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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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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晚,有酒精灼烧, 有“何序把她的人生放在了她身上”作为情绪加持,还有能撕破一切理智的语言邀请。

主动、直接、震耳欲聋。

裴挽棠抬起右手,食指点在何序沾着一层水光的嘴唇上,指尖一点一点用力,顺着唇心慢慢滑过,每一寸移动都像是要将指尖探入她濡湿滚烫的口腔里,疯狂搅动逗弄,弄出她的口耑息,搅出激烈的水声。

她和她对何序的渴求、痴迷在何序开口那秒陷入了无人可控的癫狂状态,发了疯地想占有,想被填满。

截然相反的两种谷欠念在她脑子里厮杀搏斗。

她看着何序紧张的脸,脖颈青筋因为竭力扽扯残存的微末理智迅速变得清晰明显。

“先用嘴,其他的我受不了。”

裴挽棠话落的一瞬间,何序的听觉和触感都更清晰了,心跳被放大,她能听到急促呼吸里流淌着的火和谷欠,视觉中央那几道属于裴挽棠的青筋覆着汗,随着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和竭尽全力的压抑缓缓滚动着,一块块击穿她的视觉,摧毁她已经被卷入海底的冷静。

她发干的嘴唇动了一下,抿住裴挽棠磨扯回唇心指尖。

裴挽棠指尖向里,轻点何序整齐的牙齿,声音已经带上一丝沙哑。

“把我的衣服脱了。”

何序这一秒才回神,猛地松开裴挽棠的手指,手在床上按了一下,一动不动注视着她,像是分辨自己听没听对。确认无误后,何序抬手去脱裴挽棠的衣服。

没有前奏,没有犹豫,沉默、急切又莽撞地把她剥干净了,忽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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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挽棠,泛红的眼里溢着不得章法的焦急和求助。

裴挽棠抓在床上的手指剧烈跳动,像是抓久了,正在逐渐失去对肌肉和神经的控制。她抬手勾着何序的下巴,把她勾上来,说:“吻我,从额头开始。”

接着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已经濒临爆炸的心口:“摸我,从这里开始。”

最后支起右腿摩挲她紧缩发抖的腰,顺势往下,停住,说:“一路往下到这里,就到了。”

何序被指引着,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唇口间混乱的呼吸和急速的心跳撞在一起,轰隆作响。

她撑在裴挽棠身侧的膝盖下滑了一点,伏低身体吻在她额头上,碰一碰颤动的睫毛,掠过高挺的鼻梁,舔吻耳后。

这一秒血液化成流淌的电流,从裴挽棠神经里窜过,她抓在床上手猛抬起来,又在触及何序之前死死抠抓回去,呼吸乱了节奏。

何序的本能与经验则开始迅速占领思绪的高地,她耳朵里嗡响一片,覆拢流连的手重重抚过裴挽棠胸口。

“和西姐。”

“……嗯。”

“它在变YING。”

“……多吻一会儿就软了。”

哦。

何序手下移,低头下来。

房间里亲吻的嘴唇,磨擦的皮肤,呼吸同热谷欠交织在一起,随便一点哼声都会被爱这一切爱了数千年的夜色无限放大,在昏暗的光里山呼海啸。

何序可以被卷涌推动,或者随波逐流,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反抗着它们,在山崩地裂里停驻——在裴挽棠紧绷的小腹,在惊涛骇浪里逆行——回她起伏的心口,待她抽动着淌下眼泪时抬头看一看,不拥抱,不安抚,而是进一步下滑膝盖,伏低身体,扶住她颤抖着想要合拢的膝盖,想低头吻她。

但却忽地被她抬脚踩住了喉咙。

“去把我的皮带捡起来……”沙哑的声音从喘息的间隙里挤出来,尾音颤得厉害。

何序耳朵动了动,感觉到踩在自己喉咙上的脚也是烫的。

和裴挽棠身上的皮肤一样,洁白细腻,透着香气,在何序生理吞咽时脚趾微蜷,踩实她的喉咙。

淡淡的呼吸阻滞感滋生,被火舌燎烧,情谷欠裹挟,变成强烈的叛逆——不想听她的话,不想去捡皮带,不想浪费时间,何序从膝盖落空的手抬起来,握住裴挽棠脚踝。

裴挽棠叫着弓了一下身体,本能往回收脚。

被何序用力抓着。

突如其来的拉锯战悬在半空。

裴挽棠微微垂眸,湿红双眼看到何序和写工作笔记一样,默不作声看了一会儿,微微偏过头,鼻子在她脚背上蹭一蹭,缓缓弓下肩,吻一直从小腿轻点到膝头。

矩阵式点火一样,热度不是从源头一寸寸蔓延,而是毫无过程的从各处拔地而起,一瞬燎原。

裴挽棠手终于抠抓不住床单,口耑息着起身。

何序还抓着她的脚,在吻她的膝盖,她脚猛踩回去那秒,何序被扽得趴在床上,仓促抬头,看到裴挽棠被谷欠望吞噬的双眼。

她听不清,看不清,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清醒和感官都汇聚在何序抬头时陡然擦过的山林峡谷之内。

簌簌,潺潺……

她在失控的边缘看见恐惧被吐露那晚,何序哭湿的脸。

那张脸让她短暂清醒。

她抚着何序的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乖乖的……去拿皮带……”

何序仰头望着被煎熬折磨的裴挽棠,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点了点头,乖乖下床去捡地上的衣服,然后从长裤的腰里抽出皮带回来。

“和西姐,皮带拿来了。”

裴挽棠已经仰躺回去,脚踝、膝头的温度像一团烈火,正沿着她的脊椎向上,一直烧到瞳孔深处。

她迷离不清地看着天花板的光影,把双手抬起来叠在头顶。

“过来绑着我。”

“和西姐……”

“只是嘴我应该也受不了,把我绑起来。”

绑起来,我就不会在某一秒失控,做出让你恐惧的事。

“过来。”

何序能听懂裴挽棠话里的意思,但是绑——

她看一眼裴挽棠细瘦的手腕,看一眼手里深黑的皮带,把它折起来,推近、拉开。

“啪。”

质地很软。

那和西姐就是再挣扎,挣扎得再久应该也不会受伤。

何序放心地过来把皮带捆在裴挽棠手腕上,拉紧。

“嘶!”

裴挽棠轻踢何序侧腰:“扽轻点,感觉都快让你弄没了。”

何序连忙松了一截,把裴挽棠手在头顶放好,人也跟着伏下来,这回从她手指尖开始亲,从脖子开始摸,一路往下。

“到了,和西姐。”

她能听到水流淙淙的声音,但看不见。

美景都被裴挽棠突然斜侧的右腿遮挡着,眼前只有她细润泛红的皮肤和紧绷发抖的线条。

“叫我。”她的声音从混乱的口耑息传出来。

何序分出一只耳朵过去:“和西姐。”

裴挽棠抬脚在何序脊背上摩挲:“再叫,换个称呼。”

何序脊背发抖,手指嵌入裴挽棠小腿:“阿挽……”

“直呼名字,礼貌呢?”裴挽棠轻踩何序尾椎。

何序睫毛颤抖,红了眼眶:“……姐姐。”

尾椎的轻踩变成柔软的安抚:“再叫。”

“……老婆。”

裴挽棠没再说话,脚离开何序脊背,斜侧的腿离开她的视线,后方美妙惊艳的光景就露出来了,何序红着眼睛低头吻下去,裴挽棠被捆缚的双手在头顶挣紧那秒,痛快的眼泪潸然滚落。

……

窗外的夜已经深了,月色照着阳台的栏杆。

何序还不知道自己枕着裴挽棠的肩膀,缩在她身侧的姿势和猫科嘘嘘在她怀里睡觉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她一动不动侧躺着,好像刚才一连经历四次,被耗尽力气的人不是裴挽棠,而是她,耳朵嗡嗡着,心跳震得眼睛里的光晕如同涟漪,一圈一圈向外扩散。

裴挽棠呼吸勉强恢复了,动动酸软无力的手,侧身搂紧何序,嘴唇在她额头吻了吻。

“学会了?”

“……会了。”

“明天继续。”

“好。”

“还绑手吗?”

“绑。”

“好。”

“洗澡吗?”

“洗。”

何序麻利地翻身下床,一手勾膝窝,一手勾脊背,轻车熟路把裴挽棠抱进卫生间里洗澡清理,再是自己。

收拾完已经是凌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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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挽棠侧身拿手机的时候,还是搂着睡在她怀里的何序,在她头上点键盘。

“还要忙?”

“没有,让霍姿改签机票到下午。”

“为什么?”

“咚。”

裴挽棠把手机扔到何序枕头旁边,脚把她因为发凉一直往后缩的小腿勾回来,淡定道:“老婆年纪轻,体力好,被睡太狠了,累。”

“……”何序冷却没多久的耳朵倏地窜起火,埋头在裴挽棠肩窝里蹭了蹭,“哦。”

两人第二天傍晚到的家。

出门来迎的胡代看何序一人拖两个行李箱,以为她终于学会花钱,买了一箱纪念品回来,她很是欣慰地走过来说:“何小姐,我来吧。”

何序宝贝似的把行李箱往自己跟前一拉,差点绊到脚。她不动声色地站稳,抓紧行李箱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胡代只好绕过去接司机手里那个——裴挽棠的。

裴挽棠两手空空,闲庭信步:“明天开始,让厨房多做补脑子的东西。”

胡代抬头看一眼裴挽棠茂密的头发,不认为她有这种需要,视线调转看到何序……

一出生就开始吃黑芝麻,估计也比不上她的发量。

裴挽棠曲指过去,敲敲何序的行李箱:“家里马上要有小学生了。”

胡代:“?”感情行李箱里不是纪念品,是拐了人了? ?

胡代有点震惊。

何序听到裴挽棠说“小学生”也有点震惊。

两人对视一眼,何序脚踢在行李箱上说:“书。考研的。”

这胡代就懂了。

晚饭结束之后,她马不停蹄召集厨房的人开会,调整食谱;前后院的花草树木也要换成提神醒脑的;对了,猫,今晚就开始调整作息,人醒它醒,人睡它睡,绝不能再出现半夜跑酷,影响休息的情况。

胡代一套流程走下来,家里上上下下进入战备状态,每天早上安排工作,晚上总结概括的时候,猫科嘘嘘都要规规矩矩在旁边站满全程。

它甩着尾巴,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

而灵长类嘘嘘,回鹭洲第二天就开始精神饱满地备考。

她太久没摸过书本,很多东西都已经忘记了,还好霍姿准备的资料足够详细充分,她才能跳过摸索阶段,直接开始有序复习,但仍然不太放心地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

裴挽棠还给她请了考研名师,每天数学、英语、政治、专业课上四个小时,周末小考,或者霍姿过来加班——电脑一开,大屏一投,向她介绍鹭洲大学各位教授的研究方向、学术成果,以及寰泰几位超19级的专家履历。

“为什么要了解寰泰的专家?”何序不懂。

霍姿:“寰泰和鹭洲大学校校企合作项目已经持续快十年了,如果您最终选择的导师和寰泰有项目合作,那研二开始,免不了要寰泰和实验室两头跑,既然是两头跑,自然两头的团队都了解一下,结合起来选一个最优组合更好。”

何序了然:“你继续。”

讲完,何序换身衣服跑去运动。

这是她每天的日常之一,已经坚持快三个月了,现在能一口气跑两公里上坡路,再被胡代用小摩托驮下来。

她每周的放假时间只有周三一天。

这天她要去猫的星期八见姚知秋,和她聊聊天,说说自己的情况,还要去接裴挽棠下班,问她有没有时间约会。

约完,头一扭就跑去做真题、背单词,状态转变之流畅,场景切换之自如,裴挽棠常常在她离开后很久,才觉得手里很空,怀里很凉。

很好。

裴挽棠面无表情地把何序走之前亲手塞她嘴里的一瓣橘子咬破……

“小姐。”胡代很神出鬼没地把垃圾桶递在裴挽棠旁边。

裴挽棠动作缓慢地扫胡代一眼,把嘴里酸出天际的橘子咽了下去。

“鱼竿拿过来。”裴挽棠说。

胡代:“您要鱼竿干什么?”

裴挽棠抬手盘着头发往出走:“钓鱼。”

第一步是真钓。

钓上来亲自蒸。

蒸好了亲手挑鱼刺。

然后倚在桌边给楼上某人打电话。

“下来吃鱼。”

“好!”

隔一层楼都能听到的兴奋声音。

裴挽棠扔下手机哼笑。

真猫都能抓到,还钓不了你只假鱼。

裴挽棠直起身体去洗手。

没一会儿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一路滚过来,挤在她旁边洗手。

“单词背完了?”裴挽棠像是没吃过酸橘子一样,语气寻常地问。

何序:“没有,吃完饭马上去背。”

裴挽棠不咸不淡“嗯”一声,多扯了张擦手纸,盯看着镜子里的人:“背完早点睡,都熬出来黑眼圈了。”

“有吗?”何序凑近镜子,没等看仔细,忽然被裴挽棠扳住肩膀扳向自己,下巴一托头抬高,和眼科医生做检查一样,扒开她的眼睛。

“看东西离那么近,是不是近视了?”裴挽棠面不改色地哄人。

何序有点慌:“没有吧。”

裴挽棠:“没有你刚才往镜子里钻?”

好像是……

那怎么办?

她不会还没考上研究生,先把眼睛学坏了吧?

何序这回是真紧张了。

裴挽棠转过身重新洗手:“明天带你去测一下视力,今晚就先别学习了。”好好在楼下挑甜橘子。

何序不假思索:“好。”

她一点也不想近视。

戴眼镜太不方便亲和西姐,挡路,摘了肯定又看不清楚她。

不行,她绝对不能近视。

何序晚上吃饭先吃的鱼眼睛,吃完跑去厨房洗了根胡萝卜生啃。

咔嚓咔嚓——

裴挽棠一边听,一边吃甜橘子,一边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泡了壶茶慢品。

焦灼到十点,何序火急火燎地跑去洗澡。

洗完回来,裴挽棠竟然才刚开始刷牙。

何序穿鞋在卫生间门口溜了两圈,光脚两圈,第五回过来敲敲门,提高声音:“和西姐,我手洗干净了,你还有多久好?”

裴挽棠正悠闲地靠着浴缸喝红酒:“什么态度?”

何序:“……”

好像是不太好。

睡觉这种事怎么能催呢。

水到渠成才和谐呀。

何序心虚地搓搓脸,眼看着时针指过十一点,裴挽棠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这么下去,她还怎么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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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序盘腿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抓起两片指套往卫生间走。

“咔。”

裴挽棠晃着酒杯看向门口:“怎么?又催?”

何序抓紧手说:“不催了。”

裴挽棠:“那来干什么?”

你。

“……”她又口出狂言了。

何序背着两耳背血气走过来,坐在浴缸边,借着伸手撩水的动作回避裴挽棠的对视。

裴挽棠眉毛轻挑,看她憋。

何序憋了半分钟憋出句:“水还是热的。”

裴挽棠:“恒温。”

何序:“对,你说过。”

对话陡然陷入安静。

“哗——”

裴挽棠右腿随着仰头喝酒的动作慢慢支起来,露出膝盖,上面水珠滚动。

何序看了两眼,手扶上去。

“和西姐……”

裴挽棠还仰着头,喝酒动作静止了两三秒,喉咙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吞咽声。她头低回来,视线扫过被何序扶住的膝盖,继续给自己倒酒:“说。”

何序有点难以启齿,话在嘴里酝酿了很久才猫叫一样开口:“你想试试……在水里吗……?”

裴挽棠勾着酒杯的手指快速蜷了一下,看着何序。

何序低着头,把另一只手摊开在裴挽棠眼前:“我带了。”

话落,何序抬眼看向裴挽棠。

她今天没喝醉,但眼波被酒精浸泡过后流淌得很慢,不断从浴缸里蒸腾的水汽也紧紧攀附着她,她看起来湿极了,眼神都是粘的。

开口声音也好像浸了水,怎么都沥不干净。

“都在水里,还用得着这个?”

“?”用不着?

裴挽棠在浴缸底缓缓踮脚。

何序扶在她膝头的手被托起又落下,水里哗啦一声,瞬间把她的心跳吵沸了。她听到裴挽棠说:“位置自己找。”

回鹭洲的第二周,裴挽棠就能受得了何序用手了。

□**□

今天突然改水里,蒸汽氤氲,视觉被折射搅乱,她找了好一会儿才小喘着把手指放进去。

“呼——”

何序长舒一口气,开始小幅度动。

同时很懂流程地直起身体,过来亲裴挽棠,她脸上有面膜残留的香气,还有淡淡的红酒味。

何序低头,闭着眼睛吻住了她。

于是杯里的红酒失去平静,在杯壁上微微颤栗,无法停止。

无处可缚的手不敢用力去捏脆弱的杯身,只能将另一只在何序脖子后面反复握紧。

和按摩一样。

何序伏案学习一整天的酸楚竟然被缓解了,她舒服地抖动睫毛,和手指间裴挽棠抽动「嘴唇」的频率一致。

很快很快。

比之前每次都快。

裴挽棠忍不住去碰何序。

何序很早就进来浴缸里了,一直岔开腿在裴挽棠两侧,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碰了何序哪儿,何序就呜咽颤抖着突然把脸低在肩膀上。

湿漉漉的。

是眼泪。

裴挽棠回神,终于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何序哪里。

和她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何序在里,她在外,她想起这里不能碰,下意识蜷缩手指时形成的动作,对何序来说是在最危险的地方微微一顶。

肩膀上的眼泪顿时更烈了。

裴挽棠对此只是有感觉,做出不出任何补救措施……

因为理智被抖乱的何序也在那一秒做出了类似蜷缩的本能动作,比她的深,也比她重,还是在精准找过的位置,而非她那种无意碰到。

裴挽棠还没有恢复清明的眼前又一次炸开白光。

浴缸里的水位一定不会因此上涨,那太夸张了,但何序的手指在水流至深处感受到了水源涌动的轨迹,清晰、灼烫,和能推动梦境的浪潮一样,将何序已经被姚知秋控制住的噩梦推远了一些。

她伏在裴挽棠肩上,哭着说:“和西姐,你再MO一下我。”

裴挽棠摸她。

她哭,然后也摸她。

卫生间里的口耑息声和哗啦声里加入了固定的哭声,持续很短,但余劲悠长。

何序直到一点也还高兴得没有睡着,她把自己被摸到哭,但没有耳鸣的事告诉姚知秋,得到她的正向肯定后捣鼓半天手机,从床头柜里摸出耳机戴上。

戴了不到三秒,被裴挽棠摘掉。

“刚完事就不想听我声音了?”裴挽棠声音凉飕飕的,响在何序头顶。

何序在她怀里拱一拱,贴紧她:“想听。”

裴挽棠:“想听你戴耳机?”

何序:“里面有单词听写。”

她刚才想着,反正早睡的计划已经泡汤了,那不如把今天没背完的单词背一背,明天再说明天事,就是……

就是真近视了也没事,她胳膊长,到时候手下去,人上来,能看得清和西姐;她耳朵也灵,到时候低头亲,耳朵听,反正和西姐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好看。

“?”

好听?

不同类不好对比。

何序放弃对比,想和裴挽棠再解释解释。

话没出口,耳机被扔到一旁,裴挽棠把何序脸侧头发拨到后面,露出耳朵:“不是要听写,我给你听写,错一个亲五分钟。”

何序:“……是不是太长了?”

裴挽棠:“嫌长就少错几个。”

何序:“。”她努力吧。

“ berrtion”

“反常,异常”

penste”

“补偿,弥补”

“ Vicissitude”

“……不知道。”

裴挽棠完整拼了一遍,说:“变迁,兴衰。五分钟了。”

何序舔了一下嘴唇:“现在亲?”

裴挽棠:“记账。”

何序顿时松了一口气,真要现错现亲,她今晚可能不用睡了。

裴挽棠继续往下听写,每隔几个就要记何序一次账。

何序有点挫败。

挫败之后劲头十足,准备明天多背一个小时,丝毫没意识到有些词根本不是考研会考的词,有人就是想让她多欠点账。

欠够了,听写内容自然就简单了。

何序每一个都能对答如流,以至于注意力都渐渐不集中了,开始犯困。

裴挽棠低头看她一眼,放轻声音。

“ Ru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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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宝石”

“ Rbbit”

“……兔子”

何序回答得速度越来越慢。

“ Kitten”

“……小猫”

“ Dried fish”

“……鱼干”

“ Vlentines Dy”

“……情人节”

“ Hppy Vlentines Dy”

“……”

何序忽然没了声音,打在裴挽棠锁骨上的气息平稳绵长,明显是睡着了。

裴挽棠笑了声,仔细把她肩后的被子掖好,把她搂进怀里,轻声说:

“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

同时响起来的是两道声音。

裴挽棠心脏撞了一下胸口,还以为何序醒了,结果她说完就没动静了,刚才那句完全是瞌睡虫打盹,让她这只瞌睡虫成了漏网之鱼。

漏得恰到好处。

裴挽棠笑着拢拢何序后脑勺,闭上眼睛睡觉。

何序对后半段的听写全无印象。

第二天早上,她在固定的时间醒来,用固定的动作向前蹭了一下脑袋……

“???”

和西姐人呢?

何序睁开眼睛看到旁边空空如也,忽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她现在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低头看到一片火红就只是一片火红从眼底闪过,没留下什么印象,她趴在被子上缓了一会儿,再抬头,一大束盛开的玫瑰正对着她。

玫瑰旁边放着一张眼熟的卡片。

何序只看图案就立刻想起来是2022年冬天,她把庄和西给她的心意转寄给小鹿时附带的卡片。她心忽然跳得很快,沉甸甸的,酸疼发胀,手指点在卡片边缘的时候一直抖。

她想象不到,如果后来和西姐真被“送”给别人了,何序现在的生活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肯定还是疲惫,一定也还麻木。

她要是始终没意识到喜欢过一个人,那日子就是再难,应该也能咬牙过下去;她要是意识到了……

后来从天台上跳下去的,是不是就不是方偲一个人了?

何序趴在有香气的被子上想象不到那个冰冷的画面,她抖着手指翻过卡片,想看看自己那时差点错过什么。

视线聚焦看到卡片上的文字,她目光剧烈震动,沉闷心跳直往高处飘。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比如低头看鱼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

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

明年见,猫的星期八

——庄和西】

补在前面的话像能调转视角的镜头。

三年前的游乐场,何序用一副拙劣的画告诉被困在残肢里的庄和西——换个角度,什么都不一样了。现在她用被时光染色的文字转换她的视角,她忽然发现,如果一开始她就是猫的星期八,那她真的,被爱得好久好久。

鲜花、卡片、庄和西和她的猫的星期八。

它们有的从过去来,有的于今时到,一同出现在情人节的早上,出现在她面前。

她和它们对视,眨眨眼睛,扭头看一眼窗台上新做的干花,扭回来看一看好像还带着花园凉意的鲜花,几秒后,一头扎进被子里,笑弯了眼睛。

笑到一半又忽地拽开被子下床,咚咚咚跑出去两步一个急刹折回来,抱着花去找裴挽棠。

衣帽间没有、健身房没有、书房也没有。

何序越找越急,在深冬寒冷的早上热出一鼻头汗,却还是没找到裴挽棠。她在卧室门口站起来一会儿,想起来手机。

“咔!”

门被推开。

何序急躁的步子一顿,听到有人从外面进来——步子不快,一脚轻一脚重。

何序立刻松开门把,跑到护栏边,果然看见裴挽棠站在门口,身上、头上落了薄薄一层雪,她正侧着肩膀往下拍。何序身体往前微倾,想也不想,大声喊道:“和西姐,情人节快乐!”

裴挽棠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二楼。

何序站在她视线正对的位置,怀里抱着她早上新剪的玫瑰,从嘴角到眉眼,笑得比那一捧火红的花还要灿烂娇艳。

裴挽棠嘴角微提,眼里也映入玫瑰色的火。

只烧了个边缘,就被随后进来的姜故打断。

“呦,今年眼里只有你和西姐,没有你姜故姐了?”

“……”

何序笑容顿住,血气从耳背开始,一刹铺满全脸。她慌张地抱紧玫瑰,显然没想到家里还有外人,外人还把她刚才的话听到了,她脚下飞快一转,怎么跑来的,怎么跑进了卧室。

“砰!”

关门声甩冷了裴挽棠的脸。

姜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兀自打了个响指,和胡代说话。

“胡代,好久不见啊,还是这么年轻。”

“姜小姐谬赞了,过完年就五十了,不敢再称年轻。倒是您,一如既往得漂亮。”

“还是胡代你有眼光,不像有的人,啧。”

“啧什么?”

声音非常之冻人。

姜故无所谓地挑挑眉毛,去喝胡代刚倒好的茶。

楼上何序震天响的心跳还没有恢复,她跑进卫生间往脸上泼了几把凉水,定一定神,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开始笑。

直往眼睛里钻的笑。

裴挽棠的脸甫一出现在镜子里,她就转身抱住她,趴在她肩膀上,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小声但清楚:“和西姐,今年我在喜欢你呀。”

23,你以为我还没有喜欢你;

24,你觉得我依然不喜欢你;

25,你不确定我还会不会喜欢你。

现在26年了,我说——

“今年我在喜欢你呀。”

何序在裴挽棠嘴角吻了一下,说:“明年也喜欢你。”

她又吻了一下,说:“后年还是喜欢你。”

“大后年依然喜欢你。”

……

她每吻一下就往后数一年,然后数十年,数到99岁了,趴回裴挽棠肩膀上说:“和西姐,情人节快乐。”

裴挽棠始终站着没有说话,但下颌的线条某一下突然绷得很紧,像是在克制得偿所愿时的喜悦,又像是在压制陈年记忆里的痛苦。她扶起何序的脸,偏头吻过去,一开始就用力全力,压得何序几乎呼吸不上。

她们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做了一次。

因为情绪太满,裴挽棠手差点进去,最后被何序突如其来的一小声哽咽拉回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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