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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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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往往是最清闲的时候,农民不用种地,商人不会在冬天走商,除了要上班的牛马,大多数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窝冬,曲花间也不例外。

咸鱼终于可以短暂的躺平,但曲花间只能算半条咸鱼。

“老师,囡囡的作业我检查完了,您看看对不对。”林冉递上一个线装的小作业本。

“嗯,勾出来的都是对的,错题你给囡囡讲了吗?”曲花间迅速过了一遍小本子上的题目,眉头微蹙。

囡囡全名吴囡囡,还有她哥哥吴康康,是老吴的一双孙儿孙女。

教两个也是教,四个也是教,老吴的家人搬来之后,曲花间便让俩孩子跟着林冉和李阿大一起读书。

好在有两个大的带着小的,教学进度也没拉太慢。

林冉现在俨然有点“小班长”的影子了,一本正经的汇报:“都讲了,我还让囡囡重新做了一遍,都做对了,就是康康还有两道题没做对。”

吴康康今年七岁,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活泼好动得很,读书也容易走神,好在还算听话,虽然读得不好,至少态度端正。

曲花间也不强求,读书只为知事明理,也不是非要成绩多好。

第28章 边城 带着他从东市逛到西市,南城走到……

秋去春来, 又是新的一年。

年前幽州来信,鞑靼集结了上万人,延边侵略了好几次,好在这个冬天边军们吃饱穿暖, 兵富力强, 没吃太大的亏。

往年冬日都是双方默认的休战期, 今年却一反常态的冬日来袭, 估计鞑靼去年的日子不好过, 物资储备不够, 这才南下准备劫掠一番。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论是穆酒还是曲花间,都只有拍手称快的份。

不过因为俘虏了四千多人,穆酒来信问曲花间需不需要人。

往年抓到的战俘也有, 但没这么多, 一般要么坑杀, 要么充作苦役, 全拉去修城墙和种地,但战俘也要吃饭,一下子多了四千多张嘴, 自然得问问曲花间的意见。

曲花间思索片刻便提笔回信,战俘也是人,放回去是威胁,坑杀太过残忍, 那还是劳改吧。

选一千个老实的,戴上手链脚链送到青岱种地,剩下的留在边城做苦役。

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千个壮劳力,曲花间哼着小曲儿又去县衙买下了临近糖罐山的近万亩地, 不拘山地水地,只要能种庄稼就行,干旱的坡地就用人力挑水灌溉,反正战俘不必心疼,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优待俘虏的说法,能留他们一条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

一千个战俘赶在春耕前送到,刚歇了一日,给了两顿饱饭吃,曲扒皮便让常征手下一个什长带着这些人去开荒。

鞑靼是游牧民族,逐水而居,没人会种地,也不会建房,开垦出来的地跟狗啃似的,修的房子也是摇摇欲坠,看得被派来管这些战俘的李勤两眼一花。

最后又从糖罐山调了几十个帮工过来教这些蛮夷种地,这才紧赶慢赶地在春日结束之前将近万亩的地种完。

转眼便入夏,空气中已然有了几分燥热,曲花间撩开马车帘子,看着官道旁郁郁葱葱的麦田,忍不住唇角微扬。

家中各项事务都运转如常,他打算去幽州看看,顺便避暑。

去幽州的路相对安全,这次曲花间把林冉也带上了,除林冉外,还有林茂和常征加上他的十几个手下,小林自然也在。

幽州地广人稀,越往北越荒凉,进入幽州前两日还能遇到城镇,再走便荒无人烟了,倒是沿途有几个驿站,却没有驿夫。

“东家委屈您将就将就,这驿站还是去年将军叫人修的,但荒无人烟的也不好找人守驿站,只能咱们自己人每次路过的时候自己收拾收拾。”常征不知从哪里抽出张帕子擦干净桌椅上的灰尘,一边歉意的说。

“没事,能有个休息的地方就不错了。”

曲花间正准备加入打扫灰尘的队伍,却被几人齐齐拦下,让他坐在刚擦干净的长凳上,小林还掏出一副茶具,从水囊里倒了水递给他,简直就是个贴心小能手。

“少爷稍等,我这就去烧水泡茶。”小林不爱说话,但沟通没问题,手脚也麻利。

晚饭是自带的干粮在厨房加工了一下,味道不怎么样,但赶路一整天能有一顿热汤饭吃,也是件很惬意的事。

吃过饭简单洗漱了下,曲花间在小林现铺的床上沉沉睡去,直到半夜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持续了几息功夫便重归平静。

以为是个梦,曲花间翻身继续陷入黑甜的梦乡。

次日晨光微熹,心里记挂着要赶路,曲花间早早便醒了,小林听见动静,端了热水进来洗漱,他这才知道昨晚的马蹄声不是梦,原来是穆酒派了人来接他们。

等洗漱完出门去,才知道不仅是派了人来接,而是穆酒本人来接。

身形挺拔的青年将军现在门口,星目带着笑意,胡子特意刮得干干净净,身上的常服看得出来有些旧,但透着一股淡淡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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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味,夹杂着曲花间送的新款肥皂的味道。

将军猿臂蜂腰,身高腿长,目测接近一米九,绕是曲花间这两年身高猛窜到一米七,也还是差一大截,对视得微微仰头不说,一双桃花眼眼睑也睁得大大的。

穆酒从这个角度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喉结微动。

“将军怎么亲自来了?”曲花间多看了那张俊脸一眼,觉得失礼,赶紧移开视线,绕过他往驿站大堂走去。

“你第一次来幽州,怕你不熟悉路,就过来看看。”穆酒跨步跟上,发现少年的脚步小自己许多,又收了一半弧度。

大堂里听到这话的负责带路的常征林茂:……

常征内心狂喊:将军你这个借口未免太过蹩脚!!!

好在曲花间似乎没发现这话有什么问题,只是客套的道谢。

于是常征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军因为东家的客气耷拉个脸,像条丧气的大狼狗。

“啊对了!”曲花间想到什么突然侧过身子,“上次你信里说冬天气候太干燥鼻子不舒服,我弄了些苍耳子油,你回头试试。”

说完又想起来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冬天再试吧。”

“现在也可以,夏天也不怎么舒服!”穆酒接过小瓷瓶,眼睛重新盈满笑意,还怕对方不信似的吸了吸呼吸通畅的鼻子。

曲花间抬眼看他,感觉像在看某种得了小肉干猛摇尾巴的大型犬。

“不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这是我家……我听人说的方子,苍耳子油可以治鼻炎。”

“嗯,谢谢你。”

“不客气。”

“那你以后也不用对我太客气了,显得生分。”穆酒暗戳戳的提醒刚刚曲花间的客套。

常征林茂:……

我不应该在大堂里,我应该远在千里!

曲花间扬起嘴角笑了笑,虽然拢共没见过几次,但穆酒给他的反差感太强了,毕竟刚开始还是个戒备心十足的冷脸将军,现在熟悉了感觉是个十分热情的小青年。

如果按真实年龄来算,他俩年岁相当,曲花间可能还要大个一两岁。

早餐还是加热过的干粮,不过多了道炖兔子,是穆酒来的路上打的猎物,兔子鲜美,但没有调料只能炖汤,吃着有些柴,曲花间琢磨着要是裹上淀粉应该会嫩得多。

但红薯土豆玉米这些淀粉主要来源的粮食还没传入中原大地,也不知道有没有代替品。

藕粉他倒是会做,但藕粉不适合做菜,只适合做莲子羹,而且北方好像没看到哪里有种藕的,回头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不合胃口吗?”穆酒时不时盯着曲花间,见他半天没动筷子,不由出声。

“没,很鲜。”曲花间回过神,继续吃饭,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说些幽州冀州两地见闻。

同桌的常征林茂埋头猛炫,连林冉都没出声,感觉老师和穆将军之间的气氛好和谐啊,根本插不进去。

吃过早餐,又是赶路的一天,穆酒从边城过来快马加鞭只用了一天多,早上出发半夜就到了。

过去却是坐马车,足足走了两天,第二日天擦黑才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城里有将军府,但穆酒常驻军营,将军府里只有一个洒扫仆役和一个煮饭婆子,好在提前通知两人整理了客房,曲花间到的时候直接入住了将军府。

“这几天我就住在后面那个院子,你有事让小林来叫我就行。”

穆酒将曲花间领到客房,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正房只有明厅和东西次间各一间,加上东西厢房拢共只有五间屋子。

好在倒坐还有三间下人房,不然都住不下。

曲花间看了看这个整座将军府第二大的院子,还没有曲府最小的院子大,有些感慨,谁能想到这是个一品大将军府呢?

后来曲花间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客房,而且将军府的正院,最大的一个院子。

整个将军府也就两进,他占了主院,后院没有正房,连穆酒都住的后厢房。

“要不还是我们去住后院,这不合规矩吧。”曲花间找到穆酒如是说。

穆酒却说不必,又恢复了从前那副面无表情的冷脸,好半天曲花间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又一次客套惹他不高兴了。

不过曲花间只能无奈一笑,毕竟从前二十多年他一直是这样过来的,连去父母家都像是走远房亲戚一样,拘谨,又客气。

好在穆酒没不高兴多久,隔日便带着曲花间出门逛边城,从东市逛到西市,南城走到北城。

虽然边城真的很小,逛完全城回去还能赶上午饭,但曲花间是谁?是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咸鱼一条。

脚尖在地上微微旋钮,缓解一下小腿的酸痛,看着略带兴奋要给自己试试边城小吃的青年,曲花间没扫他的兴,继续逛吃逛吃。

好不容易逛完了,曲花间坐在食肆椅子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腿。

穆酒这才反应过来,少年身形纤薄,娇生惯养,应该是不习惯走这么多路的。

“你该告诉我的。”原本是想让少年开心,领略下边城的风土人情,没想到害他受累。

曲花间微笑道,“没事,我也逛得挺开心的,只是坐下来才觉得有点累。”

“那下午我们不逛了,听说那边有个戏班子,你喜欢听戏吗?”

边城太小了,人口少,经济也不发达,他们现在吃饭这个食肆,已经是全城最豪华的了,实在简陋,菜品样式不多,味道更是一般。

就这样还能有戏班子?曲花间有些疑惑,便没拒绝。

第29章 带话 刘将军,劳烦你给我大哥带个话。……

果然, 所谓戏班子,便是一间简陋的房子,里面摆着些长凳,看客们两人一凳, 紧挨着坐在一起, 茶水则放在凳子两端。

两人走进去, 曲花间交了四个人头费, 才能独占一条凳子。

而台上的戏, 则是皮影戏, 等台下稀稀拉拉坐满大半,这才敲响锣鼓开演。

穆酒估计也没来过,只是提前打听了边城吃喝玩乐的地方,此时看到这简陋的“戏班子”, 又是一副面无表情, 暗自懊恼。

曲花间倒还好, 戏曲咿咿呀呀的只能听个调子, 有时候带着方言还听不懂,皮影戏反倒简单大方,吐字清晰, 切影幕背后的演员口技了得,马嘶犬吠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很是有趣。

见少年看戏渐渐入迷,便知他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穆酒微蹙的眉头这才松开,也跟着看向台上,只是时不时又侧目瞟一眼少年柔和的下颌,和粉嫩圆润的耳垂。

好在这人头费实在物超所值, 二十文一个人,足足演了三台戏,一下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黄昏时分两人才从戏班子走出来,曲花间竟还有些意犹未尽,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

“诶你觉得那个秋娘是选书生好,还是选猎户好啊?”许是一起看过电影的交情,曲花间自然的拿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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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捅了捅身侧的人。

“猎户吧,猎户人品可靠些,又能护得住她。”穆酒嘴角微扬,侧头看着对自己亲近几分的少年。

最后一场讲的是一位落魄官小姐和书生猎户相识相知的爱恨情仇,即便主人公言语克制,但情感浓烈,剧情跌宕起伏,连看过无数影视作品的现代人都忍不住替女主揪心。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书生看着温柔体贴,但感觉不是良人,很有可能弄个金榜题名抛却糟糠之妻的戏码,还不如跟猎户在一起,不过女主自立女户独美也很不错。”

“这世道,女子独自生活很困难。”穆酒思考了一下,觉得曲花间的想法很好,但现实却残酷。

“即便她能养活自己,但周围的人总会欺负她,除非她有所倚仗。”

曲花间点点头,“你说得对,只有强大了,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暮色渐临,夕阳的余晖越过低矮的房屋,撒在两人身上,身侧的影子依偎在一起,被拉得老长。

矮一些的影子时不时转动看向高一些的影子,而高一些的影子则一直维持着侧头的姿势。

——

穆酒陪曲花间在边城玩了两天,就被副将派人火急火燎的请回军营了。

没了玩伴,曲花间也开始做正事,他将戏班子和食肆中间的一处空铺子买了下来,请匠人重新修整了一番。

又包了戏班子整整二十日戏,每三日给百姓免费唱一日,两场戏中间插播广告,足足两个月时间,应该能让边城周边的百姓都看到他的广告了。

而他买下的铺子,也不是用来卖东西,而且开了个山货收购站,专门收当地的特产,不管什么人参鹿茸这类名贵药材,还是干蘑菇干野菜这些便宜干货都收,给的价格也比当地物价贵个两三成。

现在南方商路已被秦家父女彻底打通,名贵药材几乎供不应求,全靠边军巡逻或是闲暇时采摘的根本不够,不如直接从百姓手里收购,只要钱到位,总会有人上山去找的。

果然,广告刚打出去没两天,就陆续有人上门询问,又过了几天,家里有存货的便背着东西来了。

很快,周边离城近的百姓几乎都知道了,有家叫山货收购站的铺子在收山货,什么都收,价格还给的公道。

短短半个月,就收了将近万两银子的货物,其中干菜干蘑菇这类居多,名贵药材也有一些。

干菜利润空间小,但也不错,曲花间略微估算了下,这一万两刨去运费和开销,最后应该能赚个七八千两的样子。

平价商品积少成多也有它的好处,至少能拉动边城经济,让百姓们多一项收入也不错。

穆酒消失了半个月,总算又出现了,曲花间这才知道,原来是鞑靼劫掠了一个小村庄,抢了粮食和女人孩子,其余人一个不留,全部坑杀。

村里有人外出回去时碰见了,也不敢回村,捂着嘴痛哭流涕的跑到军营报了信,副将带人去追,战俘营里的俘虏不知怎么听到了消息,又发生了暴乱,这才把穆酒叫了回去。

处理这些自然用不了半个月,但鞑靼掠边的消息泄露到战俘营里,说明军中有叛徒,清理奸细和安顿难民费的时间久了些。

“不是有城墙吗?他们从哪里钻进来的?”曲花间捏紧拳头,惋惜那些无辜的生命,一双眼睛里全是怒气。

“前段时间下了几场大雨,有一处城墙下的泥土冲走了不少,鞑子挖狗洞钻进来的,我已经派人沿路夯实土面,绝不让他们再钻空子。”

“唉,可怜那些百姓……”曲花间花未说完,看到穆酒自责的神色,忍不住心一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军人本来只管上阵杀敌,修筑防御工事是朝廷的责任,你把这些事揽在肩上,也做得很好,这次是天灾,不是你的问题。”

“没事,我已经为那些百姓报仇,不会自怨自艾的。”穆酒释然一笑,他从不内耗自己,只会向前看。

曲花间又问了那些被救回来的女人和孩子,穆酒道已经将其安顿在军营后方的伤兵营附近。

伤兵营除了伤兵,也有一些兵士家属,其余便是像这样无依无靠的百姓,大大小小,老弱病残,足足有五六千人,快赶上一个小镇人口了。

穆酒看着神色恹恹的少年,想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心,右手刚抬起来一点复又放下,“那边还养了马,很大一片马场,你想去看看吗?”

听到马场,曲花间有了些兴趣,“可以吗?不会违反军规吗?”

“只是去伤兵营,普通百姓都能去,你当然可以去。”

于是两人又逛到伤兵营,这次没做马车,而是骑马。

曲花间骑马不太熟练,慢慢吞吞走了半个时辰才离城二里地,最后还是两人同骑。

背后的胸膛传来温热的触感,还有马蹄声都盖不住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曲花间感觉两人的心跳似乎同频了,害他有些不舒服。

穆酒闻到一股难言的清香,一低头便看到少年乌黑的发顶,还有两侧微微泛红的耳朵,喉结上下滚动。

马场在伤兵营和军营中间,经过伤兵营时曲花间忍不住探头看了看,这里俨然一座大型村庄的模样。

低矮的茅草房紧挨着修建在一起,错落有致,周围是大片的农田,正值盛夏,但田里仍有不少人在薅草。

这些人大部分没有完整的身躯,要么就是吊着一条空荡荡的袖子,要么一瘸一拐的,甚至有些人的裤腿卷起来,能看到里面其实是用布条绑着木棒勉强支撑着身体。

倒是有一个四肢健全的小伙子,隔着老远便站在路边挥手,走近一看,竟然也缺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好的眼球也蒙着一层白膜,看向人时没什么神采。

穆酒勒紧缰绳,停在他面前,他也没看清眼前的是哪位将军,“刘将军,劳烦你给我大哥带个话,叫他明晚不用偷溜出来帮我薅草了,隔壁张叔已经帮我薅过了。”

“嗯。”穆酒并没有多话,只是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劳烦你了刘将军!”瞎眼小伙从怀里掏出两个梨,递给马上的人,“将军您可千万别被大将军发现了,不然您和我哥都得挨军棍。”

穆酒:……

见马上的刘将军半天没接,也不说话,小伙有些疑惑,曲花间忍住笑意,替他回了话:“放心吧,‘刘将军’知道的。”

“您事儿办完了吗?李二虎不是说您午饭后回,怎么这么早就回了?”瞎眼青年有些疑惑。

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光线的独眼让他并没有发现马上不是他熟悉的刘将军,而是会罚人军棍的大将军穆酒。

曲花间只得继续替不方便出声的大将军回话,“事情比较顺利,便提前回了,你快回家去吧,将军有公务在身,得走了。”

瞎眼青年跟‘刘将军’道别后便捏着充当盲杖的木棍慢悠悠往回走,这附近的路他都走过无数次了,轻易不会摔跤,但也需要注意下路上散碎的小石子。

好不容易穿过田地,突然听到远处官道上又传来突突的马蹄声,不知道这又是哪位曾经的战友路过。

这条官道上,除了边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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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几乎不会有其他人骑马经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经过的人,才是他要等的刘将军。

刘将军官职不高,只是一个千户,但很护犊子,手底下的兵士们有困难找到他,他都乐意帮忙。

像瞎眼青年的大哥偶尔偷溜出来帮弟弟种地的行为,虽说不合军规,但只要不耽误正常的军务,他也只能尽力帮忙遮掩一二。

刘千户还在心里暗自嘀咕今日路过伤兵营,竟然没人拦马请他捎信儿,就远远看到大将军穆酒的背影。

他下意识紧了紧缰绳放慢速度,想和大将军拉开距离,却见那黑面神也放慢了速度等他上前。

刘千户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在马上抱拳行礼,感受到大将军凉凉的目光,不由反思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还是大将军怀里的清俊少年出言解围,将瞎眼青年的话转述给刘千户。

刘千户冷汗倏地一下就冒出来了,私自出营,乃是严重违反军规的行为,而他包庇属下,更是罪加一等。

这次完蛋了,要挨军棍不说,恐怕官职也不保。

却见平日里铁面无私从不讲情面的大将军轻飘飘的开口:“目无军规,明知故犯,包庇属下,一人二十军棍,自去领罚。”

二十军棍,这几乎是最轻的处罚了,刘千户难掩喜色,低头应是,暗暗瞟了眼突然转性的大将军和他怀里矜骄如玉的小公子。

想必这就是让边军去年冬天能吃饱穿暖的曲东家了,没想到这般年轻,性格还好,连他们的黑面神将军都被感化了。

莫名其妙的,刘千户脑海中想起从前戏文里的一句话。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转头一想,又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说:瞎眼青年:今日刘将军说话怎么瓮声瓮气的?(疑惑挠头)

第30章 踏雪 等过些时日训得乖顺些,再给你。……

与刘千户分开, 两人很快就到达马场。

这里离伤兵营和军营都不远,处在两者中间偏西的位置,是一片十分辽阔的草场。

负责放牧的都是些腿脚方便的伤残兵士,他们骑在已被驯服的马匹上, 挥着长长的马鞭, 驱赶着马群。

草场边上坐落着一排排低矮的茅草屋, 一部分是养马人的住处, 一部分是马棚。

看得出这些养马人很珍惜这些马儿, 马棚四面都修建了土墙, 还开了窗户通风,环境也不比人住的房子差多少。

“想不想去套马?”穆酒见眼前少年眼中晶亮,一直盯着那些健硕的马匹,忍不住出声。

曲花间上一次接触套马, 还是在那首神曲的mv里, 闻言有些兴奋。

“可以吗?但是我连骑马都不熟练, 怎么套?”

穆酒圈住少年, 一夹马腹策马奔腾,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套马杆,直往马群最前方的头马而去。

坐下的黑亮骏马本就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撒开蹄子奔腾起来快如闪电,风声呼啸着从耳边划过,曲花间没忍住发出几声兴奋的吼声。

掌握着无数人口粮生计的少年,也才将将满过十七岁, 若是双亲健在,也该是娇生惯养,无忧无虑的。

而曲花间平日里却表现得端庄持重,温文尔雅, 只在此时此刻露出几分难得的少年气。

穆酒不忍他扫兴,驱驰着座下追风绕着马群绕了好几圈。

不熟悉的马匹惊扰了头马,它带领着马群转向欲往别处奔去,却怎么也甩不掉那匹乌黑油亮的大马。

马上身形壮硕的青年挥杆甩出套马绳,准确落在头马的颈项上,头马感受到危机剧烈奔跑起来。

追风被拉得加快步伐,曲花间被惯性带着向后一仰,却靠进坚实温热的胸膛。

莹润如玉的耳朵迅速充血,他下意识想要抓紧缰绳,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男人坚硬的手指骨节。

三十七度的体温不知怎么有些烫人,让那白皙的手指也被烫红了些许。他调转方向拉住缰绳末端,若无其事的看向试图挣脱绳子的头马。

两匹马在草场上你追我赶的僵持许久,头马渐渐露出疲态,穆酒低声让曲花间拉紧缰绳,翻身跳过去跨坐在头马背上。

追风跟随穆酒多年,很有灵性,主人离背也没有抗拒马背上的少年,而是慢慢放慢脚步,载着曲花间平稳的追上去。

头马从未被人骑过,此时剧烈扑腾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去,可惜挣扎许久也没能成功。

最后只能缓缓停下,任由穆酒给他套上缰绳,低头啃食着草尖补充体力。

“这就好了?”曲花间惊异的看着穆酒□□优雅矫健的白马,眼神一亮。

好骏的马,一身的毛发雪白无瑕,长长的马鬃灵动飘逸,比他从前在短视频里看到的百万宝马还要威武几分。

“这马好帅!”不论古今中外,男人似乎天然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曲花间也不例外。

穆酒见少年神采奕奕,目光喜爱,也跟着扬起唇角,“确实不错,等过些时日训得乖顺些,再给你。”

“啊?给我的?”曲花间指着自己,惊讶又兴奋。

穆酒点头。

没了头马,马群骚乱了片刻,很快便有另一头马匹顶上领头的空缺,在养马人的驱赶下悠悠的前往下一片茂盛的草地。

两人各乘一骑,慢悠悠发的往回走,曲花间一边欣赏这辽阔无际的边城风光,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跟穆酒闲聊。

穆酒像个合格的导游,带着曲花间四处闲逛,嘴上还附带讲解。

走累了,两人随处找了个树荫歇息,穆酒还猎到只野兔,手脚麻利的放血,剥皮,处理内脏。

曲花间负责捡柴生火,又揪了些认识的野菜准备野炊,“我还没有野炊过呢,感觉好新奇。”

少年略带欢欣的声音传来,穆酒微微一笑。

虽然手边没有调料,但穆酒烤野兔的手艺真心不错,把野菜洗干净揪断塞进兔腹中,用棍子穿起来架在弄灭明火的木炭上慢烤,没一会儿绵密的烤肉香气就包围了两人。

烤兔熟了,穆酒将肉最多最嫩的部位撕下来递过来,曲花间接过来,顾不得吹一吹,咬了一口在嘴里嘶哈嘶哈的嚼着。

“唔,好香!”

野菜的味道掩盖了肉类的腥味,只剩下浓郁的肉香和淡淡的清香味。

这可是纯野生纯天然的食材,再加上穆酒的烤肉手艺确实很不错,曲花间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烤兔子,曲花间懒懒的靠在树干上,有些昏昏欲睡,穆酒从追风背上取下一个水囊,等曲花间喝完后,就着他喝过的位置也喝了一口。

曲花间耳尖再次泛起热意,又想到穆酒是军人,行军打仗时有的喝就不错了,想必平时不讲究这些,而且两人都是男子,兄弟间共饮一壶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自己仁者见仁了。

想到这里,心底又隐隐约约泛起一丝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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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

两人原本打算在树荫下小憩片刻,可能是环境过于舒适,也可能是别的,曲花间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人失去意识,身体也不自觉的软下来,穆酒看着渐渐滑落到自己肩上的发顶,调整了坐姿,让少年靠得更舒服些。

盛夏日头毒辣,好在这里地处极北,气温偏低,又时有微风拂过,曲花间睡得很安稳,一直到日落西山,晚霞满天才渐渐醒来。

头底下的靠垫高矮适中,还自带温度,舒服得曲花间小猫似的蹭了蹭。

等意识全部回笼,才意识到此刻是个什么情况,他尴尬的抬起头,转移话题。“都这么晚了,咱们快回吧。”

穆酒似乎没发现他的尴尬,若无其事的点头,起身牵马。

因着天色渐晚,曲花间的马术又实在拉垮,回去的路程两人还是同乘一骑。

月明星疏,两人抵达将军府已是掌灯时分。

厨娘已经配好菜,只等两位主子回府立马下锅,很快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上桌。

两个人,简单的三菜一汤,还有一盏金丝菊花茶,既解腻消暑,又不会影响睡眠。

晚饭味道不错,曲花间不知不觉便吃得有些撑,饭后围着院子来回踱步消食。

穆酒则在院子中间练拳,虎虎生威的拳法刚劲有力,拳头扫过的地方都带过一阵劲风。

可能是怕汗水打湿衣衫,男人此刻光着上身,劲瘦的上半身肌理清晰,线条分明,运动所致的薄汗裹在麦色的皮肤上,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曲花间仿佛听到哪里传来一道口水吞咽声。

意识到自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曲花间连忙收回视线,假装认真的散步消食,走了两圈后又在角落里石桌旁坐下。

小林搬来一张躺椅,又递上轻纱团扇,甚至还准备了晾凉的花茶。

月光下,少年躺在晃动的摇椅上,手里慢慢摇着一把竹纹团扇,明明是上好的蚕丝织就而成,那留白部分比起少年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的肤色来,还是暗淡了几分。

穆酒打完一套拳法停下来,看到这美好的画面,喉结滚动,动作放缓,不想破坏这一幅浑然天成的月下美人图。

说少年是美人或许唐突,但曲花间年纪轻,面容轮廓柔和,五官也精致小巧,确确实实有种雌雄莫辨的俊美。

曲花间察觉青年停下动作,拿起茶杯对他举了举,示意他过来喝茶,却不想男人会错了意,大踏几步过来接过茶杯便一饮而尽。

曲花间:……

那是他喝过的杯子。

见男人面色如常,略微郁闷的曲花间也只得取了杯子,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两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喝茶,中间小林很有眼色的添了几次水又默默退下。

待到月上枝头,下午睡太饱的曲花间总算有了睡意,眼见少年开始犯困,穆酒掩下眼中的意犹未尽,目送其进了房间才回到自己暂住的后院。

接下来的几日,穆酒像是一下子闲下来了,又带着曲花间满边城转悠,城内城外,各处县城,甚至连山上无人问津的土地庙,都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来找穆酒汇报军务的副将,跑了个通城,才逮到自家主帅的身影,见惯了冷血无情似的黑面神,此时再看这个对着曲东家一脸谄媚的男人,副将欣慰的点头。

大将军总算开窍了,知道讨好他们二十万边军的衣食父母了。

听到有人呼唤,曲花间抬头,便见穆酒原本挂着清浅笑意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活像小说里写的冰山面瘫脸。

曲花间严重怀疑他祖籍蜀地,精通变脸。

等两人在一旁交接完军务,穆酒转身走过来,脸上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

“怎么了?”曲花间试探性的问了问。

“营里有事,我这就要回去。”不能陪你了。

&quot;多久回来?”

“少则十日,多则半月。”穆酒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微蹙。

“啊……”曲花间有些失落,复又笑了笑,“没事,正好这两日我也打算回冀州了,来日……有空再聚。”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山货收购站也步入正轨,翌日曲花间便骑上马踏上回程。

白马扬着蹄子踢踢踏踏,正是穆酒训练好的头马,曲花间给它起名踏雪——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为了能和老婆多待一会儿,穆酒足足饮了三壶茶水。

举杯饮尽,咂嘴,老婆喝过的茶就是甜!

半夜,后院茅房数次亮起灯光,哗啦啦的水声犹如泄洪。

ps

追风踏雪算不算情侣款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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