该早一点让他们见识到外面的残酷的。
经此一事，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培养学生上面。
别的星球仿生人都已经能作战了，他们这里却还没有这项技术。
虽然有医疗机器人、家用机器人等，仿生人和他们一样也都是智能AI范畴内的，但仿生人拥有的最大优势是能够融入人类世界，单这一点，就是其他智能AI比不上的。
倘若仿生人的程序再完美无缺一些，简直无敌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帝国一直不允许私下制作仿生人。
更别提克隆人了。
贝克·霍尔已经从齐总长那里知道了龙熙的真实身份。
这倒不是齐总长不保密，而是他用话术诈出来的。
而他昏迷前见到的两个‘贺曦’，也让他猜到了那个绑架他后又被他反挟持的‘贺曦’，是克隆体。
其他星球的风云变幻扩散聚拢到了阿尔法星，更具体点——聚拢到了他管辖的军校——他得提起十二分小心才可以！
这次学生们有惊无险是运气，若没有自保能力，以后可难说。
他们阿尔法星又这么偏僻……师资力量也不如其他星球。
以前的咸鱼思想得改正了。
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是家国灭亡、星球灭亡的结局。
贝克·霍尔怎么想，学生们是不知道啦。他们陆续按自身需求去见了见心理咨询师，又按部就班地开启了新生第一学期的课程。
过得积极、滋润又充实。
慕天赫跟龙熙的‘避世’生涯也步入正轨，除了两人还没找到方法换回来，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他们加入的仿生人制造社团有两个仿生人可供他们拆卸研究——这俩仿生人还是他们从77那里俘虏来的。
当初上交军舰的时候，龙熙没把俘虏仿生人的事告诉齐总长。
后来学校开设了这个社团，他们俩也加入进来，龙熙才通过齐总长的名义，送了俩仿生人过来研究。
齐总长当然不会反对，甚至感激不尽。
慕天赫拆仿生人的时候跟挖77身体里的跟踪芯片时一样，快准狠，看得其他社员目瞪口呆。
龙熙轻咳一声，提醒他：“温柔点儿。”——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1-12-05 17:33:53~2021-12-06 16:2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066
慕天赫动作一顿, 不太好意思地抬眸，在实验室里打了个转——视野里一张张震惊的脸庞——最终，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龙熙。
手里还抓着仿生人的大脑外壳。
密密麻麻的线路装备连接在一起, 有的还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
围观的社员又集体抖了一下。
默默退后三步。
眼前这位银发少年真的是Omeg吗？
下手也忒狠了。
龙熙见他懵懵的模样，忍俊不禁, 勉强绷直了嘴角, 建议道：“拆下脑外壳后，其他的交给周凛来做吧。”
周凛是名Bet, 身材中等，模样俊秀，头发是棕色卷毛, 蓬松松的，跟大狗似的，戴一副黑框眼镜, 平日少言寡语，但人很刻苦，也十分可靠。
他还是仿生人制造社的社长, 大二学生。
周凛被点了名，就上前了一步：“好。我随时可以接手。”
慕天赫有了台阶下, 便放轻了动作，将仿生人的脑外壳拆下来, 放在银质托盘里, 不带感情地讲解道：“仿生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大脑——但他们的大脑跟我们人类还是不能比的，因为他们没有脑细胞，只有一枚被植入的芯片。里面的程序系统越完善，他们的功能就越多，也会越像人类。”
“我们制造仿生人, 真的可以扩充军备吗？这不违背星际法吧？”有社员问。
有人附和：“是啊，总觉得仿生人混在人类中怪怪的，不寒而栗。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仿生人‘杀’不死。”
“没错，只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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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芯片不被毁，他们就能一直活着。但人类太脆弱了，如果仿生人有了自己的思想，想对人类下手，人类岂不岌岌可危？”
“你们想得也太消极了。”龙熙道，“我们人类可是能自主思考的最高等生物，仿生人的程序还不是我们人类写的？只要是程序就有局限性，那么仿生人就永远不可能超过我们人类。”
“你说的都是理想状态。”周凛难得开口，他反驳道，“仿生人大部分都会被用于战场，它们的程序里就会不可避免地加入危险代码，而它们也会携带武器，或者自己本身就能化身武器。一旦和人类相抗衡，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那你还研究仿生人？”龙熙挑眉。
周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仿生人，才能更好地找到它们的弱点。”
分歧就在于，周凛纯粹地把仿生人当机器人——机器人都是冰冷无情的无生命体。
龙熙则多少会视这些仿生人为‘有生命’的人——是可调-教的。
至于慕天赫，他跟周凛观念相同。
甚至……在他眼里，其他人类也和仿生人机器人差不多。
甚少有羁绊，情感上就会偏冷漠和寡淡。
不过……如今他也算是有一个可以称之为‘挚友’的人，来产生羁绊了。
慕天赫交出拆卸仿生人的实验台后，沉默着思忖着，听着龙熙和周凛的对话，视线忽然定在了龙熙身上。
龙熙察觉到他的视线，一回头，怔了一下。
这眼神……怎么形容呢？
带着一点希冀和审视，仿若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又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稻草也随之沉下去。
小心翼翼的，真的……很像猫。
别人不知他们俩人的心理活动，只当是‘龙慕天’盯着‘贺曦’半天不移开眼神，似乎在怪他跟社长吵架？
在他们眼里，龙慕天的确比贺曦人缘好。
但贺曦是强大到用实力说话的特等功持有者，还是他们里头新生的救命恩人……
于是众人开始和稀泥。
探讨就此打住。
不过龙熙和周凛都没往心里去，探讨嘛，自然就有不同的见解，摩擦才能有火花，人才能进步嘛！
龙熙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周社长兵法学得一定很好。以后是想当指挥官还是将军？”
周凛正色道：“没想好。我其实更想当武器设计师。”
龙熙拱手：“失敬失敬。”
周凛赧然一笑，没再多言，专注拆解仿生人。
慕天赫虽觉龙熙崩了他的人设，但也没说什么。
大家都是新生，社员里的人也都才相处几天，并不知道他们没互换之前是什么性格。
崩一点就崩一点吧。
反正他自己也经常忘记。
哪怕齐明乐这个相对熟悉他们二人的，也最多在他们崩人设的时候，稍稍观察片刻，并没觉得他们内里换了人。
谁又能想到呢？
但不知道要这样多久。
以后会不会习惯了？
结束社团活动后，慕天赫不想跟人打交道，便提前出了实验室，结果被一个高年级的Alph拦在了走廊上。
对方竟给他递了一封情书，还有一个手工编织的红心结，以及一罐很难搜寻到的制作仿生人脑部‘骨骼’的材料……
龙熙跟其他同学都笑眯眯地告完别，才凑过来：“这位学长的追人手法有点老套啊。但这送材料的举动又蛮新奇的。”
慕天赫把东西都塞他手里：“是你惹来的。你看着办。”说完转身下楼。
龙熙捧着东西愣了一秒钟，抬脚跟上：“什么叫我惹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好吗？”
慕天赫走得慢，下台阶才下了三节，他们社团的实验室是在二楼，此刻一、二楼台阶的拐角洒满阳光，秋日暖意顺着明黄色的光穿透整面玻璃窗，在慕天赫身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圣洁之光，而他的银发好像染成了金色，越发看不清面容。
因此当他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颊说“是因为这张脸啊”的时候，龙熙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是一种慕天赫式的赞叹与欣赏，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酸涩。
太招蜂引蝶的脸，让人又爱又恨。
龙熙：“那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我去帮你拒绝吧？”说到这里，他忽然沉默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也不是不行啊。以后我解决你的桃花，你解决我的桃花，成交吗？”
“成交。”慕天赫很快道，“但我肯定没有桃花。用不着你解决。”
“少来，齐明乐就是你的第一朵桃花。”
慕天赫眯了眯眼：“第一朵不是你吗？”
龙熙：“……也对。”他试探道，“想让我这第一朵桃花，常开不败吗？”
慕天赫沉默片刻，侧头状似随意道：“这不是一直开着呢吗？”
龙熙：“？！”
他笑着跳下两阶，跟慕天赫并肩，“是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梳理确认一下我们的关系了。”
“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还临时标记过，两次，接吻也是常事，现在还……分不清你我。有必要再确认吗？”慕天赫侧头看他，金眸闪过一丝戏谑。
表情戏谑，但这番话却是默认了他和龙熙的关系是存续中的恋爱关系。
只不过这恋爱有点奇特而已。
龙熙才不管别的，他笑弯了眉眼：“那我赚了。你这么好追的吗？”
慕天赫更正道：“暂时的、名义上的而已。如果以后我们各归各位了，就再重新确认。”
龙熙笑容一僵，还能这样？
“有问题吗？”慕天赫停下脚步问他。
龙熙摇头：“没问题！那这些……我帮你解决。”
说来也巧。
他们下完台阶，从楼门口出来走了没几步，便看到那个送情书的Alph。
龙熙叫住他：“哎！兄弟，留步。”
那个高大的Alph走过来，开始表情迟疑，后来看到他送给‘龙慕天’的东西在‘贺曦’手上，顿时明白过来，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
他瓮声瓮气道：“干什么？”
龙熙诚挚道：“我觉得你的眼光很好。谢谢你喜欢我男朋友。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有分手的打算。要辜负你的喜欢了。”
那Alph看向慕天赫。
慕天赫拒绝的姿态也跟上：“抱歉。我刚才就该跟你说清楚的，只是你跑得太快了，而我……行动迟缓。”
他行动迟缓是在学校出了名的。
而且经常坐着轮椅，这回虽然没坐轮椅，但走路也是龟速。
“东西还你。”龙熙把东西还给对方。
对方后退两步，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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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的就是送你的。这是我的心意。你不用太在意。既然你们正在恋爱，那……就祝你们天天开心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慕天赫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龙熙真的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啊。
龙熙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也对，人家的一番心意呢。那就留着吧。”
慕天赫：“嗯。走吧，陪我去心理咨询室。”
“你过意不去啦？”
“那倒不是。就是想问问，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后，该怎么调整心态。”
第67章
067
生活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 不只他一人。
龙熙也是。
龙熙之前就说过，如果慕天赫去心理咨询室，那他会陪同。
既然陪同嘛, 再顺便去咨询一下也没什么。
主要是他也好奇那位心理咨询师。
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
学校安置的心理咨询室在主教学楼楼宇的东侧花园内，是个单独的二层小楼, 不受纷扰, 很适合谈心或放松。
对方很会选址嘛。
慕天赫跟龙熙到的时候，颜如玉正在看书。
他偏爱看实体书, 不喜欢通过光脑或是终端看那些虚浮的电子书。
见到颜如玉，龙熙跟慕天赫咬耳朵：“这位心理咨询师长得还挺好看的，气质也挺卓然。”
慕天赫点点头：“嗯。是挺特别的。”
颜如玉长相俊秀, 再年少一点的时候肯定更加俊美艳丽，如今年近而立，他特意在妆容上用了点心, 使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再加上职业特殊性，气质越发沉稳成熟。
只看一眼, 就觉可靠。
颜如玉看到慕天赫跟龙熙两人，先不可避免地被面容惊艳失神片刻, 而后才笑了笑：“两位同学，真是稀客。”
慕天赫扬了扬眉：“你认识我们？”
“学校的风云人物, 怎么会不认得？我还以为两位不会踏足这里。请坐吧, 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茶。”慕天赫道。
龙熙：“白水。”
白水给慕天赫的。
茶，他喝。
慕天赫这才道：“我们也会有困扰，想请颜老师指点。”
“指点谈不上。我愿意倾听。”颜如玉道：“不过不急，我们一个一个来。”他看着他们，“谁先？”
两人互看一眼, 慕天赫道：“我先吧。”
颜如玉领着他去了自己待客的会客室。
“请坐。”
慕天赫在一组暖灰色的沙发上落座，颜如玉的助理送来一杯白水：“你同学说白水给你。”
颜如玉闻言多看了慕天赫一眼，慕天赫笑着接过来：“嗯。谢谢。”
先喝了一会儿水，颜如玉才问他：“龙同学有什么困扰？”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与我的本意冲突很大，我不知道是该顺其自然，还是该听从本心。”
“哪种会更轻松一点呢？”
“……我不知道。”
“如果顺其自然，会伤害到你自己吗？”
“可能会吧。”
——身体互换的事顺其自然，自己会受病痛之苦，卷入到皇室之争，龙熙的那几位皇兄如果应付不好，将会带来更大的危机。
而他现在并没有不死之身，行事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太过疯狂。
“那听从本心呢？”
“可能会伤害到他人。”
——同样是身体互换的事。如果听从本心，他是想借龙熙的势力去向慕永寿复仇的。而这事同样也有风险，他们如果换不回来，一旦和慕永寿的势力杠上，受伤害的会是龙熙……包括他的灵魂和肉-体，都会受到伤害。自己很难保证他原身体的安全，倘若再不幸一些，龙熙甚至会代替他去承受被当做小白鼠研究的痛苦……
虽然这些事都是他胡思乱想的，但谁又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慕天赫有很多未尽之言，但颜如玉没追问，而是温和地看着他：“我明白了。你是在烦恼自己和朋友之间的取舍。对吗？”
“……有一点吧。”慕天赫道，“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私的情感。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算计和利用。人人为己。”他顿了顿，似乎还不能从容地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
颜如玉目光依旧温柔和暖，仿佛在鼓励他说下去。
“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很难去彻底地信任一个人。可如果我知晓对方最深的秘密，自己最大的秘密也被那人掌握……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有什么样的选择？”
“你们共同经历过生死吗？”颜如玉斟酌片刻，柔声相询。
“……嗯。不止一次。以后可能还会有。”
“对方可做过什么打动你的事吗？”
“做过。我很感激他。但还是怕会依赖他。”
颜如玉道：“你说你不信任任何人。但你还是愿意把这种心事告诉我，也不忍对那人更狠。甚至害怕依赖对方。只是单纯利用的话又觉得愧疚……矛盾且复杂。可对方说不定跟你一样想法。又说不定，对方根本不介意，愿意让你利用呢？”
“颜老师的意思是……”
“接纳。”颜如玉道，“你可以带着疑虑带着警惕一点一点接纳。因为对方很大可能也是这么做的。至于你说的情感不可信……短时间内情感建立不完善，的确会不牢靠。但也有一些情感，是可信的。前提是……你得给对方这个机会。”
“人不是机器，或多或少，都会被情感左右，这并不是件坏事。尝试一番，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呢。”
第68章
068
慕天赫得到解惑后从会客室离开。
龙熙正在外面的客厅里品茶, 还有搭配的茶点供他食用。
——这货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首要选择都是享受。
看到慕天赫出来，他端正了一下坐姿, 然后冲他笑道：“这么快就完事了？”
“嗯。该你了。”
“好。”龙熙一口吃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核桃酥，然后又拿了一颗起身, 走到慕天赫身边递到他唇边, “他这儿的核桃酥很好吃，你尝尝。”
核桃酥的香味儿扑入鼻中, 慕天赫懵懵地眨眨眼——龙熙行事真的随心所欲，无规律可循。
“嗯？”龙熙挑眉。
慕天赫着又看了一眼他宠溺的笑容，才张口吃掉。
味道的确不错。
龙熙顺手用拇指指腹抹去他唇角沾染的一点点碎屑, 目光灼灼：“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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