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男主下死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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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男主下死手
最先苏醒的是痛觉。
后颈的钝痛像有根锥子在裏面不紧不慢地敲打,紧接着是意识。
鹿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睫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视线先是涣散,随即聚焦,鹿岑发现自己正坐在客厅那把硬邦邦的木椅子上,背靠着冰凉的椅背,屋外的雨声依旧磅礴。昏暗的灯光在头顶摇曳,将屋內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昏黄。
他下意识动了一下,浑身肌肉都在抗议,尤其是脖子,手腕抬起的动作牵动了颈后的痛处,他闷哼一声,彻底清醒过来。
记忆潮水般涌回,震耳欲聋的雷声,发烧咳嗽的林也,安商白离开后倒下的椅子,许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有颈侧那记毫不犹豫的劈砍......
怒火和屈辱顶了上来,烧得鹿岑喉咙发干,他抬头视线急扫过这间昏暗的客厅。
雨还在下,密集的雨点砸在窗户上,流淌下一道道扭曲的水痕,像哭泣的泪痕。桌上那盏应急灯熄了,有人开了头顶的老式吊灯,光线晃动,将家具的影子拉长成幢幢鬼影。
许肆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好像在调什麽东西,身影在晃动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高大。
他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鹿岑已经醒了。
鹿岑忍着痛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个类似于U形枕的东西。
林也呢?
沙发上没有林也的影子房间裏也没有林也的咳嗽声。
一股寒意窜上来,比窗外渗入的湿气更刺骨,无数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鹿岑的脑海。
依照林也性格,他会不会和许肆起冲突?自从许肆来了渝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或者说,来了渝城后的许肆卸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
这时候和许肆起冲突无异于找死。
林也病得那样重,根本不是许肆的对手,许肆要杀这裏所有人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难道在他晕倒的那段时间,许肆已经杀了林也?那安商白怎麽办?安商白回来要是知道林也没了的话会怎麽做?
和许肆拼命?还是继续去研究所找安建国?
鹿岑更偏向于前一种可能。
一个“意外”在末世裏太容易发生了,尤其是对许肆这样的人来说,清除一个不稳定因素,甚至不需要多余的理由。
恐惧像一只手,猝然攥紧了鹿岑的心脏。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急,带得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一声响。
“林也呢?”
他盯着许肆的背影,说完他嘴唇紧抿,不想再说第二遍。
许肆转过身,脸上没什麽表情,他似乎并不意外鹿岑的质问,目光在男生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掠过他紧绷的肩线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他没死。”许肆抬手指了一下次卧紧闭的房门,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在客房裏睡觉。”
睡觉?
鹿岑顿住,像是没听懂这几个字的意思。
“不信你自己可以去看看。”许肆说。
他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又缓缓看向许肆,脚步虚浮,慢慢推开次卧的门。
屋內比客厅更暗,只有窗外微弱的天光渗入,勾勒出床上一个模糊的轮廓。林也静静躺着,一动不动,薄被盖到胸口,脸色在昏暗中显得愈发苍白,几乎与死人无异。
鹿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他屏住呼吸,一步步挪到床边,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到林也鼻下。
一丝微弱的气息缓缓拂过他的指尖,悬着的心落回远处,鹿岑靠在墙壁上,长长吁出一口气。
手腕被握住,鹿岑没来得及从林也平稳的呼吸带来的那点虚脱感中完全回神,就被许肆半强制地带离了次卧,重新按回了客厅那把硬邦邦的木椅子上。
许肆在鹿岑面前蹲了下来,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微微仰视着鹿岑,但那双眼睛裏的掌控感却没有减弱。
他把鹿岑连人带椅子抱去餐桌,面前是调色碗和刷子和之前那瓶指甲油,碗裏是已经调好的粉色染发膏,散发着轻微的化学气味。
刚才许肆就是在调染发膏?
鹿岑偏头躲开那只伸向他鬓角的手:“你疯了?!现在搞这个?!”
林也还在次卧裏高烧不退生死未卜,安商白独自冲进了暴雨下的死城,而这个人,现在竟然要给他染头发涂指甲?
许肆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落在鹿岑垂在身侧的手上,中指掀掉的指甲只长了一点出来,其他手指的指甲油或多或少都磕掉了些,露出底下原本的指甲。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托起鹿岑的手,指腹在那残缺的甲床上抚过。接着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印上那处破损的指甲,是一个近乎虔诚的吻。
呼吸温热地拂过鹿岑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痛不痛?”许肆问。
鹿岑浑身一颤,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指尖下意识蜷缩,却被许肆更紧地握住。
男生从牙缝裏挤出两个字:“变态!”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都什麽时候了?这个人脑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你他妈是不是变态?!”他声音发颤,“你不出去帮安商白找药是为了给我染头发?补指甲油?你脑子磕坏了吧?”
男人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手裏的染发膏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是。”他回答。
鹿岑愣住了。
“你说......什麽?”
“是因为要给你染头发,补指甲油。”许肆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铺直敘,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不能和他们出去找药。”
鹿岑感觉自己的理智和世界观都被这句话炸得粉碎。
许肆脑子裏到底装的什麽东西?
鹿岑只觉得一股冰寒从脚底直冲头顶,比窗外的大雨更冷,他推开许肆,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