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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映帆一直不断地在做梦,但是冥冥之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并不是梦,是另一个世界的“他”。
他本身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但是那个世界的自己在国內读完大学才被保送到国外,拿到学位之后就回国接手家裏的产业,顺便照顾生了病的朵朵。梦裏的朵朵也跟着一个叫任卿的老师学绘画,但是那个老师是从排名第一的美院毕业的研究生,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是“他”花了重金特意请来指导朵朵的。
所以当他在现实裏第一次见到任卿,并看到朵朵对任卿有天然的亲近举动之后,就决定了要将这个人留在身边进行观察。
梦是连续的,但是做梦的时间是不固定的,也没有规律可循。在确认了任卿只是一个普通的美术老师之后,齐映帆渐渐地就对梦失去了兴趣,并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是不是错了。
直到大年夜这一晚,他又梦到了任卿。
不止任卿,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也出现在了他的梦裏,自称是任卿的弟弟,叫沈若水。
因为任卿在A市工作,所以沈若水也跟着考到了A市,恰好跟他上了同一所大学,也是因为任卿,他跟沈若水有了交集。
再然后......
齐映帆一边回忆一边动笔写下梦裏的內容,忍不住皱起眉。
在梦裏,他跟沈若水在一起了......
这简直有点......有点荒谬了。
齐映帆不由得笑了一声,他到了这个岁数谈过的恋爱不说多,但也不算少,大多都因为繁忙的学业和事业无疾而终。说句自大的话,他什麽样的人没有见过?就梦裏沈若水所表现出的那副模样......说实话,做朋友都不太可能,也就是看在任卿的份上......
他思索着,笔尖下意识地在“任卿”这两个字的下面划了几条横线。梦裏的任卿跟他所认识的任卿差距还挺大的,这差距不仅仅体现在学歷上,还有性格。梦裏的任卿由內而外地散发着自信,待人温文有礼,礼貌疏离,但是现实裏的任卿性格就过于內向了一点,像是在逃避人际交往一样,乏味又无趣。
如果说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的话,朵朵又为什麽会跟他特別亲近呢?还是说他遇到了什麽事情,让他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为了杜绝一些荒谬的事情,齐映帆认为有必要再对任卿进行一些深入的接触,那个沈若水也应该重点观察。
念及此,他发了一条消息给齐洛,让他去仔细调查一下沈若水以及他跟任卿的关系。
就在他严谨地计划着今后的行动的时候,任卿把留给沈若水的卧室收拾了出来,改成了一间画室,把他以前的一些作品和其他的顏料画板啥的都搬了进去。
这工程量不算小,等事情都干完了,就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一直在沙发上窝着的猫此刻跳到了他的脚边,用尾巴勾着他的小腿一边转圈一边喵喵叫。任卿弯腰把它抱进怀裏,心想有了这个小家伙之后果然就很少感到寂寞了。
给猫添了水和猫粮之后,任卿从冰箱裏把昨天吃剩下的菜和肉拿了出来,准备给自己煮一碗面吃。
他开火,烧水,下面,盖上锅盖,紧接着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三个字——齐映帆。
又是他?难道又是朵朵?
任卿琢磨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喂——”
话音堪堪出口,就听到齐映帆着急的声音:
“任卿!朵朵到你那裏去了吗?”
“没有啊,朵朵出什麽事情了?”任卿问道。
“她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齐映帆怒不可遏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任卿关掉煤气,下意识就拿起钥匙跑下楼,脑子裏还回想着齐映帆对他说的事情。
朵朵的性格裏一直都有点偏执,平常看不出来,但是一旦遇到她想要的东西或是她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她就会固执地一定要去做或是一定要得到,倔强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次也是,她不知道为什麽一定要来任卿家裏,齐映帆觉得不行,于是两个人就争辩了起来,朵朵发脾气跑了(她经常这样),刚好公司又有事情打电话过来,齐映帆以为她不会跑远,就接了个电话,等再要去找朵朵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找不到人了。
然后他慌忙地打电话给任卿,希望任卿能够帮忙找一下孩子。
任卿下了楼,心想小孩子的走路速度不快,应该还没有到小区裏,于是他就在小区的外边找了一圈,逐渐扩大搜索的范围,直到遇到了开车找来的齐映帆。
“任老师!”齐映帆在路边停下车,摇下车窗,“上来再说,这裏不能停车。”
任卿依言上了车,刚关上门就听到他问:“看到朵朵了吗?”
任卿摇摇头,“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你那边呢?”
“我也没看到......她会跑到哪裏去呢?”齐映帆皱着眉,嘴巴紧抿着,“要不还是报警——不对,还没到时间——我喊人出来找......”
“你冷静一点,”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任卿适时地打断了他,“既然外面都找过了,我们再去小区裏面找一找,如果还是找不到,我们再回去找一下。朵朵很聪明,说不定她又回到原地等你了呢?你先不要着急,急了反而添乱。”
齐映帆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那我们先去小区裏面找找。”
任卿一边回忆着自己上次带朵朵回家的路径,一边给齐映帆指路,“朵朵只来过我家一次,晚上又看不太清楚,这个小区路多,她很有可能迷路,我们往前开一点......再去公园找找......”
车子在小区裏转了几圈,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两个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车內的气氛也越来越焦灼。当他们第三次经过中心公园的时候,任卿敏锐地听到了微弱的哭声。
“停一下!停车!”
“怎麽了?!”齐映帆一惊,踩下剎车,“你看到朵朵了?”
“嘘——你听到了吗?有哭声......”任卿放轻了声音,向车窗外张望。
齐映帆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他急忙下车,向着公园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朵朵!”
“舅舅!”
任卿下了车,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齐映帆的怀裏,也没上前,松了口气般地靠在了车门上,没去打扰他们。
“对不起......我再也......再也不乱跑了......呜......”
朵朵抽咽着靠在齐映帆的怀裏,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歉,看着好不可怜,见她这副模样,齐映帆哪怕再生气也不忍心再苛责她,只好把她抱起来,轻声安慰。
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朵朵哭个不停,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跡象。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晚上气温降低,在室外待久了就算是健康的成年男性都会觉得冷,更別提小女孩了,于是任卿就只好把他们两个人带回自己家,车子就停放在公园空旷的广场上。
一路上齐映帆都在轻声哄着朵朵,任卿走在前面,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莫名地就有点羡慕。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一个人这样温柔地安慰过,长大后虽然也不需要了,但......果然还是很羡慕啊。
这样想着,他打开自己家的门,按下墙边的开关,屋子裏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