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2 / 2）
“阿彦少爷的事，是吧？”僧人回答。
“阿彦少爷？”大古疑惑。
僧人带着胜利队的人朝前走，边走边给他们解释奥比克的事。
“奥比克，以前被称为阿彦少爷。传说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住在这一带的黑暗角落裏。”
“很久很久以前啊。”新城道。
“是啊。”僧人似乎有些感慨，“不过最近几年阿彦少爷也住得很不安寧啊。”
“据说这一带，从前是一望无际的莲藕池，也是舒适安寧的村庄。一到了晚上，整个村子就会沉浸在一片黑暗裏。”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这座山很快要兴建健康乐园了。明天就要破土动工了。”
“到那个时候，一定会很热闹。”
僧人将怪兽追踪器还给宗方，道：“告辞了。”
听完僧人话语的大古沉默了下来，他看着远处的村子，看着脚下的山，眼裏的情绪变化着，带着一丝伤感与痛惜。
迪迦心裏嘆息一声，大古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了，但他还想到了季明，那家伙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选择配合的吗？
他们这些人，一个两个，果然都是傻子啊。
由于怪兽追踪器的失效，追踪奥比克的行动也暂时停止，一行人准备先回总部重新拟定作战计划。
这时候太阳已爬上半空，明亮而温暖的光洒在土地上。
在胜利队回总部的路上，他们看到一群人正围在一起，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下车去查看了一下情况。
一位记者打扮的人拿着话筒询问一个人：“他说他看到奥比克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是亲耳听到的。”当事的警员道，“他的头发全白了，嘴裏说着锅子。”
这群人看到胜利队，立马围了过去。
“他的脸都白了，是真的吗？”
“他一定是被吸干了血。”
“听说他被锅子打了之后，又被吸干了血。”
“那他一定活不了了呀。”
“听说奥比克的头上顶着锅子是不是？”
纷扰杂乱的声音混在一起，真相是什麽早已没有人在乎。
宗方连忙找个高处站过去，他轻声咳了咳，扬声道：“大家听我说，看见奥比克的年轻人他还活着。所以请大家赶快回家，天黑以后尽量避免外出。还有，千万不要靠近不熟悉的夜间叫卖的荞面摊，听懂了吗？”
在混乱的情况下，宗方的话为所有人指出了路，大部分的人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四散着离开了。
人们就是这样，在情况未明时，什麽样的猜测什麽样的行为都会出现，但在胜利队说了什麽时，即使心中仍有疑惑，他们都会选择信任。
要问原因，大概也只是因为他们是胜利队吧。
大古看着因为奥比克而面露恐惧的人们，恍然地低声呢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奥比克为什麽把那个人送回来了。”
大古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大家：“奥比克一定是想让大家害怕。”
“在谣言遍传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个受害者出现的话，整个城镇一定会乱成一团。这就是奥比克把那个年轻人送回来的原因。”
“目的是让镇上的人感到害怕吗？”宗方思考着。
大古在心裏嘆了口气，至于奥比克要让大家害怕的原因......
迪迦察觉到大古的情绪，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一阵笛声响了起来。
“奥比克！”
“是奥比克！”
“奥比克来了！”
街上的人们听到笛声纷纷逃散起来。
奥比克再次出现，胜利队的人自然不能不管，他们立马朝笛声的方向赶过去。
“他不是生活在黑暗的地方吗？”崛井不解。
可惜，这个答案暂时没有人回答他。
等他们跑到笛声传来的地方时，奥比克已经不见了。
宗方将海帕枪收起来，道：“好。找遍全镇的黑暗角落！”
其他人听到这个，立马哀嚎了一声。
这个镇子很大的，要全部都找一遍，这工程量可不小，更何况他们已经一晚上没休息了。
迪迦并非人类，只是一晚上的活动对他而言并没有什麽影响，他唇边含着笑，看着叫苦的胜利队众人。
他摇了摇头，悄悄分了点能量给几个人，好让他们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后面的追查。
大古自然注意到了迪迦的动作，但没有说什麽。在大家分散行动后，他带着迪迦来到没人的地方，有些迟疑地说：“迪迦，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捉住奥比克。”
“我不理解，迪迦。”大古低垂着眼眸，“在昨晚，他连车灯或是路灯的光都那麽讨厌，更別提现在的大白天了。究竟是什麽，让他愿意顶着不舒服的光也要出来吓人呢？”
迪迦揉了揉大古的脑袋，将手掌抚在他的脸颊上：“我想，那一定是比他自己更加重要的事情。”
迪迦放下手，微微低头，抵上大古的额头：“小家伙，不要难过。”
大古抱住迪迦：“为什麽呢，迪迦，为什麽，你们都这麽傻呢？”
迪迦回抱住大古，右手紧紧圈住他的腰，他侧了侧头，用唇碰了碰大古的脸颊：“总有一些事，是不去做就会后悔的。”
“大古，你自己也很明白这件事，不是吗？”
就像多年前的他，为了那一种可能，寧愿等上多年去看到变化。
就像如今的大古，为了自己的信念，寧愿舍出性命去保护人类。
奥比克在这一点上，与他们没有什麽不同。
至于奥比克出现的原因，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猜测。他是生活在黑暗的生灵，在时间的变迁裏，看着村子的一点点变化。
昨天是那裏围住了，今天是这裏搬走了，到了明天去看，才恍然发现熟悉的景物没有了，取而代之是陌生的一切。
变化总是悄无声息的，说不准什麽时候就发生了。
等你站在那陌生的建筑前，会发现记忆也仿佛模糊了。
原先这裏是什麽？是平坦的路面吗？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熙攘的人群声。
熟悉的景色一点点消失了，莲藕池不见了，就连奥比克属于的黑暗，也即将消失了。
就像那个僧人说的，明天就连那座山也要动工了。寂静而昏暗的山，将像村子一样，变得灯火通明。
原本熟悉的，可以肆意玩耍的地方，变成了让他讨厌的地方。
可是，这裏明明是他住了那麽那麽多年的家啊。
他不甘心，所以有了这一系列的行动，让人们想起来奥比克的传言，让人们害怕起奥比克的存在。
黑夜的现身也好，白天的胡闹也罢。
奥比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家了。
他想再看看那黑暗的村庄。
大古松开手，离开迪迦的拥抱，看着迪迦，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迪迦，我想帮他。”
迪迦“嗯”了一声，抬手整理着大古因为拥抱而散乱的头发：“那就去做吧，我会帮你。”
奥比克的行踪对迪迦和如今的大古来说其实并不是那麽难找，但他们一个的本体是完全的光，一个是人类与光的结合体，在不伤害到奥比克的前提下，行动起来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他们不能动用能力，就像是胜利队的其他人一样四处奔走，寻找着奥比克的行踪。
等到了傍晚，胜利队员集合在一个小公园。
一群人都快累得走不动了，丽娜的膝盖中间还被磕了一下，正坐在花坛边上揉着膝盖。
迪迦看到了，就扔了个治愈的能量球过去，反正丽娜已经知道他不是人类了。
在下午奔走的路上，大古就将奥比克这一番行动的理由告诉了其他人。
现在一群人都沉默地坐在这裏，一时也不该怎麽办。
新城站在洗手池边上，有些不理解：“为什麽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崛井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大概是因为太爱原本的村子了吧。”
“就像是某些需要拆迁地方的钉子户一样，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不想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变得面目全非。”
“是啊。”丽娜手裏拿着一张照片，是她在追奥比克时，一个大头贴机器不小心拍到的奥比克。照片裏的他面容狰狞，似乎是因为闪光灯而备受不适。
丽娜低垂着眼眸，道：“他就像是个孩子，因为思念，因为看不到，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又任性地大闹着。”
崛井擦了擦自己的脸，道：“对于那些钉子户，总是需要各种理由去说服他们。但对于奥比克，我们能说服他吗？”
一旁一直沉默的迪迦忽然开口：“崛井，如果是你，你会怎麽处理这件事？”
“我吗？”崛井想了想，“大概是和他坐下来聊一聊以前的村子长什麽样，然后做一个村子模型送给他吧。”
说完，崛井笑了笑，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不过奥比克怎麽可能和我们坐下来聊呢。”
迪迦点了点头，又看向新城：“新城，你呢？”
新城揉了揉脑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老实说，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总觉得怪兽都是坏的，他们伤害人类，就算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都不行。但我们现在遇到的怪兽越来越多，其中很多都是我们自己种下的苦果。如果全部去怨恨它们，它们也很冤枉的。”
新城环视了一下四周：“但身为胜利队，总是要去战斗的。不管是妖怪还是怪兽，我想一旦他们想要伤害人类，我总是要去阻止的。至于其他的，我听队长的。”
“新城队员，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在基地的居间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带着笑意地调侃新城。
新城立马站好：“队长，没有！绝对没有！”
居间继续道：“各位都辛苦了，但不论是怎麽样的结果，我们都要先找到奥比克。在他没有明确表现出攻击意图前，大家都尽量不要伤害到他。”
“明白。”
宗方歇了会，感觉自己缓了过来，说出自己的想法：“到了晚上，奥比克应该跟锅子裏的影子在一起。既然如此，我们只需要找到影子就好了。”
“既然指挥有了想法，你们就听他的去做吧。”居间道。
时间紧迫，胜利队的人又歇了几分钟后便又动身了。
宗方带着胜利队的人赶到了他们早上找到的那口井，开始让大家改造枪支。
从黑暗到黑暗，既然人或者物都可以从锅子到达这裏，那麽从这裏，也能到锅子的那边。
宗方让大家将枪支裏面的弹药换下来，都更换成威力最小的烟花弹，他将枪对好井口，环视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
“射击、”
宗方的话语落下，所有人便将烟花弹都射了出去。
他们环顾着四周，去找烟花的方向。
大古率先看到了烟花，抬手指着他们身后的方向：“在那裏！”
有了方向，他们便快速地朝那边赶。
就在上山的时候，迪迦感受了什麽，他示意大古往前走，他自己停了下来。
“按你的话来说，现在是到了你该出场的时间了吗？”
季明听到迪迦的话，轻轻笑了笑：“是啊。所以我来了。”
迪迦看着季明那还是银白色的头发：“怎麽不变回去？”
季明“唔”了一声：“等这件事情结束再变也不迟。”
迪迦摇摇头，这家伙恐怕是害怕能量不够才没有去变的吧。
“你想怎麽做？”迪迦问他。
季明双手环胸，看着远处模糊不清的山头：“迪迦，你做过梦吗？我想让你们做一场梦。”
“你想制造一场幻境？”迪迦问。
季明摇摇头，轻轻道出自己的计划。
“你疯了？！”迪迦朝他走近了几步。
季明笑了笑：“不要那麽激动嘛。我昨天尝试过了，以我的能力，可以坚持三分钟，只要不超过在这三分钟，我就不会有事。”
迪迦忍住揍他一顿的想法，问：“那个拜托你的人就那麽重要，让你甘愿做到这种地步？”
季明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勾了勾：“是啊，很重要的人。不过也不止是因为这个人，也是为了这个世界。”
迪迦将几乎脱口而出的“为什麽”咽了下去，他明白的，哪有那麽多的为什麽，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而已。
迪迦点点头：“我知道了。”
季明摆摆手：“去找你的大古吧，最后关头就靠你们了。”
迪迦在走之前还是劝了季明一句：“量力而行。”
季明“嗯”了一下，让他放心。
看着迪迦的背影，季明轻轻笑了笑，毕竟我的戏份还不到结局，即使再任性，也不会有事的。
山顶。
奥比克站在山崖边，遥遥地望着远处的村子：“那儿跟以前完全一样，一样的黑暗。”
他转过身，朝追上来的胜利队道：“看啊，那才是以前村庄的夜晚。”
“我们村子又回来了！”
“以前的村子又回来了！”
“那是村子的瞭望台，在那儿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的对岸是莲藕池。”
“村子又回来了！”
“村子又回来了！”
“以前的村子又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
“以前的村子又回来了！”
笑声裏，带着难以言喻的怀念与伤感，让所有人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大古出声打断他：“奥比克！”
“那不是村子！”大古看着奥比克，眼裏也闪烁着一丝伤感，“在那一片黑暗裏，已经没有以前的村子了。”
奥比克反驳大古，眼裏开始泛着泪珠：“你在骗我，我都看见了，以前的村子。”
大古不希望奥比克再自欺欺人下去：“以前的村子早已经消失了。”
他朝奥比克伸出手：“跟我走，我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给你住。”
“一定能找到的！”
奥比克抱着自己的锅子：“我才不要呢！”
他扭头看着远处的村子：“如果说，如果说这不是以前的村子的话。”
他的身子颤抖着，眼睛裏的村子也渐渐模糊：“如果不是以前的村子，我就把这地方给毁掉！”
奥比克大声喊着，让自己变回了原型。
见奥比克变得巨大，宗方让大家赶紧散开。
大古跑到没有的角落，手中拿着神光棒，动作迟疑着。
最终，他还是举起了神光棒，在黑夜裏，白色的光，顷刻亮起。
与此同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片巨大的蓝色光幕，在夜空铺展开，将整个山头都笼罩起来。
见状，站在树边的迪迦开始在心中倒数。
对于大古而言，这一场的战斗与之前的任何一场都不一样。
奥比克就像是个孩子，只是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悲痛，用手乱拨着大古，甚至用嘴咬着大古的手。
两个人几乎没有战斗的意志，大古不想伤害奥比克，又不想奥比克伤害村庄的人们。
但在缠斗的过程中，大古似乎发现奥比克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想要毁了村子。
在他们扭打的过程中，奥比克在所有即将碰坏什麽东西之前都及时止住了自己的身体。
大古在此刻也明白了奥比克的想法，无论是之前说想要毁了村子，还是现在和他的扭打，都只是他想发泄自己的情绪罢了。
因为他自己心裏很清楚，以前的村子，已经回不来了。
其他的胜利队员已经四散开，他们看着奥比克和迪迦奥特曼的打斗也很揪心。
但胜利队的职责所在，这让他们无法袖手旁观。
他们纷纷拿起枪，攻击着奥比克。
新城架起枪，瞄准奥比克：“不可以把这城镇给毁了。”
“要知道以前的村子不会回来了！”新城喊着，闭着眼扣下了扳机。
听到新城的话，奥比克没有了动作，他双手微微攥紧，似乎有了什麽决定。
他双手放在嘴边，朝大古使出一道火焰吐息。
大古自然注意到奥比克的动作，一个歪头就躲开了这道攻击。
在下面看着的迪迦挑了挑眉头，这样的大古不免让他的心有些触动。
心中的倒计时快要结束，迪迦看了一眼夜空，蓝色的光已经开始黯淡了。
奥比克再次将手放在嘴边，大古以为他又要攻击，便准备用一个光球抵消攻击。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奥比克将手放了下来，任由那道攻击击中了自己。
大古连忙跑了过去，将奥比克抱起来。
奥比克借着大古的力，看着那远处的村子。
他看着，看着，竟发觉村子好像真的变回了曾经的样子。
“你昨晚见到阿彦少爷了吗？他怎麽样？有没有吃我送给他的松子糖？”
“阿彦少爷，今年莲藕池大丰收，那莲藕又白又脆，改天我做给你吃啊。”
“阿彦少爷......”
“阿彦少爷......”
“阿彦少爷......”
奥比克闭上了眼，他看到的大古身后那无尽的星光。
原来亮光在黑夜裏是那麽好看吗？
也难怪大家都不喜欢黑暗了吧。
在下一刻，宗方他们就看到奥比克和迪迦奥特曼一起化作光点消失在了原地。
蓝色掺杂着金色和白色的光漂浮在夜空中，而后消逝在空气中。
在奥比克和迪迦奥特曼消失后，胜利队的队员重新聚了起来。
大古坐在迪迦身边，呆愣地望着自己的手。
迪迦摸了摸大古的头：“一切都解决了，一切都会好好的。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大古听到迪迦的话，紧绷了两天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靠在迪迦的肩膀，眼睛眨了眨，困意逐渐涌上来，终是睡着了。
“迪迦，接下来大古和奥比克会有一场战斗，在战斗的最后一刻，奥比克希望大古杀了自己。即使知道终局，我也不希望这场战斗发生在一场幻境裏。所以在这期间，我会扰动时间。在这时间，他们的五感不会有异常，但所有的伤都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的感觉是未来的感觉，所有战斗造成的伤害都是过去的。”
“在我的控制结束之后，他们两个都不会因为这场战斗而受伤。但那会奥比克的心裏防线是最低的，我要你和大古联手，将光的能量注入奥比克的身体裏。”
“奥比克作为黑暗中诞生的生灵，虽然排斥一切光亮，但你和大古不一样。你们一个是希望，一个是新生，在我扰动时间的帮助下，你们的光不会伤害到奥比克，反而会让他适应光，不再独属于黑暗。”
“等我控制的时间结束，奥比克就可以不再畏惧黑暗，走进如今人们向往的光芒了。”
奥比克，希望这样的你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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