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悖论（2 / 2）

黎灼颜像是累了，一直都老实安静地坐在那里，只盯着看，待闻夏收拾得差不多。

黎灼颜说：“夏夏，你的裤子也脏了，你到我屋里随便找一条换上吧，反正我们也都差不多，衣服都可以换着穿。”

闻夏：“知道。”

闻夏又问：“要不要洗澡？你不是嫌脏吗，又刚刚吐过的……”

提起这茬，黎灼颜飞速的拧起眉来，娇气占据上风：“要！”

她起身，很自然地冲闻夏张开双手：“夏夏帮我！”

闻夏的动作停住，一挑眉地打趣：“怎么？醉到走不动道路要我抱你过啊？”

黎灼颜想了想：“也要！要夏夏帮我洗，我都醉成这样了我怕我到时就晕倒在里面。”

闻夏敬谢不敏：“你还有力气站起来，有精神想这个，就说明你还没有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自己去。”

“夏夏~”

黎灼颜想撒娇，被闻夏快速严厉地打断，“自己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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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臭的。”

“哪有？！”这下可是踩到黎灼颜尾巴上了，“我那么臭夏夏不还是一路抱着我回来？哼哼前面不嫌弃，现在要你帮忙倒是嫌弃了。”

“没良心，亏我会觉得自己跟夏夏是好朋友呢……”

“去不去？”闻夏再问一遍。

黎灼颜的声音立即弱下来：“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去，我、我自己洗。”

没了黎灼颜的屋内一下冷清起来，屋门已经被关上了，不久传了淅淅沥沥的浴室水声。

闻夏将一切归位——就像黎灼颜对她家很熟悉一样，她对此处的一切也十分熟稔。

闻夏来到了黎灼颜刚刚坐过的位置旁边坐下。

黎灼颜忽地从浴室里窜出来，原来她只是在调水温放水，还没有开始洗。

她探着个脑袋就看闻夏，闻夏的姿势随意自然，透着询问。

黎灼颜开始飙戏：“我洗澡期间夏夏一定不可以走哦，我还湿漉漉地跟阴湿女鬼似的一直盯着你的，夏夏绝对绝对不可以抛弃我。”

硬的来完，她又来了一套软的，猫猫可怜。

“你知道的，我从小……”

“快去洗。”闻夏打断，黎灼颜的撒娇无耻终是起到了效果，闻夏语气不知不觉柔下来。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到你出来，哪也不去。”

闻夏叹息。

黎灼颜终于安心了，门合上，水声再响起，被留在客厅的闻夏则是垂眸在想——

刚刚黎灼颜吐露，到底是喝醉酒吐了，还是觉得她的行为异常恶心呢？

也是今夜情绪上涌，做出了一些非常不理智的行为，黎灼颜不接受她的心意，也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便在一些事上委曲求全地迎合着自己……

那就像今日忽然出现的前男友说的一样，真正恶心的其实是她吧。

“无论做什么都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这两句本质就是悖论，并不成立。

就像她跟黎灼颜如今岌岌可危、濒临破碎的友情一般。

……

人的记忆是虚假的。

会自动修补、美化，乃至是遗忘……篡改！

不是的。

黎灼颜则是清晰的记得——

当初她跟闻夏确实是在外面，很不小心地撞到亲了一下，可在她的记忆里，亲吻的时间远比闻夏印象中的漫长。

男友窥见、争吵、分手……

可在这一切落定前，同样是闻夏送她回来，同样两人一路无言，而在开门之后，闻夏忽而发疯，将她抵在门上亲了好久好久。

亲得深入，亲得疯魔。

自己当下没有拒绝，到后面则是抵抗起来，闻夏事后有跟她道歉。

她装模作样闹了两天，原谅了，二人又是朋友。

男友？

在她跟闻夏闹别扭期间，这位昔日的正牌男友早被她丢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如今，黎灼颜将自己泡在浴缸里，脑子能很清晰地想起这些曾经的事。

女性泡澡其实并不卫生，但她今天不管不顾，就是想将自己沉进去，放空一切，不让自己思虑更多。

可为什么……

脑子里的一切反而都更清楚了呢。

此时此刻的黎灼颜除了脸颊跟肌肤微红，哪里还能见到那一丝一毫的醉意？

悦耳的乐声流淌，是黎灼颜的手机铃声在响。

洗澡时，黎灼颜将手机也带进来了。

来电人是蒋晁——她的上一任男友。

很奇怪。

黎灼颜跟很多任男友都能吵到撕心裂肺，最后分开时又格外难堪。

可每一任又都能留下联络方式，甚至在过去一段时间，就能将过去的不快忘得干干净净，乃至在黎灼颜的朋友圈里点赞。

好像去掉了个“男”，从男朋友变成了朋友一般，又似乎二人的关系本该如此。

就跟现任的程述白一样。

在闻夏眼里，便是有死灰复燃复合的可能。

当下黎灼颜接起电话，听清来人——

“你给我去死！！”

清醒的，明亮的。

蜜糖般缱绻流淌的眸色沉下来，垂首时睫毛颤颤，被笼到了黑暗里。

……丁点没有在闻夏面前的撒娇讨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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