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女人还要说什麽,別经年突然走过来,把一杯水放在黄作粱面前:“喝水。”
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占有欲。女人愣了一下,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黄作粱端起水杯,指尖碰到別经年刚才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度。
傍晚下起了小雨,客人渐渐少了。黄作粱在清理冰箱时,发现最裏面放着一个小纸盒,打开一看,是各种牌子的膏药和止痛药。他想起別经年这些天总是揉膝盖,心裏一阵发紧。
“在看什麽?”
別经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黄作粱吓了一跳,手裏的纸盒差点掉在地上。
“这些...”他指着盒子,“你的膝盖...”
“老毛病。”別经年轻描淡写地说,伸手要接过盒子。
两人的手指在纸盒边缘碰在一起。这一次,谁都没有立即松开。
冰箱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店裏格外清晰。黄作粱能感觉到別经年指尖的薄茧,粗糙的触感让他心跳加速。
“疼得厉害吗?”他轻声问。
別经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黄作粱脸上,像是在审视什麽,又像是在确认什麽。雨声敲打着窗户,为这一刻增添了某种隐秘的氛围。
“还好。”许久,別经年才低声说。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轻轻擦过黄作粱的指尖。
这个细微的触碰像电流一样窜过黄作粱的全身。他抬起头,对上別经年的眼睛。在那片深潭裏,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克制与渴望。
纸盒终于被接了过去。但那一刻的触感,却久久停留在黄作粱的指尖。
深夜打烊后,黄作粱在打扫时发现吧台底下有一本掉落的笔记本。他捡起来,随手翻开一页,上面是別经年潦草的字跡:
「11.7 雨。他睡得很不安稳,说了梦话。想起他父亲的事。」
「11.12 阴。夏苒来了。他站在阴影裏,像只被雨淋湿的猫。」
「11.19 晴。换灯泡时他扶了我。手很稳。」
黄作粱猛地合上笔记本,心脏狂跳。这些简短的句子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所有的防备。
他拿着笔记本,推开隔间的门。別经年正准备休息,看见他手裏的本子,动作顿住了。
“这是...”黄作粱的声音有些发抖。
別经年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为什麽...”黄作粱说不下去了。他感觉眼眶发热,有什麽东西在胸腔裏膨胀,快要满溢出来。
別经年走上前,拿过笔记本放在一旁。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说呢?”別经年的声音低沉沙哑。
窗外,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银线。
黄作粱看着別经年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个小小的自己。这一刻,所有的犹豫和不安都消失了。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轻轻靠进別经年的怀裏。
这是一个很轻的拥抱,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感觉到別经年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一双手臂缓缓环住了他的背。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渐渐重合。
“我看到了。”黄作粱低声说,“笔记本上的话。”
別经年的手臂收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
“嗯。”
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有些话,已经不需要说出口了。
在这个平凡的夜晚,两颗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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