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NO.21 无法拒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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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NO.21 无法拒绝
钟修浪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候,才终于从谢游的嘴中听到想要的话。
不过他仍然没及时正面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问:“我给你的那个项圈喜欢吗?”
或许是话题跳转得太快,谢游愣了几秒,表情也莫名变得有些失落。
但最终还是诚实回答,“喜欢。”
说完,就把自己的头转了回去,皱起鼻子,唇也半撅起来,一副很明显的垂头丧气的模样。
跟努力向他展示才艺想要多换取一些零食吃,可结果仍旧愿望落空的Air,有异曲同工之处。
“嗯……”钟修捻住自己的发尾,想起了地下室中那些封尘的物件。
然后进一步思考更多——关于发展出一段有区別于其他人的关系是否可行。
他讨厌麻烦,讨厌混乱无秩序的情感,讨厌不理性的情绪怂恿,讨厌每一个包含着前三者并妄图介入他世界、打乱他人生计划的人。
——丰富的、充满机遇与挑战的人生不需要这些冗余的东西。
和谢游发展出一段有別于从前的关系,他必然也要受到这些的困扰。
但钟修知道,这个世界罕有毫无弊端的事情。
谢游麻烦,可谢游也能解决他的一部分麻烦。
或许是他思考了太长的时间,白痴谢游又不知从何处滋生出了一些勇气。
他跪坐了起来,得寸进尺地往钟修的方向再拉近了几公分。
很低劣地试探着说:“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高等Alpha特有的高热体温被钟修轻而易举地感知,黑啤酒味的信息素也隐约可以嗅到。
因此又激起了一些让钟修从前不以为意,如今恍然大悟的欲望。
他蜷了蜷手指,但没做什麽。“如果你也认为不错,那我们的关系可以有适当地改变。”
此话难得地使用了一些有商榷余地的词汇。
谢游的眼睛变亮了些,“什麽?”
“比如,合约床伴。”他说。
“……”
“钟修你有病吧?!”谢游情绪很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很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麽啊?!”
钟修因为他明显的抗拒生出了几分不快,用冷硬的机械手摁了一下另外一只手的手背。
还没回复,然后他就又听见谢游大喊大叫着说:“炮友也要签合约?我没读过什麽书你別骗我,这真的有法律效益吗?”
他很轻地笑了下。
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麽。
“而且你不是恐同吗!”谢游怒气冲冲地低着脑袋,自以为很有威胁力地瞪着钟修。
钟修很轻易地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推翻,“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我只是说你的靠近让我感到了不舒服,毕竟都是Alpha,你不要通过刻意曲解我的意思来反驳我。”
“那你现在怎麽不会舒服了?”
钟修抬眼瞥了谢游一眼,没做回答。
但谢游很快地解读出了其中的意思,既是恐吓又是不满地对他呲了呲牙。
虎牙很像犬科动物,有点蠢——钟修想。
此等蠢物头脑空空,不擅思考,心中的想法极其容易被察觉。
而且鉴于此人对他的外貌十分感兴趣,所以钟修几乎不用经过推理,就已经从这简短的对话中猜出了谢游的最终答案。
不过他没那麽善良有人性。
没听到肯定的回答,就还是装不懂地说:“既然你认为不合理,那此事我们可以不再谈。”
白痴小垃圾根本经不起拉扯,一下就上了当。
“行行行,签合约也可以!”谢游立刻回答,直接盘腿坐在了钟修的斜前方。“既然你这麽想要,我也可以勉强答应。”
“但是!”此二字掷地有声,“我们都是Alpha,所以我认为关于谁上谁下的问题,不应该被定死,你觉得呢?”
可能是怕不同意,他又补充道:“而且你的技术差到令人发指!可是如果是我,那就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钟修嗤笑一声,既觉得这样痴心妄想的谢游可笑,又认为此行为确实让他多生出了一些兴趣。
所以他说:“可以。”
钟修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搞不懂白痴脑子裏在想些什麽。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就让谢游雀跃起来了。
这个原本还对合约嗤之以鼻的人,竟然非常积极地掏出了手机,想要当下就拟定一个合约初稿。
钟修觉得这也不算坏事,便纵容了他。
“第一条,钟修不可以寻找其他人,不可以和其他人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不可以和其他人谈恋爱,不可以接受其他人的告白,不可以再联系前任!”
谢游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不可以,但好像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气的样子。
钟修看他悄悄抬眼看自己的怂样,心中说不出来的好笑。
他靠在床头,“我没有和其他任何人发展过恋爱或者亲密关系,我认为此条规则更适用于你。”
突然想到了什麽,他顿了顿,补充道:“回到弗伦斯堡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份检查报告单,在确保没有其他问题后,我们再签合约。”
“哈?”谢游又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跪坐起来,“什麽意思?你是怀疑我有病吗?”
“出于谨慎考虑而已,况且你对好相貌的人似乎没有什麽自制力。”钟修认为谢游对自己的态度能说明一切。
不过他不希望別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自然也不会过度干涉他人的。
所以只说:“但还是希望你以前没有和其他的Alpha……”
“钟修!!!”谢游很急地打断了他,整张脸莫名其妙地涨红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
“你不要污蔑我的贞操好嘛?!我谢游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而且我根本就没想过给人压!!!”
钟修挑挑眉,“是吗?”
“那是当然。”
谢游一副很骄傲的模样,嘴斜笑了一下,就露出了单边的虎牙。“我可是一直打算着把宝贵的初夜留给喜欢的人……”
话说到一半,谢游突然顿住,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眼睑耷拉了下去。
是很明显的懊恼。
好像昨晚不该鬼迷心窍,好像与钟修发生关系是是一种天大的背叛。
模样掉价又难看。
——所以钟修认为感情无用,所以钟修认为人与人之间越过普通社交的关系麻烦。
钟修嗤笑一声,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很遗憾你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
他从床上翻身下去,往衣柜的方向而去。
走了几步,又回身看向谢游,冷声补充道:“是你自找的。”
谢游确实不算个太敏锐的人,但他对于钟修情绪的感知从来都不迟钝。
他不知道为什麽说着说着钟修突然就不开心了,心中隐隐有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差点讲漏了嘴。
毕竟钟修向来不喜欢和別人有情感牵扯,如今知道此人连恋爱都从来没谈过,那就更代表出他对此的厌烦了。
谢游不想成为被厌弃的一员。
他没那麽勇敢,也没那麽贪心。
因此不说喜欢不谈爱,能多偷得一天就算一天。
这样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等再回过神的时候,钟修已经穿好了衣物,正在给衬衣扣顶上最后一颗扣子。
看着钟修穿好衬衣后,又从贴身的手提箱中抽出了一副新的皮质手套,谢游就立刻下了床。
“哥。”他喊了一声,试探般地伸手去拿手套,又尝试性地问:“我帮你戴吧?尽量不会碰到你的手的。”
钟修没立刻回答,停下手中的动作和谢游对视上。
此刻的谢游有很少的心虚与很多的坚定,因此最终还是顺利地通过了钟修的视线考验。
他接过了手套。
上面带着很淡的皮革味道,还有一股不算浓烈的木质香水味,和钟修身上用来掩盖信息素的似乎一样。
谢游忍住了想要嗅闻的欲望。
他撑开手套的腕口,对准手指慢慢地往裏套,确认机械手的每根指头都在应处的位置后,提着腕口轻而缓地往上拉。
虽然很是小心翼翼,可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肌肤触碰。
热的、烫的、柔软的,不能停留的——明明昨夜还毫无隔阂。
但他不得反抗也不容多说。
像是仙蒂瑞拉身上的魔法,好运只在夜晚生效,午夜的钟声一响,黎明的日光一照,钟修又成了不可接近的钟修,谢游还是那个没得到青睐的谢游。
差不多了之后,谢游收回了手。
趁钟修在垂头整理没戴完美的手套,又默不作声地将手背到了身后,轻缓地蹭了蹭指尖。
还在做着小动作,他忽然就听见跟前的人开了口。
“谢游,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谢游觉得钟修有时候也有些无药可救,明明那麽厉害,却怎麽也看不懂连他都会的感情。
同情不是爱,可怜不是爱,但爱会衍生出与此二者类似的情绪。
然而钟修不会懂,他过度骄傲地活着,因此油然地厌弃着一切会让他位于下位的东西。
爱对他而言,也只会是砒霜。
谢游没那麽聪明也没那麽愚蠢,不会自讨没趣地惹钟修不开心。
所以他不耐烦地“啧”了声,刻意做出了一副很不能理解的表情。“你有病吧钟修,对你好一点还不乐意了。
“我只是看你很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然后昨晚上又确实是我喝多了说了些不太理智的话,所以才最终导致你摘下手套的。”
他转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歷经一夜已经变得一团糟的衣物,手脚并用地往身上套。
“我是个好人,不做点什麽来弥补,会良心不安的。”
“是吗?”穿戴整齐的钟修接了他的话,声音较之方才少了一些严厉。
谢游“嗯”了一声。
接着就又听见钟修说:“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整理自己,一个小时之后,会组织车队召开一个会议。”
“哈?你要做什麽?”
谢游猛地回头看钟修,眼中是藏不住的惊愕。“你该不会是那种找了个炮友都要昭告天下的人吧?!”
钟修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好像很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但最终迫于现实,又还是无可奈何、勉为其难地解释道:“你以为我们要解决的只是你昨晚上发酒疯的问题?”
钟修曾经苛刻地评论过他头脑简单,学不会双线程思考。
谢游偶尔认为这个评价其实也不完全算错。
经此一提醒,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昨夜来此的最初目的是什麽。
——WRC下半赛季的第一站廉湖站的比赛已经结束,而他在此分站赛中取得了一个几乎没让所有人满意的成绩,还是以最不可理喻、莫名其妙的方式。
但在昨夜的混战之后,他竟然将此事给完全抛之脑后了。
记起之后,谢游的心情就变得糟糕了起来,也生不出什麽说笑的心思了。
“哦,好的。”胡乱地应了一声,他提起裤子,边系腰带边往外面走。“我会去参加会议的。”
虽然感觉程式化的会议,可能也根本没有办法讨论出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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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暂的一小时中,谢游睡了个回笼觉,做了场梦。
梦中他站在弥天大雾中,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抬头看是灰蒙蒙的天。
他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可无论如何都跑不到这场雾的尽头。
他声嘶力竭地吶喊着,然而发出的所有声音都被吞噬了。
但这场梦并非只是如此单调。
当他大汗淋漓、精疲力尽后,混沌的世界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的声音。
“谢——游——”
声嘶力竭、歇斯底裏。
一声落下一声起,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扭曲到诡谲而又怪异,随后,四面八方都开始响起这样的呼唤。
声音如有实质将他重重裹住,将雾气搅和成半凝固的粘稠液体,朝他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