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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将人送走后, 雁萧关在港口转了一圈,据他所知,元州港口是整个交南中最大的通商港。不过说是最大的通商港口, 交南也只有两个通商港罢了, 一个在元州,另一个便是在宣州。
先前他也去过宣州, 此时再看元州港口的情况,心下感叹一句,难怪元州势大。
元州港口比宣州港口大了一倍不止,先前他忙得脚不沾地, 仓促来元州时, 元州已乱,港口自然凋敝,他对港口的繁华自然没什么实感。
这会儿细看, 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舟车辐辏,人声鼎沸。
码头上, 大小商船密密麻麻地挤着, 高低错落的桅杆几乎遮蔽了半边天,商人穿着各色服饰, 行走如梭, 操着不同的口音,你来我往地清点货物, 讨价还价。甚至连海外肤发与大梁朝迥然不同的海商,也能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大凉朝话,同装货卸货的脚夫对话。
路过搬运货物的脚夫们,大冬日里赤着膊,扛着箱子从栈边急走而过, 很快便将各色货物堆在一处,转眼便成小山样。雁萧关颇有兴致地走过去瞧了瞧,是各色绸缎,即使雁萧关平日不关注这些东西的价值,也知其得费不少钱。而堆在一旁的还有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不过才一走进便能闻见一股子混淆在一起的刺鼻味道,想来该是些香料。
雁萧关受不住这味,往旁边挪了挪。
他正要走,忽闻一阵爽朗笑声传来,几个穿着寻常的商人正围着一箱珊瑚讨价还价,那珊瑚色泽殷红,枝干细腻,一看便知是来自深海的珍品。不过这点东西,雁萧关在宫中看过不少,且多是上上佳品,他只是一晃眼便掠过了,倒是旁边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来这元州港是真与往日大有不同,搁在前年,咱们船刚刚靠岸,就得先缴一笔孝敬钱,若是不拜码头,怎么可能让我们在此卸货买卖?”
“可不是,我头次随族兄来这港口那回,还未落地呢,就被讹了不少钱,可今年再来,没曾想满码头都有朝廷的兵丁巡逻,只要规矩些,生意做得可谓是顺心,再没见着要钱的了。”
“那是因着我们都是外来的商人,若是这城内的商人,才不需缴那些孝敬钱,还未靠岸,码头的管事早就候在下面了。其他船管你是哪来的,都得给他们让路,连船都不能停在那些好位置,那些位置可都是给城内商人留着的,宁愿空着也不给旁的船停泊。”
“现下我看他们都还不想夹着尾巴做人,港里最好的泊位一直被他们霸占着。”
闻言,雁萧关不动声色往周遭一看,却见港口之中,果然有几艘装饰格外讲究的大船正稳稳停在最靠近栈桥的泊位上,船身光亮,甲板上站着的仆役个个衣着光鲜,与其他商船的忙碌杂乱截然不同。
再往码头两侧瞧,一些角落里堆着的货物明显粗劣些,旁边守着的商人面带局促,时不时往那几艘大船的方向瞟一眼,像是怕碍了对方的眼。
看来这元州港积弊颇深,城内商人仗着地头蛇的身份占尽便利,外来商户处处受限,这般厚此薄彼,也亏得元州港口占尽地利,不然哪家外来商户愿意来此做生意?
“殿下,怎么了?”绮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很快会意,低声道,“那些是城里几大家族的商船,按从前码头的规矩,的确是他们说了算。”
雁萧关没说话,只缓步走向那几艘大船附近的税吏。税吏正拿着账册核对货物,见雁萧关过来,忙躬身行礼,“见过殿下。”
雁萧关指了指那些大船,又指了指角落里的货堆,淡淡问道,“码头的泊位,是按什么规矩分派的?”
税吏一愣,支吾道,“回殿下,向来是……是先到先得。”
“是吗?”雁萧关瞥了眼那几艘大船,“我倒瞧着,像是按来头分派的。”
税吏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殿下恕罪,可我们也没办……”
他话未说完,身边同僚一把扯住他,只干脆将头磕在地上,“是小的们办事不力,先前是有些旧例还未改。”
雁萧关没为难他们,“传我的话,从今日起,元州港所有泊位,不论商户出身,只论到港先后,按序停靠。税吏验完货,谁先缴清商税,谁就先卸货,再有私设规矩,偏袒徇私者,一律从严处置。”
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周遭几个竖着耳朵的商人听见了,顿时眼睛一亮,下意识挺直了腰杆。
绮华连忙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雁萧关又看了眼那几艘大船上已露出惊慌之色的仆役,转身往港口外走。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出港,就被又匆忙追来的绮华喊住,“殿下,赢州来船了。”
府衙大厅内,雁萧关端坐在案前,眉峰微蹙,“你说十万大山上下来的山民,同赢州百姓起了争端?”
赫宛宜连连点头,“是,一开始只是些口角争执,原想着不是什么大事,没曾想闹得这么快。”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瑞宁爷爷近来忙着清点粮仓,官公子又被盐务绊住了脚,两人都事务缠身,没顾得上细查,谁成想才几日功夫,两方便动了手,打得头破血流的。”
赫宛宜说着,脸色愈发苍白,“最后还是大柱带着神武军赶去,才把两边人强行分开,现今带头闹事的几个还关在里,可剩下的人依旧剑拔弩张,就怕……就怕再出乱子。”
雁萧关指尖在案上轻轻叩了叩,眸色渐沉,“起因查清楚了吗?”
赫宛宜声音低了几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两边积怨怕是早已不浅,这次不过是借着由头爆发出来罢了。”
她想起当日听闻的场景,又补充道,“听说山民刚从后山迁下来时,赢州百姓因住得离王府较远,不与他们接触,倒也相安无事。可等瑞宁爷爷将百姓们招来修城,两方刚一碰面,赢州百姓便不太待见山民,觉得他们生的可怖。”
说到此,她眨了眨眼,“山民们本就带着些野性,真接触下来,城里百姓更觉得他们不懂规矩,平日里磕碰没断过,今日你嫌我占了路,明日我怨你碰了东西,一来二去,火气早就攒足了。”
雁萧关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修城本是聚拢人心的事,反倒成了矛盾的开端,“生得可怖?不过是少见多怪。”
“再说什么叫不懂规矩?这规矩又是谁定的?谁又是生来便懂规矩的?”雁萧关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再是不满,教他们便是,就非得动手?”
赫宛宜听着,觉得雁萧关这话对极了,却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教”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偏见,哪是三言两语能化开的?
她的话未说出口,一双眼却将她的意思表露得明明白白。
赫宛宜沉默半晌后道,“眼下两边人还在闹着,瑞宁爷爷和官公子都觉得这事牵扯太深,不好随意处置,一直按捺着没动,就指望着兄长回去拿个主意。”
牵扯深,无非是怕处置不当,寒了山民的心,或是失了赢州百姓的望。
他站起身说道,“你且先回去歇息。”
赫宛宜起身,巴巴地看着他,“兄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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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这头事理清,便回去。”
说是要回去,可也不能两手一摊直接就走了。元州府衙的事务,如今倒确实不必雁萧关太过操心,绮华早已能独当一面,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有游岑极从旁协助,便是他离开,也出不了乱子。
至于港口的事,既有绮华在,以她的能力,定能处置妥当,无需费心。
唯有另一件事更让雁萧关放在心上,那便是征兵。
原本他计划等明年开春后再着手此事,可眼下要回赢州,归期未定,征兵一事,实在不宜再耽搁,得先落实下来才好。
他当即唤了游骥过来,两人就在府衙偏厅里坐下,细细商议起征兵的各项事宜。
雁萧关与游骥在偏厅坐下,案上很快铺展开一张空白纸卷。
游骥先将他曾考虑过的募兵相关事宜细细说了,看雁萧关面色淡淡提了笔,静待吩咐。
“你考虑的周到,不过征兵的章程,得写得明明白白,让百姓一看就知利弊。”雁萧关指尖点了点桌面,“先说标准,年龄定在十八到三十五岁,身无残疾、无恶疾,能负重百斤走三里地的优先。”
游骥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独子入伍,府衙按月给家里发三斗粮米,”雁萧关道,“曾打猎、耕作的,或是识得几个字的,优先招募。”
游骥一一记下。
“另,入伍当天就发冬夏衣各两套,鞋靴两双,”雁萧关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每日三餐管饱,每月再发粮饷。”
他顿了顿,补充道,“家里的赋税减三成,徭役全免。要是士兵在战场上没了,府衙给发抚恤,若是伤了退下来,军库按月给半份粮饷,养一辈子。”
游骥写得手腕发酸,抬头时眼里带着些惊讶,“这般优待,怕是要花不少钱。”
“舍不得钱,招不来肯拼命的人。”雁萧关淡淡道。
“服役满三年,想走想留随他,”他继续说,“留的人饷银翻倍,走的府衙也管安排,港口值守、驿站当差优先选,自己做买卖也减三成税。”
游骥笔锋不停,忽然想起一事,“若是有人只为了利益来混日子,怠懒操练呢?”
“犯小错的打二十板子,重的直接赶走,一辈子不许再当兵。”雁萧关语气冷了几分。
纸卷上很快写满了字,墨迹淋漓。
雁萧关看了一眼,颔首道,“就按这个制成告示,今日便在城里布告栏贴上。”
游骥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他转身刚要走,却被雁萧关叫住,“记住,章程写得再细,不照着做也没用,选两个可靠的副手,一个登记,一个查验,谁敢徇私,连同你一起问罪。”
游骥心头一凛,忙应道,“属下省得。”
募兵的告示一张贴出去,便又在元州掀起了风波。
一来是章程里的待遇实在诱人,无论是日常供给,退路安排,甚至连战死伤残的情况都考虑得周全。可也正是因着这份周全,反倒让百姓心里打起了嘀咕,天下哪有白占的便宜?这般优厚的条件,莫不是在诓骗他们入伍,好将他们变成军户?
是以告示贴了两日,来募兵处的多是围在一旁议论探讨、仔细询问消息的,真正报名的却寥寥无几。
面对如此境况,雁萧关一时也别无他法。毕竟这次募兵,招的本就是非军户出身的青壮,只能以利相诱,断不可能强制征召。不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元州,怕是又要生出动荡来。
就在游骥来寻雁萧关再拿主意时,李清墨带着工坊里纺织好的羊毛织物回了府衙。
羊毛工坊生产出来的羊毛织物,赫宛宜早前听绮华提起过。听说李清墨上门,她早早便从店里回来,一看见那被绮华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雪一样洁白柔软的织物,赫宛宜一把抱在怀里,细细地摸了摸,又往脸上贴了贴,喜欢得不得了。
绮华先前就说这东西由她负责往外售卖,赫宛宜心里盘算着,得好好想想法子,她定要为兄长挣多多的钱,当即兴冲冲地带着东西离开了。
第202章
李清墨却在院中徘徊了许久, 望着府衙正厅的方向,心下一横,迈步寻了过去。
厅内, 雁萧关、绮华、游骥和游岑极在商议募兵之事。
“殿下, 下官有事求见。”厅外传来李清墨的声音。
厅内几人话音顿落,绮华率先从声音里判断出来人是谁, “是李清墨,他应是今日送工坊产出的羊毛织物回府衙。”
见雁萧关点头,绮华便让人进来。
李清墨忐忑地跨进厅内,越往前走, 心里越是发紧。
等进了门, 在四双灼灼目光的盯视下,李清墨额角的薄汗越渗越多,满脑袋打转的话不知怎么就拐了个弯, “小的听闻府衙在募兵,特来……特来问问章程。”
雁萧关眉梢微抬, 没说话。
绮华眉眼依旧带着几分温和, 只是掌权后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此时眼风扫过去, 带着几分审视, “若我没记错,李吏员家中似乎只有你一人, 难不成是有亲朋要入伍?”
李清墨心头一紧,回道,“不是亲朋,是邻里。半山坡上住着好些家户,都没有户籍, 日子过得艰难。他们听说募兵能得优待,心里都动了念头,只是……只是怕没有户籍的人,府衙不肯收。”
雁萧关这才开口,声音带着点好奇,“为何没有户籍?”
李清墨脸色一白,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咬牙道:“他们祖上乃是战乱之时逃役才到元州的,这些年一直给城中豪强做佃户,故而到现在都没有户籍。”
说到此,他“噗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王爷,大人们,乡邻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绝无……绝无作奸犯科之事,求王爷给他们一个机会。”
厅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李清墨压抑的呼吸声。
游岑极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被雁萧关抬手止住。
雁萧关指尖轻轻叩着案面,目光落在李清墨微颤的肩头,“你倒是敢为他们求请。”
李清墨身子一僵,忙道,“我自定居在半山坡,得邻里相助良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们真的想有户籍,做个堂堂正正的元州百姓。工坊里的活计虽能糊口,可没有户籍,始终像飘着的浮萍,哪天风一吹就没了……”
他抬起头,眼里带着些恳切,“若是能入伍,既能挣份前程,又能盼个户籍,他们定会拼命干的。”
游骥面上神情忽而动了动,他动了同意的心思,不过他没开口,双眼看向雁萧关,显然也在等他的决断。
毕竟这些人是逃役而来,按律本就不该容留,更别说纳入军中。
雁萧关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这些人里,青壮有多少?”
李清墨愣了愣,连忙回,“约莫……约莫有三十多个,都是能扛能打的汉子。”
“哦?”雁萧关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倒记得清楚。”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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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墨脸上泛起红意,“小的……小的平日里跟他们走得近,知道他们的底细。”
绮华在旁补充道,“属下先前查过工坊雇工的情况,李吏员说的这些人,确实在元州住了有些年头,除了没户籍,倒没犯过什么事。”
雁萧关缓缓颔首,目光扫过厅内另三人,眼神交流间意见一致,视线最后落回李清墨身上,“起来吧。”
李清墨一愣,迟疑着站起身,手还紧紧攥着。
“没有户籍,不是不能入伍的理由。”雁萧关缓缓道,“但军中铁律如山,入了伍,就得守规矩,至于户籍……”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果决,“若他们能在军中熬过三年,且无过错,便由府衙补录户籍,与元州百姓同等看待。”
李清墨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光来,嘴唇动了动,竟一时说不出话,只重重地磕了个头,“谢王爷!”
李清墨喜不自胜地往半山坡赶,脚步轻快得像是踩着风。他并非不征求乡邻们的意见就擅自替他们应下入伍的事,实在是太清楚这些人对户籍的渴盼,为了能堂堂正正地做个元州人,他们什么苦都肯吃,什么代价都愿付。
早在数年前,他就曾听见乡邻里几个健壮的汉子凑在一块儿叹气。那年元州守备军扩军,看着那些军籍的青壮欢天喜地进去守备军,个个不说吃香的喝辣的,日子却是过的比寻常百姓还好,他们眼里满是羡慕。
“要是咱们也能入伍,哪怕当个军户……”汉子声音闷闷的,“就算是沦为贱户,能换个户籍,也值了。”
另一个接话,“可不是嘛,没户籍,走到哪儿都像偷来的日子,真能成了军户,好歹是个正经名分。”
那时他们都知道,军户虽算不得多体面,甚至在有些地方被视作贱籍,可比起他们这些连身份都没有的流民,已是天壤之别。更何况如今元州并无战乱,当兵不必立刻奔赴生死场,反倒能得实打实的粮钱,三年后还能稳稳当当拿到户籍。
这般好事,乡邻们盼了多少年?
李清墨越走越快,远远看见半山坡上那片低矮的土坯房,脚步愈发急切。他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他们熬了这么久,总算等来出头的日子了。
这头,雁萧关等人也总算解了难题。只要有半山坡这群人报名开了头,再由他们往外放出风声,军中月月能拿到实打实的粮饷,有衣穿、有食吃,总能吸引那些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或是与家人不睦,生活不如意的青壮。
果然,不过第二日,便有半山坡的青壮来府衙报名了,几乎家家都出了一个汉子。他们本是抱着只要能为家中挣得户籍,便是吃苦送命也值得的念头来的,没成想入了军营,日日不过只是操练,除此之外,日子过得可比原先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游骥又特意在五日后放他们回家见了家眷,待归家后,他们更是惊喜的得知府衙给半山坡各家发的户籍并非军籍,而是实实在在的民籍。
得了户籍,又有工坊发的工钱,这群往日里在山里隐匿,几乎不与外人接触的无根之人,在李清墨的带领下,第一次堂堂正正走进了元州城。
农户进城,无非是想给家里添些东西,扯几尺新布给孩子做件衣裳,买些粗盐改善伙食,再称点糖果哄逗哭闹的小儿。他们攥着钱袋,在市集上挨家比价,嗓门洪亮地同商贩讨价还价,一举一动都透着新奇与踏实。
买卖的过程中,自有风声悄悄传开。有人问起他们为何突然有钱置办物件,汉子们便拍着胸脯,得意地说起军营的日子,说起家里刚拿到的民籍文书,言语间满是对府衙的感激。
自那之后,元州城中一人入伍、全家沦为军户的谣言不攻自破。
正如雁萧关等人所料,募兵处渐渐有了人来。起初不过两三个人,后来人越来越多,每日最多时能有十来人报名。
募兵之事走上正轨,雁萧关便不再多操心,放心准备回赢州。在他看来,不必带什么东西,带着马便走,连行囊都省了。可绮华和赫宛宜哪里肯依?绮华放下手中繁杂的政事,亲力亲为,如往日一般为雁萧关打点出行的物件,赫宛宜更是跑前跑后,一会儿塞包干粮,一会儿又寻来两双耐磨的鞋靴。
他们未曾刻意隐瞒,渐渐的,元州府衙上下便都知晓雁萧关要回赢州。起初众人心里难免有些慌乱,可转念一想,就算没有雁萧关镇着,还有绮华在,城外又有那么多士兵驻守,便也渐渐安下心来,该理事的理事,该当差的当差,一切如常。
雁萧关原以为此次回赢州,不会再有什么波折。
却不想离开前,游岑极却在一日散衙之后,亲自寻到了他跟前。
“殿下,”游岑极拱手行礼,“老夫请求随殿下一同回赢州。”
雁萧关微怔,一时只以为听错了,“随我回赢州?”
游岑极点头,语气郑重,“不只是老夫,还有跟随老夫而来的国子监众博士,亦有此愿。”
雁萧关蹙起眉,沉吟道,“赢州偏远,远比不得元州繁盛,怕是会委屈了诸位博士。”
游岑极却笑道,“殿下说笑了,我辈读书本就不是为了贪图繁华,赢州虽偏,却正缺教化之事。孩子们若能识文断字,明些道理,日后方能更好地安身度日,这正是我辈该做的事,何来委屈一说?”
雁萧关沉默片刻,突然想起游岑极本就不愿为官的本意,便道,“游博士若是不愿在府衙操劳,我亦可让绮华在元州建一处学堂,延请尔等执教,并非非要随我回赢州不可。”
游岑极却摇摇头,目光恳切,“元州不缺教化之人,便是没有我等,城中也有几位名扬一方的学儒,学堂早已办得有声有色。赢州却不同,那里怕是连读过书的都没几个人。”
他顿了顿,严肃的面上添了几分感慨,“老夫这把年纪,不求功名利禄,只求能多教出几个识理明事的孩子。元州已是繁花地,赢州却还是待垦田,我辈读书人,总该往最需要的地方去。”
雁萧关望着他鬓边的白发,又想起那些跟随而来的国子监博士,心中微动,这些人抛却元州的安稳繁华,执意要去贫瘠的赢州,图的不过是一份教书育人的本心。
“既如此,”他终是颔首,“我便代赢州的百姓,谢过诸位。”
游岑极躬身一礼,“殿下言重,我这就去告知诸位博士,让他们收拾行装,也好随殿下一同启程。”
待游岑极退下,雁萧关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渐深的暮色。
待再看这除他之外空无一人的院子,他才恍然意识到,若他再离开,这院子便彻底空下了。
那个让他留下等待的人,已离开数月。
他历来觉得自己行事已够洒脱,却不想明几许比他更潇洒。离去这么久,竟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传来。
也不知是不是做了那负心人。
雁萧关唇角勾起一抹狞笑,当他是好招惹的吗?此番回赢州后,若是还等不到他的消息,就别怪他亲自去抢人。
游岑极退位是一开始便计划好的,府衙吏员虽惊讶了两日,好在绮华早已能独当一面,到底是顺顺当当交接了职位。
三日后,元州城还处在万籁寂静之时,雁萧关带着车马,让士兵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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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打马而去。
到了船上,除他之外,还有绮华仔仔细细收拾好的行囊,鼓鼓囊囊堆了半舱。更显眼的是角落里一个大瓮,圆肚子细颈,口被堵的密密实实。那是临行前,趁农官还没来府衙,他悄没声息从府库里搬出的玉米种子,足足占了府库藏量的一半。
宣州暂且不提,元州百姓固然需要玉米种子,可赢州百姓更为穷苦,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救命的粮种。只是农官将玉米种子看的紧,雁萧关又不愿同农官为这点种子纠缠,昨夜里想起此事,便打定主意临行前过去搬取,果然没人阻拦,顺顺利利就运上了船。
他身后,陆从南带着神武军将船装得满满当当。当初游骥来元州时,带了三千神武军,如今元州征兵已走上正轨,元州府军亦进步甚大,足可守卫一方,赢州近况却不明朗,雁萧关便又从军中选了两千兵士,一并带回赢州。
船板被水波推的离港口越来越远,晨光从东边水天相接处漫上来,给船帆镀上一层金边。雁萧关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绮华身影,并不担忧。
第203章
近两月前, 赢州的城池已修建妥当,城墙是用本地青石混合夯土筑成的,虽不及天都城墙那般高耸, 却也厚实坚固。
城内横竖两条大街贯穿东西南北, 将城池分成四块。
东街是各处店铺,两边建造了不少铺面。眼下里头已经有了几间杂货铺和粮店, 大都是从原本赢州唯一的县城迁过来的。
西大街则相对安静,多是普通民宅。
南大街直通城门,一溜排开的多是客栈和货栈,瑞宁正盘算着, 等日后城中南来北往的商队多了, 便能在此落脚。
北大街靠近山脚,王府便建在靠近山下的地方,背靠山体。不远处一条小河蜿蜒流过, 既得地理之势,又显清静。
除此之外, 因着雁萧关先前寄回了肥皂方子, 瑞宁又在城南造起了一座肥皂工坊。工坊外围着高高一圈围墙,里面分割出几个区域, 看着简陋, 但规模确实不小。
因着这方子是雁萧关寄回来的,工坊自然全是他的产业。可瑞宁左看右看, 总觉得肥皂的做法太过简单,招进来的工人若是不够忠心,怕是轻易就能将方子透露出去。
为着工人的人选,他着实焦头烂额了好一阵子。
不过这难题没困扰他太久,山民这个特殊群体便进入了他的眼中。山民和王府打交道颇多, 不提别的,单说王府生产的瓷器,上面的花样用的颜料多是山民从山里采的植物制成的。
如今宣州与赢州之间的土匪早已不见了七七八八,道路通畅,宣州那边也已知晓瓷器买卖是赢州做的。
赢州从前虽不起眼,可近来却凭着瓷器声名渐起,这般稀罕物,谁不想来做买卖?自赫宛宜从宣州回来后不久便有不少商队往赢州而来。
王府匠人倒也罢,多是老手艺人,又是雁萧关皇子府的老班底,最是忠心,更懂得规矩,不必忧心瓷器方子外泄。可让瑞宁没想到的是,无论来赢州的商队多么想打探瓷器的底细,在知晓瓷器乃是王府产出不能使手段后,又盯上了能在瓷器上画出花样的颜料。
个个铩羽而归。
山民从前日子苦,是王府收留他们在山下定居,让他们做工挣钱,他们从山上采的山货送到王府,给的价钱也公道。桩桩件件,他们吃的粮、穿的衣都和王府分不开,山民们少与外界打交道,眼里最认的便是王府的恩情。
瓷器是王府的买卖,颜料是使在瓷器上的,那便也是王府的东西,别说商队许的那些银钱布匹,便是拿刀子逼着,他们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山民们对王府这般忠心,又嘴严,肥皂工坊的工人,不正好能从他们里头挑吗?
念头既定,瑞宁立刻让人去给山民传话,说王府的肥皂工坊要招人,工钱比采山货还高,管三餐,干得好还有赏。山民们一听是王府的差事,个个踊跃,没几日就选了二十个手脚勤快的汉子和妇人。
瑞宁特意把工坊的活计拆成了好几段,熬碱水的只管熬碱水,调油脂的只管调油脂,最后成型切块的又是另一拨人,谁也不知道完整的方子。
山民们本就本分,得了这般稳妥的差事,更是守口如瓶,每日里闷头干活,连自家人都不跟提工坊里的细节。
见他们做事勤恳,嘴也严实,瑞宁放下了心,又招了一批山民往肥皂工坊里做活。又特意提高了工钱,每月除了粮米,还多给二百文钱,逢年过节另有布帛赏赐。
这般一来,山民们更是把工坊的事当成了自家事。每日里早早到岗,晚晚离去,干活一丝不苟,别说向外人透露方子,便是工坊里的废料,也都按规矩收在一起,绝不多拿一片。
有了可靠的人手,肥皂工坊总算顺利开了起来。第一批肥皂做出来时,瑞宁特意让人送了几块到城里的客栈、货栈,给往来的商队试用。
肥皂去污力强,用着方便,比寻常皂角好用许多,商队的人一看就动了心思,纷纷来打听价钱,想批量贩运。
肥皂的生意渐渐做了起来。
瑞宁做事妥当,给山民发工钱时,总是一文不少,按时足额发放,做得好的还另有奖赏。进了工坊的山民,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家里的炊烟都比从前旺了,孩子们身上也添了新衣裳。
南街的民宅大多还空着,而住在流民村的山民们,见不少从前同村的流民都在南街买了房,日子过得安稳,心里便也动了念头想在南街置处宅子,离工坊也近,日子总该更体面些。
瑞宁见他们有这心思,自然不会阻拦,原本的流民村所在被城池占据,村里的流民和山民皆被安置在统一规制的大通房里头,他一开始便没打算将城里的屋宅免费给村子里的人,不过购屋的价格只需旁人的三分之一,流民如此,山民亦然。
却没想这事竟成了山民与城外百姓冲突的导火索。
山民从前的处境,城外百姓都看在眼里,那时他们活得如同路边野草,任人轻贱。可如今,这些曾被视作不如畜生的人不止有固定工钱,还能住城里宅子,日子竟过得比他们这些世代在山下有屋住、有田耕的百姓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这般落差,让谁心里能好受?就是县城搬过来需要拿钱在城里买房的家户也看不惯山民,他们可不愿同这些怪模怪样的怪胎住在一处。
不多日,便有人借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挑起了争端。
先是有人在市集上故意撞翻山民的菜篮子,接着又有人在夜里往山民新买的宅子门上泼脏水。山民们性子本就带着几分山野里的悍勇,起初还忍着,可被再三挑衅后,也来了火气。
一日,两个山民在南街口被几个城外百姓围住推搡,骂他们抢了城里的好处,山民忍无可忍,当场就还了手。他们常年在山里劳作,力气本就比城里百姓大,又敢下狠劲,几下就把对方撂倒在地。
冲突一旦开了头,便像野草般疯长起来。两边见面就吵,甚至动起手来,闹得城里鸡飞狗跳。
这事很快传到了瑞宁耳中,知道这事若不赶紧处置,怕是要闹得不可收拾。
可逮了领头的人,剩下的人却依旧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总不能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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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人全抓起来,那样只会激化矛盾。
他只能派神武军去街上镇着,明面上没再出大的冲突,可私下里的摩擦从未断过。山民去市集买东西,商贩故意抬高价钱,城外百姓路过南街,还会对着山民的宅子啐一口唾沫,山民看在瑞宁的面子上没动手,可一双眼里全是狠厉。
这般僵持着,若是再不妥善处置,怕是不等雁萧关回来,赢州城里就要先乱了套。
瑞宁急得嘴上起了燎泡,整日在王府里打转。他知道山民们没错,他们不过是凭着力气挣了体面日子,城外百姓的怨气也并非全无道理,世代居住的地方忽然来了群外人,日子还过得比自己好,心里难免失衡。
思来想去,瑞宁让人把两边稍有威望的长者请到府衙,摆了桌简单的酒饭,想让他们坐下好好谈谈。可刚一碰面,两边就红了脸,你一句他们占了城里的便宜,我一句我们凭本事吃饭,吵得差点掀了桌子。
瑞宁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吵够了没有?”
“这赢州城是王爷使钱建起来的,自是王爷说了算,王爷暂时不在,可你们都是王爷治下的子民,都是一家人,何必同自家人过不去?”他指着窗外,“山民采的颜料做出的瓷器,做的肥皂,换来了商队的银钱,城里的税银多了,才能修水渠、拓道路,你们谁没沾光?”
又看向山民长者,“你们日子好了,更该守规矩,莫要仗着王府照看就横行,都是赢州的百姓,抬头不见低头见,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两边的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各自闷着头不再言语。
瑞宁看着他们,放缓了语气,“人心都是肉长的,多些往来,少些隔阂,日子才能过安稳。”
长者们沉默半晌,终究是点了头。
只是瑞宁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要想真正化解矛盾,怕是还得等雁萧关回来拿主意.
船一晃一荡的,眼看着便靠近了赢州。待看见那眼熟的海滩之时,雁萧关眼皮跳了跳,侧头看向身旁的陆从南:“你们都从这处来回数次了,就没想在这里建个码头?”
陆从南抱臂站在一边,正努力板着脸。
船上日子无趣,船身本就不大,刚好装得下这许多人,连操练的空地都没有。雁萧关便索性把神武军个个都踢到了海里,逼着他们熟悉水性。
陆从南自然是被重点照顾的那个,日日被雁萧关按在水里碾压,这会能高兴才怪。
不过雁萧关一开口,陆从南脸上的紧绷便松了些,瓮声瓮气地回道,“来回就只有我们府里这几艘船,还是明少主打劫来的,哪日他要收回去,我们也不能说个不字。
且平日里除了送些府里产出的瓷器和物资,也没别的用场,建个码头是不是太浪费了?石料和人工都得花不少,赢州眼下可正是用钱的时候。”
雁萧关:“眼光放长远些,如今元州那边的商队已经知道赢州有瓷器,先前我还送回了肥皂方子,过不了多久,肥皂应也会广为人知。
到时,定会有商队往赢州而来,陆路太绕,又有匪患,海运才是众多商队的首选,到时候他们来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泊在浅滩,人货上下都靠小船转运。”
他指了指海滩内侧那片平缓的坡地,“找些人先用夯土造个临时栈桥,能让马车直接到岸边就行,等过些日子,再用青石加固。码头建起来后,商队来往才方便,赢州的东西也能更快地运出去,这点投入很快就能赚回来。”
他即便不懂做什么买卖,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是知晓的。
陆从南挠了挠下巴,想了想元州市集上那些商队抢着买瓷器的样子,慢慢点头,“我回去后就安排人来弄。”
说话间,船已渐渐停下。因着没有太多货物,无需靠小船转运,船上的船工又有经验,此时拿了船板过来,稳稳架在船头与海滩之间,熟练地将船上的行囊等物一一搬了下去。
雁萧关提步下船,脚刚踩上沙滩,便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陆从南没留神被船板绊了一下,踉跄几步,险些摔进水里,引得船上众人低低笑了起来。
陆从南脸一红,瞪了偷笑的兵卒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快步跟上雁萧关的脚步。
第204章
到底是他初来交南的落脚地, 王府坐落在此,跟随他们而来的流民在此,神武军和王府中人更是守在此处, 回到赢州, 雁萧关只觉身心都舒坦了,处处透着踏实。
顺着海滩往前行, 雁萧关很快便察觉出不同,原本碎石满地的荒芜小道,被来往的人踩得多了,竟生生踏出了车马道的模样。虽不及官道那般宽阔平坦, 却也平整坚实, 显然是有人特意修整过,连路边凸起的石块都被敲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