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主城·双子红楼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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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主城·双子红楼一
“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去县裏,城裏,买一栋小房子。”
阳光透过树叶,柔柔地打在绿茵草地上,徐三牛垂着眸,耳尖通红,手裏用茅草编着蝴蝶。
陈招娣坐在他身边,两人之间隔着点距离,但低声说话间,尽显暧昧。
“你喜欢猫儿,我们再养一只猫。”徐三牛轻声说。
陈招娣眼角含笑,“哪有那麽大的房子养呀……”
“这话说的,房子大不大是我的本事。”徐三牛把编好的蝴蝶递给她,“等你娘腿脚好点了,我们就离开小白山,你娘一直想去城裏看看不是吗?”
陈招娣笑着点头,抬头看向天上的云,“真想快点到这一天。”
茅草编织的蝴蝶被她拿在手裏,被太阳晒得十分暖和。
“陈妹,你愿意嫁给我做媳妇吗?”徐三牛轻轻问。
“……”
陈招娣沉默许久,眼眶骤然红了,再抬眼时,天色巨变,她已身穿破破烂烂的喜服,脸色惨白,瞳孔黝黑。
周围的玩家静静看着这一幕,皆是沉默。
徐三牛腿脚不好,跌跌撞撞地来到陈招娣面前,他已耄耋之年,陈招娣却还是少女模样。
徐三牛想牵她的手,但思索许久,还是没有草率地去碰她。
徐三牛盯着她,放轻声音,生怕惊吓到她一样,“他有没有弄疼你啊……”
陈招娣抬手掀开了盖在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了极为可怖的一张脸,静静地看着他,“我不疼,你呢?”
徐三牛笑着,笑着笑着,眼泪流了满脸,“不疼不疼,我不疼。”
“我……”他眼含泪水,手足无措,“我对不起你……我该早点去找你的……”
陈招娣敛眉低头落泪,眼裏都是怜惜,“我知道,我知道你疼我,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来。”
“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没资格怪任何人。”
陈招娣话没说完,徐三牛就出声打断,“你別这麽想!”
他抹了一把脸,“你是特別好的人。”
徐三牛说完,回头颤颤巍巍地看了谢楚一眼,才低头从衣襟裏掏掏掏,掏出一包老鼠药来。
“你要干什麽!”陈招娣一惊,立刻就要上手去抢,却被徐三牛拦了下来。
他这次牢牢牵住了陈招娣的手,“……我活的够久了。”
“我想去陪你,但是我估计没这个资格。”徐三牛握着她的手,低声喃喃,“我杀了太多无辜的人,我是一定得去赔罪的。”
“我怕死,又怕我不死,这下好了,你在我身边,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但是……”徐三牛再次泪如雨下,他心中悲怆万分,一双眼眸充满希冀地看向陈招娣,“我赔完罪之前,你能不能等等我呀?”
“我太想你了……”
徐三牛险些说不清话,他思绪混乱,有欣喜也有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害怕,“我好久好久没见过你了,你不愿意来见我,我也找不到你,我就只能看着你的照片和你说说话……”
“我说了好多好多话,但你应该没听见……”
他抖着手,仰头把老鼠药咽了下去。
陈招娣啜泣着,连忙握紧他的手,“徐哥,徐哥啊!”
徐三牛嘴裏全是苦味,他的泪水也蜿蜒进嘴裏,“太苦了……你就是吃这个死的嘛……”
陈招娣早就说不出话了,只是哭。
“我时常在想,你是不是怨我懦弱,才不愿意见我……”
“不是的……”陈招娣摇头,头上的喜花摇摇晃晃,“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一直在听……”
徐三牛皱眉,眼神恍惚,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陈妹……你说啥……我好疼啊……疼……”
“徐哥!!”陈招娣的眼泪落在地上,炸成一小朵水花。
徐三牛浑身剧痛,脸色苍白,只是下意识地攥紧陈招娣骨瘦如柴的手。
“妹啊……我真想娶你啊……”
“想带你去城裏看看我给你买的房子……”
“那裏环境特別好……”
“是哥没用……”
“是哥不好……”
陈招娣哭出声,将他牢牢抱在怀裏,哑声回应,“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跟着你去看了!”
“白白的房子,你还给我种了山茶花!”
“我看到了!”
“哥啊,你別怕……”
“妹在这儿呢……”
“你日日夜夜对我说的话,我都听见啦……”
“我愿意嫁给你的……我特別愿意……”
随着徐三牛的气息消亡,谢楚才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不远处雾霾之路尽头的人。
那是个干枯干瘪的女人,瘦瘦长长一条,她注视着这边,不敢靠近陈招娣。
但谢楚觉得,她在哭。
一个失败的母亲,一个绝望的母亲,一个发了疯一样的母亲。
土狗适时开口,【玩家,到时间了。】
报纸再次弹出。
这次不同的是,本是冰冷冷的报纸上,多了一张照片,上面是陈招娣和徐三牛的合照,在谢楚的注视之下,他们两个穿上了漂亮的喜服,手牵着手。
时间让他们同时衰老,头发花白。
照片定格,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对着镜头露出了笑容。
【原劭凉是由____杀死?】
谢楚将目光从照片上收回,把徐三牛的名字填了进去,又将报纸翻面。
血红的问题高高飞起。
【陈招娣是由____杀死?】
谢楚沉默着,刘文芹三个字跃然纸上。
随后,主办方叮咚一声。
【恭喜玩家谢楚完成A级隐藏对话任务!此副本內共有四人完成此隐藏任务!】
【已获得8000筹码点数!】
【任务已完成!即将传送出副本!】
谢楚的目光落在了‘四人’上许久,才移开目光。
何蕉蕉走到谢楚身边,小声问他有没有受伤。
谢楚摇头,才发现观音雪动了。
观音雪小心翼翼地走到陈招娣身边,“陈小姐,你手腕上的手串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吧?”
陈招娣缓缓抬头,看向观音雪,“……对不起,这个手鏈我不是故意拿走的。”
观音雪笑笑,“我明白,但是现在我需要替人拿回去了,因为这对別人来说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陈招娣点头,把手串取了下来,那是一串鸽血红,她递给观音雪后又取了头上的喜花,“这个……当是我的赔礼吧……”
【玩家观音雪已获得A级道具·新娘的祝愿!】
主办方再次出现,一道道光落在各个玩家身上。
【请在报纸右下方签名,离开副本~~】
谢楚回神,回头去看白偃。
白偃站在他身后,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他抬手,摸了摸谢楚的头,“我们出去见。”
谢楚闻言也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了一眼身边的何蕉蕉,“出去之后保护好自己。”
何蕉蕉点头,“放心吧楚哥,我可厉害了。”
谢楚挑眉,抬手,用人骨指挥棒如同串烧烤似的狠狠贯穿了报纸签名处——!
剎那间,谢楚身边的所有东西全部静止。
又是熟悉的机械钟表音响起。
咔噠咔噠咔噠咔噠……
谢楚皱眉,只一个眨眼,他便已身处黑暗。
身边的玩家们都离他远去。
这是一个完全漆黑的空间。
他试探的呼唤了土狗,但土狗已经陷入了被迫休眠。
钟表倒退的声音依然在响。
谢楚朝着前方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扇红色的门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谢楚推门,走了进去。
如同变戏法一般,他一脚踏入了一个布置温馨的房间。
谢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梦境裏的‘自己’的房间。
墙上贴着乐队海报,地上堆满了年代感的悬疑电影碟片,挂在墙角的拳击沙包,以及床头的大胃王奖杯。
和那个梦境裏的一样,阳光从窗户带进房间,看起来十分幸福温暖。
谢楚只是抬头看着墙上的海报,无奈嘆气,“你们这个游戏真奇怪,明明是奔着要玩家的命去的,却又要营造这种幸福的氛围。”
【那是因为,人类总是需要希望。】主办方的声音在房间內响起,谢楚回头,看见了坐在书桌前画画的小女孩。
【人类很奇怪,他们不想被束缚,但是又要立起一个目标,裹挟着自己强迫着自己往前跑。】
【他们一生碌碌无为,在他们的世界裏籍籍无名,但是我不一样。】
【我会给他们一个统一的目标——活着。】
【让他们公平竞争。】
【在这裏,没有身世的层次。】
【也没有谁有特权,这是一个天然的角斗场。】
小女孩一头金发,扎着两个花苞发,脖子上是大大的蝴蝶结,她拿着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主办方开口,【那麽,玩家谢楚,你的目标是什麽?】
谢楚坐到了床上,静静地看着她,“自由。”
【……自由,比活着更重要吗?】主办方停止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谢楚。
她的脸是用木材做的,金属钉衔接两侧,脸部完全就是一个木偶脸,但却十分有神态。
“当然。”谢楚十分认真,“我需要完全掌控我自己。”
【你明白的,谢楚,这是不可能的事。】主办方说完,继续画画。
【从你来到这个游戏、进入了我的赌局、又或是遇见了他的那一刻起,你的一生已经不能自主控制了。】
“是吗,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悄无声息的利用我去达成你的愿望,那我不介意把局面搅得更乱。”
“我能认同你说的我无法控制我自己,当然,我也会让你控制不了我。”谢楚笑得像只小狐貍,眼下的红痣十分显眼,“你应该也很清楚,我是个什麽样的人。”
主办方嘆气,【当然知道了我亲爱的孩子,你是个不甘束缚的人。】
她似乎画完了,将画递给了谢楚。
【送你的。】
谢楚接了过来,画上,是一只振翅飞翔的鸟。
下一秒,那副画突然被无形的刀锋割开,正正好把鸟儿的翅膀斩断!
“什麽意思,威胁我?”谢楚眯起眼睛,声音都冷了下来。
主办方站起来,她并不高,穿着可爱的小洋裙,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