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梁易从来都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毕竟要是没点脾气,年纪轻轻的他根本镇不住手下那麽些人。
可后来他发现,权力才是一种最大的震慑,当手中权力越大,决定別人命运的方式就越简单,手握权力的人自然而然地被赋予了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时候,人就不需要有太多的脾气了,反倒是表现得亲和一些,更有利于笼络人心。
所以,这些年来,梁易越来越温和,越来越圆滑,越来越干练。
今天晚上,面对任元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敌视,梁易的倔脾气终于上来了。即使他心裏明白,这完全是他自找的。
“你今晚就准备这麽跟我说话了吗?”他气极反笑。
任元青抬眼瞥他,眼中充满了挑衅:“可以不说话。”
“好的。”梁易从善如流道。
结果,两人当真就这样互不吭声地吃完了一餐。
简直是霸王风月,简直是暴殄天物,简直是丧心病狂。
艰难的一顿饭吃到尾声,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敲开了门,端进来一碗面,放在任元青面前。
“先生,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长寿面,祝您生日快乐。”
这……任元青看着这碗卧了鸡蛋的素面,神情有些呆愣。
“谢谢。”
话虽是对服务员说的,可任元青的眼神看向了梁易。
梁易的一晚上的坏心情因为这一眼有所缓和。还行,任元青也不是完全不识好歹。
梁易静静地看着任元青吃面。他知道吃完面,两人就该分道扬镳了。
虽然觉得遗憾,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强求不得。沉默吃饭的过程中,梁易一直在反思,自己这麽做有什麽意义呢?
任元青对他的抵触是毋庸置疑的,但任元青的抵触又有几分是真的针对他梁易?
他之所以跟任元青过不去,无非是看不惯任元青的不坦诚,明明眼睛裏的渴望快溢满出来了,嘴裏的拒绝却又一句比一句冰冷。
再回过头来讲,正如今晚上任元青的话,这和他又有什麽关系呢?
难不成因为他看出了任元青对自己的那点隐秘的小心思,他就必须为此背负责任,硬要逼迫任元青正视內心吗?
他没有这个义务。
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既然任元青不想承认,那就不承认呗。
管好自己,莫渡他人,才是成年人最大的清醒。
这麽一想,梁易觉得自己可以释然了。
从江岸餐厅出来,梁易陪任元青站在路边打车。
任元青今天是坐梁易的车来的,出于礼貌,他其实可以把人送回去。
但此刻的梁易已经不是来时的梁易了,他觉得自己彻底想开后,就不应该再和任元青有过多没必要的接触。
假期期间的车不好打,网约车要从3公裏外赶来。
两人沉默着熬过这最后的15分钟,很和谐地说了再见。
汽车驶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梁易长舒一口气。
今晚太压抑了,他必须要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从江岸餐厅回到任元青的住处,要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其中必走那条人民路。这两天正是节假日期间,晚上的路也很堵。
网约车被堵得只能龟速往前蛄蛹,但今天的司机很年轻,也很能耐得住脾气,开得又稳又安静。任元青想起不久前的那天早高峰,他被出租车司机的牢骚声逼迫不得不下车步行的情景。
于是,他提起嘴角笑了笑。但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麽,很快就收起了笑意。
好像事情就要这麽结束了。本该轻松的,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脑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想点什麽。
电话铃声这时候突然响起,任元青一看,是何云纪。
“喂,哥。”
“青儿,晚上有事没?”
“怎麽了?”
何云纪那边传来嘈杂的背景音:“给你发消息看你一直没回,打电话是想给你说,今晚上深澜有活动,没事儿了过来玩儿啊。”
任元青扒拉了一下手机,确实看到何云纪4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被梁易搞得一整天心神不寧,他都没怎麽顾上看手机。
“抱歉哥,下午在工作室画图呢,没注意到消息。”
“没事儿,看来又忘我了这是,”何云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如沐春风,他呵呵一笑,追问到:“究竟来不来啊?今晚上有惊喜。”
任元青也笑了:“来。”
“OK,等着你,快点哈。”
</div>