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恶贯满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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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吞世者无语了一会儿。基尔无奈出来主持大局:“我们这位表亲看来被异形折磨得神志不清,混淆了自己的来历……”
“但此事仍有诸多疑点。”首席智库瓦瑞斯道,“他的动力甲为什么画着我们的军团标志?他的头上又为什么会有与屠夫之钉极为相似的造物……异形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父亲从他的母星来到军团之前,就打入了屠夫之钉。他来到军团那一天,情绪非常激动,之后甚至一度远离军团……”基尔如今已经能平静地回忆起重锻号上的血色初见,“而且父亲从来不提及他母星的情况……”
大家从一连长的叙事中轻易地想象出一个悲剧:安格隆的母星科技落后,但宁静又和平,某一天却被一个强大的异形种族占领了!这个可恨的异形摧毁了安格隆的母星,还种下了屠夫之钉!之后异形隐于银河中,继续祸害帝国人民与星际战士!
这个异形种族可能还与安格隆有仇。它们折磨其他军团的阿斯塔特,却故意留下吞世者的标志,从而达到挑拨离间、兄弟阋墙的效果。要知道,如果今天不是“真正的吞世者”找到这名圣血天使,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基尔他们在用纳加卡利语对话,奥坦·雷迪斯听不懂,他失去了学习新语言的能力。
“血……”他烦躁地转动手腕,双目失焦,试图挣脱镣铐,“我要血……”
——父亲之后也会变成这幅模样吗?
众人的目光放在了他头上的屠夫之钉。
他们知道那是危险的异形造物,理应被层层封存甚至销毁。但越是抑制相关的想法,一些画面越不受控地从脑海里跳出来——如果是自己植入了屠夫之钉,自己会更理解父亲所遭受的苦难吗?这想法越压抑,越反弹;越危险,越忍不住幻想,最终成为了一个顽固的血色诱惑。
众吞世者轻轻吐气,故意避开血亲兄弟的视线,以沉默掩饰自己的心虚。船舱里弥漫着诡异的安静,只有雷迪斯试图挣脱镣铐发出的金属撞击声。但他不是为了逃走,他想挖开自己的眼睛,从而抓挠大脑内部的剧痛。大脑的高压使得他的体.液失衡,血从他的鼻腔流出来。
“解、解开、它们!”雷迪斯怒了,他时而口舌清晰时而话语含糊不清,他的思维被杀戮的愤怒所支配,“一群懦夫!你们不配得、得得到屠夫之钉!”
吞世者露出厌恶的神情。
雷迪斯嗅到了战斗的可能,不禁咧嘴一笑,血泡沫从他的喉咙中涌出。尽管他的大脑被破坏,可对战斗的敏锐丝毫没有减少,或者说,大脑将他仅剩的感知都导向了与杀戮相关的神经回路。一瞬间他的脑中晃过了阿克霍尔被束缚在铁椅上的场景,他正在一步步取代这位吞世者。他会继承他的遗产,诉说他曾经的话语。
“战争——父亲、父亲,让我追随你……”
阿克霍尔曾痛苦无比地说道。
“安格隆、安格隆……只会带走,带走他看得上的子嗣……”
“让他闭嘴!”耶利哥暴躁地喊道。
加兰走上前去,抚摸雷迪斯的脸,轻声问:“很疼吗?我的兄弟。”
雷迪斯嗅到了刺鼻的消毒水气息,眼球不安地瑟缩了一下。那日开颅的灼痛感从未真正消散,他耳鸣不止,仿佛骨钻仍在颅腔内旋转搅动。
“我要安格隆!”雷迪斯大喊道,而后他的眼球布满血丝,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愿望浮现出水面。“我要天使……”他轻声道。
“你还记得什么?”加兰继续抚摸着表亲的脸,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哄道。
“安格隆活着。”雷迪斯摇摇头,“但他死了……”
众吞世者只觉得表亲说话莫名其妙。尽管知道这位表亲是病了,但听见他多次喊“安格隆”就感到不爽。
“加兰,治好他。”卡恩面无表情地下令,“如果一位圣血天使死在征服者号上,头上还打着屠夫之钉,可能引发我们与第九军团的误会。”
“他穿着吞世者的动力甲,就是我们的人。”加兰倒毫无心理负担,“死在我们船上算正常损耗。”
“我要他活着。”卡恩冷漠地说。
……
首席智库带领全军团两百多位智库在根纳星扫荡。
他们发誓不放过一点异形的踪迹,要让那些可恨的异形血债血偿。
十二军团的其他连队也在进行二次扫荡行动,将所有建筑夷为平地。如果附近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摧毁了,他们便选一块地方进行战术演练。根纳星已经沦为十二军团的练兵之地。
浪潮狱号。
其中一间医疗室。
索拉克斯晕乎乎地醒来。他还记得自己被根纳人袭击,那异形的手把自己的大脑搅得天翻地覆。现在他应该得到了完善的救助,视力依旧优秀,大脑也不痛了。然而当他想坐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钢环固定在实验床上。
他张张嘴,舌头却不听使唤,耷拉在嘴角处——他的麻醉效果还没有过去——他试图控制手,手指能握紧或伸展,手臂却抬不起来。
“你醒了,侍从武官。”突然出现在上方的是智库特提斯的脸。
这个卡恩小队的灵能药剂师想干什么?索拉克斯烦躁得想骂人。
“恭喜你,手术很成功。”特提斯脸上洋溢着学有所成的笑容,“你的基因种子已经被割掉了。”
索拉克斯:“?我@#¥%^!”
“原本加兰老师只是让我观察大脑不同的伤口区别,结果发现您的基因种子刚刚成熟了,就让我做个小手术练手。”特提斯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滴,“这还是我第一次独立操刀一台兄弟的重要手术。虽然过程有些惊险,幸好您的术后指标十分优秀,我也可以向加兰老师交代了。”
索拉克斯试图像鲤鱼一样弹起来骂人,可惜麻醉状态的他更像在蛄蛹:“你@#¥@#¥卡恩!”
“下面进行术后护理第二步,心灵护理。”特提斯自信地翻开砖头般厚重的手册,上面写满了他的笔记,“您不必说话,我会努力识别您身体与心灵上的不适。这期间没有谎言,因为我会用灵能。请放心交给我吧!”
索拉克斯口齿不清地破口大骂。
这间医疗室仅有未毕业的新手药剂师在照顾索拉克斯。
而另一间,几乎集聚了吞世者最优秀的药剂师们。
在雷迪斯送过来的下一刻,手术环境已经准备好了。机械贤者和它的医疗仆役也在旁待命。药剂师从推演的众多方案中选择了最保守的一个,分多次手术取出屠夫之钉,确保屠夫之钉与雷迪斯的大脑都完好无损。
第一道手术是颅内减压手术。通过切除一部分骨瓣、清理血肿,减少屠夫之钉对大脑的局部压迫。加兰切开雷迪斯的大脑,用微小的机械爪辅助寻找屠夫之钉的抓点。屠夫之钉的植入端极细,细细的金属爪钩住了被植入者的灰白色脑质部位。他用一个倍数最高的显微摄像机拍下了种种细节,然后着手清理血肿。
初步手术很快完成,加兰离开手术台,让法布里库斯替代他进行缝合。卡利博斯则负责检查身体其他数据。雷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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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右腿是残破的义肢,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与身体链接。卡利博斯顺手给他清创,然后换了个好的义肢。
“他竟然还有基因种子。”卡利博斯感慨道,“还是个新兵呢。”
“这不是更好?”加兰在远处说,“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
卡利博斯沉默半晌,将雷迪斯的基因种子采集下来,送去浪潮狱号最私密的保险库。
“他快醒来了。”卡利博斯看到雷迪斯的眼皮抖动,“你的用药剂量很完美,加兰。”
“别用那个词,它让我想起第三军团的恶心家伙。”
卡利博斯笑了。他们当初有一个去第三军团学习的名额,但谁都不想去帝皇之傲号上闻那醉人的香薰,只能抽签决定,最后是加兰不幸地抽到了最长的签。他们药剂师的烦恼曾经如此简单,但这平常的生活都被屠夫之钉破坏殆尽。他们将走向一条亵渎的道路,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
“现在你成了这里最厉害的家伙。”卡利博斯感慨道。
药剂师开始闲聊,而雷迪斯则在这絮语中二次清醒。
他感觉自己睡了近日最为舒服的一觉,大脑进入了真正深层次的休息。当他醒来时,喉咙异常的肿胀感消失了,耳朵听声音不再隔着血块滚动的咕噜响,鼻腔里的血块被清除干净,呼吸终于变得顺畅。只有失去后才知道这些简单的动作多么令人舒服。屠夫之钉也没有往日那般疼痛。他的思维仿佛雪水汇聚成小溪一样贯通流畅,关于往日的种种记忆碎片重新拼接成完整的画面。
他记起来了……他原本是在征服者号上,被一个吞世者战帮掳走了。这群虚假的家伙想要他头上的屠夫之钉。
一想到屠夫之钉,这个远古的造物便在他大脑内跳动,彰显它恶毒的存在感。一股灼热从他的大脑皮层蔓延至全身。他的身体又开始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