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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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接下来的日子,一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
黄作粱还是会因为工作去化龙池附近,但脚步总会不自觉地在那条深巷口徘徊。他不再总是带着明确的任务和目标走进“乌有之乡”,有时只是进去点一杯最便宜的啤酒,坐在角落,听着阿斌抱怨新来的主管,或者看小舟在速写本上涂鸦。
他依然穿着西装,但领带往往松垮地挂着,头发也不复最初那般一丝不茍。他很少主动找別经年说话,別经年也从不打扰他,只是在他杯子空的时候,会用一个眼神询问是否续杯。
这种沉默的默契,像一层薄纱,隔开了外面世界的喧嚣。
有一次,黄作粱听到阿斌在和別经年讨论一款新出的威士忌,口感如何,产区特色。他鬼使神差地插了一句,引用了他某个知识付费APP裏听来的、关于单一麦芽和调和威士忌的区別。
他说完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在班门弄斧。
阿斌和小舟都愣了一下。別经年擦拭杯子的动作没停,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很平淡地接了一句:“理论是那麽说,不过舌头不会骗人。”
然后,他倒了一小杯不同产区的酒,推到黄作粱面前,“尝尝看。”
没有评判,没有讽刺,只是一个简单的邀请。
黄作粱小心翼翼地尝了,那股浓烈的泥煤味呛得他差点咳嗽,但他忍住了,仔细分辨着口腔裏复杂的变化。他说不出什麽专业的品鉴词,只能含糊地说:“这个……味道很冲。”
別经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嘴角,很短,几乎像是错觉。
“不喜欢就不用勉强。”
那一刻,黄作粱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用来武装门面的、碎片化的“知识”,在这个依靠真实感知的地方,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但同时,一种陌生的、想要去真正了解某种东西的欲望,悄悄冒了头。
他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忽略的细节。比如別经年调酒时,手指稳定而灵活,手背上那道旧疤像一道沉默的注脚。比如刘奶奶每次来,別经年给她倒的酒总是温得恰到好处。比如红姐虽然嘴碎,但街坊邻居有点小矛盾,都爱找她评理,而別经年这裏,则成了默认的“仲裁庭”角落。
这片他原本试图用“蓝图”覆盖的“乌有”之地,其下的脉络和肌理,正一点点在他面前清晰起来。
然而,风从未真正停歇。
一天下午,黄作粱正在公司整理资料,李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粱哥,化龙池那边,听说要动真格的了。”
黄作粱心裏一紧,面上不动声色:“什麽意思?”
“上面没明说,但暗示了,进度太慢,可以考虑……多管齐下。”李锐做了个微妙的手势,“估计不止是混混骚扰那麽简单了。可能从证照、消防、甚至房东那边施压。你那个钉子户,怕是要顶不住了。”
黄作粱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打印纸的边缘。他知道“多管齐下”意味着什麽,那是一种系统性的、让人难以招架的挤压。別经年能挡住明枪,未必能防住所有这些暗箭。
他一下午都心神不寧。下班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来到了“乌有之乡”。今天店裏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红姐不在,阿斌和小舟也一脸凝重。
刘奶奶坐在她的老位置上,正用一块旧手帕抹眼泪,佝偻的肩膀微微颤抖。
“怎麽了?”黄作粱忍不住问坐在旁边的阿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