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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终有止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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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终有止时

盛夏透心凉的大雨淋了一场,庄冉和老卢都得了风寒。

好在有边师兄在,庄冉没过几天便又活蹦乱跳起来,而老卢却是实实在在发了场热,哪怕整日有边师兄特別熬制的汤药,经年累月积攒的沉疴还是全都发了出来。

养病的这段时日裏,茶屋的大家伙儿轮流守着老卢,再由不得他胡来。

等到老人的身子骨养得差不多了时,门前柳树的枝条已然褪去鲜亮,叶片泛出淡淡青黄。

夏天要结束了。

老卢清醒时不再时常嚷着要出门,糊涂时难得会说出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庄冉还曾聊侃老卢,道他怎的糊涂起来反倒越来越会使唤人了,有时候一整日不是吩咐人去除尘洒扫,便是在大清早姑娘们出门时嘱咐买哪些新鲜的食材。

夜裏清醒时卧在床榻上的老卢听庄冉这麽说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秋天的第一场雨落下来,老卢在东街口小院的门前摔了一跤。

方进门放置完东西的庄冉听到声响急忙跑出来,便见老卢仰面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可把庄冉吓坏了,他把老卢扶起来,才落过雨的青石板路面上此时有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裏藏着被雨打落的秋桂。

庄冉半蹲下身,替老卢掸去身上的桂花,没忍住加重了语气:“老卢你说你这是干嘛呀?我们不是才从外面买完东西回来,还顺道去张叔家躲雨了,怎麽又要出来?”

老卢觉得庄冉说的话莫名其妙,他边被庄冉扶着身进屋,边拿空余的手指了指庄冉的脑袋:“小子说什麽呢,我分明是刚收拾了准备出门的。”

庄冉有些无奈:“咱刚出门买的菜还搁屋裏呢,晚上想怎麽做,我给您露一手。”

“露、露什麽露,午饭还没吃,吃上晚饭了?”

“是是是,吃午饭,那你午饭想吃什麽?”

“菜还没买,我要先出门买菜去。”

“欸、欸老卢你別动,等会又摔一跤!菜等我们换身衣服再去买。”

“……”

中秋团圆的日子到了。

自上回摔跤后,腿脚愈发不便的老卢趁夜裏人们熟睡时,点起两盏烛灯,在厨下做了整夜的月饼,月夜裏佝偻的身影映在昏黄斑驳的老墙上,柳梢头的圆月刻进了老人的掌纹。

次日清晨起床,茶屋的大家伙儿见到在小院裏睡过去的老卢,还有那整屋包好型的月饼,都震惊坏了,月饼没来得及烘烤好,老家伙已经累坏了。

凉风又吹过一阵,庄冉打了个喷嚏,沉默地抱起了睡在地上的老卢,没有惊扰他的睡梦。

日渐凉下去的温度叫老卢只得整日卧在房中,他或昏沉、或熟睡的时候愈来愈多了。

庄冉同虞珵聊侃,道从前都是老卢嫌他太过懒散,那时候他时而朝晨睡过了头,便会在老人喋喋不休的絮叨裏醒过神来,老人掀他的被褥,背后溢出的阳光叫他嫌太过刺眼。

而今颠倒了位置,他却不能去掀老卢的被褥。

虞珵没有说话,坐在深秋庭院的旧竹编椅上,他将庄冉搂进怀中,吻过他温热的眼角。

庄冉挑了个风不大的晴日午后带老卢出门散心。

头歪倚在虞珵的肩膀上,老卢被虞珵背在背上,庄冉时而替老人掖过身上将要掉落的毛毯,他同他说话,老人咿咿呀呀地应着,纷纷的桂花雨落在身上,庄冉笑起来,老人也笑。

庄冉向邻家的阿婆借过一把旧椅,叫虞珵将老卢放下来。

厚厚的毛毯盖在腿上,不消片刻便攒起了满秋天的桂花,和风吹过,老人盯着近处漂着枫叶的溪流出神,庄冉轻轻掸去他头顶毛帽上的花:“老卢,风大了,我们回去。”

老卢摇了摇头,慢慢阖上眼。

残阳铺入水中,他在老桂树下打起了盹。

候鸟飞过冒着炊烟的旧烟囱,蜷曲起利爪落在秋日成熟的柿子树上,餍足地饱餐完一顿,便又振翅飞往更远的天边,融进赤红的夕阳,而树枝轻颤,柿子落了地。

晚风中飘来淡淡的蟹酒香,不远处有人家呼唤起在外玩闹了整日的孩童,老卢在声声呼唤中悠悠转醒,虞珵回过神来,扶着旧竹椅的椅背,弯腰看向老卢。

老卢抬起手,沙哑的声音融进风中:“小冉……回……回家。”

蹲在老卢身旁的庄冉“哎”一声,双手牵起老人稍带些温度的粗粝的手,唇角轻轻碰过他的手背,歪头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远边的芦苇荡在风中轻轻摇曳,转而冬日初雪,花穗揉碎在寒风中。

南飞的候鸟想来已然到了温暖湿润的土地,江南的流水在一夜间无声息结起了冰,天地间纷纷扬扬下起大雪,小巷间奔走玩耍的孩子将枯树的积雪抖落了,东街茶屋的小院阖上老旧的木门,屋內炭盆“噼啪”作响,聚满了人。

庄冉跪在老卢的床榻旁,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酸楚的鼻腔內深吸进一口气,庄冉又不知该说什麽了,于是他牵起一个笑来,老卢也笑了。

而流水驻足不前,凛冽寒冬却终有止。

水乡的摇橹船会再度被摇起,载着一船又一船的客,摇过柳梢头,摇过拱桥底,摇过春和明媚,摇过岁月与畴昔。

摇啊摇,摇啊摇……

老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裏他的身体变轻,手脚变得松快,不知为何脑袋有些昏沉,他从地上爬起,向四周张望,周遭却茫茫一片黑暗,低头连自己都看不清。

这是何处?老卢心道,他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在此处了。

却在这时,前方忽然有道光出现,老卢这才看清自己身上着的厚厚的棉衣,他不经数落:得是多冷的日子才要穿这麽厚重的衣服,干起活来多不方便?

前方的光越来越刺眼,老卢想不忽视都难,它似乎还在朝自己靠近。

顿了顿,老卢下意识地伸了手,于是触碰到了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光源——

华美的庭院忽现在自己眼前,再次低头,厚重的棉服已然成夏日干练的衣衫。

正是桃李成熟的时节,清晨阳光不算刺眼,院內到处是架着木梯上树摘果的丫鬟仆役,有人提着篮筐朝自己走来,伸手递过尚沾着露水的桃:“老卢,尝一个。”

老卢一顿,下意识便给那朝自己递桃的小厮一记:“臭小子找抽呢?夫人小姐都没有尝,轮得到我们这些下人?你方才又叫谁呢?”

小厮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哎呀卢管家,卢管家!那不是看平常提着鲜摘的果子给夫人小姐送去,她们也都会先赏给我们吃嘛。”

老卢哼了口气,教育小厮:“毛小子,新来也不能不懂规矩,主人家赏你东西是赏赐,再如何也不能因为清楚怎样就逾矩,知不知道?什麽时候都要摆准自己的位置。”

小厮点点头:“知道了卢管家,那现在这些果子要送到夫人小姐屋裏去吗?”

老卢方准备点头,看着小厮提在手中的篮筐裏的桃,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忘了点什麽。

正思量着,他见到庭院口走来的一个身影,顿了顿,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指使小厮:“这两日摘的果子少给小姐送些去,小姐近日身体有些不适。”

交代完小厮,老卢向那捧着书册进入庭院的身影走近,他行礼道:“小姐今日还是同往常起得一样早,只是清晨露气稍有些重,还是快些回屋裏的好,不然到时身体不适,老爷又该担心小姐您了。”

眼前的小姐一顿,她向老卢点了点头,笑起来:“卢管家忧心啦,我近日精气神好些了。”

“小姐辛苦了。”老卢再次向眼前的身影行礼。

看着自家小姐远去的背影,站在庭院中心,老卢不知为何忽起一阵耳鸣,他闭上眼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近日或许真有些累着了。

睁开眼,他向庭院外走去,老卢不禁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路过此处时,碰见他家小姐在吃完小盘丫鬟端去的糕点后稍不久便呕逆的情形,他嘆了口气。

那糕点是老卢前些时日回老家给亲戚奔丧时带回京城的。

由于家中老父母早在多年前便病故,当年老卢因缘来到京城得了叶家老爷的恩惠后便再未回过老家,那时的叶家千金尚是个小姑娘,老卢也尚有一头较为完整的乌发。

老卢忘不掉那个在他休憩时蹦跳着跑来、问他手中糕点可好吃的活泼的小丫头,那糕点是他当时从老家赶路来京城时,揣在包袱裏没来得及吃完的。

当时的老卢原以为这个从小过惯了娇奢日子的大户人家的孩子,不会觉着从乡裏来的下人带来的粗劣点心会好吃,当时他也不过一个新来的不懂什麽规矩的小厮,遇见小孩儿纠缠,于是真就递出了手裏盒中剩余的糕点。

后园假山傍的树荫下,尚书府新来的小厮蹲下身问他家小姐:“好吃吗?”

小孩儿跳起来:“可太好吃了!”

待到多年后老卢回老家为亲戚奔丧,回京时心下一动,忽然起了兴带回了几兜老家土产的糕饼,却害得小姐食了身体不适,他几番內疚。

……概是身体不适吧,不然老爷也不会近些日子都忧心忡忡的。

老卢也不知他为何要在心裏给自己解释,初夏的徐风晃过他的眼,他向膳房走去,准备再叫人多备些养脾胃的清淡吃食。

夏日裏的毒辣太阳实在不容小觑,好在自上回院中摘完鲜果后,果树上的果子还要再长段时日,劳作量少了,下人们也可以多休息会儿。

老卢不知为何夫人出卧房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连到膳点也是老爷吩咐人端些饭菜送到夫人的房门口,可就算再热也不至于用膳都不出门,长廊裏都被吩咐放上冰盆了。

又或是夫人近日身体也实在有些不适,那为何不请郎中?

老卢感到奇怪,小姐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到这个问题时老爷方下朝回到府中,他顿了顿:

“琼儿啊,那都是你娘多少年的老毛病了,汤药平日有在喝,想是今年这日子热得比往年都要厉害,她受不住,合着老毛病一块儿发了出来,没气力了……你这段时日没什麽要事也別去叨扰你娘。”

说罢,老爷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卢觉得老爷和夫人近日实在有些怪,还要小姐也是,又说不上是哪裏。

而他所有的疑惑,都在一日尚书府的角门旁,遇到那突然出现的狼狈身影后解开了。

那天在老卢眼裏本是京都盛夏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即便到了日暮时分,日头也依旧耀得吓人,接老爷下朝回府的马车迟迟不见影子,他准备往角门去张望张望。

老卢没有接到老爷,却在那裏碰见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会受如此严重之伤的他家小姐,满头污糟不说,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是血痕。

他方还听丫鬟说小姐在自己闺房中写字,为何会至此处?

老卢的心狠狠一震,他顾不得那麽多了,赶紧上前扶住那在他面前将要倒地之人:“小……小姐?小姐?!您怎麽了,怎麽受那麽严重的伤?!是去了哪裏?等、等着,我这就扶您进屋裏去叫人喊郎中!”

那涣散的眼神在瞬间便凝了起来,仿佛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

老卢听到怀裏的人道:“……別……卢、卢叔,带我到柴房去,去没有人……”

小姐说的话断断续续,老卢的眼眶通红,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行、行了,小姐您別说了,我带小姐去……我这就带小姐去。”

老卢不再多问,依照着小姐的吩咐慌忙去厨下拿了些水和吃食。

小姐问他:“我爹呢?”

老卢同小姐道老爷今日下朝晚了些,他走出柴房阖上门,准备再去看看老爷是否回来,便听有丫鬟在不远处朝他吆喝:“卢叔,老爷回来了!您方不还念叨着去门口望望,怎麽跑这儿来了?”

老卢心下一紧:“老爷回来了还不赶紧去忙活,晚膳备好没?”

他将丫鬟打发走,忙抹把汗,迈开了步子。

老卢将老爷带到了浑身是伤的小姐面前。

他清楚地记得,老爷在看到柴房裏的小姐的瞬间,通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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