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行,那就不来伺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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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行,那就不来伺候!
自顾景来过后,转眼已近十日,这期间,顾泉再未踏足过仙品居。
云锦面上依旧温润含笑,应对宾客,打理事务一丝不乱,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某处空落落的。
他想起从前,顾泉虽也并非日日都来,但总是隔三差五便会出现,哪怕只是默然对坐,饮上几杯清酒,于他而言,也是黯淡日子裏难得的光亮。
他告诉自己,这样也好,顾泉之前频繁前来,大约只是为了警醒他守口如瓶,如今知晓自己绝不会泄漏半分与他的关系,自然不必再来了。
他倚在窗边,看着楼下街巷行人发怔,思绪不由自主又飘到了顾泉身上。
正出神时,一个下人轻轻叩门进来禀报:“老板,三王爷来了,在雅间。”
云锦一怔,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又急促地鼓动起来。
惊喜和不解同时涌上心头,还有一丝怯怯的慌乱。他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他迅速起身,对镜整理了一下本就很平整的衣袍和发丝,确认无不妥之处,才深吸一口气,朝雅间走去。
他是来做什麽的呢?
云锦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却在临近雅间时慢了下来。
整整十日不见,为何又突然前来?是仙品居有事让他不满,还是依旧不放心他会守口如瓶……还是单纯想来坐坐?
后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已顾泉对他的厌恶,怎会想来此处坐坐?
他喉结动了动,罢了,许是还不放心他,想再来敲打一二吧。
他抬手,轻轻叩响了门。
“进来。”顾泉的声音从裏面传来,听不出情绪。
云锦推门而入,垂首行礼道:“奴,参见三王爷。”
顾泉正在自斟自饮,他这十日被政务缠身,加之确实被云锦那日的“保证”气得不轻,硬是忍着没来。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想见他的念头便再也压不住。
可瞧见云锦进来那般恭敬疏离地行礼,那日被误解的憋闷便又涌上了心头。
云锦不知顾泉为何而来,只觉自进入雅间后,顾泉的目光便一直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很深,像是要将他看穿,又像是透过他,在望着別的什麽。
“给本王倒酒。”顾泉压下心绪,将空杯往前推了推。
云锦依言上前,执起酒壶,微垂着眼睫,小心翼翼地为他将酒杯斟满。
一缕发丝垂下,顾泉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云锦的发髻,那裏簪着一支素玉簪,而非他当初赠予的那支木簪。
顾泉端起酒杯,心头莫名一阵堵,他饮尽杯中酒,状似无意地问:“之前那支木簪,可是扔了?”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过于在意,却又忍不住想知道,那日自己盛怒之下将簪子掷在地上,云锦是否还留着。
云锦听他提起木簪,心猛地一沉,他果然还是不放心他,是怕自己还留着那簪子,心存妄念,惹出麻烦,牵连于他吗?
他心下涩然,轻声回道:“那簪子……奴日后不会戴了。”他想,这般回答,总该让他安心了吧。
即便自己再三保证,顾泉也不肯信他吗?
也是,他是王爷,若被旁人知晓他们从前的关系,于他而言,定然是避之不及的污点与麻烦。
可他又能如何?他还能如何去告诉顾泉呢?剖开这颗心给他看吗?告诉他,自己真的不会泄露一丁点和他的过往,他会将那些记忆死死埋在心底,按照他的要求,从此只作陌路,装作不识。
不会戴了?
顾泉听到他的回答,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果然是迫不及待地想与自己划清界限!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烧得他心口发闷。
他正要发作,雅间的门却被敲响,随即,宋檀玉不请自入。
“王爷万安。”
宋檀玉目光快速扫过云锦,他听闻顾泉又来了,生怕云锦再受委屈,也顾不得礼数,径直开口道:“阿锦,前头来了位贵客,指明要见你,似有要事,你且去看看吧。”说罢,他转向顾泉,“王爷若想听曲,奴这便去叫人来。”
云锦心知肚明,哪裏有什麽鬼客,不过是宋檀玉怕顾泉为难他,寻的借口罢了。
顾泉岂会看不出这是宋檀玉拙劣的借口?他心中本就因云锦的话憋着气,此刻更是怒意翻涌,连带着看宋檀玉也极为不顺眼。
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云锦:“看来云老板业务繁忙,既要打理馆务,还要亲自招待‘贵客’。”那“贵客”二字,咬得极重,带着明显的讥讽。
他压下怒火,对着云锦,语气冰冷:“既然云老板不得空,那便为本王寻几个伶俐懂事的过来伺候。”
云锦心口像被针扎了般,细密的疼蔓延开来,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痛色,低声道:“是……不知王爷,可是要传竹音前来?”
顾泉见他非但不留,反而真的要去叫人,怒火更炽。
他眼底漫上一层怒意,又飞快被压了下去,随即靠向椅背,目光转向一旁的宋檀玉,慢悠悠开口:“不必叫旁人,本王瞧着他就不错。”
云锦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王爷,檀玉他……”云锦急忙开口。
顾泉盯着云锦,瞧见那本就偏白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薄唇紧抿着,连带着眼尾都泛了点红,显然是为旁人急得慌。
方才压下去的怒意又冒了上来,比先前更盛几分,他语气沉得发闷:“怎麽?他留不得?既然他留不得,那你留下吧!”
云锦被他这句话问得僵在原地,心脏狂跳,唇瓣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麽?说自己可以留下?
宋檀玉心中虽恼顾泉这般作态,却因他的身份不敢作为。
他上前一步挡在云锦身前:“王爷说笑了,能伺候王爷是奴的福分,有客人在等云老板,不如就让他先去,奴先在此陪王爷饮酒。”
他本就不喜顾泉,甚至每每想到顾泉辜负云锦,便恨不得当场揍顾泉一顿,但权势压人,若真动了手,不仅云锦会被连累,连仙品居也得跟着遭殃。
顾泉并未接话,冷冷扫了宋檀玉一眼,目光依旧钉在云锦身上,似是非要等他的亲口回答不可。
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一身翠色衣衫的竹音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并未察觉到屋內凝滞的气氛:“王爷您来了,怎也不派人知会奴一声?”他眼波流转,自然地走到顾泉身边,微微倾身,凑得近了些,“王爷许久不来了,今日想听什麽曲子?奴为您弹奏可好?”
顾泉看着凑近的竹音,心中烦躁未消,又存了心要气一旁僵立的云锦,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抬起了竹音的下巴,目光却似有似无地瞟向云锦,语气轻佻:“哦?你倒是乖觉。也罢,那便弹一曲吧,你的曲子,本王自是爱听的。”
云锦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呼吸一窒,心像是被狠狠地攥了一下,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再也看不下去,匆匆行了一礼:“奴……奴先行告退。”说罢,也不等顾泉回应,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疾步离去。
宋檀玉担忧地看了云锦一眼,也立刻跟了出去。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刺耳的笑语,却隔不断心口撕裂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