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3章 NO.78 谆谆教诲（2 / 2）
“……”
“……”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几秒后，默契地、慢慢地移开了视线。
没了可以说的话，两人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比酒。
啤酒不醉人，双方拼的就是一个气势，最后饭桌上的其他人都被吸引着停了话，纷纷扭头向他们看过来。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们情绪更甚、愈发兴奋，直接舍弃杯子端瓶喝，大有不将对方喝趴下不罢休的气势。
“年轻真好。”赫尔曼和维娜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乐呵呵地笑。
赫尔曼的官方年龄是三十九，谢游听了这话，就停下动作扣着手指算了下：“也不大啊，我们也没差多少。”
“这还差得不多吗？”赫尔曼笑他没有生活经验，“如果当初我选择了和初恋结婚，可能我的孩子现在已经跟你差不多大。”
维娜有些惊讶：“你还没成家？”
“没有，既然还能跑就还是想以比赛为主。”
高实嚼着东西插了话：“拉力赛参赛年纪最大的车手，可是有六十多岁呢。”
“是，但我跑不了那麽久。”赫尔曼眼神闪烁了几下，对着高实笑了一下。“腰去年就不行了，今年好几场比赛都是打了封闭才跑完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不能再跑了。”
高实不接话了，桌上的其他人也停了动作。
拉力赛的商业化程度并不高，可要付出的精力却不少，维娜和赫尔曼为此付出了截至目前为止大半的人生，落得了一身伤病，能做到如此，唯有热爱。
“没事，”现在能开口的也就只有比他稍微大一些的维娜，“我的身体也不太行了，今年治了大半年还是没好转，所以明年也不打算跑了，准备退役。
“跑了快二十年，半辈子都了搭进去，也是时候开启另外一段人生了。
“如果到时候有机会，可以再约几个老伙计一起出去自驾游，我丈夫开车。”
“维娜，我们不一样。”赫尔曼耸了耸肩，表情变得有些悵然，“你拿到过年度第二，但我到现在还没进过年度前三，忍着伤病坚持也是希望今年能拿个好成绩。
“本来还觉得挺有机会的，谁知道突然杀出了这麽多厉害的小将……看来是真的没有拿冠军的命啊，哈哈——”
他在笑，然而笑声却并不畅怀，深藏的哽咽很难让人不注意。
可没人知道该怎麽安慰他，今夜围坐在这个饭桌上，他们是一晚的朋友，下一站上了赛道，他们又成为了一整个分站赛的对手。
竞技项目的残酷就在于此。
并且规则不会顾及年长而给出让步，也不会因为劳苦而做出妥协。
贏就是贏，输就是输。
参赛的人或许比规则有情，但来到这裏的，没有谁会不想拿下冠军的奖杯，如果不踩着別人梦想往上爬，自己的梦想就会破碎。
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维娜打破的僵局。
“我研读过一些东方的书籍，有一句话最近很喜欢，可以分享给你。”她给赫尔曼倒了一杯酒，“四时有序，万物有时，人生亦有其时。”
“什麽意思？”
“世界存在着不以人的意志为更改的客观规律，时间的流逝、万物的生长是这样，人的成长和发展也是这样。所以不要太过执拗、过度强求，真正属于你的或许还没到。”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是，”维娜将饭桌上的其他人一一看过，“不要太钻牛角尖了，过度追求某一个东西，有时会让我们忘记是为了什麽出发，我们可是每个阶段结束都要重新回到起点的啊。
“而且拉力赛需要我们跑千百公裏的距离，有三到五天的比赛时间，期间会遇到不同的路面情况、不同的风景奇观，可不能只看到终点，不然会错过很多风景的。”
说着，她用筷子的顶端敲了敲弥娅和谢游的杯子：“尤其你们两个，我看过你们的比赛，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不能太莽撞，也不能太自负。”
谢游被点了名，一个激灵，背脊挺直，坐得也更端正了些。
“赛道不是我们的敌人，赛道上出现的一切也都不是，拉力赛虽然是挑战极限的项目，但不要想着去对抗一切，有时顺应自然，让自然为我们所用，说不定可以跑出更好的成绩。”
说完，维娜揉着脸笑了起来，眼尾生出了几道柔和的长纹。
“哎呀哎呀，我又开始啰嗦了，好了好了，继续吃继续喝，待会儿烧烤都要凉了！”
维娜说完这话，众人才重新有了动作，推杯换盏之间氛围渐渐地恢复原状。
因着刚才那麽几句点拨，高实便大着胆子再向维娜讨教开车的技巧。
维娜不是个藏私的人，有什麽就说什麽，听她说着，赫尔曼也很快从方才的情绪中抽身，开始跟着一起分享经验。
两人到底是跑了十多年的老车手，在面对突发意外、极端天气、复杂赛道等方面很有自己的心得；什麽时候提速、什麽时候战略性地减速、如何更顺畅更迅速地过弯、起跳落地的时候怎样才会更稳……他们也自有方法在。
这顿晚餐余下的时光就在探讨这些当中渡过，沉浸其中之后，时间的流逝也变得难以察觉。
等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好了好了，这顿饭也该吃完了。”维娜终于喊了停，“我上了年纪，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一样，熬不动了，而且这边你们赫尔曼叔叔腰还有伤呢。
“今晚的消费我买单，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等等！”赫尔曼忽然喊了停，但率先站了起来，“聚在一起也不容易，请老板帮我们拍个照怎麽样？”
今夜氛围和谐，彼此之间也不是什麽你死我活、剑拔弩张的关系，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他们纷纷起了身。
“寧乐语站最前面，你最矮！”
“谢游，你別以为我没听出来是你说的！重质不重量你懂吗？你傻大个。”
“嘿嘿。”
“高实你也傻。”
“……”
寧乐语将他们骂了一通，挽着艾达的胳膊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我们差不多高，我们一起站在挡住他们，让他们只留一个脑袋。”
“怎麽回事，你这个小O怎麽抢我的领航员？”弥娅把下巴放到了艾达的脑袋上，手搭上她的肩膀。
高实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磨磨蹭蹭地站到了寧乐语的身后。
最为安静的比尔和巴伦默不作声地挪到了最旁边。
钟修开口让维娜和赫尔曼并肩站在中间，然后拎着谢游的后领，带着他站定于比尔和巴伦的身侧。
一个队形就这样在混混乱乱、吵吵闹闹之中逐渐地排列好。
他们站在“老表果酱烧烤”的横幅底下，店中做装饰的霓虹灯将光洋洋洒洒地泼在他们身上，细小的雨丝也被照出形状，棚后就是八桂伫立高耸的山。
“准备好了吗？”帮忙拍照的老板举着手机，高声地询问着他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了！”
“好。
“三、
“二、
“一！”
“cheese！”
声音落下，瞬间被定格成了永恒。
这是新歷2041年10月21日，平凡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修猫养育指南》XY著，部分內容如下：
其一，修猫酒量不好，并且十分厌恶酒精的味道；
其二，如果想让修猫品尝一点酒饮，万不可专门为其准备（因为必然会被忽视），只能用自己的杯中分出去，这样才会吸引修猫去品尝；
其三，接第二条，修猫喝的时候要假装没发现，不然会恼羞成怒并且再难投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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