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那两人转过身,看到別经年,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皮笑肉不笑地说:“別老板是吧?我们找刘桂香老太太谈公事,不关你的事。”
“她是我这裏的客人,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別经年挡在门前,身形不算特別魁梧,却像一堵沉默的墙,“有什麽事,跟我谈,或者,按法律程序走。”
“法律程序?”另一个男人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別经年身上,试图用体型压迫他,“別给脸不要脸!识相的就让开,不然连你这破酒吧一块儿收拾!”
巷子裏的空气瞬间绷紧。
黄作粱在阴影裏屏住了呼吸,手心裏全是冷汗。他知道別经年有身手,但对方是两个人,而且明显是专业的打手。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手指悬在报警号码上。
別经年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脸色丝毫未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他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看着那个挑衅的男人,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的店就在那儿。”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乌有之乡”的后门,“你们可以试试。不过,我店裏有监控,直连云端。这条巷子两头,也有邻居装的摄像头。你们今天动了手,明天,你们背后的人,就得想想怎麽跟警察解释,为什麽‘街道工作人员’会暴力威胁合法经营的商户和老人。”
他的话不紧不慢,却字字千斤。那两人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气势明显弱了下去。他们这种活在灰色地带的人,最怕的就是被摆在明面上。
就在这时,红姐的大嗓门从前街传来:“哎哟!这是干什麽呢!大晚上的堵在人家门口!阿斌!小舟!快出来看啊!有人要欺负刘奶奶和別老板!”
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和议论声由远及近。阿斌、小舟,还有几个附近的商户和住户都闻声赶了过来,手裏还拿着锅铲、扫帚之类顺手的东西,瞬间将巷子口堵住了。
那两个男人见势不妙,色厉內荏地撂下几句狠话,悻悻地瞪了別经年一眼,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走了。
人群簇拥着別经年和惊魂未定、被红姐扶出来的刘奶奶,议论纷纷,群情激奋。
黄作粱依旧躲在阴影裏,看着別经年被众人围在中间。巷子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沉稳,坚定,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黄作粱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没有现身,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条喧嚣渐起的后巷。
他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夜风吹在他发烫的脸上。他回想起別经年面对威胁时的冷静,那种基于理性和准备的、不卑不亢的力量,与他平时所见的要麽卑躬屈膝、要麽虚张声势的生存方式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他从未真正拥有过的力量。
而他自己,刚才除了躲在暗处准备报警,似乎什麽也做不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他。他提供的那些信息,在真正的、赤裸裸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但他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对方的试探受挫,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会是这麽容易打发的人了。
暗流已然汹涌,明火,只怕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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