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刀哥叮嘱了一番,让陈秘书来顶着,自己去安排事了。
闻一仁心裏不放心老太太,电话裴叔上家裏拿些衣服,顺便跟老太太说要出差几天,让裴叔每天去家裏照看照看。
裴叔担心闻一仁身体,从灯红酒绿杀到医院。
看闻一仁安排妥当没大碍才去安排老太太的事。
项目的事千头万绪,刀哥白天忙着拜访各路神仙,市裏的,村裏的,这个局的,那个厅的忙得不可开交。
项目合同起草法务部门跟进,每个条款都要仔细斟酌。
忙中间隙,陈秘书送咖啡进来,看老板一边工作,一边温柔地跟人电话“嗯,看着他吃完,陈皮养胃,每天都要有汤”。
陈秘书像发现新大陆,一脸八卦想探听,是哪个狐貍精能让冰雕一样的老板融化,难道老板的柜门要关不住了吗?
刀哥冷眼看了陈秘书一眼,陈秘书马上遁走。
等初步紧要的忙一段落都是两天之后了。
刀哥下班开车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前,裏头隐约传来说话声。
刀哥轻启门把打开门,年青人背对着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轻声劝着“医生让你好好休息,怎麽不听,哥,你不是铁打的”。
闻一仁噠噠噠地在电脑上处理事,认真严肃,没理会闻心。
刀哥看这工作狂休养都不安生,咳了一声,闻一仁看来人是刀哥,放下电脑。
闻心这些年少见刀哥,他一来打断了自己跟哥哥的相处,心裏就不太高兴,又想要跟人比一高低。
镜片后的双眼仔细打量着刀哥,心裏不得不感嘆刀哥当真是一表人才好皮囊。
心裏一沉,脸上乖巧,唤了声“刀哥”。
刀哥高兴地拍了拍闻心肩膀“阿心,好久不见,都长这麽高了”!
闻心心裏虽对刀哥不满,但对这个救命恩人还是感激的,礼貌招呼人坐下,斟茶倒水的。
拿本书坐一旁,边看边留意。
刀哥也不跟他客气,随手拿了苹果削皮,跟闻一仁商议项目的事,苹果削好,又很自然地用叉子叉给闻一仁,闻一仁也没注意,也很自然地拿着啃,专注地回应刀哥的问题。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无需言语的照顾跟接受,亲近地像是家人即视感。
闻心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一股酸涩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
魏子安这段时间穷追不舍的心理开解又有土崩瓦解之势。
心底无声地吶喊“你们在干什麽!”
疯狂地想拽回那个看起来跟刀哥很“般配”的哥哥。
闻心紧紧拽紧书页,那些“界限”“独立人格”“健康关系”还有魏子安微弱的声音,像是一把锁鏈拖拽着闻心即将脱缰的妄念。
“不能…不能这样”!闻心头一点点埋进书裏。
刀哥的每每出现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斧斩断內心名为“占有”的藤蔓。
闻心心裏难受,嘴角尝到一点咸腥才惊觉自己无意识地咬破了嘴唇。
趁两人忙着讨论项目没留意。闻心悄悄地走出病房颤抖着手拨个电话。
不久魏子安急冲冲地过来,一眼看到大门阴暗角落的闻心,赶忙靠近。
只见平时机灵敏捷的闻心呆呆看着玻璃门外,光线透过树叶斑驳陆离,魏子安不敢惊扰,心裏大约明白闻心的心理问题。
停顿了一会轻轻地靠近:“阿心,出什麽事了?”闻心依旧沉默不语,
魏子安轻嘆了口气:“现在回去不好,我带你去个地方先平复一下”。
说完不等闻心回答牵着他的衣角出了大门。
夜幕下的公寓裏,魏子安温了杯牛递给闻心。
手心温热的触感让闻心有些回神,眼睛逐渐对焦,看着眼前的魏子安轻声细语“出来久了,你先电话或者短信给家人先以免他们担心”
闻心眼神空洞,依言照做,机械地掏出手机给闻一仁发了条短信。
魏子安见他这麽配合,嘴角极淡地弯起柔和的弧度,“今天在医院发生了什麽?”语气自然地像是在闲话家常。
见闻心四处打量大厅,魏子安轻拍着闻心的手“这裏很安全,我不在学校就会过来住。”
闻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牛奶杯,魏子安的那句“这裏很安全”让他感觉安心,但心裏的那种酸痛还是无法平息。
魏子安敏锐地捕捉到了闻心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他没有立刻追问医院的事,而是顺着闻心刚才打量的目光,温和地说:“客厅是朝南的,白天阳光很好,那边小房间是书房,我经常待,放了很多专业书籍,有点凌乱。”
这般平和的言语表达让闻心稍稍平复,他低头看着魏子安骨节分明手指,稳定有力,“医院……”
闻心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哥哥和那个人在医院……”
魏子安没有露出任何惊讶,身体微微前倾,静静地听着,“他们看起来……很开心?”魏子安引导性地问。
语气依旧平和,像是在说一个极为普通的事。
“开心?” 闻心猛地抬起头,眼中混杂着愤怒,受伤和疯狂。
“何止是开心,他们旁若无人!自然亲昵地像家人,哥哥,不需要我了,他有了別人” 闻心呢喃着,身体像是抽走了力气。
魏子安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触碰闻心,静静地陪闻心坐着。
过了好一会,才更加低沉温和地开口:“阿心,你看到的那些画面让你觉得自己被哥哥抛弃了,属于你的位置被占据,对吗?”魏子安一针见血地指出闻心心裏的痛点。
闻心轻轻点了点头。
魏子安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显得更专注“你有没有想过,这份痛苦,是源自于你对哥哥非常深的依恋和需要”?
魏子安语气清晰地继续引导“哥哥的生活裏,除去“哥哥”这个身份,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也有建立自己亲密关系的需要和权利,就像你…将来也会有除了哥哥之外重要的人”。
“不!我不需要,我只想跟哥哥相依为命一辈子!”闻心眼神执拗,带着病态的疯狂。
魏子安看着闻心的眼睛,没有否定他的感受,平静坚定地说:“我明白你这个感受,但是阿心,这个想法会把你束缚在没有出口的房间,窒息,痛苦。
哥哥需要一份健康轻松的关系,而你更需要这种关系。
现在,试着深呼吸,感受一下这杯温热的牛奶,关于哥哥,关于你的感受,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梳理。”
闻心依言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心裏酸痛似乎给这口气吹散了一些。
如此几次之后,闻心慢慢放松瘫在沙发上,魏子安看了眼平静的闻心,不再理会他,起身进厨房忙活。
简单地煮了两碗面,两人沉默地坐在饭桌两边。
魏子安先动筷搅了一筷子面,见闻心没动筷,轻声说:“手艺还行的,糊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不再理会,自己开动了。
闻心觉得很惊讶,两人竟然能风平浪静地坐一桌吃面。
平日裏除了学业,两人对上基本针尖对麦芒,偶尔的心理开导自己也是敷衍他比较多。
可架不住他一有机会就追着,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温柔虔诚地注视着碗裏的面,可闻心知道他的眼神有多锐利。
“再看,面都要凉了”魏子安头也不抬催促着。
闻心嗤地一声,端起面一顿风卷残云。
胃的满足令大脑有些宕机,闻心看书房的门是开的,踱步而入,跟自己房间书架相似,专业书籍多。
随手抽出一本翻开,是关于“同性心理学”。
魏子安关了水龙头,用毛巾把碗一点点擦干按某种原因放进柜裏,整齐分类,毫不错乱。随后关了灯。
闻心在书房看着手裏的书陷入沉思,没有察觉魏子安近在身边,直到书从手中拿开闻心才回神。
“在看什麽这麽入迷?”魏子安手腕翻转看了下封面,轻轻合上放回原位。
手指扶了下眼镜,目光如炬地看着闻心“怎麽?对这方面想了解?”
闻心心裏像裹着一团浆糊,往日医院裏刀哥的表白,今日两人的状况,关系远超正常友人。
哥哥是不是………?
闻心心裏一顿,立马否决,哥哥是堂堂正正的男儿!
医院的画面始终让闻心心裏疙瘩解不开。
他看着一旁靠在书架边仔细擦眼镜的魏子安,目光意味不明,或许他有答案。
这也不能怪闻心,打小除了精进学业和哥哥,其他无关紧要,了解的非常少,家中又没有女性教导,对两性关系一知半解。
闻心干脆地说“我有个朋友怀疑自己有同性倾向”。
魏子安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闻心,带着探究的意味,温和地说“同性恋本身不是疾病,也不需要治疗。你朋友需要的是理解、接纳自己,以及学会在可能存在的压力下如何自处和建立健康的关系”。
闻心听后心裏冷笑,果然是冠冕堂皇的套路话!。
接纳?理解?哥哥和那个人看着就不“正常”。怎麽建立正常的健康关系!
闻心心口发闷,目光扫过书架上那本同性心理学,又落在魏子安平静的脸上。
真想把桌角那个铜牛摆件砸在魏子安的头上,混账东西!
魏子安见闻心脸色有变,“你似乎对这个话题反应很激烈,是你朋友的经歷让你想到什麽了吗?”
闻心不想再从魏子安这裏了解这个,索性告辞。
外头房门叭地一声关上,魏子安在书房无奈地笑笑“还真是用完就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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