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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桥时,秦智将双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朝她微微张开,夏璃的脚步停住,眼角微勾,秦智已经心神领会,丝毫没有退缩,于是夏璃就这样站在离他几步之远的高度忽然往他跳去,他伸出双臂稳稳接住她,在悠然宁静的黑夜里紧紧抱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夏璃的脸埋在他的颈窝,衣角随着风翩翩,抬手拍打着他:“喂,够了没?放我下来。”
秦智却笑着说:“不放,除非你求我。”
夏璃有些晕眩地凶道:“你正经点!”
“爱上你之前我一直很正经。”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夏璃怔住,秦智也渐渐停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他将她放到地上,她却被他转得头晕眼花,差点没站稳,秦智长臂将她搂进怀中牵起她的手,混乱中她只感觉他似乎拿掉了她手上的戒指,又给她戴上了,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一直觉得自己缺些什么,直到今天我才想起来,我缺个老婆。”
夏璃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只感觉今天的秦智有些奇怪,她抬起手揉了揉头,手指间闪过一道璀璨的光泽,她将手拿到眼前,却赫然看见那枚素环戒指不见了,而她的无名指上躺着一枚钻戒,是那样的精致夺目。
那一刻,夏璃整个人仿若石化,眉峰渐渐聚拢盯着那枚戒指,胸口不停翻滚着,而一向桀骜不驯的秦智,此时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她盯着那枚钻戒看了良久,才将手立在他的眼前,有些戏谑地问他:“你在问我要名分吗?”
秦智握住她的手,将戴有戒指的无名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那枚戒指陪你度过很长时间,但它应该下岗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接手。”
他漆黑的眼眸太深遂,像苍北的狼,燃着熊熊烈火,将夏璃融化,她低头将手抽了回来,用另一只抚上了戒指,可秦智霸道地攥住她的手腕不给她拿下来的机会。
夏璃没有挣扎,只是垂下眸声音很轻地说:“我没法给你承诺。”
秦智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向来锋利的黑色眸子此时却溢满了无尽的隐忍,他攥起她的双手声音暗哑地对她说:“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任何东西。”
夏璃微微蹙眉抬起头望着他,他的双眼装着无尽的深渊,瞬间吸走了她的灵魂,不停下沉再下沉,安静的流水,苍茫的夜空,万籁俱寂,夜色弥漫,他眸光中的痛楚那么真切,直触到夏璃心底的最深处,牵动着那深埋已久的波澜。
她抬起手触摸着他的脸,声音轻得仿若飘散在空中的羽毛:“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戒指很漂亮,我会暂时保管。”
她说完已经利落地收回手,也收回了那已经徘徊在边缘的情绪,变得有些冷若冰霜。
秦智却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按到胸前,夏璃在力气上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任由身体跌落到他的胸口,他呼吸急促而紊乱地擒住她的下巴,双眼如燃燃大火般摄住她的视线:“我秦智现在对你掏心掏肺,我特么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过,我连我的底线都不要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大一就搬出东海岸了,我去电脑城打工,做过维修工,做过苦力,当过司机,端木翊骂我神经病,我就是他妈痛恨自己的身份,想到你有可能在另一个城市吃着同样的苦,我就逼迫自己也去体会这些,我的今天,靠的不是家里,不是身边那帮兄弟的关系,是我一点点用双手双脚打拼出来的!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我的生活我的女人指手画脚,包括我的家庭!”
夏璃低下头哽咽了一下低低地说:“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早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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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的年龄了。”
她抬起头时眼里已经恢复清明和理智,只是有些冷淡地对他说:“你清楚我们的界限在哪?如果你想今晚就和我终止关系,那么我们可以到此为止。”
秦智怔怔地盯着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是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开始怀疑面前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女人能在面对自己爱着的男人时能做到如此克制和理智,除非,她的感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他漆黑的眸子渐渐暗淡了下去,变得幽深且冰寒。
夏璃深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于是幽暗的弄堂内,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面,她的手上依然套着那枚戒指,可两人的距离却仿佛隔了整个银河系般遥远。
直到夏璃凭着记忆走到了原来的家,老房子早就被拆了,现在变成了一家叫缘聚缘来的民宿。
他们止步在民宿前,夏璃的神情有些惆怅,秦智跟了上来停在她旁边对她说:“就住这吧。”
她没有说话,跟着他走进民宿。
虽然民宿里的格局和她原来的家根本不一样,可这神奇的空间却给了夏璃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房间里以木质结构为主,设计得十分古朴舒服,窗边放着一个椭圆形的木桶可以泡澡,还可以透过窗户看着门前宁静的河流,十分安逸。
两人依然没有说话,仿佛进入一种冷战的状态,谁也不肯妥协。
秦智一进房间就推开门窗坐窗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夏璃干脆放了一桶水,躺在木桶里,内心才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就像是这么多年飘飘荡荡终于回到了这个地方,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无名指上那枚漂亮的钻戒,陷入沉思。
忽然一阵水花打乱了她的思绪,等她回过神来时秦智已经踏入木桶内往她身旁一挤,她貌似还没和他讲和,于是对他喊了一声:“喂!”
他理所当然地说:“别一个人泡,要节约用水。”
说完很自觉地将她的身体拉到怀中,俯身吻着她,那突如其来的吻随着他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深,夏璃整个人都淹没到水里,只有脑袋被他握在掌心,她的身段在水波中闪着盈盈的光泽,越来越软,塌陷的腰肢却被他又捞了上来,粗砺的大掌把控着她,将那极致的温柔和霸占全部给了她。
夏璃只感觉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捞出水中,她还没站稳,他已经抢占先机,夏璃本能地惊呼一声,瞳孔里的光泽逐渐迷离…
民宿的小木楼隔音效果并不好,似乎还能听见楼下播电视的声音,夏璃只能死死咬着唇把声音吞进喉咙里,可今晚的秦智却像吃了□□一样,不给她任何喘歇的机会,带着深深的占有和无处发泄的情绪,汹涌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那注定是一个惊涛骇浪的夜晚,他那压抑多年的情感终于像洪水猛兽般吞噬着她。
直到夏璃眼角湿润地凶道:“你够了!能不能不要再冲动了?”
秦智将她双手按在头顶,再次要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又没肾.亏,为什么不冲动?”
夏璃只感觉脑子越来越混乱,身体微微抽搐慢慢感觉不属于自己的,目光渐渐涣散,变得柔软不堪,彻底融化成水。
可越是这样越让秦智欲罢不能,他低头看着被他席卷残云过后的痕迹,美艳绝伦,俯身就咬住了她的耳垂呼吸沉重地说:“我再怎么进得了你的身体都进不去你的心,没有心的女人。”
他瞬间离开她走进浴室,夏璃只感觉耳垂很痛,心也空空荡荡的,她空洞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浴室传来水声,不一会他冲完澡走出浴室又坐在窗边点起一根烟,看着窗外声音平淡地说:“警方那边已经有消息了,根据彭飞的描述锁定了几个有过吸.毒史的人,现在正在进行全国范围内的逮捕。”
夏璃缓缓撑起身子,她只感觉浑身跟要散架一样,一动就疼,一头长发披在胸前,美艳销.魂,人间尤物。
秦智回过头望着她,淡淡地抽着烟,她有些艰难地下了床,刚站起身望着木桶又瘫软在床上。
秦智蹙眉把烟灭了,将木桶里的水换成热的,走到床边把她抱了起来。
她抓着他的手腕对他说:“我妈从于家出来以后,于家就再也没管过她死活,她身上唯一来自于家的东西就是这颗珠子,她说这是她小时候刚出生时她奶奶传给她的,虽然可以卖很多钱,可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依然没有把这颗珠子卖掉,她说这是于家人的象征,只有正统的于家嫡系才会拥有这颗珠子,这是她的身份,她不能把自己卖了。”
秦智将她放进木桶里,她抚摸着他戴在左手的那颗珠子问道:“所以你什么时候能还我?”
秦智紧了紧牙根对她说:“我放弃你的时候。”
夏璃缓缓闭上了眼,他转身的刹那她睫毛不停地颤抖。
95、Chpter 95(第二更)
那个夜有些微凉, 秋风从木窗里钻了进来, 空气中仿佛还有夏璃熟悉的乔木味,她半梦半醒之间意识朦胧, 总仿若回到了小时候, 还很担心屋顶漏雨,睡得很不安稳, 直到后半夜,她被秦智抱进怀里, 睡梦中她紧皱的眉头才逐渐舒展。
天没亮的时候他们就起来了, 当日初投入到小莱茵河时,夏璃最后望了一眼生她养她的家乡,毅然转身离开了这个还在沉睡中的水乡小镇,来时没有带任何行李, 走时也两手空空, 好似一场梦。
回去的路上,秦智的车子开得很快, 他唇际紧抿, 高耸的眉骨投下一片阴郁, 一言不发, 夏璃靠在椅背上, 良久才突然说出口:“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秦智掠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没说话,朝阳已经缓缓从天际边升了起来,夏璃自我怀疑地说:“我不知道这个想法可不可行, 也许会被人当成疯子。”
秦智轻笑一声:“你疯狂的事干得少了?”
夏璃也看着窗外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稍稍缓和了一点,一会过后,她笑容在脸上消失了,突然对他说:“你还记得一两年前,起帝办车展,我那时候对起帝的背景和技术都没什么信心,是你拉着我进了一家D级车的展厅,让我好好看着。”
秦智撇了下嘴角似乎想起是有那么一回事,夏璃问他:“你记得当时对我说过什么吗?”
他掠了她一眼:“我好像对你说了很多。”
“你说…我得把心再放大点。”
秦智没有吱声,于是夏璃把她的构想告诉了他,这个想法在她脑中氤氲了两年,秦智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她本以为说完后,秦智会从各种专业的角度评价一番,结果没想到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沉默,过了一会又看了她一眼,再次沉默,忽然嘴角就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还好你能力有限,不然我看你想直接统治全人类了!”
夏璃感到浑身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有些局促地说:“我知道这方面我没有你懂,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构思,之前虽然查了一些资料,也找人了解过,实际操作起来我可能还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秦智并没有因为她这个看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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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实际的想法而出现任何轻视,反而有些严肃地思忖了一会,沉沉地说:“如果真的操作起来,这会是一项非常复杂的案子,还牵扯到跨国,你需要一支非常厉害的团队,包括法务、财务、运营、信息技术、资产管理、汽车金融尽职调查、投行等等,而且消息一旦走漏风声,还会有来自各方竞争压力的干扰,你提出的这个假设的确会被一般人当成疯子!”
说罢秦智将方向盘一打直接开进了服务区,停下车转头对她说:“可我不是一般人。”
他再次露出那个迷死人不尝命的笑容,这绝对是几个月以来夏璃最想看到的表情,她眼里突然大放异彩,因为她知道秦智一旦说出这个话就表示这个案子有运作的余地,虽然的确有点疯狂,虽然可能困难重重,可此时夏璃浑身的细胞都被点燃,激动地盯着他。
他拿出手机对她说:“你应该感到幸运,众翔现在就有一位在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的操盘手。”
“谁?”夏璃有些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众翔还有这种卧虎藏龙的人才。
然而秦智的电话已经拨通了,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钟藤,晚上厂里活忙完了早点下班,我们夏总要请你吃饭。”
说完挂了电话朝夏璃挑眉一笑,夏璃瞬间反应过来,也失笑地摇了摇头。
于是那天晚上夏璃让林灵聆订了一个包间,林灵聆问她客人的来历,夏璃告诉她是钟藤,她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夏璃还多问了她一句,让她晚上没事一起去吃饭,林灵聆却急忙推脱说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吧啦吧啦一堆要到她家云云,夏璃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让她去吧。
所以稍晚的时候夏璃只带了郝爽赴约,而庄子也拉着彭飞一起跟在钟藤后面骗吃骗喝来了,他们三个现在一个宿舍,最近到哪都一块儿,夏璃已经不止一次提醒彭飞别和他们瞎混,然而又不得不承认自从彭飞跟这几个人混在一起后,不再像原来那么阴郁,反而更加男人了一些。
而钟藤穿着个灰蒙蒙的厂服就出来了,似乎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当年那个狂傲的影子,更多时候他变得沉默寡言,低调得让人找不到任何存在感。
一个人能变化如此之大也的确令人唏嘘,曾经他有多辉煌过,现在似乎就有多落魄,只是再落魄的生活依然掩盖不了他曾经那登峰造极玩弄资本的手腕,这也正是秦智叫他出来的原因。
只是在夏璃说明来意后,钟藤本来端着酒杯的手也顿了一下,皱了皱眉有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眼夏璃,大概觉得这不是一般女人能想出来的行径。
然而庄子一个门外汉却听得热血沸腾,突然情绪就燃了起来,拿着筷子一激动就敲着桌子“卧槽”了一声,赶忙看着钟藤说:“钟哥,干吧!你特么想刷一辈子油漆啊?不是我吹牛逼,就你和智哥强强联手,勉强加上我和小飞子,我们众翔四小龙也能搞个组合,原地出道,干票大的!”
他压根也不知道啥玩意,就跟捡到钱一样瞎起哄。
秦智和钟藤不约而同地对着他骂了句:“傻逼。”
庄子一愣,摸了摸头嘿嘿一笑继续扒拉着彭飞喝酒。
那天晚饭他们只是讨论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当然绝大多数都是秦智和钟藤在交流,他们说得太专业,夏璃听得一知半解,庄子直接放弃了,只知道他们在商量大事,具体什么事,神特么知道!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秦智可以提供几个方案,但需要专业团队进行评估,必要的时候,钟藤可以把控这个项目的进程,或者向夏璃推荐一些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和代理公司,不过具体的需要夏璃自己去谈。
总算有了思路后,夏璃心口的大石落下了,起码这证实了她的想法并不是完全行不通。
从酒店出来几人站在停车场,庄子还在跟钟藤和彭飞扯淡,夏璃签完单出来的时候,秦智正好接了个电话,他似乎神色有些凝重的样子,说了几句后挂了,回过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钟藤,声音低沉地说:“上面下了文件,南禹衡确认签字了,东海岸要被拆了。”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那个十几年前钟藤的成年礼仿佛历历在目,他们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抱着对这个世界的无畏和叛逆爬到后山山顶,并排坐于悬崖边俯瞰着整片东海岸,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发,未来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很多年过去了,无论当年的那帮人散落在何处,可没有人想过有一天东海岸这个地方会彻底消失。
对于夏璃来说,东海岸,充满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却也承载着同甘共苦肝胆相照的地方!
对于秦智来说,东海岸,那是他长大的地方,曾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一个教会他们爱与恨,包容与释然的地方!
对于钟藤来说,东海岸,孕育着太多回忆和心酸,痛苦和希望,毁灭和重生!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三个来说都有点突然,突然到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东海岸,就像一把无形的大伞罩在几代人的头上,而这把大伞就要消失了,即使早已流落在外的他们,依然饱含着各自复杂的心情。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拆掉的并不是一个住处,而是一个商业时代的崛起到灭亡,他们都是这场变革中的参与者!
钟藤将厂服脱了往肩膀上一甩,沉沉地说:“我先走了。”
于是他就一个人沿着漆黑的道路离开了,没人知道他要去哪,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有些寂寥。
庄子想喊他,被秦智按住肩膀:“让他去吧,钟家经历了东海岸长达二十多年的巅峰,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有感触吧。”
……
林灵聆睡觉前听见起了风,她走到窗边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漂起了雨,她将窗户关了起来,躺在了床上,可是翻来覆去却毫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于是懒洋洋地拿起来,却赫然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钟藤”的名字。
她一骨碌地坐了起来打开灯傻傻地盯着手机,想到上次她喝醉酒后的窘态,没太敢接他的电话,眼睁睁看着手机又灭了!
她有些丧气地将手机扔在床上托着腮,感觉心情更加烦躁睡不着了!
可突然手机又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看见钟藤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我迷路了。
短短四个字让林灵聆直接“噗嗤”笑出声,想到他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站在路边的傻样就想笑。
于是她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给他回拨了电话,钟藤很快接通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听说你是本地人,想找你问个路。”
林灵聆往床上一躺优哉游哉地说:“你不会打车吗?”
“已经打了一个小时。”
她有些奇怪地问:“你到底在哪啊?”
电话那里顿了顿,回:“不知道。”
“……”
“那你看看身边有什么路标?或者建筑?”
电话那里又顿了顿,回:“很多树。”
“……”你大爷的!
96、Chpter 96
林灵聆让他把定位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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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给他打了过去, 告诉他应该怎么走穿过山道去坐公交,然而电话里一阵沉默, 林灵聆才突然想起来一件有些荒谬的事情, 这位小哥哥不会没有坐过公交车吧?
她清了清嗓子,清脆地说道:“算了吧, 你在原地等我。”
临挂电话前还特地嘱咐他:“别动哦。”
于是她套了件衣服拿起伞就准备出门,林妈妈还特地从房间出来问她这么晚了去哪, 她说去接个朋友一会回来, 就匆匆离开家了。
外面的小雨淅沥沥的,地面有些湿润,芜茳夜晚的出租车并不多,也许是下雨的原因车子更难打了点, 正好有辆公交车路过, 她干脆上了公交车,一路向着郊区驶去。
她也不知道这深更半夜的钟藤怎么一个人跑去郊区的清夷山, 只是公交停的地方离他的距离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远, 于是黑漆漆的山道上, 林灵聆只能举着把透明小伞气喘吁吁地往上爬, 难得有一辆私家车经过溅起一阵水花。
她将手机举在眼前看着方位, 直到和他发来的位置完全吻合,她才停下脚步,心里已经把钟藤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
然而回身却看见他坐在山道边的路牙上,她无法忘记在看见他那一刻的心情, 他屈着长长的腿,头上顶着一件破厂服,低头看着地面雨滴打在地上的小漩涡,那英挺的轮廓此时却在雨滴下泛着一丝落魄的光泽,像被遗弃的可怜虫。
本来一肚子怨气的林灵聆在看到这一幕后,心中的愤慨莫名其妙消失了,隔着一条山道对他大声喊道:“钟藤!”
她的声音仿佛回荡在山谷间,一圈又一圈,钟藤终于抬起头望向她,细长的眼里有些茫然的神采,林灵聆又对他大喊了一声:“笨蛋!”
他才缓缓站起身朝她走来,他的身影那么高大,在黑夜里像堵结实的墙,只是浑身湿透了,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雨。
待他走近才将顶在头上的厂服拿了下来,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林灵聆将透明的伞罩在他头顶,开口问他:“你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干嘛的呀?”
他两个手抄在运动裤的口袋里,有些不自然地说:“这里有很多枫树。”
林灵聆无语道:“关你什么事啊?你又不是园林局的。”
他垂着脑袋说:“我家原来住在红枫山上。”
林灵聆眨巴了下眼睛,又戳了下他的膀子:“你想家了哦?”
钟藤别别扭扭地一甩厂服调头就走:“没有。”
林灵聆小跑着追上他,凑上去闻了闻嚷嚷道:“你晚上喝了很多酒吗?你不是和夏总吃饭的吗?你喝酒还到处跑,这里是风景区耶,晚上又不开门当然没有人啦!谁会大晚上的到这里嘛,不是脑子坏掉了?幸亏你没遇上打劫的,不然我都救不了你!”
钟藤推开她伸过来的伞说道:“吵死了。”
林灵聆立马气得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绕到他的面前堵住他去路,凶巴巴地抬头瞪着他:“是你迷路找我帮忙的,我好心过来接你,你还嫌我吵,那你自己走回去呀!”
钟藤这下闭嘴了,那双细长的眸子安静地盯着她,她出来得急,套了一件白色毛茸茸的连帽外套,帽子上还有两个兔子耳朵,是她平时在家穿的居家服,此时这个连衣的帽子戴在她头上,两个长长的兔子耳朵挂在脑袋两边,着实有些滑稽,看得钟藤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抬手拽了下她的兔子耳朵。
林灵聆脸一红,空气里漂浮着看不见的电流,她被他盯得极其不自然,看见他裤子口袋外面挂着一个挂件,干脆伸手一拽转身就跑走了,听见钟藤在她身后吼道:“给我!”
林灵聆举着伞回头拿起挂件晃了晃:“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啊?就不给你!”
她还拿到眼前看了下,不禁笑道:“居然是大蛇丸!你也看火影吗?我最喜欢大蛇丸了!”
钟藤这下彻底黑了脸朝她大步走来:“我叫你还给我。”
林灵聆将那枚挂件往空中一抛稳稳接住:“可以啊,你追上我我就还给你,我可是高中大学短跑第一!”
话音刚落她转过身就跑了起来,虽然穿着笨重的雨鞋,虽然路况并不算好,可林灵聆的确跑得很快,但饶是这样她依然感觉身后有道无形的压力在越逼越近,她侧眸一看,那道黑影已经快到眼前,然而这是下坡路,她本想放慢脚步,脚下的鞋子太笨重根本不听使唤,一阵狂风而过,在她连人带伞就要滚下去时,侧面那道黑影突然跳起朝她扑来。
电光石火之间,林灵聆只感觉心脏直接飞出了嗓子眼,差点连灵魂都蹦哒出来了,然而腰上多了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将她往回一扯,刹那间的惯性让伞从她手中飞走了,她却被圈进一个高大的怀抱。
一道粗喘的声音从头顶压了下来:“还闹了?”
林灵聆早都给吓傻了,死死攥着那个挂件手心全是汗,心有余悸又惨兮兮地说:“不,不闹了。”
她声音微微颤抖,一双惊吓过度的大眼里水光莹莹,两个兔耳朵傻气地挂着,像个受惊过度的小白兔,就连小巧的嘴唇都在哆嗦着,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让钟藤不禁压下视线。
那一瞬,林灵聆只感觉一道阴影朝她压来,她抬起头,他的脸近在咫尺,仿佛只要她稍稍垫脚就能吻到他的唇,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看着钟藤,心跳的速度让她胸口起伏不定,有种要晕厥的感觉,于是…她闭上了眼!
她觉得这时候应该要闭上眼,于情于理,反正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而且她如果再和他对视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缺氧致死。
可是事情的走向往往和电视上演的并不一样,就在她闭上眼后,突然听见这位仁兄冷冰冰地说:“东西还我!”
林灵聆瞬间睁开眼,钟藤已经毫不客气地从她手中抢回了那个大蛇丸的钥匙挂件,重新放入口袋里顺带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开了。
弄得林灵聆站在雨中各种凌乱,一会羞愧一会恼怒一会抓狂,人生的喜怒哀乐在那一秒发挥得淋漓尽致!
等她反应过来时“啊”得大叫一声!
钟藤回过头来,看见她惨兮兮地指着山道边上:“我伞被风刮跑了!”
“……”
钟藤回身将厂服扔给她,于是林灵聆顶着他的厂服,他就这样泰然自若地淋着雨,两人并排往山下走去。
夜里的山道一个人都没有,已经入了夜连私家车都没了,钟藤腿长,一步抵上林灵聆两步,她要跟上他十分费劲,干脆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对他说:“你走慢点,我这个鞋子走不快。”
钟藤低头看了眼她的鞋子,才发现她穿了一双透明的雨鞋出来,鞋头还有两个粉色小猪的图案,透过雨鞋还能看见她的小脚,的确是有点小,甚至有点可爱,雨鞋穿在她脚上像船一样笨重。
他放慢了脚步,听见林灵聆抱怨道:“你肯定没正儿八经处过对象吧?有你这么跟姑娘走路的吗?那别人要跟你约会,还没走一会你不直接把姑娘甩了?”
谁料钟藤反怼了她一句:“你处过?”
林灵聆挺起骄傲的胸膛:“开玩笑,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钟藤没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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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了几秒她有些丧气地说:“好吧,偷偷告诉你,是处过一个,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是我们班班长,和我一个小区的,幸亏我妈到现在都不知道,不然要打死我。”
钟藤这才回眸看了她一眼,她的头更低了一点:“高三毕业以后他说要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们两家近,我觉得这个勉强也能算是个不错的理由吧,结果刚上大学我就被甩了,他看上了一个身材比我好很多的小姐姐,有时候还能在小区碰到他带那个小姐姐回家,我现在每天下班都得绕一大圈就怕碰见他,我太难了…”
说到这林灵聆收回拽着他衣服的手,有些弱小无助可怜地裹紧了厂服,把自己的脸全部裹了起来,就露出一双眼睛:“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你也不许说!”
钟藤不明所以地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几个意思,不知不觉那脚步就又快了起来。
林灵聆再次小跑追上他说道:“那个人以前总说我喜欢大蛇丸很脑残,去喜欢一个反派,我却觉得他看人太肤浅了,大蛇丸很小的时候就看到父母死亡,成了个孤儿,他的同伴也陆续死了,生命的短暂和脆弱让他很痛苦,所以他才会开始研究“不死转生”和“消写颜术”。
你还记得大蛇丸在和猿飞老师战斗前,他眼里有泪,却说是沙子进了眼睛,他明明是个有感情的人,很尊敬他的老师,却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很坏的样子。”
说完她戳了钟藤一下:“像不像你?”
钟藤没好气地说:“像你个鬼。”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公交站台,林灵聆赶忙跑去看了下时间,又跑回来说:“幸好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你以后晚上可别乱跑了,我们芜茳不像你们南城是大城市,我们这个小地方晚上过了11点路上车子就很少了。”
说完抬起头看见钟藤短短的头发上有一层细小晶莹的水珠,她踮起脚尖就拍了一下,头发刺刺地扎着她的掌心,痒痒地触感让她弯起了眼角,钟藤低头看着她,还是没忍住问道:“上次在食堂,干嘛当没看见?”
林灵聆忽然收回手转过身背对着他,站在站台边上,有些局促地拽着口袋:“郝爽第二天告诉我,我…我好像打了你一巴掌…”
钟藤有些微愣,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并且一直以为她是生他什么气了,也一直没想明白,结果,她竟然因为喝醉酒打了他不好意思才一直躲着他,这倒让钟藤越来越觉得女孩子的脑回路的确有点深奥。
钟藤靠在站台的广告版上,林灵聆局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弱弱地问:“那你,你不生我气了吧?我们算和好了吗?”
钟藤不明所以地勾着嘴角,那笑容,怎么说呢,让林灵聆感觉凉飕飕的。
公交车来了,末班车上一个人也没有,林灵聆刷了公交卡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钟藤却跟木桩一样立着,还左右直看。
林灵聆拉了他一下:“坐啊,又没人,别客气。”
他才在她后面的位置坐下来,林灵聆回过头问他:“这个公交车只能到市区,这么晚了没有去产业园的车子了,你带身份证了吗?要么在外面住一晚?”
钟藤对她摇了摇头,于是林灵聆转回身,小脸纠结了一路,才在下车时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那你跟我回家吧。”
97、Chpter 97
外面雨渐渐停了, 钟藤跟着林灵聆回到了她家, 临进门前,林灵聆把钟藤拉到幽闭的过道指着他严肃地说:“我和我爸妈住的, 但是这个点他们肯定睡着了, 待会进家你不许说话,不许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妈通常早晨七点起床, 所以明天早晨我们六点就要起来,六点半就出门, 千万不能给我家人发现了, 记住没?”
钟藤皱起眉低声问道:“为什么?”
林灵聆叉着腰说:“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是男的呀!”
钟藤的眉皱得更深了:“男的怎么了?”
林灵聆气得猛戳了他一下:“你这个问题怎么问得不太聪明的亚子?我从来没有带过男的回家,你要是给我家人发现你就死定了,我爸肯定让你立马娶我, 所以…嘘!”
钟藤立马转身说道:“那我不去了。”
林灵聆拽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拎回了家, 她偷偷打开门,客厅一片漆黑, 爸妈的房门是关着的, 她也没敢开灯, 悄咪咪带着钟藤进了家。
钟藤衣服全部湿了, 她只能在黑暗中把他带进浴室, 还一而再地强调,让他一定要静悄悄地洗澡。
于是在钟藤洗澡的时候,她又偷偷潜到阳台,顺了一件林爸爸的老头汗衫和秋裤, 垫着脚尖溜到浴室门口轻轻喊着:“钟藤,开门!”
钟藤在里面将浴室的门拉开细缝,就看见她拿着衣服的手伸得很直,双眼紧紧闭着,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直到手上的衣服被人接去关了门,她才松了口气!
接着紧张兮兮地站在客厅中央盯着爸妈的房门,就怕老爸老妈突然被尿憋醒,她就惨了!
还好钟藤很快就出来了,她推着他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敢把灯打开。
结果看见爸爸的土灰色长袖汗衫套在钟藤身上和紧身衣一样,下身的藏蓝色秋裤也和七分裤似的吊在他腿上,那滑稽的模样让林灵聆立马笑得在床上打滚。
钟藤的视线被她不停拍打着床的脚吸引了,她的脚只有35码,干净白嫩小小的,在钟藤看来还没有他的巴掌大,他从来没注意过女人的脚这么娇嫩细腻,在林灵聆转过头看他时,他非常迅速地收回视线,不自然地扫了眼穿衣镜中的自己,顿时黑着脸不悦地问:“怎么睡?”
林灵聆为了不笑出声憋得脸通红的,她回身把床上的被子抱到地上铺铺好,又把她的蕾丝枕头大方的贡献给了他,对他说:“那个,被子你就睡一半盖一半。”
说完她把床尾放着的熊猫毛绒玩偶放在床头当枕头,又从衣橱里抱出一个小绒毯把自己裹严实了。
回头看了眼钟藤,他已经躺下了,只是大概他个子太高,她的被子盖不到他的脚,又枕在女孩子这种蕾丝香喷喷软绵绵的枕头上,于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天花板,林灵聆关了灯又对他嘱咐了一遍:“你早上别起不来啊,我们六点半前一定要走的!”
钟藤没说话,她翻了个身对着墙里面,眨巴了半天的眼睛还是睡不着,于是又一个翻身过来,睡在床边悄咪咪地喊着:“钟藤。”
钟藤闭着眼没有动,她把脑袋探下床又对着他轻轻地说:“睡着了吗?”
他依然没动,林灵聆慢慢地,一点点地将脑袋凑过去,月光隔着窗帘洒下朦胧的光,让他的轮廓更加立体,林灵聆眼里露出调皮的笑意,抬起手刚准备去点一下他尖尖的鼻尖,钟藤突然就睁开眼冷冷地扫视着她,吓得林灵聆浑身一哆嗦差点叫出声,压着嗓子骂道:“你吓死个人!没睡着干嘛不说话?”
“你不觉得你话很多吗?”
林灵聆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熊猫玩偶上不服气地说:“语言是人类沟通的桥梁,了解彼此的途径,你就是话太少才没什么朋友的,我话多有什么不好,你看我在厂里到处都是朋友。”
“哼”钟藤不屑地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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