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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是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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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即使隔着冰冷的雨水,也依旧刺鼻。

当一切结束时,曾岚扔下沾满鲜血、脑浆和碎骨的斧头,站在血泊和雨水中,微微喘息着。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却冲不散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死寂。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团模糊的血肉,这个曾经肆意欺凌他、间接导致芙落蕾拉落入陷阱的帮凶,此刻已经彻底消失。

过了许久,两行滚烫的液体,才混合着冰冷的雨水,从他眼角无声地滑落。

他哭了。

为芙落蕾拉哭,

也为那个曾经名为庄岚、心怀音乐梦想的自己哭。

这泪水,是祭奠,也是告別。告別最后一丝人性,告別所有软弱的可能。

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任由泪水流淌,如同沉默的火山,內部是灼热的岩浆与灰烬,表面却只有冰冷的死亡。

随后,他冷静地处理了现场,抹去了一切属于自己的痕跡。

然后,他启动了下一步计划——嫁祸。

那部给吴天昊发信息的手机是曾宇前妻之子,曾惜曾经使用过一个月就被这个挥金如土的大少爷丢掉的“垃圾”,可此刻却成了最好的工具。

他通过一系列精密的操作,利用曾惜以往对芙落蕾拉也表示过不满,以及曾惜与吴天昊之间曾有过的一些小摩擦作为引子,伪造了充分的证据鏈,将所有罪证,完美地导向了曾惜。

曾惜,这个从庄岚母子进入曾家起就对他们极尽嘲讽、在庄妍死后更是变本加厉的欺辱所谓的“兄弟”,成了曾岚复仇计划中第一个被牺牲的、来自曾家內部的棋子。

曾宇一直很讨厌这个试管婴儿得来的、性格懦弱又刻薄的孩子,但他之前顾忌庄岚不肯改姓,而自己又有弱精症很难再有子嗣,所以才留着曾惜,甚至默许他欺负庄岚,认为多一个人折磨庄岚,庄岚迟早会屈服。

如今,庄岚“如愿”改姓,曾惜也就失去了作为磨刀石的价值。

曾岚的嫁祸计划进行得天衣无缝,证据“确凿”,动机“充分”,曾惜百口莫辩,最终身陷囹圄,前途尽毁,甚至可能在狱中就会“被消失”。

这一切,曾岚做得干净利落,冷静得可怕。他不仅亲手报复了直接欺凌者吴天昊,铲除了长期羞辱自己的曾惜,更是给了曾宇一个沉重的打击——断送了他一个名义上的子嗣,彻底断绝了曾宇在退位后,还能通过子嗣继续幕后掌控曾家的幻想。

没有可靠的后代,在注重血脉和传承的曾家,曾宇的权力根基已然被动摇。

家族內部的野心家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迟早会被推下神坛,只是时间问题。这是曾岚对曾宇权力根基的一次精准而致命的打击。

做完这一切,站在曾家豪宅那巨大的、冰冷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却与他毫无关系的城市,曾岚感觉到的不是复仇的快意,而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疲惫。

支撑他活下去的复仇目标,似乎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吴天昊死了,曾惜完了,曾宇的根基被动摇……然后呢?

他失去了所有爱的人,也失去了爱的能力。

他双手沾满了鲜血,內心只剩下冰冷的仇恨和算计。他看着玻璃倒影中那个眼神阴鸷、面容冷漠的自己,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变得越来越像他最深恶痛绝的那个人——曾宇。

同样的冷酷,同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同样的……视人命如草芥。

他除掉了曾宇的“棋子”,自己却似乎成了另一个曾宇的“雏形”。

这个认知,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他早已麻木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那个在阳光下唱歌的庄岚,早已死在了母亲离去的那天,死在了嗓子被毁的那夜,最终,被埋葬在了芙落蕾拉冰冷的墓碑之下。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名为“曾岚”的、背负着血海深仇和沉重罪孽的空壳。

他早已……生无可恋。

时间,如同锈蚀的齿轮,在曾岚麻木的感知中,艰难地拖拽到了2025年。

五月十六号。一个寻常又不寻常的夜晚。

曾家宅邸顶层,那间属于曾岚的卧室,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更像一个设计精美的囚笼。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色调主宰了一切,冰冷、空旷,缺乏任何属于“人”的生活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却虚假的星河,霓虹灯光如同流动的金属溶液,无法温暖室內分毫。

曾岚独自坐在巨大的屏幕前,屏幕上正播放着《歌手2025》第一期的比赛。他并非出于热爱,或许只是一种惯性,一种对早已逝去的、与音乐相关的某种东西的、无意识的凭吊。

又或者,是曾宇某种扭曲的“培养”的一部分——让他时刻面对自己失去的东西,以维持那份“恰到好处”的痛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那些或高亢或深情的演唱。那些声音,那些旋律,曾经是他灵魂的翅膀,如今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早已结痂的、名为“音乐”的伤口上,不致命,却绵延着细密的、熟悉的钝痛。

直到一个身影登场。

单依纯。

她站在那裏,灯光柔和地笼罩着她,前奏如同月光下的溪流,静静流淌开来。然后,她开口,唱出了那首——《珠玉》。

空灵而带着一丝婉转的旋律,明明应该是一首充满希望的歌曲,却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缠绕住了曾岚的心脏。

歌词,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剖开他层层包裹的、冰冷坚硬的外壳,直抵那最柔软、最鲜血淋漓的深处。

“滚烫的伤口会冷成月牙”

他那被毁掉的嗓子,那再也无法歌唱的梦想,那曾经如同烈火灼烧般的痛苦,如今是否已冷却成了天边一弯冰冷的、嘲讽的月牙?

“灯火会牵引梦游的木马”

“涂鸦 是一张白纸的繁华”

他这充满算计、背叛与血腥的人生,这所谓的“曾家大少爷”的繁华,何尝不是对最初那张名为“庄岚”的纯白画布,最肆意、最丑陋的涂鸦?

“她试着 张张嘴巴”

芙落蕾拉在舞台上纵情歌唱的样子,她拉着他在雨中奔跑时欢快的声音,还有……她在那个黑暗柜子裏,最后绝望的、无声的吶喊……“她”是谁?是芙落蕾拉?是母亲庄妍?还是……那个曾经也试图“张张嘴巴”、发出自己声音的、年少的自己?

“雪白的天色忽尔就炎夏”

“飞鸟想飞走甚至不喧哗”

“眼睛要流泪蜡烛要融化”

“何必要 不疑有他”

命运的转折何其突然?曾经的纯白时光骤然坠入酷热的炼狱。

他想逃离,却连嘶吼的力气都已失去。泪水早已流干,如同燃烧殆尽的蜡烛,只剩下冰冷的蜡泪。何必再去追问、怀疑?一切早已注定。

“谁去明天遇见我啊”

“別让今天叫住我了”

明天?他还有明天吗?那个双手沾满鲜血、內心冰冷如铁、变得越来越像曾宇的他,配拥有明天吗?

他已经被今天这无尽的痛苦、罪孽和绝望,彻底“叫住”了,困在了永恒的当下,动弹不得。

“每想到一些

天地都容纳不下的说法

心裏就烧起烟霞”

那些家破人亡的惨剧,那些被剥夺的挚爱,那些施加在他身上和由他亲手施加的残忍……这些天地都难以容纳的冤屈与罪恶,在他心中灼烧,升腾起的不是绚烂的烟霞,而是毁灭一切的、黑色的业火。

“没去过

心上人流浪的白发天涯

哪裏懂镜月水花”

他没能守护住母亲,没能救回芙落蕾拉,他甚至不知道她们的灵魂去往了怎样的“天涯”。他所执着的一切,复仇、权力、让曾宇付出代价……如今看来,是否都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场虚空?

“没看过感情

千万次面目全非的真假

珠玉早沉浮在泥沙”

他看过太多感情的虚假与背叛,曾宇的冷酷,曾惜的刻薄,吴天昊的恶意,甚至……他自己那因为恐惧和猜忌而未能回应芙落蕾拉求救的、扭曲的“感情”。

他这颗曾经或许也算纯净、怀揣梦想的“珠玉”,早已在复仇的腥风血雨、在曾家这潭污浊的泥沼中沉浮,被厚厚的泥沙包裹、磨损,失去了所有最初的光泽与温度。

“喜怒哀乐原来

多招摇蹊跷都无伤大雅”

是啊,无论他曾经多麽痛苦,多麽愤怒,多麽悲伤,无论他后来的复仇多麽“招摇”,手段多麽“蹊跷”,对于这个冰冷的世界,对于曾宇那样的人来说,都“无伤大雅”。

他所有的挣扎,最终都像投入大海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曾真正泛起。

“她是她”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音袅袅。

这最后一句,如同最终的审判,击碎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坚持。

她,是他们,也是他。

那个在乡下阳光下唱歌的庄岚,是“他”。

那个在母亲怀裏听琴的庄岚,是“他”。

那个心怀梦想、眼神清澈的庄岚,是“他”。

而现在的他呢?

这个双手沾满鲜血、內心只剩下冰冷仇恨和算计的曾岚,是谁?

年少的自己……看到现在的我……到底会有多失望呢?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一片荒芜的脑海中炸响。

他想起了庄妍遗书上那句“不要放弃音乐”。

他不仅放弃了,他还玷污了音乐所代表的美好与纯净。

他用音乐曾经赋予他的、对美好的感知力,去策划阴谋,去实施杀戮。

他想起了芙落蕾拉说的“给灵魂插上翅膀”。

他的灵魂,非但没有飞翔,反而坠入了比现实更深、更黑暗的地狱。

他发现自己所作所为,早已和音乐想要传递的希望、温暖与力量背道而驰。

他走的每一条路,洒下的每一滴血,都在离那个最初的“庄岚”越来越远。

而最让他恐惧的是,他在自己身上,清晰地看到了曾宇的影子。

那种冷酷,那种算计,那种视他人为棋子、为草芥的漠然……

他正在变成他最深恶痛绝的那个恶魔。

他曾以为复仇是解脱,是正义。

但现在他明白了,复仇是一面镜子,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你在向恶魔挥刀时,恶魔的阴影也悄然浸染了你的灵魂。

他终究是没敌得过那千淘万洗。

命运的残酷淘洗,曾宇的疯狂折磨,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复仇路上的血腥……这一切的一切,如同狂暴的浪潮,一遍遍冲刷着他这块原本或许有潜质成为“珠玉”的石头。

他没能坚持住。

他没能在泥沙中保持纯净。

他被打磨了,但磨去的不是棱角,而是所有美好的部分,最终剩下的,只是一颗冰冷、坚硬、布满裂痕、与周围泥沙无异的……顽石。

他,终究不是那块“珠玉”了。

一直以来的支撑——无论是痛苦、仇恨,还是复仇的执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巨大的、无声的崩溃,从他內心深处爆发。他没有嘶吼,没有哭泣,只是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从椅子上滑落,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视线模糊,耳边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声。那是一种来自灵魂层面的、彻底的瓦解。所有的防线,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麻木,都在《珠玉》的歌词面前,土崩瓦解,露出了下面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真实灵魂。

他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压抑到了极致的、破碎的呜咽。那被毁掉的嗓子,连崩溃的哭嚎都无法完整地发出,只能化为一种如同濒死小兽般的、令人心碎的咯咯声。

够了。

真的……够了。

他无法再忍受这样的自己。无法再忍受这个变得越来越像曾宇的自己。无法再忍受这个让年少的自己无比失望的自己。

死亡,成了唯一清晰的、充满诱惑的出路。

他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步步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他打开通往阳台的门,夜风瞬间涌入,吹动了他额前汗湿的黑发。

他走到阳台边缘,低头俯瞰着脚下那片灯火辉煌、却与他毫无关系的城市。车辆如同移动的光点,人群如同微小的蝼蚁。这个世界如此繁华,却没有任何一盏灯,是为他而亮。

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最后的、彻底的解脱。让这具早已被污染、承载了太多痛苦的躯壳,在这虚假的繁华中,摔得粉碎吧。

他向前迈出了脚步。

身体瞬间失重,开始急速下坠。

风声在耳边尖锐地呼啸,城市的灯光在视野中化作扭曲的彩色线条。

过往的一切——母亲的微笑,外公的斥责,外婆的点心,乡下老家的钢琴声,曾宇冰冷的脸,地下室刺骨的疼痛,喉咙被灼烧的剧痛,芙落蕾拉阳光般的笑容,雨中奔跑的瞬间,Livehouse裏的喧嚣,吴天昊临死前恐惧的眼神,曾惜被带走时怨毒的目光……所有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疯狂闪现,最终定格在母亲庄妍那温柔而悲伤的遗容,和芙落蕾拉在舞台上纵情歌唱的、鲜活的身影上。

对不起,妈妈。

对不起,芙落蕾拉。

对不起……年少的,庄岚。

在意识即将被下坠的冲击彻底吞噬的前一瞬,在距离冰冷坚硬的地面仅剩咫尺之遥、连下方街道上行人的惊呼都仿佛近在耳边的剎那——

一种无比温暖、无比浩瀚、无比强大的光芒,毫无预兆地,将他彻底包裹。

那不是城市霓虹的光,不是爆炸的火光,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宇宙本源、充满了生命力和难以言喻的威严的光。

这光芒如此柔和,却又如此不可抗拒,瞬间驱散了他周身冰冷的死亡气息,抚平了急速下坠带来的失重与恐惧。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温暖的光之海洋,所有的痛苦、悔恨、绝望,都在这一刻被这纯粹的光所包容、所净化。

没有预想中骨骼碎裂、血肉横飞的恐怖声响。

没有撞击地面的沉闷回音。

什麽都没有。

只有一片无尽的、温暖的、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初源头的……光。

在这片光的拥抱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在他原本应该坠落的街道上,什麽都没有发生。夜风依旧,车流依旧,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跃,只是某个路人眼花缭乱的错觉。

庄岚,或者说,承载着庄岚灵魂的载体,被那突如其来的、超越理解的光芒,从这个绝望的世界,悄无声息地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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